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不说白门几乎死绝了,根本没有证据,便是来帝师阁吊唁的人多居于南方,纵然挑拨的人话中漏洞百出,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查证,因而多数人都不由模棱两可。看姬洛一出手,情况急转直下。
  “他想杀我灭口!”
  姬洛这一冲,被十来把兵器截下,等回过头来时,刚才说话那小子已经不见踪影。出手拦截的江湖客并没有以阻击成功而收手,反而顺势反打过去,口中嚷嚷:“姬洛,我来会会你!”
  任谁心里此刻也不能平息,姬洛多少有些心灰意冷,手中力道没捏住,随后干脆次第将人打了下来。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随口嚷嚷:“帝师阁后继无人啊!”在刀枪剑戟的金石音中,祭坛后高阁上的那块“千古帝师阁”的牌匾,突然应声而落。
  楼西嘉咬牙,飞身直上,一手托住匾额,一手唤剑:“谁说帝师阁……”她的话没有说完,飞来一道轻笑,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
  “谁说帝师阁无人?”
  只闻琴声如水,有白影踏风而来。
  满座皆是侧目,帝师阁的弟子们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就差没一簇而上,便连方才被姬洛揍得大气还没喘匀的令颜,也晃了两个摆子,跟声颤巍巍道:“二……二师兄?”
  “真的是二师兄!”
  楼西嘉愣怔当场,差点连匾额也托不住了。她不是没想过师昂无事,不过那天的水龙卷可是有目共睹,又加上强烈地动,后来整个哀牢山都空了,不见活人。
  心里装着事儿,她脚下一滑,人便向后仰躺,从二层楼上摔下来。
  师昂余光一瞥,顺手去搭她的肩,要凌空将人扶住,但另一抹红影更快。只听得两道磨刀声,白少缺硬生生将二人隔开,用右肩顶开师昂,拉着楼西嘉飞回了原处。
  落地时,该想清楚的,不该想清楚的,都清楚了。
  楼西嘉倾身,将匾额交还帝师阁的人。
  彼时白少缺亦若有所思,察觉到她的动作,下意识按住了她的胳膊。楼西嘉伸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淡淡一笑,心中反而松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觉得负累,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欠了什么一般,现在都清了。”
  白少缺动了动唇想要接话,却被楼西嘉打断:“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不论做什么想什么,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不知道他是从不相信旁人,还是连自己也信不过。”她顿了顿,目光避开了师昂的方向,往一旁挪了挪,“我现在都怀疑,离家出走不过是借口,滇南也许一直都在他盘算之中。”
  刚才白少缺出手,他那一身招摇的红色便引来了不少注目,这会儿公然从师昂手下走人,脾气还不见小,更是引得周围窃窃私语,身份呼之欲出。天都教教主的身份若是暴露,以这敌视的神情和行为,师昂曾经的祭司身份恐怕也离拆穿不远。
  不过好在,众人多被太微祭坛上对峙的两人所吸引,忙着瞧热闹,真正细思深思的人倒是没几个。
  然而,这没几个里,恰恰便有风马默。
  自打师昂挺身而出,风马默的脸色便没好过,别人想不到,但是握有双重线报的他未必不能猜个七八。瞧他手头羽扇悠悠扇了两圈,眉眼一提,忽地急声敦促重夷离开。
  下山的方向,两人走那谢玄的竹席边过,被叫住了。
  “风先生不再看看了吗?‘你的人’还没分出胜负呢。”
  风马默嘴角抽搐,脸面有些挂不住,姬洛根本不是他的人,谢玄说这话是故意拿他七寸敲,想到这里,他不由恼羞成怒——
  师昂没死,或者说,那个滇南的大祭司有这么重要的身份,可灰衣人却没将消息告知,还藏了这么一手,原是把他们当枪使,说不准还要来个一石二鸟,借机铲除,想到刚才重夷问自己时,自己还信誓旦旦说可以信任,如今真是当场打脸。
  果然,泗水的人没一个可信的!
  风马默扔下话来:“求人不如求己,帝师阁不倒又如何,且不说八风令是不是真能救得了整个天下,便是你们能不能集齐八令还有待商榷。谢大人,好戏还在后头,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眼下这地方还指不定有什么祸患,他当机立断,心有不甘却仍择机退走。反正师瑕已经死了,他回去也不愁没功劳复命,至于其他的账,容后再算!
  除了谢玄,没人再管那两个败阵的家伙,看戏的时候难动脑子,人有时只能顾一茬。于是,师昂一出手,观众便又吆喝上了!
  “老阁主的亲子果然厉害!”
  “帝师阁有救了!有救了!”
  师昂白鞋鞋底刚沾地,人便只留下一道绰约的影子,刹那现于姬洛身侧左右,手中斜抱那把南吕堂中搁着的断纹琴,琴后凤池刻着四字,便如他风姿一般——“漱玉鸣鸾”。
  空弦音一簇接着一簇,那丝弦在师昂手中和令颜手中如有云泥之别,后者只知一味以音惑人控人,而前者的每一次拨弦,都如同撩起一柄杀刃。姬洛手无兵器又不得近身,起手三十招内看起来躲闪得多少有些狼狈。
  看戏的人瞎附和,却不知道戏里的人都是套路。
  “风马默走了。”姬洛以“蟾宫式”擒拿,抢得机会压住师昂弹弦的右手,将他往后推了两丈,余光一瞥,低声说道。
  “这场闹剧里他也只是颗棋子罢了,你没看见我出手时他脸比黄连还苦。这位‘智将’聪颖归聪颖,但是心眼小如麦芥,既然他们心不齐,我们何不顺水推舟,让他替我们给那个人找点麻烦。”师昂应道,顺势一个空翻,以飞腿将姬洛踢开。
  姬洛贴着他的步子跟上,不敢同他拉出距离:“也是,狡兔三窟,这样的人如果轻易死了,反而当不得‘六星将’之名,接下来你待如何?”
  “那日策定不变。”师昂一边说着,一边腾出右手和他拆招,揽月手起推拿的招式,他便作指法;若出拳风,他则改为结印,以内力硬抗。
  当下,师昂依凭的并不是滇南白氏的“不死之法”,而是实打实的帝师阁内功心法“太古十二律诀”,此法以曲养五脏六腑,顺应四季十二月,阳律练体,阴律主内力,倒是和姬洛的“天演经极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年师昂在阁中时便少与同门往来,八年前离家出走时,几乎没人知道他武功究竟如何,只是因为是阁主亲子,言传身教下想来绝不算差。此刻看他出招接招,手头皆有重风,气韵能将旁人震散,才知这等纯熟,必然是已将法门练至炉火纯青。
  “原……原来二师兄这么厉害!”有人小声交谈,似乎已拜倒在他的威仪之下。
  任何的衡量都抹不开比较,比较之下,最是直观。刚才众人见识了姬洛战败重夷的神乎其技,这会看二人打成平手,忍不住将师昂的功夫拔高了好几个度,事实上,师昂也确实当得起,毕竟双心法加身,纵然他故意克制其一不用,但在修习的过程中,也难免会有相辅相成相促进的地方。
  自打说完那六字过后,师昂没再开口,而是以眼神示意,毕竟周围仍有高手观战,不停开口说话实在惹人怀疑。
  可是打了好一会,姬洛却似没看见一般,反而越战越勇,师昂纳罕,只以为他是在为刚才的事撒气,逼得他不得不追问:“这是做什么?”
  “我可是因为你连‘清白’都不要了,怎么,陪我练两手都不行?”姬洛抄到他背后,抬手一掌,笑得像只狐狸,“刚才在‘六爻琴音阵’里,我好像有所参悟,全仰仗师兄陪我喂招了。”
  师昂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半晌后姬洛反应过来,呸了一声:“可气,你怎当得师兄,叫你白白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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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好!那就好好打一场,即时起, 你若能破我步法, 捉得住我半招, 便算你赢,随便你怎么叫!”师昂横琴以待,脸上冰消雪融,如春回大地。
  有白少缺妖容在前,他这玉冠锦衣之下, 还称不上当世绝无仅有的美男子,但师昂的美,却并不在皮囊,而是在那出世不染的身骨与风姿之上, 叫人回味无穷。
  姬洛伸手一点, 轻松扫开他的弦刃, 故意低声说与他:“我想好了,输了就唤你……”话音一落, 整个人粘了上去。
  但奇也怪哉, 无论姬洛怎么追,师昂总是能先一步避开。
  姬洛虽然讶异,但脑中思路一刻未停, 一边打一边回忆云河神殿前的一幕幕——
  宋问别引七溟石无效,说明当时师昂使的是十二律诀,所以在卓斐然失控时,他曾出“涤荡浮尘”一式, 来唤回卓斐然神智清明,但眼下这招好像又不太像。
  是什么呢?
  这时,脑中忽有影子闪过,复刻出一段身法。
  对了!那时的大祭司伸手点过卓斐然周身七大穴,他前冲的步子既诡谲又快如迅雷,后者毫无招架之力,莫非……
  “原来这便是三绝之一的文武步。”姬洛失笑颔首,今日之后,不论师昂胜败,他都会是帝师阁下一任的阁主。也不知是否是天意,这甄选之法,倒是真应和了那个传说。
  楼阙旁,师夫人被个小童搀扶着,从飞云桥后过来,目光死死盯着师昂的走位,长长一叹。这叹息中饱含情绪,不由引起肺气紊乱,她只得拿着手帕捂住唇角,咳嗽连连。
  小童茫然无措,关切的问道:“夫人,保重身子,可是看到二师兄归来心下激动?”师夫人未语,只摆了摆手,还留着婴儿肥的小童腮帮子鼓了鼓,露出一口白牙,张口惊叹:“哇塞,二师兄就像神祇一样,既往开泰,一定会成为比老阁主更厉害的人吧!”
  师夫人目中复杂,既有惊喜,亦生怅然:昂儿少时从不使文武步,我竟还觉得心安,以为瞒天过海,得偿所愿,没想来,原只是为了安抚我。罢了,无论旁人如何阻止,他注定了要走上这条路。
  师夫人松开小童的手,慢慢朝太微祭坛走去——
  师昂周岁时,她曾带着儿子前去庐山拜谒云游的师父。老先生修道多年,早已是方外之人,她一时糊涂妄窥天道,因而再三请求师尊替幼子批命。
  老师父本不愿道破,可看稚子如白玉粉雪般可爱,瞧出他一生之数,心亦生不忍,便批命八字:“流芳一世,孤寡终生。”
  她听后大惊,却因对师尊的敬畏,不敢质疑反驳,正心中焦灼时,老师父从布衣里取出一只盘长结交与她,并说道:“大道不灭,回环贯彻;生死之数,岂于话间。此结积缘,亦是机缘,结若不散,或有变数;结若崩散,淑慎,随他去吧。”
  师夫人忽然发现,那只师昂从小随身带着的盘长结,如今却是没看到了。
  这一打,一直打到日上三竿,日轮渐挂中天。
  打的人入了戏,看的人着了迷。熙攘拥挤的人堆里不啻于小火炉,不少耐不住热的,打着蒲扇散到了树荫下,也有武痴使劲擦汗,流连忘返不肯挪步。
  谢玄在竹席上打着折扇远远眺望,似有犹疑。裴栎瞧他入神,毕竟也是伺候的老人了,故而闻弦歌而知雅意,机灵地问道:“大人可是瞧出了什么门道?”
  “没有门道。”谢玄悠然一笑,如实道:“能观此一战,倒是不枉来这儿一趟。”
  裴栎不甘心地嘟囔:“我倒觉得,刚才还是应该追去看看,就这么让那个风马默走了……哎呀,若是抓住了人,兴许还能算上一功!”
  谢玄睨了一眼,戏谑道:“凭你?还是凭我?”裴栎语塞,他摇了摇头,没再追问。
  如今朝堂上桓温把持,与司马家隐隐有水火之势,江左自身尚危,哪里还有闲暇顾及其他,贪功急进恐怕并非好事。
  想到这儿,裴栎亦有心无力,只能缓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太微祭坛。此时,姬洛似乎已瞧出了些端倪,渐渐能跟上师昂的步子。
  但凡一门武功,无论招式如何出新,根本的底子大致不变。帝师阁以乐自恃,那么六爻琴音阵未必与文武步没有异曲同工之处。
  姬洛努力回想刚才的隔八相生与十二律之变,发现师昂每走一步,若防守则罢,一旦出招,必起琴音,每一音因徽位不同,各有差异,力道也有所变化。他抱琴在怀,打斗中左手无法滑弦,只能反手按出泛音。若依次将每一个音的变调与其步伐变化相合,再辅以天干地支……
  一时间,少年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盘,他们都在轮盘之上,姬洛每一步走位都精打细算。
  不,不止如此,文武步若只是简单的奇门遁甲,还不足以奉为传世绝学。姬洛又试着追了两三步,抽空思索,慢慢笃定了猜测——
  此法最精妙的地方,乃是能因人而变,而非死阵,这其中所需术数变通,远非常人精神所能负担。
  按理说知道了对手的套路,只要对症下药即可,可姬洛试着在文武步的变化上构筑五势,推生克,想要压着他打,然而却枉生徒劳。师昂非但没有被阻,反而似一眼看破了他的章法,十息之间,抢攻连招,姬洛招架,竟然被逼得连退三丈。
  “究竟该怎么破呢?”少年不由紧锁眉头。
  武者分三层,下者斗力,中者斗技,上者斗智,上者未必武功强,却胜在难缠,就好比正面打斗,二人未必在力量和内力上能胜过重夷,但却能依靠智变,择机而动,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予最强硬的打击。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