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钱六爷又道:“在商言商,如果没有最后的八月槎,这个时候我已经出长安了。光靠一个白砗磲,还不值得我做这笔生意,但是我从小先生身上看到了诚意,也看到了希望。”说完,他把山核桃放在桌案上,当骰子甩了一圈。
  姬洛笑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钱六爷想了想,续道:“钱家那两个娃娃你都见了吧,我其实也有个问题,如果让小先生你选择,最后是留下钱胤洲还是钱胤川呢?”
  姬洛没说话,拱手作别,下了车辕。等他经过马车时,钱六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赏赐的宅子远离“闾里”,姬洛没施展轻功,沿着青石长街,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回府门,管事的迎出来时,苻坚酒醒大半,已经吃过两碗茶了。
  “孤入主长安已近二十年,竟也不知倾波轩陪楼穹顶设有机关开阖。”
  姬洛瞥见坐在窗前摆棋的人,解下白狐裘,在另一侧坐下,等囫囵喝光了一碗八宝茶,这才应道:“我也是今夜才知。”
  苻坚瞪了他一眼:“你可真是知交遍天下。”
  听他这话的语气,就算没跟钱六爷打照面,估摸着也将人入京的消息攥在了手里。姬洛垂眸盯着碗中倒影,“心想:芥子尘网”在手,如果苻坚连这眼皮子底下的消息都不灵通,也就不必在长安混了。
  “哪里,不过是偶然救过他儿子一命。说个有趣的,‘下七路’的‘横生财’钱六爷,真名叫钱百业。陛下您可说过,如今‘长安公府’的那位‘不动尊’,名唤钱百器。说他们俩之间没有丁点关系,便连府上的小厮都不会信。”姬洛悠悠道。
  “横生财?他跟钱百器有仇?”苻坚逆着光,眉头紧蹙,“看来是一出兄弟阋墙的戏?你打算借他的手?”
  姬洛道:“若要以武力制衡,陛下也就不会等到今日了,所以,何不以商谋商?陛下要的是财帛,那钱六爷要的没准儿是公道呢?”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谁能保证他不会成为第二个钱百器?”苻坚冷笑。
  姬洛摇头,眼中闪过精光:“因为有我!陛下该是深谙制衡之道的,钱百器坐大,是因为能压制他的人已经死了,但这一次,不一样。”说着,他顿了顿,“若是陛下不信我,只要别让钱府现今那一脉死绝了,不就成了?”
  苻坚深深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不自然:“既已用人,又怎会不信?”说完,他夺下挂架上的大氅,快步出门。
  姬洛特地给管事交代,往后数日,但凡是钱家来的帖子,一律烧了,若是钱府来的人,尤其是四公子,就以风寒复发,卧床养病打发了去。
  上元节后的第二日,霍定纯居然登门拜访“养病”的姬洛,还带了一篮子亲手做的元宵,当时,姬洛正在后院练功,听到管事来报,差点从山石上跌到池子里砸个冰窟窿。
  “你还真是会生活。”
  霍定纯听了姬洛的埋汰,叉腰大笑,而后把篮子往竹亭石桌上一扔,轻功一展,直掠上亭廊顶端,按着腰间玉带,和姬洛相望而视:“我爹以前说过,乱世没什么好营生,大多不过被迫二字,如果有选择,人扎根在世上,没谁不想好好生活。”
  两人就这么隔着空气,聊了好一会,说到阮秋风死的时候,霍定纯异常沉默,过了很久才开口,叹了一句“可惜了”,而后,半个字也吐不出。这种难过与惋惜很清晰,姬洛作为一个旁观者,竟觉得十分触动。
  几十年的对手,说不准比朋友还知己。
  姬洛吩咐小厮把篮子里的元宵和着糖水煮了一锅,要与霍定纯分吃,后者却摆手,准备走了:“姬洛,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去哪里?”姬洛随口问。
  霍定纯犹豫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阮秋风的事情刺激,他向来口风严实,却还是冒险说了:“东去泗水。”
  真正的目标已经很明显。
  姬洛垂眸,怅望湖水,没说话。
  霍定纯抢白:“你就不怀疑是陛下授意,让我透露给你?”
  “为什么要怀疑?”姬洛反问,言中有深意,“你我如今立场一致,又为同一人做事,我不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分得清,若真是陛下授意,那自然也有透露的用意。”
  霍定纯哑口无言,他没有风马默那般花花心思,也没有宗平陆解语细腻,他望着姬洛,就像望着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泗水下那座机关楼,听说八年前你们铩羽而归时便陆沉炸毁,如今再去,可不是个简单的差使,当心!”姬洛道。
  “没事!”霍定纯一拍大腿,非常自信,“有风老二的东西,万事大吉!”
  风马默吗?姬洛目光沉了下来。
  果然,一切线索都汇集到这个人身上,和灰袍人的交易,还有霍定纯口中说的,能庇护他们探查泗水的宝贝,都不简单。姬洛总觉得,这个风马默和泗水,有脱不掉的干系,也许是时候,该从这个人入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小可爱们~


第193章
  霍定纯走后,姬洛快步回屋, 厨房里送来的糖水他一口没吃, 全打发了底下的门房小厮。适时, 春风送暖,万象更新,然而,长安却浓云密布,酝酿风雨。
  上元节倾波轩的奇事之后, 姬洛闭门不出,先前爱答不理的钱府慌了,尤其是把长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钱百业的时候, 未知的恐惧令他们寝食难安。
  这时候, 钱胤洲被推了出来, 三番五次上门,却都吃了闭门羹, 最后一次好容易被领进了议事厅, 却仍旧没见着人,这位四公子干脆耍无赖,赖在府中不走了。
  倒也不全是姬洛不想见, 而是他根本没在府里。长安风雨将至,姬洛忙都忙不过来,怎可能真的呼呼大睡,高枕无忧。
  因为被师昂追杀的一事由风马默起, 苻坚似乎有意将二人分开,姬洛见不到人,只能采用迂回战术,实际上,他连日来皆暗中往返太学。
  风马默勉强算个文臣,虽然是苻坚的隐士,但仍旧符合读书人的身份。那日他在太学出入,与里头的人多厮混熟稔,想来是常客,姬洛猜测,有一必有二,总有机会再逮着人。不,逮住风马默也并不难,难的是从他身上摸出蛛丝马迹。
  可怎么才能探出线索呢?
  姬洛想了一招,叫空手套狼——
  辗转几月,灰袍人都似偃旗息鼓了一般,毫无动静,但凭他们先前行事的手段,并不像会打退堂鼓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暗中窥伺。
  帝师阁上,风马默因为师昂的出现走得如此气急,说明也吃了暗亏,内讧一生,那就不是铁桶一圈,或许那灰袍人也对这个“智将”有所提防,只要自己稍稍表现出结盟的意图和热情,就该有人坐不住了。
  事实确如他所料,长安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灰袍人再沉得住气,眼下也稳不住了。姬洛透出的消息太过扑朔迷离,叫人拿不定他在打什么主意。
  长安一处宅邸内。
  “看样子,照这个趋势,怕是要拿下‘长安公府’,他这是真的跑来帮苻坚办事了?苏明,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你说,若他有一日回复记忆,晓得自己曾还干过这么一出,会是什么感想?”灰袍人想笑,又憋笑,憋了会,似乎又生出惆怅,渐渐平了嘴角,丁点笑不出来。
  苏明低着头,没有接话,只回禀了些别的:“小主人,我们的人来报,说姬洛近日称病不出,实际上多有出入太学。”
  灰袍人板着脸:“太学?等等,苏明,你说他在太学曾经偶遇过风马默。”
  “是,但两人并没有说话。”
  灰袍人踱步思忖,半晌后,捏了捏手头的黑曜石:“遭了,莫非他俩想合纵连横?经过上次的事,风马默多半不会再信我们,凭着他父亲当年的事,他也未必会信姬哥哥,但……万一呢……”
  “那我们怎么做?”
  沉默半晌后,灰袍人把手往桌案上重重一落:“风马默把他母亲藏得那么好,可殊不知,活人是藏不住的。苏明,你挑两个得力的去办。”苏明应声而出,却在门前被叫住:“等等!事已至此,钱百器或成废子,依我看,不若弃车保帅。你想办法帮我联络钱六爷,说不定我们这儿也有一笔生意,他更感兴趣。”
  太学里能不能撞见风马默,本来就是赌运气的事儿,姬洛也没真打算全押宝在这一注上,等意图暴露已如司马昭之心,他便开始暗中与李舟阳通气。
  沈夫子当年曾任太子太傅,多年来尽心传授帝王心术,李舟阳耳濡目染,如今入得官场,正好实用,加上武功好,颇有才学手段,很快笼络了一批看不惯江湖草莽出身的“六星将”的长安贵族。
  两人都是聪明人,与其自己多费脑力多加揣度,不如借敌人的敌人把消息送上门来。果然,不出几日便传来风声,说风马默家有老母,早先从老家迁来了长安,不过人却没在皇城国宅巷子住着,多半就藏身闾里和邻郊。
  姬洛乍一听,还忍不住赞了一句“大隐隐于市”,可当他真见着风夫人时,着实还是骇了一跳。
  那是今春最后一个雪天,正赶上初一十五,长安九市热闹非凡,多是四乡八村上城里来赶集的人。
  打横门入城,左右便是东西二市,胡商、汉商聚集,商物琳琅满目,若得空耗上一整天在这儿仔细买卖,能淘到不少天南地北的好玩意儿。再往里走,有菜场市集,山间人家提前一夜备足,天不亮入城,把那些美味鲜珍拿到那儿去,高价卖给馋嘴的京城贵户,能比山里头来收的二道贩子赚上足高一两倍的价格。
  巳时三刻,天公不作美,雪越下越大,积了足有一掌高,一脚下去踩实了,整个脚踝都没在雪里。眼看再晚些,封城锁路便不好回家,那些来得早,卖掉担子里七八成货的货郎,都拾掇两下,准备收拾,出城赶山路,近村十里八乡的农妇,也都三两结队准备离去。
  “今年这倒春寒厉害得很,俺瞧着咱该买的都买了,不如早些时候回去,如果变了天儿,阻在了城里,落脚一宿还得多花钱……诶,风家娘子,你往哪里去啊?”背着笸箩筐子的周家婆,朝着不远处一道单薄消瘦的人影吆喝。
  沈氏头也没回,应声道:“俺那儿子上次多夸了一嘴,说八宝斋的酥饼好吃,俺去备着些,说不准他这几日回来,正好能吃上!你们先回,俺识得路!”
  周家婆和另外几个妇人面面相觑,最后收拾东西出了城,等人走远了,才絮絮叨叨瞎聊了两句。
  “这沈氏搬来也没几年吧,不知道他儿子究竟做个什么活计,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差使。”一个姓张的妇人嚼舌根。
  另一个老婆子咋呼:“俺看不见得,说不定是傍上了城里贵人成了隐户,前年秋收不好,家家都愁税赋,为啥就她家吃喝没愁,靠那几亩薄田和一个寡母?周家婆,你说是不?你跟她家不是离着最近……”
  “别瞎说,他家那儿子俺见过,是个读书的,有才貌,对她老娘也孝顺,没你们说得那么不堪,许是找了家富户教书,就是可惜了是个瘸腿跛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不然俺还想把亲孙女说给他。”周家婆摆摆手,在另外俩人肩上各撞了一把:“走吧走吧,大活人又走不丢。”
  几个婆子妇人笑作一团:“老姐姐,你那二丫头那么水灵,说给他家作甚?说给俺家幺郎呗!”
  八宝斋在东市,沈氏顶着风雪,一路小跑过长街,足足排了半盏茶功夫的队,这才买到热乎的乳香酥饼,并且亲手裹了两层厚布,往篮子里搁置好,回了雍门。
  出城没多久,过了一片荒地,人刚落脚松林,树枝上突然砸下一抔雪。沈氏跌在地上,伸手抹了把脸,定睛一瞧,一把大刀砍了过来,在她鼻梁前堪堪停驻,随后整个人被一双手拖拽了出去。
  沈氏回头没看见半个影子,只依稀听着附近有乒铃乓啷的打斗声,她没多想,以为自己误打误撞遇上了江湖斗殴,于是把身上的重物都卸了下去,提着裙裾往村舍的方向奔逃。
  刚跑了两步,失足一脚踹翻了滚一边的篮子,厚布裹的酥饼倒落出来,大喇喇摊在雪地上。她犹豫了一瞬,跪身捡起,往怀中一塞。
  再大隐隐于市,风马默这么一个为了给老娘挖藕,连皇命都敢耽搁的人,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实际上,刚才拖那沈氏出去的人,正是平日看护的暗卫。只是对方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暗卫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引了开去。
  “救命!救命!”
  今日大雪,实在难以行人,成年男子尚且深一脚浅一脚,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沈氏跑了没多远,鞋子被白雪沾湿,沉甸甸地让人提不起腿,慌乱之中一没留神,踩着裙边整个人砸进了雪里,痛得半天不能动弹。
  她扭头一看,眼见飞刀杀了过来,正憾然闭眼,只听“铿锵”一声,雪中一道黑影疾来,一剑寒光挑开杀刃。
  “快走!”姬洛一手拦住沈氏的手臂,将她从雪地里提拎起来,往前推了一把。沈氏虽是荆钗裙布,没什么学识的乡野之民,但好在人心如明镜,且识大体,知道姬洛看顾不过来,于是只念了一句“多谢侠士”,便调头死命地跑。
  姬洛暂时没了后顾之忧,手握决明剑,将跟来的人斩了个七七八八,随后才跟上去。跟出了松林,他忽然听到一声叫唤,那妇人从石头后探出半个头来:“少侠这边走,这条小路隐蔽,等出了林子走过山头能看见村落了,那些江湖斗逞的混账就不敢再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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