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汝臣[古代架空]——BY:林子没有树

作者:林子没有树  录入:04-20

  身子刚刚弯下去,便重心不稳的向前栽倒在地,手下意识挥动却抓住这太子的衣袍角。
  梁庭宇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梁庭宇心中更是觉得丢人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尴尬地趴在地上没动,手里还抓着太子的衣角,谁知这太子也一动不动不出声。
  梁庭宇无奈之下只能收回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挣扎间没注意到摔倒时松垮的寝衣下摆折起了寸许,就这么在太子殿下眼皮底下晃了半天。
  梁庭宇还在努力想站起来,听得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反射性的抬起头看向朱子深。
  朱子深看着梁庭宇趴在地上抬着头,盈盈的目光盯着他,一幅马上就要暴发,恼羞成怒的样子,一时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梁庭宇有些恼怒,本以为遇到这情况,这太子该自觉回避,没想到他就站着那里看自己笑话,刚想开口讽刺,那太子竟伸手搂过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放床上。
  梁庭宇坐到床上松了口气,虽然对他提自己的动作有些恼怒,但总算摆脱了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困境。梁庭宇身上难受,也不在意礼仪了,径直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才脸上笑着抬起头,“多谢太子殿下相助。”
  道了谢,重新开口道,“太子殿下事务繁忙,梁卓自是不会多加计较,只是近日天气寒凉,本皇子不慎感染风寒,不能亲自招待,无礼之处亦请太子殿下见谅。”
  梁庭宇入庆来,多次受到冷待,对待罪魁祸首自是不算客气,直接开口逐客。
  谁知那太子竟丝毫不介意,直接坐到床边上,狭长的黑眸光明正大的梁庭宇脸上扫视了半晌,“无妨,三皇子明日起,每日午后,随本宫去长议殿议事。”
  梁庭宇被审视的目光盯着,面色不变,依然眼角含笑,“多谢太子殿下。只是能否劳烦太子殿下为本皇子请个御医?”
  忽略那令人不适的打量,一双桃花眼微弯,脸上含笑回视朱子深静等回应,既然这太子愿意与他做一番面子功夫,梁庭宇自是不会委屈了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安静,梁庭宇笑容不变得与太子对视,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呵,三皇子好生休息,御医随后便到。”
  说着便站起身来,梁庭宇靠坐在床上随着朱子深的动作抬头,高大的身形遮住了蜡烛的光忙,整个床都笼罩在朱子深带来的阴影中,梁庭宇眼中笑容更盛,“那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慢走。”
  朱子深这次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梁庭宇看着这太子离开,心中放松了些,自己到庆国为质,本以为会受到诸多刁难侮辱,只是刚才的试探,与这太子数番针锋相对,这太子竟是不恼,愿意维持表面功夫。
  既是如此,梁庭宇也是乐得安生,心中暗自打算先前的事便算了,不再去惹事。
  朱子深离开不久,就有御医前来为梁庭宇治病,把完脉,开了方子,随行的侍卫也恰好回来,被服伺着吃了退热的药,梁庭宇便头昏昏的重新睡去。
  话说朱子深这边出了门,酒意退去,想到刚刚殿中的一幕,心中暗暗失笑,这三皇子心性纯善,却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心中亦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等这小皇子知道了他庆国之行的真相,又该会有何作为?
  待到第二天,梁庭宇再次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大好,想来再服用一幅药,便能全好。
  梁庭宇自行穿好衣物,正打算开门,门从外被人推开,十七托着食盘走了进来,梁庭宇重新坐回桌边,笑着问道,“十七,你事情都办好了么?”
  看着十七放下食盘后又重新掩上门,梁庭宇拿起勺子,一边喝粥一边问道,“迟大哥,是有事要与我说?”
  十七走到桌边,坐到梁庭宇对面迟疑道,“太子昨天来过?”
  梁庭宇摆手回道,“无碍,那太子既是愿意做给别人看,我们自是也省事。”
  十七顿了一下又道,“那些侍卫?”
  这回梁庭宇停了动作,脸上的也笑淡了几分,搅了搅手中的粥,“人之常情罢了,循着机会敲打一番,他日回国再一并算账。”
  十七抬眸看了梁庭宇一眼,梁庭宇弯了弯眉眼,“迟大哥不用担心,昨日御医来看过,服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看十七又是一幅寡言少语的无趣样子,忍不住调笑道,“迟大哥这样话少,可怎么办?成婚以后可如何跟妻子交流?”
  梁庭宇说完这话也不待十七反应,自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乐呵呵地在那笑。


第6章 为质
  过了晌午,梁庭宇在长秋殿用完午饭,又服用了昨日太医留下的药,自感身体大好,与十七一起出发去昨日太子所说的长议殿。梁庭宇想来,这应该是那庆国太子议事的地方。
  出门随意寻了个宫女在前面引路,那小宫女偷偷打量了几眼梁庭宇俊美非常的脸蛋。
  梁庭宇自小便习惯了这种眼神,自然不放在心上,一身青衫袖口衣襟处绣着银线缝制的祥云图案,低调亦华贵,手执一把折扇,脸上挂着一抹淡笑,更显风流洒脱。
  一路上梁庭宇接受到的目光有惊叹,有轻视,也有得只是一略而过……梁庭宇早已习惯了前者,后者自他做了入庆的打算也已不甚在意。
  他脸上的微笑从始自终都十分讨喜,不曾变过,让人看着就想放下心妨,忍不住与之亲近。
  前方的窄巷一眼望不到尽头,梁庭宇暗自打量,自出了长秋殿已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眼下这个巷子尽头亦不像是长秋殿,庆国咸城果真是繁荣,咸阳宫竟如此阔绰。
  脑中思绪不断,不觉间已走到窄巷间,梁庭宇抬眸,不知何时迎面过来一八人共抬,纱帘轻掩的步撵,隐约透出的身形似是一女子,衣着宫装。
  难道是庆帝的妃子或是公主?巷子窄小,避无可避,梁庭宇心中思绪不断,仍是随着引路的小宫女避让一旁。
  往日身为梁国皇子,皆是别人与他让路,如今在他国也体验了一把让行,心中微微自嘲。面上笑容却也不变,淡定的随那宫女站在一旁。
  谁知那步撵竟是停在数步之外,不再前进。身着蓝色太监服,一脸粉白刻薄的小太监径直走到他身前,翘着兰花指的食指差点戳到梁庭宇脸上。
  “大胆!!见了公主殿下的步撵还不避让!!”梁庭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心中冷笑难道还想要他跪地相让么??
  “王公公息怒!这位是梁国三皇子,初来咸阳宫。正要去见太子殿下。冲撞了公主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先行放他一马。”
  那太监听得小宫女的说话,顿时换了一幅讨好的面容,“原是知书姐姐,既是这般,咱家自去向殿下禀报求情。”
  待到一通闹剧落幕,那步撵中的女子才淡淡开口,声如珠玉,“走吧。”
  梁庭宇心中虽也是明白此次前来庆国名为学习实则是为人质,但被一个敌国的区区下人当面指着鼻子道出,心中自是不快。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中,带上几分冷淡。
  看那步撵走出许远,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才敢起身,继续引路,梁庭宇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宫女一眼,低垂着眼睛,面上一片从容丝毫看不出初见时偷看自己的模样。
  也不知自己这随手一指的宫女就是太子处当差的,是偶然?还是人为?
  梁庭宇一向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脸上笑容益发动人,手中折扇轻摇,“你原是叫知书啊,可识得字?”
  知书脸上表情淡漠,“回三皇子,奴婢名唤知书,在太子书房当差,略识得几个字。”
  梁庭宇看这宫女一问一答,却不多说一字,试着询问道,“不知刚刚那位是何身份?知书姐姐是否方便告知?”
  梁庭宇一向嘴甜,此刻为了套话叫个宫女姐姐,心中也无任何波澜。
  “公主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三皇子,前方便是长议殿了。奴婢先行告退。”
  等到梁庭宇点头应到,那宫女也不行礼,径直转身离去,与刚刚见着公主的步撵远远就开始跪迎对比鲜明!!
  梁庭宇心中自是冷笑。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量,看样子这附近应当是只这一个长议殿,那公主莫非刚刚是从这离去的?!看这长议殿不太像是议事之地啊!?
  转头看了一眼依然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十七,梁庭宇心下微定,从容地迈步进去长议殿。
  梁庭宇从未想过,这寻常的一步,竟是让自己从此迈入了地狱。


第7章 摆台唱戏
  进了长议殿的外门,入眼便是长议殿的大门,门前数十台阶。
  院中并未有值班的宫人,隐隐听到殿中有说话声传来。
  梁庭宇询着声音走到殿前,立在门边的太子身边的那个太监,才抬首看了一眼,脸上丝毫不见意外,“三皇子里面请,太子殿下等候多时了。”
  梁庭宇见他不再说话,亦不进去通告朱子深。便自行进了门,正对着门的主位上,朱子深一身深紫蟒袍,金线勾边,胸前绣着四爪龙纹,神秘又华贵。面冠如玉,一双狭长的眼睛低垂,让人看不清神色。
  梁庭宇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此刻见朱子深坐在主位上,姿态慵懒,端着一精致的茶杯,手指无意思的摩擦,更是猜不透他所想。
  除了主位上坐着的太子,两侧案桌旁还坐着几位同样衣着华丽的少年,紧次太子的位置上,一白衣少年眉眼温和脸上带着淡笑,相对其他肆意谈笑风生的少年,那安静的白衣少年便格外显眼。
  他进入正殿中,谈笑声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似是没有人注意到他,又或许是没有必要注意他。
  那白衣少年倒是他微微点头,提醒朱子深,他这个梁国皇子到了。
  “三皇子到了?随意坐。”朱子深地开口,懒懒的声音略带低沉,殿中却是安静了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梁庭宇环顾四周,只那白衣少年对面余有空位,心知定是那太子故意为之,看这阵仗,今日怕是给他准备了场“盛宴”。
  当下也不扭捏,径直走到太子的下手边坐下。
  那白衣少年对着他略带善意的点头,梁庭宇笑着回应。
  刚刚十七被拦在门外,只他一人孤身进来,陌生的环境,有人主动释放出善意,梁庭宇本来警觉的心无意识的放松了些。
  众人见太子不再开口,重又谈论起刚刚的话题。梁庭宇本还坚着耳朵想听听是否有些有用的治国良策可借鉴。
  听了不一会便失了兴致,这些人谈论了半天,也绕不过这咸城中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家大人出了什么丑事被贬官,那家侍卫救了哪位皇亲国戚长了奉碌……
  听得实在无趣,梁庭宇不自觉的走起了神,这太子让自己过来这里,表面上给足自己面子,可就为了让他听这些事,折腾他?这太子也太闲了吧,还亲自到这陪着?还是说,后面还有什么等着他?
  梁庭宇端起茶杯,泯了口茶,瞥了眼坐那不曾出声的太子,还是他刚进屋的时的面无表情。梁庭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好像看到那太子嘴角有抹嘲笑一闪而过。
  梁庭宇还在纠结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梁国”两字炸然在耳边响起,梁庭宇神色一怔,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秉息宁神集中注意力。
  众人谈论起来并不避他,想来就是说与他听的。
  梁庭宇前日刚到庆国,便传了书信回梁国给母妃,只是尚需要时间等待回复。来庆国的路上,因是一路急行,也没有及时得到梁国的消息。现下有梁国的消息,哪怕不可全信,梁庭宇也不觉精神一震。
  “前日,梁国的国书便到了,新任的梁国国君既然愿意主动称臣,也省得我们再长途跋涉出兵攻打。只是不知道这新任的梁国君的朝贺是否能让陛下满意?”
  “这梁国新任国君是梁皇后所出,梁皇后与陛下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算起来梁国君还是陛下的后辈,想发陛下不会为难他的。”
  “一码归一码,家事国事岂能混为一谈?再者说,梁国富饶,天下皆知啊,进贡想必也是不会少的。”
  梁庭宇自是不会全信,一时有些疑惑,他从梁国出发之际,父皇身体尚好,亦无什么隐疾,如何短短一个月,父皇就先去?梁庭轩身为太子,即位也是名正言顺,可是梁国从未有过向他国称臣的先例,国内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梁国是富饶不错,可那是因为梁国首富舒旺充当梁国的财库。如今舒旺身在宫中的女儿自愿给上任梁国君陪葬,舒旺老年丧子,又岂会甘愿如他所愿?”
  “他们说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梁庭宇喃喃地问道,直直地盯着朱子深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变化。
  那太子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转头看向他,语气无一丝波动,“国书尚在,自是真的。”
  梁庭宇听闻神色变得魔怔,口中不断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说起来,那舒旺好像还是三皇子殿下的外公呢?”梁庭宇被突如其来的恶闻咂的不知所措,一时竟怔怔地回不过神来,连那些人的讽刺都充耳不闻。
  等到梁庭宇从接二连三地打击中缓过神时,门外已是夕阳半落,只剩一地余辉。大殿中的众人早已消失不见,只余十七默默地坐在他对面的的椅子上看护着他。
  “十七,你说…他们说得是真的吗?”许久未开口,梁庭宇声音嘶哑,仍是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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