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温柔只针对于晏南一个人而已。
德妃等人跪在地上,瞧着暮楚没有惩罚她们什么的,于是便松了腰杆,就在那么一刹那,一道寒光朝着她袭来,又是那一股阴冷的目光。
仿佛从地狱来的魔鬼一般,吓得德妃直接跪坐在地上。
宫殿里谁也不敢出声,连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头,生怕祸及他们。
暮楚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一群人,开口道:“拖下去,该怎么着就怎么样。”
他看向了正在颤抖着的德妃,像是看待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一样:“好好照顾照顾德妃,毕竟也是皇室中人,扔到勾栏院去,记着别弄死了。”
德妃猛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你…你不能这样…本宫是皇妃…你不能…不能这么羞辱本宫。”
“哦?”暮楚停住了脚步,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在此刻凝固:“羞辱你?”
他故作思考状,摸着下颚想了很久,突然抬手就打了一个响指,朝着德妃说道:“是不能羞辱你,那就关进寝宫,把门锁死了,扔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进去,记住一定要把德妃经常用的药喂给那些人。”
“不是想男人吗,我成全你,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男人。”
“不——!”德妃大吼道,但是再怎么吼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暮楚一挥手,暗卫将她打晕拖了下去,等待她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折磨。
至于其他的人,暮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对于自己的仇人从来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俗话说斩草要除根,他朝着若尘使了一个脸色,握着梅花便离开了大殿。
他现在就是主宰生死大权的皇,就如若尘所说,暮楚的温柔只会给予一个人。
大殿里的惨叫声一阵盖过一阵,鲜血沾染上了金碧辉煌的宫殿,最后渐渐回归了平静,一夜之间,东岳的天变了,六皇子所有的势力被连根拔起,甚至有的仅在一个晚上尽数灭门。朝堂朝下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而暮楚却只是在六皇子这边做了文章便没了动作。
御花园中,一身黑色锦袍的男人正在给花瓶里的梅花浇水,他头上带着盘龙玉冠,锦衣上绣着金龙,全然是一副帝王扮相,暮楚手里拿着水壶,小心翼翼的将水灌入花瓶里。
像是对待自己最心爱之人一般,他生怕弄折了这一支梅花。
“殿下,漠北的信。”
他头都没有抬起,手上的动作不停歇,问道:“写了什么?”
若尘拆开信快速扫视了一遍,再次看向暮楚时,眼中带了几丝异样:“殿下..这封信..”他实在也是看不清楚漠北送来的信到底写了个什么玩意儿,这是鬼画符还是什么鸡抓过的字。
他将信递交给了暮楚,面露尴尬的说道:“殿下,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暮楚是见识过了拓跋皓的字,那种就就好像是鬼画符一般的烂笔,他曾经一度认为漠北是穷到连教书先生都请不了,要是这样若尘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拿过信,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龙飞凤舞的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字,倒是有点儿像画。
这他娘的都画了些什么东西啊,暮楚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问候他娘,一张好好的信纸被糟蹋成了这副鬼样子,难不成漠北真的缺教书先生?
“信使可有带什么话?”他实在是看不出拓跋皓这玩意儿究竟写了个什么鬼,也懒得去考古辣眼睛。
“信使说,希望东岳皇不要违背当初的承诺。”
暮楚嗤笑一声,手中握着的信笺尽数化为灰烬,他脸上浮现出几丝嘲弄之意:“拓跋皓还真是时刻为他的漠北着想,可惜了,我对漠北没有什么兴趣。”
他轻手捻起掉落在石桌上的一片梅花花瓣,神色冷然,没有一个帝王愿意把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利益拱手让人,令人感到好笑的就是,拓跋皓从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
漠北在此次战役中获胜是必然的事情,至于晏南坑杀东岳数十万将是却在他的意料之外,暮楚摸着下颚,看着石桌上的梅花道:“接下来,就只有一件事了。”
漠北战事结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连着西岐都割让了自己的四城给漠北,这消息连带着东岳新皇登基一起传进了南陵王城之中,晏南坐在树下,听着下属传达的消息,仿佛是早就知道一般,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楚衡坐在了他声旁,低着头注视着他怀中的古琴:“好像从认识你开始,这琴就没有离开过你。”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晏南的时候他的惊世一曲不知道让多少人陷入这深渊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琴不离身。
七弦古琴在中原很常见,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将古琴弹出了一种脱俗的境地,而晏南是这第一人。
“你知道这把琴的来历吗?”晏南低着头轻抚着琴弦,眼底的柔光尽数可见,他接着说道:“传闻,在上天界有一个战无不胜的神仙,被誉为天界的战神 ,既然是神仙嘛,那就是没有七情六欲,直到很多年以后,战神喜欢上了一个人,为了这人甘愿堕入凡间,听闻这琴就是战神亲自为他的心上人制成的。”
这类的神话故事楚衡从小听过,他支着下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晏南,问道:“这种故事你相信?”
晏南摇了摇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堪:“不相信,只是当初我师父为了坑我身上的五百两银子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他倒是从来没有像任何人提及师父,那个贪财,为了银子就把他扮作小女孩讨乐子的短命鬼。
“你还有师父?”楚衡微愣,他倒是很好奇除了晏父晏母,到底还有谁把一个人教得如此之好,而且晏南从来没有提及他的师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旁人都不知道。
他瞥了一眼一脸好奇的楚衡,十分头疼的叹了一口气:“有一个,他最喜欢的就是钱,为了钱不惜坑自己的亲徒弟,不过是短命鬼,我出征回来就死了,不知道是穷死的还是在花楼里死的,后来我还给他立了一个墓碑,就在南陵最穷的地方。”
当初老顽童去世的时候他还派人去找了,只可惜连着尸骨都没有看见一个,最后只能给他立一个衣冠冢,那时映月认为他不应该把坟墓立在老顽童最讨厌的地方,让人死了都没有钱花。只可惜,老顽童生前做的缺德事他都要讨回来。
“就算他现在还在世上,我也会把他踹进坟墓里去。”晏南一提到自己的师父便是气的牙痒痒,要是尸骨还在坟墓里的话他铁定将墓都给掘了。
楚衡瞧见他气恼的模样,不禁轻笑一番,心里对晏南师父更加感兴趣了:“我很好奇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么狠心?”
“楚衡,北国最近没有什么政事吗?”晏南侧过头没有好气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人死话多?”他起身,拂掉落在身上的树叶,一身红衣胜似火,接着朝还坐在地上的楚衡就是一脚踢了过去:“陛下还不准备贺礼到东岳,怎么是想逃礼?”
楚衡:“....”
他摸了摸下颚,想了半天,又将楚衡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楚衡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据他对晏南的认识,每每这人露出这一副表情不是要坑人就是要坑财。
楚衡起身准备逃跑,却被晏南给拦在了前面,他立马抱住胸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本公子又不对你怎么样。”他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楚衡,“我对你的小身板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呢,你可还记得当初答应了给我的东西。”
“今天天色好好啊,月亮怎么这么大啊”他立马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指着一望无际的蓝天想要找月亮,但现在是白天,晏南冷呵一声,沉着脸说道:“别给我装傻充愣,你要是不给,我就告诉你那些下属,说他们的主子,堂堂北国皇上,居然在十岁偷看过姑娘洗澡,去过妓院,还尿过床。”
第34章 南陵6——上房揭瓦
楚衡顿时黑了脸:“我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十岁他还在皇宫跟着太傅念书,连寝宫门口都很少踏出别说出宫去妓院,至于尿床,他从小到大压根儿就没发生这种事情。
“你要知道,流言蜚语什么的可是比现实吓死人。”
这明摆着就是威胁,楚衡觉得这些年过去,原以为晏南的脸皮薄了一些,但现在看来根本没有那一回事情,这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他真的是低估了晏南。
“好吧,我给。”楚衡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寻思着那玩意儿放在北国皇宫也是让明珠蒙尘,也不贵重,总比自己名声重要吧。
晏南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听说最近在流月城发现了一些好玩儿的东西。”他口中好玩儿的东西正是北国最新出来的玉石,色泽比晏家十几年前发现的好上十几倍。
楚衡觉得自己真的栽到这人手里了,他欲哭无泪的转过身,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但是这句话打死他都不敢说出来。
没办法,谁叫这是他喜欢的人,自己喜欢的人,哭着也要宠下去。
南岳新皇登基大典设立在了腊月初八,临近过年,晏南赶到南岳王城的时候已经是初七,大战刚过,王城里也是百废待兴,就连着酒楼茶馆也是很少的宾客。
他下了马车,这次并没有和楚衡一起前来,也没有跟着南陵的使者一起,这个地方二十多年来也没来过几次,却都是为了战乱之事,想着他也是坑杀了南陵数十万将士,这些百姓肯定恨之入骨。
战场上刀剑无眼,既然是不同的阵营,他自然为其主效力。
走在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还是不断,晏南看中了一个新鲜玩意儿,刚想问老板价钱,结果一双手就出现在了眼前,他抬手去拿另外一个东西,那人又抢了过去。晏南挑了挑眉头,看向身旁之人:“公子是喜欢这些东西?”
“不喜欢。”那人裂开嘴笑着回答道。
晏南瞧着他的模样,竟然也不恼怒,他伸手又去拿另外一个东西,是个很不起眼的剑穗,看起来做工很普通,没什么新奇之处。他的手刚落在剑穗上,那人又过来抢,这次晏南倒是没有退让,拿了东西就放在怀中,他笑了笑说道:“公子既然想要就来取。”
“在下的手酸了,公子不嫌弃就来怀里拿吧。”
他丝毫不避讳这是在大街上,来往的人投在在他俩身上奇异的目光,突然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流露出无奈的流光,叹了一口气牵住了晏南的:“师父。”
“哟,还知道唤一声师父。”晏南将怀中的剑穗拿了出来,瞥了他一眼后继续看着小摊上的东西,他也不意外本应该忙着登基大典的东岳新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像平常一般,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是气恼还是真正的不在意?
付了钱,晏南像来游玩的旅人一般走在大街上,走到一个小摊边,看见了自己钟意的东西便买下来,要是手里拿不住了便让着暮楚提着。
免费的劳动力,怎么也得好好的利用。
他这是在生闷气,至于生什么闷气,暮楚自然是知道,按照师父的脾气,他铁定是在生这次登基之事。
无声无息的坐上太子之位他不知道,而这东岳皇位,他也不知道。
两人走到一个茶楼,里面的人很少,晏南看了一眼走了进去,小二看见有客人来了,立马朝着他们招呼道:“二位客官吃点儿什么茶?”
“碧螺春。”
晏南挑了挑眉头,看向后面发声之人,朝着小二点点头,“就来一壶碧螺春。”
“好嘞,两位请上坐。”
茶楼并不是多好,在这繁华的王城中只能说得上看得过去,晏南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见楼下的大街。而暮楚手里提着各种民间小玩意儿,也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两人挨得很近,暮楚看着趴在窗台上的男人,小半个月不见,他的师父好像又不一样了些。
他很少见师父穿红衣,反倒是这次前来,真的是惊艳了不少。
似乎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晏南微微侧过头,结果对方就俯身下来,擒住了他的呼吸。
等到他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暮楚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晏南被亲得脸上红晕不褪,他寻思着自己这么大个年纪了,被欺负了还矫情成这样子。
真的是…他瞪了一眼笑得灿烂的暮楚,真的是矫情。
暮楚坐近了他,眉目间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小半个月的思念都尽数化在这个吻中,他靠在师父的肩膀上,轻声唤了一句:“师父..”
那人不回他。
“师父..”
“师父..”暮楚连续唤了几声,软糯的声音听得晏南在怎么坚硬的心都柔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一头窝进了暮楚的怀里,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鼻中,他低咒几声,暗骂道自己没出息,就像着映月说的一般,只要小阿楚叫上三遍他什么事情都抛掷脑后了。
真的是没出息。
晏南突如其来的动作对暮楚来说无非是一个惊喜,他愣在一边,伸出来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上次师父主动还是在军营里,这次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师父心中又重要了几分?
“师父,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意让人无法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