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江夏一头雾水,不知他在说什么。
“看你自己,嫁衣也穿了,红头巾也盖了,不嫁本王嫁给谁?”安徒柳青忍着笑,依然是正经得很。
“我没有要嫁给谁啊,这身嫁衣是……”江夏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猛地敲了一下头痛欲裂的前额,想起来了。
“是娉婷郡主,让我陪着她,喝了一杯丫鬟送来的酒就晕了,在朦胧中感到好像有人帮我换了衣裳,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江夏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是你又一次救了我?”
“你说呢。”安徒柳青坐在他面前注视着他:“若不是本王,你今晚就做了金天赐的新娘子了。”
“他们要把我送到金府?”江夏吃惊地问。
“你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做?”安徒柳青继续盯着他。
“……”想起司琴娉婷阔绰的出手,若不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谁愿意舍金弃银找别人代替?
“这下如何是好?”江夏担心地问:“金天赐那边早晚会发现问题,到时娉婷郡主还会有麻烦。”
“先担心你自己吧,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安徒柳青一脸的坏笑。
“要不本王现在就把你送到金府去?你也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许能成全你英雄救美的壮举。”
“别……一次已怕了……”想起金天赐色迷迷的眼睛,江夏打了个冷颤。
“快把衣裳换了吧,成天穿着女装,我母亲都快把你当成儿媳了。”安徒柳青把自己的一套长袍给他递过去。
“这是在你府上?”江夏问。
“自然,不然你以为在哪里?”安徒王反问。
“你母亲见到我了?”江夏一下红了脸。
“当然,刚才你死睡如猪的时候,她进来过。”安徒柳青一脸镇定自若。
“……”江夏无语,想不到自己心好帮娉婷郡主,却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庞宏那边,他们没事吧。”江夏他迅速地换好衣裳,准备告辞。
“你放心吧,庞宏又不是傻子,收了银子还不走等人抓呀?”
安徒柳青站在江夏面前,似乎猜到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本王已派人看着他们了,你放心,不用急着走,你一出王府大门,相信就会有人找你麻烦,若想好好过几天静净的日子,就乖乖地待在府里。”
“可我……”江夏说不下去。
他实在没理由再麻烦安徒王了,三番两次地帮自己,上次的天天一曲兑现没多久,现在又欠他一个人情,这情情叠加、债债相环,何时还得清?
“你啊,就好好地陪着本王唱曲。”安徒柳青似乎看懂他的内心。
“你欠我的一生一世都还不清了。”他坏笑着:“怎么样,头盖已让本王掀了,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报答恩情?”
“王爷……”江夏说不下去,明知他故意抓弄自己,心里还是起伏不平。
眼前这个男人真不错,相貌虽没自己好看,但这天下除了那个什么圣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他这般容貌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
他对自己怎么样?江夏说不清,天下应该没有人一开始就有断袖之癖吧,都是因为一个人,而不是因为性别。
“怎么样,是不是动心了?”安徒柳青抬起他的下颔,看着他红如烈焰的红唇:“心动不如行动,快亲亲本王。”
江夏闭着眼,用尽全身的力把他推开,冲到门前:“你这是干嘛?”他厉声喝问。
“哎呀,江公子,奴家对你是真心的,不要负了奴家,就从了吧。”安徒柳青细捏着嗓子,学着他在金府男扮女装救江夏的样子,娇滴滴地撒着娇,直扑上去。
“唉哟……”江夏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加上刚醒来全身都软软的,根本禁不住安徒柳青的一扑,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向后倒下去。
安徒柳青眼明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腰把抱起来。
四目相对,管它什么山无棱,水无竭,看了眼前美男再说。
安徒柳青嘴角一勾,露出一脸痞笑:“看看嘛,一切都不如行动来得实际,都把本王看得不眨眼了,还不愿以身相许呢?”
“别闹。”江夏推开他转过身去,刚才那一幕太辣眼。
在戏中,这样的戏码太多了,但都没有刚才这一幕更为直接,更让他心动。
“我得告辞了。”江夏收起心绪,整理了衣服,向安徒柳青微微一点头算是致礼。
“哎,哎……别嘛……”安徒柳青叫着他。
“刚才是闹着玩的,你不喜欢我就不闹了,别走好不?你就这样走了,也是不安全的。”安徒柳青的语气软了下来,一副认真的样子。
“……”江夏看了他半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这才回过身:“得确定庞宏他们是否安全,不然我不放心留在这。”
“哎,本王你还信不过?”安徒柳青无奈地闭上眼,走到门外招呼下人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下人问。
“把江公子戏班人员去向打探一下,如若安全无事就向庞公子索个什么凭证回来。”
安徒柳青拔了江夏头上的一根发簪递给下人:“把这个交给庞宏,就说江公子在安徒王府很安全,让他们彼此放心。”
“领命。”下人接了发簪下去了。
“你看看你,心里只有你的兄弟没有本王。”安徒柳青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总喜欢调戏他,好像调戏他自己能从中得到快感。
“本王数次为你出生入死,你半分表示都没有。”安徒王故意拉着脸委屈的样子。
“不是的,王爷,你高高在上、能力如高山大海,我卑微渺小,只能昂望却无能为力。”江夏静静的。
“那你愿意为我写一首诗吗?”安徒王试探着。
“我……我写诗不在行……”江夏挪虞着。
“说谎,大战车前国那出戏写得这么好,不是你写的吗?”安徒王偷偷看他脸色。
“那是,那是庞宏写的……”江夏结巴着。
“哦,原来是这样……”安徒王忽地笑了:“这次就放过你,不过你还得唱一次大战车前国来报答本王。”
“好。”江夏应着,对着他笑了,他这一笑又把安徒王看呆了。
他本就长得扑朔迷离、雄雌难辩,刚又拔了他的发簪,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地垂直而下,这妩媚的一笑把安徒王的魂都给勾走了。
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怪不得金天赐为你甘愿与好友方小帅闹翻,就是本王也按耐不住啊。安徒王心里感叹着。
“你唱吧。”安徒王靠在长椅上,一宿没睡,这会他感到困了。
“好。”江夏轻声细语。
且说泱泱赤乌国,横空出世二战神,拳拳联手护家国,双双铁血肝胆照。
一曰神勇无比鬼见愁,长剑一挥展风流,短刀霍霍电光闪,杀伐勇猛又果断,不拘言笑铁无私,英俊潇洒杀四方。
二是天生神力安徒王,力拔山兮气盖世,行云流水闯敌营,直把车前王子吓……
……江夏把声音放小,因为安徒王已靠在长椅上睡着了,他继续唱着,就当是他的催眠曲……
此时他才正式打量着安徒王,眼前这个王爷,天生一副吊儿郎当的尊容也影响不了他的风姿飒爽,俊美的脸庞,剑眉秀目,身体健硕。虽然睡着了,还挂着一脸的痞笑,他的笑也很阳光,比起那个圣王决不会差到哪里。
“怎么样,头盖已让本王掀了,是不是打算以身相许报答恩情?”想到这句,他机灵地打了个颤,这个人没个正形,天才晓得他哪句真哪句假。
又想到刚才差点摔倒,四目相对的辣眼情形,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红了一片。管他呢,不想了。
江夏回过神才发现安徒王不知何时已换了睡姿,大概是睡着了感到冷,双手不知何时环在胸前。
在床上拿了张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想起他的一系列搞怪,不由得笑着摇头,都说王爷高高在上,他怎么给人感觉这么平易近人呢?难道就因为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痞样?
他决定不走了,留下来,他想了解他,想了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28章 裁衣做饭皆在行 金蝉佛子不懂情
莫汗那德这一跏趺入坐,斗转星移、四季更替。出定时已是半年后的事情了,眼前的山绿了,水清了,窗外艳阳高照热浪逼人。他的一坐虽不是千年万年,却是千山万水截然不同。
在他入定的日子里安泰是最开心的,不用跟着小莫莫过提心吊胆的生活,成天与司琴安吃喝玩乐,生活过得丰富滋润,半年下来,人胖了不少。
司琴德胜也没闲着,一边忙着追查司琴伯野谋反的证据,一边在莫汗那德院中守着。虽然见不着,但知道他在安好就行。
王爷在院中,栽花、种树、练剑,听风、看雨,读书,对弈,品茶、抚琴,倒也不寂寞。
青风长相对,柳叶常绕身。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院中闲无事,世味煮成茶。一曲问良人,花月共白首?
莫汗那德终于出定了,一头黑黑的长发乱成一团,一脸密麻的胡子,一双因为沉寂而变得更加明亮的眼睛,脸上气色大好。
轻轻地推开窗门,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喊着:“安安。”不见有人应,不由走下床去开门。
推开门,愣住了,院子里什么时候种满了花草?花团锦簇开满遍地。这个安泰不错嘛,我闭关他也没闲着,居然种了这么多花花草草,真是知我心,知道我喜欢植物。
“安安……”听到前面传来刨土的声音,他喊着向外走去。
刨土人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愣住了。眼前的哪是什么安泰,分明是司琴德胜。
他在这干嘛,难道满院的花草是他种的?
只见他一身的泥土,双手握着锄头,脚下是他刚清除的杂草吗?洁白的长袍沾着点点泥迹。惊讶地看着自己,仿佛不认识一样。
“你怎么了?”莫汗那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以此吸引他一眼不眨的目光。
“你……”手中的锄头啪的一声松落掉地,司琴德胜急步走来握紧他的手婉:“出来了?”语气里满是惊喜。
“嗯,出来了。”莫汗那德朝他一笑,重逢了他久违的笑脸。
“身上的毒排得怎样?”说着,司琴德胜翻开他的手掌。
莫汗那德顺从地张开手掌,之前掌心那团淡淡的黑色如若不细心看几乎发现不了,手上又恢复了以前的温润柔软、细滑如玉。
“真好。”司琴德胜抬眼看他,目光里尽是柔情与欣喜。
“这院子的花草是你种的?”莫汗那德一脸不信。
“嗯。”他轻轻应了声。
“你一直守在这?”
“也不是,有空就过来。”
“你以前一直不喜欢花花草草的,现在不怕了?”
“只要不是放在鼻前,远远地没事。”
莫汗那德反手握着他,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一片宁静愉悦,在这世上,如若有这样一个知己陪着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然他不能让司琴德胜感觉到在暗地里帮他把脉。自己一坐就是半年,这半年他过得怎样,身体还好吗?
脉象可以说明一切。还好,这半年,他的喘没有加重,身体基本无大碍。
“小莫莫……”前院,安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欢呼着小跑过来抱住莫汗那德,哈哈笑着:“小莫莫,你终于出来了,想死我了。”
“嗯,出来了。”莫汗那德拍着他的背。
“快让安安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安泰上下打量着莫汗那德:“眼睛更明亮了,皮肤更白更健康了。可是,可是你的头发?”
“小莫莫……你的头发……”安泰指着莫汗那德的头一脸大笑。
“我头发?”莫汗那德指着自己:“头发怎么啦?”
“快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安泰推他进屋。
“什么样子?”莫汗那德一脸懵懂地问。
走进屋内对铜镜一照。不看还好,一看把自己都笑叉了气。
“我的头发这么长了?半年?半年就长这么长?还有胡子,又浓又密?要是在以前,得剃多少回头啊。”他一脸不可思议。
莫汗那德坐了下来:“安安,快帮我把头发剃了。”
“不嘛,小莫莫这么喜欢花虫鸟兽,出门在外,就冲你这一头乱发,让无家可归的小鸟在头上做窝也是不错的。”
“哈,安泰,你也取笑我是不?快来帮我把头发剃了。”莫汗那德笑着递过一把剃头刀。
“我看还是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离开了圣宫不再是那里的和尚,留着长发也没不妥。”
司琴德胜接过他手中的刀,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他把头发留长,慢慢习惯后再还俗。
“就是嘛,不要剃了,把头发留起来,做个正常人。”安泰应合着。
“什么呀,这么说我不是正常人啦?”莫汗那德笑怼着安泰。
“来,安安让小莫莫看看你变帅了没有?”他招呼安泰过来。
安泰听话乖巧地蹲在莫汗那德跟前,双手抱着他的大腿看他:“安泰没有变帅,但变胖了。”他撒娇的语气。
“以前都没胖,这半年就胖了,肯定贪吃。”莫汗那德点着他前额。
“这外面的东西比圣宫好吃。”安泰开心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