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衡与比诺对战莫汗那德正占上风,眼看就要生擒圣王了,谁知耳边一阵风声白影一闪,眼前已不见了莫汗那德,再看他已被人救走飞远了。
“怎么?”司琴德胜知道他畏高,一向都是紧抱自己的,正在享受给他抱着的温暖,却一下被他推开。
“唉……”莫汗那德叹口气闭上眼,一是不想看王爷,二是不能看脚下的高空。他也不明白让安泰叫来司琴德胜到底是对是错。
“本王若不来,你能全身而退?”司琴德胜问:“只怕到时安泰也遭殃。”
他不明白莫汗那德为何对自己态度忽变。但他忘了,自己给他调侃时也是不理他的。
“……”莫汗那德无语,本来是有很多话想问他的,但此时相见,却是一句也问不出。
见他不语,司琴德胜默默御剑停在另一个山头,这山头光秃秃的不见一片绿意,四周一片沙石。两人静静地坐在石块上,谁也不语。
良久,司琴德胜问:“为何不回音?”他是问自己多次上香抚琴的事,上次他们分别之际说好:
如若是我联系你要找你,必然以埙音相唤。
你若以埙音相唤,我必然以琴音合之。
“哦……”莫汗那德挪揄着,有几次是感应到他的琴音,只是一路跋涉,累了,不想理会,头一次觉得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背着他,不想看他。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没有理清自己和王爷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吗?不像,他们在彼此间的心里比朋友更重。
是兄弟吗?又不像,兄弟也没有他们之间的……他打断自己的念头,难道真如天音说的,我们是中阴态,产生的感情不亚于世间情爱?
“衣裳破了……”司琴德胜看到他身前背后被吉衡与比诺撕烂的衣裳。
“为何不穿本王做的那套衣袍?”他把莫汗那德破裂的衣裳拢在一起,站在他身后,似乎想为他挡住身后的冷风。
“……”莫汗那德无语,难道和他说在这穷乡僻壤人家不认你的令牌赊不了账,拿去典当了?
“穿我这件吧。”司琴德胜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
“不,你不能着凉。”莫汗那德深知他的体质,把衣裳推辞回去。司琴德胜明显感到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对不起,不是故意不回你的琴音,而是我……”莫汗那德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但是他总疑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
“不想说就不要说,本王都明白。”司琴德胜不想强迫他:“你受伤了?”他问。
“不要紧,皮外伤。”莫汗那德应着。
“以后尽量避开他们,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司琴德胜叮嘱着。
“不用担心,没事的。”莫汗那德淡淡的。
“你的心理很强大。”
“有吗?我怎没觉得?”
“发现你遇什么事都能从容不迫。”
“是吗?可能习惯了。经历太多的万箭穿心,所以练就今天的刀枪不入。”莫汗那德淡然苦笑。
这得经历多少事才能有今天这从容不迫,冷静淡然。司琴德胜叹息着,不由心疼他的过去。
“以后本王护你安危。”司琴德胜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
莫汗那德闻言一笑,这世上,除了安泰,他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你不用担心,其实也没什么的,经历多了就会发现,这世上除了生和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司琴德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又不失高贵静雅的男人,他一向语出惊人,和自小得到佛法的智慧点化有关吗?
“我们回去吧。”他轻声说。
“好。”
第43章 欢天喜地庆团圆 卍字符号藏秘密
两人回到府尹,安徒柳青、司琴安和安泰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回来,安徒柳青立即明白,表哥这辈子都放不下这个和尚了,以前嘲笑他偷偷喜欢圣王,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喜欢他。当面又不好说他,只好气鼓鼓地回自己的房。
第二天,司琴德胜要跟着莫汗那德去哈撒,安徒柳青怎么劝都不听。
安徒柳青说我们查案早晚都会去到哈撒,何必急于一时?司琴德胜却说莫王武功不深没有防身之力,不放心他一人。
安徒柳青说,一个外人竟然比自家亲兄弟还重要,这是什么世道?
司琴德胜说,若是有事可以飞页传书,本王会立即赶来。
结果安徒柳青拗不过司琴德胜,只好放他们走:“但愿你不会后悔。”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语着。
四人久别重逢,按理说应该高兴的,但途中除了司琴安和安泰两人一直兴奋的吱喳说个不停,司琴德胜和莫汗那德几乎没有说话,往常莫汗那德的话绝对不比司琴安少,不是撩王爷就是逗安泰,从没停过。
他的眼睛一路上更是无处安放,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俯身低头看地,只要司琴德胜的眼睛注视着他,立马转向别处。害得司琴德胜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一直都低眉顺眼不敢多问。
两人闷了一路,莫汗那德最终忍不住说:“你不该跟上来,他是你的兄弟,不该撇下他。”他指的是安徒柳青。
“不要紧,柳青有武功防身,还带着府兵,放心,不会有事。”司琴德胜也不知从哪来的胆子,一直看着他不愿移开双目。
“……”莫汗那德转过身去,上次醉酒时还不当我是兄弟,这回粘这么紧?他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醋意。
司琴德胜见半响不回音,不由停住脚步看他,他呆呆的站着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走了?”
“什么不走?我饿了,快去找吃的。”莫汗那德快步踏过,顺手拉他衣袖,脸上半嗔半怨。
“……”司琴德胜的嘴角终于勾起弧形。
就这样走了几天的路,终于到哈撒了。一路打听安泰的老家,问了几家人都说不知。不知不觉间安泰有些颓废,近二十年没有音讯,他们在哪里?
“不要着急。”司琴安拍着他肩膀安慰着:“我们这才问了几家,再多问几家说不定有消息呢?”
“嗯。”安泰点着头,继续和大家一起找一起问。
“请问,安子健家住哪?”司琴安也帮着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
安子健是安泰父亲的名字。
“安子健老先生啊……”开门的是一位中年人,他努力地回忆着。
“前些年他还住在城南的一间破屋里,后来屋子塌了,人就不见了,听说是搬走了,也有人说是去了……”
听到老人说前一半时安泰顿时乐了,再听后面一半,脸又拉下来,又是白问了。他疲惫地坐在阶梯上,把头深深埋在双手中。
“没事的,相信他们一定安好。”莫汗那德坐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搂,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安泰点点头,小莫莫什么时候给他的都是正能量,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一边的司琴德胜见此情景,低眉顺眼地转向别处。
“我们继续问,你们看,前面有个门开着,我去问问。”司琴安故作开心地说。
“请问,安子健家住哪?”司琴安一边敲着敞开的门,一边高声问。
“谁找我……”里面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走出一位颤颤的老人。
听见回音,四人立马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安子健?”安泰走向前,看着眼前的老人,眼睛蓄满泪。
“我就是安子健,你们是谁啊?”老人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阿爹……”安泰猛跪在地上,忍不住失声叫出:“我是安泰啊,你的儿子安泰……”
“安泰……”老人似乎不相信儿子还会回来:“你真的是安泰?”
“阿爹,我就是安泰,千真万确,安泰回家看您来了。”安泰抱着老人双腿。
“是谁这么吵啊?”屋子里,又走出一个老妇人,千百条沟壑组成的皱纹显出她的苍老。
“老婆子,我们的儿子安泰回来了。”老人老泪纵横,颤抖着拉起安泰让老妇人看。
“阿娘……”安泰再次跪下长拜。
“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回来了?”老妇人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扶起安泰左看右看,看不够。
看了半响才边流着泪边说:“和小时候还真像啊,这张脸还是瘦瘦的。”
此情此景,剩下的三人相视一笑,一路的辛劳奔波都值得了。
“他们都是谁啊?”
安子健一家团圆,相互抱着哭了半天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三个不认识的人。
“哦,阿爹阿娘,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指着莫汗那德说。
“这是小莫莫,也是我的兄弟,真名叫柳如风,就是我们村里出的那个圣王莫汗那德,我就是跟着他一起出家受戒的。”
“啊,原来是圣王……”安子健跪倒就拜。
“别别别,老人家,您千万别拜,我现在不是什么圣王了,我现在是安泰的兄弟,安泰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请受孩儿一拜。”莫汗那德朝两位老人拜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快快请起……”安子健夫妇扶起莫汗那德。
“这位是赤乌国的长胜王爷,是莫王的兄弟。”安泰指着司琴德胜介绍着。
听到他说自己是莫王的兄弟,嘴角不由微微上翘。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兄弟二字并无不妥。
“拜见长胜王爷……”老夫妇向司琴德胜行礼。
“这位是我的兄弟,他叫司琴安。”安泰指着司琴安介绍着。
“快快快,大家快进屋坐。”老人把众人让进屋子。
屋子很小,莫汗那德和司琴德胜紧挨着坐,司琴安紧挨着安泰坐。
司琴德胜敏锐地感到身边的莫汗那德微微发颤的身体,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眼睫毛又密又长,那双灵动的眼睛有些闪烁。
“你一路上都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吗?”在他耳边小声问。
“没,没……”匆匆瞥他一眼,莫汗那德陪笑着。
“来,大家喝水,家贫屋陋,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呼大家,让大家见笑了。”老人慈祥地说着。
“安老爹别这样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就是再贫再陋的屋子,也是我们的家。”
莫汗那德不看司琴德胜,他是怕若再多看一下,就怕再也挪不开眼了。
司琴德胜也不言语,眼睛扫一眼司琴安,这条肚子的蛔虫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只见司琴安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给老人递过去。
“安老爹,我们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带什么好的孝敬你老人家,这点银子是我家王爷的小小心意请收下。”
说完瞥一眼司琴德胜,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一颔首。
“不不不,哪能收你们的银子啊,我们这穷乡僻壤虽没好酒好肉,但清茶粗菜还是有的。只要你们不介意,今儿啊就住这里了,屋子小,大家挤一挤,热闹。”老人家推辞着。
“大家等一等,老婆子正给你们做吃的,我去帮忙,你们一路奔波也累了,吃饭后就早些休息。”老人说着走了进后堂。
“安泰,带我们参观你家的屋子好不?”
司琴安向安泰一眨眼,放下银子在桌面上。
“好啊,我都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家,来我们一起。”安泰招呼大家站起来。
四人进了第一间屋子,里面放着一张床,屋子还有几个柜子放着衣物,不用说这是安老爹夫妇的屋子。
再进第二间屋子,屋子打扫很干净,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第三间屋子亦是如此。参观完毕,再没有多余的房子了。
“今晚,我就和司琴安睡一间屋子,小莫莫和王爷一起……”
安泰挪揄着,这可不比王府家大宅多,可以任意地睡。其实就是再大的屋子,他们四人最终还会挤一起睡。
吃饭了,六人喜气洋洋欢聚一堂,桌上虽是粗茶淡饭,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悦乎。安子健家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惹得邻居街坊不停地张望、窃窃私语,问长问短。
一席尽兴,大家都各归屋子安歇,一时间屋子显得安静异常。
许久未见,司琴安一进屋就缠着安泰说话。安泰看着他圆嘟嘟的脸笑着。
“我一个出家人成天就是吃斋念佛,你住在这里可能没好日子过了,没有王府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只有粗茶淡饭,你可受得了?”
司琴安笑着捂住自己圆圆的脸,噘嘴不让他看。
“我就看上你成天吃斋佛饿瘦我是早晚的事,所以才跟着,我这一身肉正需要减肥。”
“哈哈……”安泰笑着躺在床上:“安安,我们趟下说话。”
“好。”
司琴安躺在安泰身边,盖上被子,四目相对,安泰还是一如既往的双目清澈,明亮闪烁,只是脸瘦了不少。
不知为何,司琴安的心又是一阵乱跳,这个安泰,总是这么吸引人。司琴安转过身去不看他。
“安安,你怎么不说话了?”安泰问。
“嗯,睡了。”司琴安言不由衷。
“哦。”安泰扫兴地闭上眼,也准备睡觉。
那边屋子的司琴德胜和莫汗那德就没这么和谐了,因为屋子只有一张床,谁也没有睡下,都稳如泰山地坐着。
良久,莫汗那德问:“你怎么到这了?”
“嗯。”司琴德胜应了声:“之前金二夫人不是说西部有个高手专治气喘吗?故而就来了。”他没有说和安徒柳青来办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