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五年[古代架空]——BY:林云茶

作者:林云茶  录入:05-21

  无愠道:“这个,说不定罗护卫早到门口了。”
  梁非秦冷冷一笑,道:“是吗?最好这样。本公子不喜欢等人,尤其是等他。”
  所以,传闻里德素师叔不喜欢罗护卫的事还是真的喽。无愠下意思的抿抿唇,选择了不吭声。
  梁非秦道:“算了,我们不等他了,反正他找我们容易的很。”更别提罗杨身上还有追踪用的千里香,他想找他轻而易举的事。
  无愠道:“不好吧。”
  梁非秦凉凉的看了无愠一眼,无愠便缩缩肩,捂上了嘴,拿无辜的眼神瞅着他,示意自己再不说话了。
  梨花离簌簌,杏花绵如雨。走在花瓣铺成的路径上,周身沐浴着梨花杏花的香气,迷醉又宜人。而站在门口拱桥上的深蓝人影在雪白的梨花,淡红色的杏花中缓缓的回身的身影映入不同心思的两人眼中是有不同的看法与想法的。
  罗护卫果然比他们快。无愠眼睛瞟了瞟前方梁非秦冷凝的侧脸,心底想说的话还是没敢说出来。算了,长辈嘛,他们的话自然是要听从的,尽管这个长辈从年龄上还比他小上了几岁,但辈分摆在那,他还是要听话的。
  “你说的没错。”梁非秦冷哼一声,带着无愠走过去。
  “公子,无愠公子。”罗杨冷淡的打招呼。
  无愠看了一眼面含薄怒的梁非秦,放下捂住嘴的手,讪讪的笑道:“兰音师兄好。”
  他让开路,偏过头,让冷俊的容颜面向了簌簌而落的梨花杏花。梁非秦面上怒意更甚,他深吸一口气,冷梆梆的道:“走。”说着,一甩云兽纹锦广袖,大步离去。
  两架双驾马车停在大门处,雕龙画凤精致非常。梁非秦摆手拒绝掉车夫的搀扶,自己登上了马车,临进马车前,他扶着车门,对无愠嘱咐道:“打猎需要的东西都在车厢里了,你自己装备好,知道吗?”
  无愠点点头,道:“无愠知道了。”
  梁非秦点点头,进了马车车厢,而作为他的护卫的罗杨则坐到了车夫的另一边,冷淡的关上车厢门,散发一身酷冷寒气的对车夫道:“驾车。”
  无愠等他们的马车走了,默默看了一会,才在自己的护卫一连声的催促下进了马车。
  无愠在车厢里一边换衣服一边同自己的护卫说话,杖着梁非秦他们离得远,说起话来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成分在。
  无愠感叹的道:“都说护卫与公子亲如兄弟,看来德素师叔与罗护卫并不是如此啊!”
  无愠的护卫梁晓闻言说道:“那是因为罗护卫太冷了。啸亭司除了梁大公子的护卫薄言薄护卫外,其他的护卫都不敢跟罗护卫说话。”
  无愠正整理着腰间玄色的腰封,让配饰各归其位,他听到梁晓这样说,难掩看笑话的意思,好奇的问道:“那你呢?阿晓也是如此吗?阿晓也和其他人一样吗?”
  “梁晓无用,请公子恕罪。”尽管无愠看不到,梁晓还是尽职尽责的拱手请罪。身为这一代啸亭司十位杰出的护卫,他一向谨遵着司里的教导,不敢轻易的逾越规矩。
  无愠在车厢里无趣的撇撇嘴,抬手整理手腕上绑着的护手,感到服服帖帖又不碍着他行动后,他便露出个满意的微笑,低头穿鞋了。
  穿好鞋后,他靠着车厢,手指闲不住的划拉着膝上衣衫的如意云纹,闲聊似的开口道:“唉,阿晓,你说德素师叔真的只是来拜见千微君,顺便来带我出去玩的吗?”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梁晓道:“梁三公子这般说,公子便这般信吧。”
  “无聊。你猜猜看有怎么着了,谁还能说出去不成。”无愠拿随身的佩剑去撩车帘,让早晨的春风与桃花香吹入车厢。
  梁晓道:“无端揣测他人实乃不该。”啸亭司明令禁止谈论不切实的言论,更忌下属讨论上司。以下犯上,以卑犯尊者可是从严从重处罚的。
  无愠叹了一口气,道:“阿晓真是啸亭司最杰出的护卫,一言一行都不愧对啸亭司对你的培养。”也不知道他爹是从何处考虑,从而给他选了他。
  最杰出的护卫?那是不是他,也不是梁大公子的薄护卫,而是那个从来不近人情,冷漠如霜雪的罗杨罗护卫。
  十岁被梁峰主带到啸亭司,十五岁筑基,二十三岁金丹,今年而立之年却有可能破丹成婴,这样的天资就是山主也说做护卫可惜了。
  “罗护卫十五岁筑基,二十三岁金丹,而他又是从十岁开始修炼的,十岁到十五,十五到二十三,都是隔着五六年进一级,阿晓,你说会不会罗护卫早已破丹成婴,却没让我们知道。”虽然无愠这样讲着,但他心理其实也并不这样认为。毕竟他二十多岁才筑基顶峰期,要是一个护卫三十岁就破丹成婴那对他的打击可不所谓不大。嗯,不只对他,对松河沿其他的弟子打击也是很大的,说不定一些心绪不好的人由此产生心魔也说不定呢。
  “公子慎言。”
  “随口说说嘛。”无愠在车厢的榻上躺下来,无聊的盯着车帘边缘的牡丹花纹发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他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而他爹却总往他的住处送一些高雅脱俗的花卉,让他烦的要死,但又不能让他爹改了主意,真是愁煞人啊!
  

  ☆、第 49 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仲春二月,风光宜人,气候甚好适宜踏青郊游。
  他们在城门外弃车换马,骑着骏马往适宜打猎的山林行去。春风带着花香与树木草香,迎面袭来,再加上刚刚升起的太阳,温暖又怡人。
  梁非秦在马上侧身,对落他一个马身的无愠道:“无愠师侄,待会同师叔比试比试,如何?”
  无愠问道:“师叔,我们要比试什么啊?”
  梁非秦笑道:“自然是猎物的多少啊!”
  “好。”无愠笑了笑,见他们所行之路道路宽广,树木细条又高大,错落有致却又可以路上的行人让窥见一二分碧蓝的天空。他们出来的早,路上的人又很少,因此一个想法在无愠的脑中形成。“师叔,我们赛赛马?”
  “好。”
  他曾迎面吹过沙漠的炙烈的热风,也曾体会过幽静无人的大湖即将下雨时吹来的凉风,更加体会过滴水成冰的雪山上,冰寒刺骨的冷风,却还未曾在春日的风里得享过带着花香树木草香的春日暖风。
  一路策马奔驰,最终他们在一处宽达百丈的大湖边停下。湖边,新生的蒲苇、菖蒲等围着湖边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恍如为倒映着碧蓝天空的湖面围上了一层绿色的披帛。
  梁非秦眉眼唇边皆是开心的笑意,他转头问跟在身后师侄,“开心吗?”
  无愠笑着点点头,道:“开心。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谢谢师叔。”
  梁非秦低头拍拍身下的坐骑,道:“让它们喝喝水,咱们先不急着打猎,沿着湖边转转,散散心。”
  “是,德素师叔。”无愠潇洒的从骏马上停下,将马匹交给随行的护卫,带着梁晓跟上往湖边走的师叔他们。
  脚下芳草争相绽放,身边绿木参天,湖水碧蓝无垠,荡漾着柔柔的水波。温暖的春风迎面拂来,初生的朝阳柔柔的洒下光辉,照在身上暖和又舒心。
  梁非秦在温暖的阳光下舒服的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什么,蓦然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跟在身后一步之遥的罗杨。
  罗杨疑惑的唤道:“公子?”
  梁非秦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他抬手捏了捏罗杨垂在身侧的手背,用果然如此的语气说道:“这么好的阳光下,你的手还是冷的。”
  罗杨沉默的看着他,不言不语,手却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停顿了一会后,陡然将手背到了身后。
  这什么意思?嫌弃他吗?梁非秦脸色变了变,到底忍住了,没在晚辈面前发火,转而狠狠的瞪了罗杨一眼怒气冲冲的先走了。
  几步之遥的无愠奇怪的侧了侧头,眼角余光瞟见自己的护卫梁晓,微微一笑,手指动了动,而后毫不客气的动手捏了捏自己身旁护卫的手背。
  梁晓的奇怪的看了看无愠,但也没有抽离手背,一动不动的任自家的公子捏。
  无愠对梁晓笑了笑,抽离了手指,继续往前走。
  兰音师兄果然很冷啊!无愠这样想到,竟庆幸他爹幸好没有选了与罗杨相似的乐之遥,不然他可能会冷死的。梁晓虽然极重规矩,平素又不爱说话,但是一跟罗杨做对比。嗯,他选择梁晓,必须选梁晓。
  沉默无言的走了一阵,走在前头的梁非秦却突然停下了,片刻后一头擦伤了皮的梅花鹿昏头昏脑从林子里跑出来,径直往大湖里冲。
  无愠见它生的美丽,便心生喜爱之意,又见它一个劲的往大湖里冲,洁净的黄褐色皮毛上又有伤口,心下怜惜,便忍不住出手了。他右手一展,光华缭绕在手心化作一支乌黑的九节鞭,他手腕轻轻的那么一抖,就见九节鞭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就缠上了梅花鹿的四肢,手上一个使劲,就将受伤的梅花鹿拖离了湖边,极富技巧的将它扔到了林子里的草地上。
  “阿晓,拿药来。”他跑到梅花鹿的旁边,撩开衣衫下摆,蹲了下来,小心的查看起梅花鹿的伤势来。
  从伤口上的痕迹来看应当是三棱箭头是所造成的,而且箭头又毡有金箔,看来伤它的人必定非富即贵,或者与他们一样都是修者。无愠心下不安下意识的看向梁非秦他们,问道:“师叔?我们能不能救?”
  梁非秦点点头,道:“想救便救。”他们松河沿一方仙门救一只受伤的鹿有何不可呢。
  得到允准的无愠小心的上起药来,又细心的安抚住哀叫连连的梅花鹿。刚上完药,无愠的耳朵就捕捉到十几匹马匹的马蹄声。无愠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息之后,一队劲装玄衣策马奔来的身影就从林子里奔出来,为首之人身形壮硕,与他身后马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梁非秦哦了一声,带着些笑意道:“我还道是那个傻缺呢?原来是雷胖子啊!”
  雷胖子?未己的雷振振吗?无愠在心里默默反驳道:人家那不是胖,人家那是壮。而且这壮还是和身边人对比出来的,放到俗世那是孔武有力,是身体的健康的证明。
  雷振振勒马停步,在马上俯视了他们一会后,才施施然的从马上跳下来。
  “哟,地震了。”梁非秦戏谑的声音响起,并应景的退了两步。
  雷振振则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弱不禁风。”又问道:“你们也是来打猎的?”
  梁非秦摇摇头,指着紧紧挨着无愠的梅花鹿,道:“我们是来救死扶伤的。看看,不知道那个缺德的干的。啧啧,太残忍了。”
  雷振振不爽的翻了白眼,道:“行。你继续救死扶伤,我们走。”回身上马,一挥手,调转马头,往更深的山林里去了。
  “什么人啊?”无愠不满的抱怨道:“春天本就是不宜打猎期,他们打些小动物便罢了,怎么连鹿都打,太过分了。”
  梁非秦道:“不一定。无愠,若是你一箭能不能射死一头鹿?”
  无愠道:“能。别说是鹿了,就算是头熊也能一箭射死。”说道这里他恍然大悟道:“师叔是说他们没有想打这鹿,而是误伤的。”
  “或许吧。”梁非秦道:“他们应该与我们一样,只是想来山林里打些山鸡野兔,其他的顾及着野物的繁殖期应当不会动手。当然,这只是猜测,事实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好了,马儿应当歇息好了,我们上马打猎去。”
  “是。”
  御驾临风,跨石过溪,穿行于林间,眼睛看到的是勃勃生机,耳朵听到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鼻腔则充斥着树木的清香味。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过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看天色正当中,便择了一处有水潭密林之处休憩。
  水潭之水乃是从地下暗河汇聚而成,冰凉又清爽。梁非秦蹲在潭边,掬起一捧水,洗过脸后,才对双手叉腰四处打量的无愠道:“过来洗洗脸,洗洗手。山鸡兔子让他们收拾出来,中午烤着吃。”
  “好嘞。”无愠几步蹦过来,活跃的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洗过脸洗过手,无愠见水中有鱼,便脱了鞋袜,又将裤子挽到膝上,在梁晓不赞同的声音下小心翼翼的下了水潭。捉了半天才从水潭里捉出两条手臂般长短的鲫鱼,扔给随行的侍卫后,才满意的从水潭里上来。
  无愠问坐在水潭边石头上的梁非秦,“师叔,这鱼怎么吃啊?”
  梁非秦瞟了一眼无愠捉上来的鱼,淡淡的道:“熬成汤吧。”才两条鱼,烤着吃是不成的,更何况这鱼的鱼刺还挺多的,熬成汤就不用择刺不说,还能人人分点。
  “好。”无愠兴致勃勃去围观护卫杀鱼去了,梁晓无奈的紧随其后。而其他的护卫们则烤山鸡的烤山鸡,烤野兔的烤野兔,那是忙的不可开交,一时间水潭边方圆百米内除了梁非秦及罗杨外竟无其他的人了。
  梁非秦坐在水潭边,凝望着碧绿的水潭,一时兴起,竟命令罗杨给他抓鱼。罗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下去了。
  罗杨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间就抓了数条鱼,他手一扬就统统扔到了潭边,正待上去时,就见梁非秦缓缓起身,语气森寒道:“本公子让你上来了吗?”
  “没有。”
  梁非秦俯视着他,向来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中晦暗不清,他看着罗杨,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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