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是攻啊[古代架空]——BY:安西沉

作者:安西沉  录入:05-23

  他甚至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查什么刘经历和赵介了。什么强征钱粮,恶贯满盈,民怨沸腾,瞧瞧这淮州城的盛况,说出去都是笑话。


第40章
  萧煜决定绝对不要做这个笑话!于是当夜他就将去调查刘经历的人叫了回来,也没有再派人去联系赵介,并且十分果断的将淮州城的所见所闻洋洋洒洒写了上千言这才罢休,连夜叫人送往京都御前。
  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他收了李承欢的什么好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奏疏里写的内容尚不及他所见所闻的万一。他不仅写了淮州,还用了一点笔墨描述了它所经过的其他州县的情况,稍一对比便是天上地下。
  萧煜又在淮州待了几日,随着李承欢吃遍了大大小小的酒店饭馆,其间还有乡绅听闻殿下来江南巡视,一起组织了一场宴席请殿下赏脸,整场宴席和乐融融,没有任何乡绅表达不满,直接击破了压榨乡绅至民怨沸腾的控诉。
  因为这淮州的热情,萧煜几乎不想走了,但是考虑到自己是打着巡视江南路的名义来的淮州,还是念念不舍的离开了。
  最后经过江南路布政使司的时候,曹阔依然坚定的表示他所言非虚,萧煜便十分不客气的让他自己去淮州看看,之后再来说这话。
  萧煜的奏疏呈上御前后,皇帝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许从文是夸大了的。没想到老四的奏疏更是夸张,简直将淮州给夸上天了,完全没有提及那个失踪的刘经历和那个被压迫的不得伸张的赵通判。不久后又收到了曹阔的请罪奏折,事情便明了了。这曹阔听信赵介一面之词便上书来弹劾李承欢,结果自个儿到了淮州一看,立刻知道事情不妙,马上就写了请罪书,十万火急的送来了御前。
  皇帝也是被气笑了,不过真相大白了,淮州的事儿是好事儿,他也没有气太久,便随手又批了个调令,将赵介又贬到了穷乡僻壤做县丞,这辈子恐怕也没有翻身之日了。至于曹阔,念在也是被人蒙蔽,及时请罪,便被罚了半年俸禄,以示惩戒。
  皇帝想了想,又批了条调令,命李承欢明年春分时节回京述职。
  如此,这件事儿就定了。皇帝高兴之下,还将李郸叫进了御书房,夸赞他儿子教育的好。李郸大约知道淮州的情形,也不意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新元时节,淮州家家户户都在置办新年所需的物件,新衣服对联福字炮竹,因为今年淮州没有任何伤亡,百姓们的情绪都格外高涨,李承欢的调令已经到了淮州,百姓知道李承欢在淮州待不了多久了,十分不舍。有人提议除夕夜,全城百姓组织一场盛大的流水席,迎接新的一年,以此纪念李同知的到来。
  李承欢十分感动,便也开始与众官员一起协商此事,很快便定下了章程。此次流水席李承欢出了大头,其余便是各家乡绅们各自筹了些银子,几两罢了,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几顿饭钱,但能巴结到李承欢,就实在是很划算了。
  赵介的调令也早就到了,他没有李承欢缓行的待遇,接到调令第二日便上路去任职了。众人哪里还不知道风向?
  李承欢除夕当天亲自为角舍写了对联,“春风一拂千山绿,南燕双归万户春。”笔锋遒劲潇洒,端的是一手好行书。
  除夕当夜,万户迎新。
  几万桌的流水席面铺满了淮州城的街道,无数灯火照亮了淮州的夜空。时隔多年,淮州城的百姓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一场可传颂千古的盛况。
  而做到这一切的同知大人来年春天就要离开淮州,回到京都了。
  众人不明白为何李同知要花这样多的心思,将淮州改造成如今的模样,只知道因为李同知的到来,他们终于学会了邻里乡亲,祸福同当,人活一世,理当如此。
  初八那天,李承欢便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打算回京了,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升起,昏昏暗暗中,却有无数人在角落里探头探脑的注视着李承欢一行人。
  李承欢的目力耳力何等惊人,他一一扫过,朝众人挥了挥手。
  藏在暗处的众人这才走了出来,朝李承欢挥手,大声喊道:“同知大人,此去京都,前程似锦!”
  李承欢便大笑道:“多谢乡亲们吉言,望各自珍重。”
  李承欢一行驶入官道后,陆迁才啧啧赞叹道:“大人这一行小半载,却收获了如此民心,实在了得,陆迁佩服。”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时就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无处伸冤,有人惨死街头罢了。”李承欢也感叹莫名。
  “那个刘经历……”李承欢突然问。
  陆迁看了李承欢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就知道大人过不了这个坎,早晚是要问的,大人放心,此人确实被我等绑了沉塘,不过就是在水里泡了一夜,就灰溜溜跑回老家了,至于为什么没人能找到他,怕是怕被有心人利用,因此隐姓埋名了吧。”
  李承欢诧异:“真的?”
  “大人不信?我陆迁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吗?况且此事若是被殿下知道,殿下也不肯放过我的。大人放心就是。”陆迁信誓旦旦。
  李承欢便点点头,胸中淤积已久的不畅终于纾解开来。
  却在此时,李承欢耳尖的听到了身后有快马奔袭的声音,陆迁也听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叫停了马车。
  一人一马很快赶到,立刻急声道:“大人!不好了!秦州连续七天七夜的大雨,引起水患,淹了整座城池,雨还未停,大坝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大坝被洪水冲垮,接下来就会途经芦州冲向淮州,到时便糟糕啦!许大人知道后,立马叫小人快马加鞭将大人请回去,主持疏散百姓事宜!”
  “什么?”李承欢震惊,怎么会突然发了大水?他忙是命人调头,往淮州赶去。
  “大人,水患可不是小事,出了乱子,是要人命的,不若我们绕道走吧?”陆迁着急。
  “淮州百姓如此信任我,此时回去尚且有一线生机,若是因为我贪生怕死,害了淮州十数万的百姓,我岂不是要以死谢罪。”李承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陆迁的提议,并冷冷的看着他说道:“陆参将若是怕死,可以此时与我分道扬镳。”
  陆迁心头发苦,他若是这个时候逃了,往后天涯海角哪里还有他容身之处啊?
  于是他立刻改了话锋,说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陆迁既然答应了殿下要保护好大人,就是死也要死在大人前头的!大人放心,陆迁与手下众将士,会以生命护卫大人,以及城中十数万百姓!绝不退缩!”
  李承欢这才缓和了面色,点点头,面色依然沉重。
  现在疏散去其他州县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不知道这洪水会波及多少州县,去哪里都不安全,若是在路上被洪水冲走,那就真是十死无生了。只能先找一处高地,将粮食物资组织人手运上去,等候洪水退去。
  李承欢打定主意,便直接到了府衙和许从文会面。
  “师兄,这下可如何是好?怎么就发了洪水了呢?这江南水域颇丰,从未听说过哪里发过洪水啊?”许从文已经急的团团转了,头发都要愁白了。
  李承欢说道:“你莫要心急,此时最重要的是,组织百姓,千万不能慌乱!一乱,整个淮州城就完了!你先想想,淮州何处地势最高?又能容纳数量庞大的人群?”
  许从文强自镇定了下来,很快就报了一处地方:“金坛寺所在的景云山,地势极高,乃淮州之最,主峰上因为有了金坛寺,香火旺盛,开辟了大片平地,其余侧峰也有拱卫主殿的侧殿,可容纳不少人。”
  “如此甚好,那还等什么,赶紧召集差役们组织人手运水运粮上景云山,时间不等人,必须要快!”
  “好好好,我立刻去。”许从文连忙应声,有了李承欢,他才终于稍稍定了定神,找到了主心骨。
  “我也去。”李承欢也忙是奔出了府衙。
  他几个纵跃间,便快速来到淮州城的醉月楼屋顶上,运起内力,将声音传得极远:“淮州百姓们,我是李承欢!刚刚接到了紧急通报,秦州发了大水,大坝就要冲垮,很快洪水就会波及到我们淮州来,在此时刻,大家千万不要慌乱,官府会派差役们组织人手让大家先上景云山金坛寺避难,大家一定要听从安排,千万不要乱!”
  淮州城大部分百姓都听到了李承欢的声音,顿时恐慌起来,然后又听到了李承欢一直重复让大家不要慌乱,官府会派人组织避难,便又渐渐冷静下来,谁都可以不信,李同知的话怎么能不信呢?百姓大多时候是盲目的,尤其是发生混乱的时候,有一个主心骨可以依靠,便会全身心的去追随。
  “我们听同知大人的!”
  “大人回来救我们了!”
  “大人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
  最终整个淮州城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那就是“大人回来了!”
  大人是谁,不言而喻。


第41章
  李承欢一直在醉月楼的屋顶上安抚民众,使得差役的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他们安排老弱妇孺先行赶去景云山金坛寺,留下年轻力壮的汉子准备粮食和一切需要的物资,此时乡绅们也不讲什么排场了,将自己家的马车牛车驴车统统拉了出来运送家里的粮食,生怕大水将这些稻谷给泡烂了,那就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前线一直有人关注秦州大坝的情形,到了第二日正午时分,便有人快马来报,大坝已经出现了裂痕,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时辰了。
  而此时,淮州城中几乎已经搬空了,仅剩官府的官员差役和李承欢一行,还有一部分在赶猪赶羊牵狗的汉子,同知大人的意思是,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这些难以运输的大型牲口是最后一批了。
  李承欢想了想,两个时辰,恐怕来不及了,便立刻喊道:“别管牲口了,立即撤离!”
  于是大家都不管这些猪了,有人将狗和羊一人一只抱起来就往景云山的地方跑,这一幕十分滑稽,真是又心酸又好笑,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李承欢竟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鼻头却有些发酸。
  就在最后一批人也爬上了景云山山峰时,天色已近黄昏。
  西边的霞光恢弘瑰丽,将半边天际染成了一片红色,震撼人心。
  所有人都很沉默,遥遥看着远方,然后他们就听到了滚滚洪流之声,由远及近,仿佛天地都在震颤,脚下的山峰仿佛都要被冲垮,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情景,从极远的地方,天与地相接的缝隙中,一道浑浊的黄线渐渐变得宽阔,巨浪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直欲将人的耳膜震碎。
  他们看到了洪流迅速吞没了田野,吞没了村庄,朝着淮州城扑来。
  孩子们与心房脆弱的少女们都被吓的嘤嘤哭泣了起来,所有人都有些后怕的捂住了心脏,眼睁睁看着那一片黄色的巨浪瞬间吞没了整个淮州城,淹没了他们的家。随后奔向了景云山。
  “轰”的一声巨响,水浪重重拍打在山峰上,随即被山峰劈成两半,各自冲向远方。
  西边的霞彩也渐渐坠落,仿佛在哀悼那些不幸落难的生命。
  这个夜晚无人入眠。
  虽然他们侥幸偷生,但是他们知道这样大的洪水之下,不远处的州县必定死去了许多的人,那里有他们相熟的友人,也有他们的亲人,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本无人可幸免。
  山峰的空地上,点起了一簇簇小小的篝火,众人生怕在山上引起火灾,火势控制的极小,只是几根木柴,刚好能照亮围在一处的几个人的脸,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看着火苗发呆,然后待火即将燃尽时,再添一根新柴。
  而山峰之下已是一片浑浊的海,在夜色里,漆黑一片,仿佛恶鬼的巨口,随时要将人吞噬入腹。他们就像流落在海上的岛屿中,孤立无援,只能彼此取暖。
  “大人,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一整日未曾进食了。”陆迁掰了半只烧鸡给李承欢,说来也是好笑,因为李承欢的一句,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山上的物资还是十分丰富的,这只烧鸡就是醉月楼的老板贡献给李承欢这行人的。
  李承欢确实饿了,嗓子也喊哑了,几乎说不出话来,就默默的接过烧鸡,撕下一片肉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味道是很好的,但李承欢吃着吃着,却落下泪来。
  “怎么了?大人?”陆迁有些惊慌的取来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李承欢。
  李承欢摇摇头,继续吃鸡。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过来拉了拉李承欢的衣袖,李承欢回眸看她,见是角舍里的小兰,便摸了摸她的脑袋,哑声问道:“小兰害怕吗?”
  “小兰不怕,大人不哭,大家都好好的呢。”小兰清脆的嗓音安慰了李承欢的疼痛的心脏,他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嗯。”
  李承欢撕了鸡腿递给小兰,“饿不饿?”
  “不饿,大叔有给我烧饼。大人吃吧。”小兰没有接,笑着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半块没有吃完的烧饼,献宝似的递给李承欢,“很好吃的。”
  李承欢接了烧饼,将鸡腿塞进小兰的手里,咬了一口烧饼,眯眼笑了起来。
  星辰也随之亮起。
  有人注意到了夜空之上的璀璨星河,抬头仰望,于是更多人抬头看向星空,在这样浩瀚的星穹之下,他们依然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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