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古代架空]——BY:四零九六

作者:四零九六  录入:05-28

  方才,霍台令才洗了衣服,准备回房,路过大院时,暗夜里看得那大树下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心里是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确认,跑上前问:“你怎么来了?来寻我师父?他去江浙一带了,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我来找你的,带你出去玩。”
  这可出乎了霍台令的意料,又开始结巴起来,“去……哪里……这都天黑了……”
  房疏一听,觉得自己遭了拒绝,心里大不好,“怕我卖了你不成?”
  “师父说……出去需要经过他的同意,特别是晚上……”
  “天高皇帝远……他哪里管得到,你不说不就无事了?”,房疏语气温柔又带了诱惑,霍台令本就心动,这一撩拨,就点了头。
  “那哥哥先等我一下……”
  “嗯!”
  就这样从没有夜晚为了私事出门的霍台令就被房疏诓出了门。
  陈府灯火通明,到处是红橙橙的光,人头攒动,黑压压似乎眺不了边,人山人海,大抵如此,房疏暗里紧紧握住了霍台令的手,怕他被挤散了。这里郭管事早认得了牛玉环,连请柬都没有看就放她进去了,她用红木盒装了一只镶金琉璃碗作为礼金送给了郭管事,客气寒暄了两句,郭管事就打发三人进去。
  看得一旁礼品堆积如山,有嵌玉金身送子观音,纯金长命锁,云凤纹金簪,流金青玉扇,金丝龙凤衾……这商人的东西大抵都是和金脱不了干系,有些五六品的官员上门,怕露了财,只能在送的书里面卡一些金叶子,看得人晃眼,还直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房疏暗暗想:“糟蹋圣贤!”
  霍台令似乎从没有见过如此景象,虽然房疏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像他这样左看右看,看啥眼里都带光。房疏余光看得他,勾起了嘴角。
  牛玉环没有走两步,就碰到了三名妇女,分别是:礼部左给事中晏软云之妻邓氏,裁缝店金衣铺蔡老板之妻任氏,另一个是兴隆街头云吞店老板娘苏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凑一桌。
  只听得她们又开始了胡吹八瞎,都说牛玉环一打扮起来真是天人之姿,只是或多或少有些嫉妒。
  任氏也生得清雅,只有有了些皱纹,她说:“玉环娇艳,岁月从不败美人呢!”
  “哪里!哪里!老都老了,还说这些,对了晏夫人,你闺女没有来?”
  任氏女儿晏如婷,真是婷婷玉立,又是才德淑女,刚刚过了及笄之年,提亲之人就踏破门槛。
  “她呀,不喜热闹,不愿出门,我也懒得强迫她,这就是你的儿子?!”,邓氏才注意她身后两个少年,这高些的和牛玉环是有六分相似的,一眼就知道是母子。
  “是呢!也是平时不出门的,今儿倒是突然来了兴致,说想出门透透气。”
  “多大了?什么名字?”,邓氏眼里发着光,看得房疏心里有些不自在。
  房疏礼貌鞠了躬,礼貌回答:“姨娘好!十六了,晚辈姓方名殊绝。”
  “哎哟!小伙子生得好嘞!名字也取得好——少年当此,风光真是殊绝!不知这有没有哪家闺女钦定了?”
  房疏答不出话了,心想这些姨娘也太急了些。
  霍台令一旁想总算是知道了他的名字,却不是自己亲口问的。
  牛玉环一听那个高兴哟,只是不行于色,故作悲伤,“还没有呢,家里条件不好,性格又老实,不喜欢到外面到处晃荡,哪里识得好人家?”
  “改日来府上做客吧……这侄儿我倒是喜欢的很!”
  一旁苏氏,任氏都笑了,说:“哟!这可不快成了亲家了!这侄儿啊,看着就让人欢喜!”
  任氏看着站在房疏身后的霍台令说,“那这小的个呢?也生的伶俐乖巧,要不给给我预定着?”
  牛玉环拿着方巾掩面而笑,“这可不是我儿子,不过也算干儿子,这长开了,也是不得了!”
  房疏心里翻了几个白眼,脸上依然微笑说:“几位姨好生聊着,我带弟弟去旁处看看……”
  邓氏挥了挥手,“快去吧,就让你娘陪我们好好聊聊~”
  霍台令全程注意力都在手上,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前几天,牛玉环知道房疏主动想出门喝喜酒,还主动说想要一套衣服,不想穿麻衣了,就斥重金——五钱银子,请那蔡裁缝给做了一套青衫。
  房疏穿上更添淡雅清风,真是少年春衫薄,满楼红袖招。
  “你不是四月初生人么?今儿也算四月初,听说待会儿就会放烟花,你看过烟花吗?”
  原来他千方百计带自己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过生辰,看烟花,心里像春雨浸入土里。
  “我没有看过……”
  “娘偷偷带我放过……”,房疏拉着霍台令来到了院墙角落里,有一架木梯,房疏费力白咧地向上爬,显些卡住,“好弟弟,推下哥哥!”
  霍台令只能够到他的屁股,看他杵在半空中难受,也不敢唐突了他。就借力登墙就上了院,他伸手拉住房疏,一股猛力就将房疏拉到了院墙上。
  “好弟弟!可以!这起码有十尺高吧!”,房疏惊喜不已,勾着他肩膀,“真有两把刷子!”
  体温透过房疏的薄衫透进了霍台令皮肤里,又渗入霍台令心里,胸膛迅速跳动,又快速将血液泵致全身,连脸都发烫了。
  “还好……三层高楼都没有问题的……”
  “哇~”,房疏表情故意夸张,“台令真是厉害!小小年纪,身手不凡。”
  霍台令不敢看他,只能看着下面人群,有花男少女,有贵妇达人,只是表情都看不真切。
  霍台令听他褒奖,只想转移话题,刚刚有一个坐着四人轿进门的一个男人,身穿藏青色道袍,头戴小帽,进门就左右逢源,都来和他搭话。
  霍台令指着那个男人说:“这个翰林院侍读学士沈一贯,狡猾得很,拉拢了吏部尚书,将与他不和的官员打击贬低,或是暗中刺杀,他还贿赂过方大人,却被方大人拒绝了,还请方大人小心为上!”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师父让我观察过他一段时间,当是实习预演……”
  “怎么一来就派了这么个狠角色给你?”
  “也不是……我也是去观察了才知道了,此人太过狡猾,收集不到证据。”
  “我会记得提点父亲,让他远离小人便是。”
  远处开始敲锣打鼓了,两人坐在院墙上能看到不远街角处,迎亲乐队敲锣打鼓得缓缓走来,乐队之前还有舞龙舞狮,看得霍台令不自觉咧开了嘴。
  傧相立于门前,一堆人围了上去,掂脚伸头地要够上去看。
  只听得嗖得一声,天上便绽开了一朵五彩斑斓的花,印得霍台令小脸红彤彤的,借着又绽放了十多响,在夜空里形态各异。
  傧相大吼一声:“引赞!”
  从人群走出新郎,果然生得肥头大耳,看着憨傻,立于轿前。
  天空里又串升出更高更绚烂的花火,霍台令不自觉靠在了房疏肩膀上,房疏也不动了,生怕一动,这小孩儿又怂到一边了。
  傧相一个礼节,便放一次烟花。
  美则美矣,绚烂却又是转瞬即逝,正如他们的友谊。
  房疏问他,“好看吗?”
  新娘都被送去洞房了,烟花也差不多了。
  霍台令点了点头,“好看……哥哥带我看了烟花……我也想带哥哥看更好看的烟花。”
  “你这么乖?我觉得这也很好看了……这不也是你陪我看的吗?”
  “谢谢......”,霍台令实在忍不住红了眼眶,消失的烟花,刻在了脑海里。
  房疏侧头看他,“怎么哭了?”,他从怀中抽出汗巾,替他拭去泪水。“原来你也是哭包。”
  “我……我有些高兴……”。
  “傻小子。”
  房疏从颠簸中醒了神,一旁三人之前闹腾了许久,现在都还在睡。
  差点忘了,原来那小子以前是这般唯唯诺诺,归家去也要给师弟包一些果仁点心。想来现在对师父师弟的怨恨也多半只是因为他所谓的师父偏心吧。
  好奇他师父怎么个偏心法。
  十日来的连夜兼程,可算是到了大提学府,李敬德一见房疏自是有客自远方,不亦乐乎!
  李敬德热衷于专研学术,对大明文学更为痴迷,偏偏一口官话说的不尽人意,常常都是房疏用朝鲜语交流,可他却非要用官话,正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要躬行。可苦了房疏,一个问题两句话便可道尽,硬是能扯上半个时辰,还好房疏耐心佳,也让李敬德对他印象更佳。
  只是从谈话内容中,朝鲜王国对抗倭之战的看法让房疏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些弱化了大明的功劳而提高的了李舜臣的战功。房疏无心争论,一人心难易,况民族乎。
  一日晚宴时,房疏就借机将南金姬和那两姐弟托付给了李敬德,李敬德仁厚忠直,房疏也比较安心。
  在书房论道结束后,房疏向李敬德告辞,“李大人,敝人明日就班师回朝,多谢这许多时日来的照顾。”
  李敬德非常惋惜,想再留房疏一些时日,还是被房疏委婉拒绝了,房疏也盛意邀请他到京城做客,两人做了些话别,就有家仆前来通报——来了新客人。
  房疏跟着李敬德出门一看,是霍台令、季金、陈蚕等人。
  来人都让房疏不待见,他只是安静的立于李敬德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
  除了季金时不时的会看自己以外,霍台令倒是对自己视若无睹,只是点头做了个招呼,再无其它。霍台令独自与李敬德沟通着,说是来瞻仰一下李大人的大儒气派,李敬德谦虚,只道:“不敢当!不敢当!”,李敬德蹩脚的官话有几句让霍台令一头雾水,就让一旁译官从中协调。
  来自是客,宴席自然是少不了的,李敬德不擅长应酬,宴席对这群武将来说也是很无聊:清淡,无酒,连歌姬都没有。
  季金是好色之人,端菜上来的倒是有些女仆,他也要楼楼杨柳腰,拂拂蜜桃臀。
  都是府上大人的客人,吃点小亏也就忍了。房疏偏偏有些看不下去,笑着问季金:“这李大人府上的肴馔不和季大人的口味?”
  李敬德极其重视礼节,给每位客人都设了单桌,也为了方便交流,大家面对而坐,季金就坐在房疏正对面,霍台令则靠着季金,听得房疏说话,都看着他。
  “合啊!不是,嘶,房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季金脾气有些暴躁,说话冲了起来。
  霍台令本来正和李敬德谈话,被季金的不友善打断了。
  房疏看他汤匙都放在桌上,心里直骂他是是个有头无脑的莽夫。
  “我只是看季大人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面去了,没别的意思……”。
  之前房疏就针对过他,要不是陈璘压了下来,他可能真会被一顿杵。这心里对这阴狠狠的文人恨之入骨,就算没意思也得弄出意思来。
  “房大人可真好笑,我这心思都在霍大人和李大人的谈话上,怎么?这有什么问题?”
  “这样甚好……季大人太过敏感了!”
  季金正想摔碗而起,却被霍台令按住了肩膀,“唉……季大人,是我疏忽你了,这里以茶代酒!陪个不是……”,霍台令给他斟了茶水,抬起他的手,硬生生碰了一杯。
  “哎!哪里的话!哪里是霍大人的问题!”
  “既然都没问题,季大人就不要这般计较了,这里两个大儒可是会被你吓到的。”
  季金和霍台令也有些交情,若不是霍台令向皇上举荐他,他也来不了这朝鲜战场,立不下赫赫战功。
  听他这样说,自然是点头称是,忙说:“我这鲁莽性子!你还不知道?别扫了各位雅兴!”
  趁着无人注意,霍台令对房疏使了个得意的眼神,还透露出戏谑,房疏似瞥似瞪地也回了他一眼,只在心里摇了摇头。
  李敬德也察觉到了这饭局的冷清,说:“你们尝尝这栗子粉蒸煮的饭,这也是朝鲜新年期间才能吃到的食物。”
  说罢,回头吩咐了一旁仆人,一会儿就端上了几份香喷喷的饭,分给了在座的客人,房疏还是比较喜欢甜食,香气诱得他食指大动,也吃了起来,夸奖着:“甜糯适宜,到合我胃口。”
  李敬德面露笑意,“没想到房大人喜欢吃甜食,之前还拉着您吃了些烤肉来着,我真是心粗。”
  “烤肉也很香,和我们那里也很有些不同呢!”
  李敬德三十出头,长相不是特别突出,但是比较耐看,看久了也能品出味儿来。
  霍台令却越看越不是味儿,李敬德对着房疏的笑,在霍台令眼里都带着谄媚,让他想扯烂那张脸皮,刚刚第一次见他时,房疏就跟在他一旁,两人有说有笑地出门来,当真是好不生气,差点破功想拉过房疏就走,不想理会陈璘的请求了。
  陈璘自己是个粗人,听说这李敬德不好色,不贪财,只喜欢做些学问,怕自己搞不定这酸儒,便让霍台令来带着季金和陈蚕与这李敬德打好关系,混个人情在,到时候去王京时,有了李敬德的好话,也好向朝鲜国王多讨些赏赐。陈璘的目的也就是图财,霍台令有时候觉得他不顾生死上战场也是为财。
  房疏又和李敬德讨论起了了大酱汤,辣白菜……,这段时间两人是只顾讨论四书五经,山海经之类的,没有聊及食物,这次话题一开,房疏忙着介绍大明蜀系菜肴,淮扬菜,粤菜,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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