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欢在他怀里动作大胆,当众用手拂了他的脐下枪,“我的好郎儿,到时那房疏的狗命可得留给我,我要当着霍台令的面一刀刀剜了他喂狗!喔,不,我要寻几个油酒大汉轮着羞辱他!看他芝兰探花不成了残风败絮!到时候一样被那霍台令像狗屎一样嫌弃!”
“果然这人越美......心越毒呢!”
刚听着这句,情欢就掐了他一把。
“哎哟哟,我的好人儿,我还没说完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听完,情欢娇笑起来。
一旁人被当作了空气,其中一人拱手说:“李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李政看了一旁祁量被砍断的小指,“现在得速战速决了,别拖了!”
房疏听得里面悉悉梭梭便没有其它动静,只知道他们是在商量如何取将霍台令抓住,至于细节他一概没有听见。
这夜黑露重,霍台令独自一人来了大兴坡,自从收了那信他片刻不能安稳,这半晚如挨了半夏那般久,好不容易到了这刻,便只执绣春刀前来。
在破庙前,四个白衣人就将他围住。
“乌合之众!房疏呢?!”,霍台令捏着关节卡卡作响。
李政从庙内拖出一个大麻袋,麻袋里是一个人型,却一动不动,李政拍了拍手上灰尘。
只见地上拖出长长血痕。
“霍大人,别来无恙啊。”
“李政?!”,霍台令眼睛绯红,“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李政抽出腰间匕首,指着麻袋,“绣春刀放下吧,他还有一口气,别等会儿一口气都不在了!”
霍台令哼笑一声,“我生平可不喜欢被威胁......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房疏把自己命交你们手上?”
侧刀,刀锋正映着天上月光,寒光一闪,那几个白莲会的人都很惊怕。
李政强作镇定,“原来霍大人真是无情之人.......我也无妨,现在什么没有了,拉个房疏垫背也不亏,纨绔状元配芝兰探花,怎么都是我赚了。”
“是吗?你爹也得跟着你陪葬!”
“哈哈,你觉得我做到这一步了,还在乎这些?他老人家也从来没有在乎在我!我现在为自己活,为自己死。”,李政半蹲下,提住麻袋中人的头部,“嫖客也是无义,你说你忙了这好些天,不是为了救他?真就舍得这房疏死了?”
“我还不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想在我头上动土,原来是你!这状元脑子也真是太简单了,一个男人就想威胁我?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霍某人!”,霍台令开始低头大笑。
霍台令猛得一挥刀,一记横扫千军,两个人头在空中画了个弧便落了地。
刀尖滴血,另外两个已经吓软了腿。
“我忘了问了,你们这几个白莲会的人是想报仇吗?想报仇的话能不能再练个几年或是请个真正的高手,就这么急着送死?这不会也你这个无脑状元出的主意吧?你们太孤注一掷了!”
霍台令还不等他们说话,一个扫腿再接一个飞踢,其中一个凌空飞起,霍台令抬脚将那人踩在地上,正是胸骨背脊尽断刺入肺腑,五脏出血而当场毙命。
还剩一个只想逃命被霍台令从背贯穿身体,再拔出刀,刀身尽是暗红。
李政遽然,孤注一掷输了。
连他自己都是个不信爱的人,怎么会相信别人有爱?
“哈哈哈哈!”,李政执匕首就要直插麻袋中人的心脏。
“住手!!”
这一声让暗中运功的霍台令都被打断了。
第44章
本来应该保护情欢的那个白衣人,现在拿剑比着她喉咙,他抓住情欢的头发,迫她仰头,满头金翠叮伶伶斜了一边。
“放了他,要不然我就杀人了情欢!”,房疏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一使力,俏人玉肌就见了血。
情欢眼里豆大的泪水滴在剑上,她哀求道:“我的好郎儿......救救奴家。”
霍台令也看清了那女子,脸上怒气席卷,“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军中做军妓?!”
生死面前,情欢曾经说的狠话都烟消云散,只细声说:“台令,念在往日情分上......”
本来李政有一丝心软,又听得情欢这话,只是仰天大笑,“□□情多,也无情!”
“不是的!好郎儿,好相公!奴家太害怕和你分别了.......这剑太冷,我好怕。”
另一旁霍台令也笑出了声,“这又是哪出?情欢,你是想报复我的吧?为了报复我就和李政勾搭在一起?......女人真是麻烦!还不如当初就杀人了你!”
字字诛心,情欢倒吸一口气,情绪崩溃不住,本来以为再见他会是满心仇恨,却只是满心疼痛。
“所以你就找了个男人?”,情欢失声哭嚎,“霍台令,你好无情啊!当初在典司苑那个火坑,我一直为你守身,除了你我从不与别的男人亲近,为此我挨了多少打,若不是我长得有姿色,怕是早就被打死了,我只能日以继日弹琴来弥补妓院的损失。好几次,指头流血了都还在弹,这些伤口你难道看不见吗?你却从来不问,每次发泄了便走,连个吻都没有!你只要动动手指我就能恢复自由身,我一直期待着你能有一丝情谊,能让我有个自由身......直到你出征朝鲜前一夜,怕你未有归期,怕我未表心意。我便诉我真心,你只是醉着酒说‘你太恼人了!’倒使我看着像个大笑话,我才开始接客了......怎么能想到因为那该死的芝兰探花多看了我两眼,就被推更深的火坑?!”
情欢情绪激动,没有注意到脖子上的剑离得远了,抓住自己头发的手也松了。
霍台令扶额,“我每次打赏你的不多吗?自已应该早能存够赎身的钱了吧!”
“那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让我们能藏私房钱?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怪就怪我错付真心。”,情欢转头对李政说:“谢谢公子,愿意救我于水火,这恩情留着下世报了。”
便以颈撞剑,意图自刎,房疏惊慌,刚刚对这女人的杀意已经荡然无存,连忙用手揽住将她禁锢住,连忙收回了剑。
情欢张口咬住房疏手臂,用力之大,房疏连忙想推开她,却推搡不动,“快松口!!”
袖口布料连着皮肉都被撕下一块,慌忙间,情欢扯掉了他头巾,跌爬回李政身旁,朱唇带血。
房疏垂头捂臂,一头墨鸦遮住了半张脸。
李政将情欢挡在身后,问房疏:“你是谁!?”
将脸前的头发撩在耳后,房疏撕了一条白布缠住伤口,口里含着一条白布,松口回答,“是我!快把祁量放了!!这场闹剧就算结束了!”
霍台令两步走上前,拉过他,“房疏!你他娘的没事儿也不冒个头!!”
房疏将自己手臂抽离,没有搭理霍台令,对李政说:“李荣来,你放了祁量,一切好商量!别胡闹了!”
“胡闹?我处心积虑,你们觉得是胡闹?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啊!”,李政割破了麻袋,抬起祁量的头。
祁量脸色苍白,没有平时的张狂,一副羸弱模样,像任人宰割的牲畜。
“别......你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你的!”,房疏叹了口气,“无官一身轻,不更好吗?”
“那复炎你为何进京赶考?为何费尽心机谋求一职?父亲从小说我这也不如人,那也不如人,我苦读圣书又耗尽钱财得了个状元,却也不如你这个探花,世人说我纨绔浮夸,说你芝兰玉树,父亲说我昏庸无能,说你足智多谋......我努力了那么多,反而成了你的绿幕,再成你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房疏柔声安抚,“你只是不适合官场,你有很多优点,你乐于倾听,也乐善好施,你是本是一个纯良的人,本来就不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却是一颗埋于细沙之下的珍珠,不用于杀人却能装点美好,为什么要为自己不是利器而苦恼呢?”
那把在祁量脖子旁的匕首微微颤抖,“博得锦衣归故里,功名方信是男儿!房复炎,我看你重情重义,若你杀了霍台令,我便放了你这亲随。”
霍台令大喝:“李政!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便抬手要对李政砍下,房疏上前生生挡住这一击,霍台令气力太大,将房疏压弯了腰,本就受伤的腿单跪在地上。
他连忙抽回刀,“你拦着我做什么?!”
“李荣来......你看,挡下他我就耗费了全部力气,怎么杀得了他?”,点点血红染了胸前衣襟,房疏被霍台令力气震伤了肺腑,“祁量是无辜的,他下个月就要和心爱的姑娘成亲了......”
等霍台令一看到房疏被自己打伤,连忙扶起他,撩起他额前碎发,用自己袖口小心擦除他额上细汗,“你挡什么挡?!不要命了?这李政蠢得死有余辜!”,又庆幸自己不过用了五分力。
情欢却能越过房疏头顶看到霍台令眼底的心疼,她妒火中烧,夺过李政手里的匕首向背对着她的房疏刺去。
霍台令一门心思在房疏身上,放松了警惕,等到回过神时,银冷的匕首已经近在咫尺,霍台令连忙将房疏拉到一旁,匕首插入腹中时,情欢也被他用掌打出几米远。
匕首很长,霍台令拔出,血似水流再也捂不住。
房疏哪还管得其它,真是惊伤六叶连肝肺,吓坏三毛七孔心,脱下自己外套在他腰间缠上白布,片刻又浸透了。
情欢一弱女子哪里经得霍台令这一击,顿时香魂眇眇,已赴望乡台;星眼瞑瞑,尸犹横地上。
李政眼见她香消玉殒,捡起匕首,径直走到房疏面前,此时只有他一个完好的人,而仇恨之人就在眼前。
房疏挡在霍台令面前,“李荣来,放过他们吧!是我用你与白莲会勾结来威胁你爹和沈一贯的,霍台令什么都没做!”
“复炎......”李政指了指情欢的尸体,“可别学情欢动了情!这个人本来就无情无义,与自己师父水火不容,兄弟相争!他到了今天的位置,手上的血可不少啊!富贵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狠通成。”
霍台令拨开房疏,捂着伤口,低头笑着,“你很了解我嘛!无情无义也比蠢来得好!”,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拉了引线,发了信号弹,“反正你也跑不掉!废话一箩筐!有下次的话,专业一点吧!”
李政疯了似的扑上来,房疏与拉着他与他扭打起来,房疏猛朝他脸上来了两拳,“李荣来!!你清醒一点!!”,却扯得他心肝痛,真是地心肝痛。
期间那匕首数次划破房疏手臂,霍台令看他们两个纠缠一起,刀也没有准头,寻不到机会下手。
祁量却是适时地醒了,他爬着上前抓住李政脚腕,用力一拉,李政便跌倒在一旁。房疏用手刀一劈,李政便晕了过去。
等到闻玄青,阳佟一赶倒,霍台令已经半晕在地上,顿时警戒提升到最高,怕是什么不得了的高手,对此阳佟一更多是兴奋。
“先救人!!”,房疏也是疼痛难当。
让人先将祁量送回府上,自己非要先霍台令送明止奄。
还没有进门,一妇人打份的妙龄女子似乎在门口守了许久,一见闻玄青背上的霍台令,连忙跑过来,急得声线都有些哽咽,“台令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有血呀?!!黄庸,快去请郎中!!”
她身后的黄庸喏了声急忙跑开。
“嫂子,师兄受了伤,血还没有止住.......”,闻玄青边说边朝府内跑。
蕙莲也跟着他跑,“送去我房里吧!他那瓦屋太远了!”,不一时就不见了踪影。
房疏突然走不动路,捂着胸口,阳佟一看他有频倒的迹象,不得已伸手扶住了他,“我先送房大人回府上吧,你也受伤了,而且也帮不上忙。”
“我没有大碍,我先去看看。”,房疏便蹒跚步入。
阳佟一除了公事都没有兴趣掺和,便转身回了大理寺。
侍卫带他进入了蕙莲闺房,那小巧女子正忙着给他擦拭伤口,一举一动都不肯假手于人。
闻玄青看房疏跟了过来,说:“复炎,还以为你回府了,你自己的伤都没有好!这里你也帮不上忙。”
“我看看,毕竟也是因为我受的伤。”
房疏走进,看他伤口在脐微上位置,腹肌沟壑处堆了凝血,被蕙莲一一擦拭干净。
蕙莲对一旁丫鬟说:“画烟,快给房大人端个坐!递个茶。”
“姑娘认得我?”,房疏顺着画烟递上来的椅子坐下。
“京城这两天都处都是您的画像,若说不认得,只能是瞎子了。”
房疏看她对霍台令动作极其温柔,尽量将声音压得正常,不愿露出一丝颤音,“之前不曾见过姑娘,怎么称呼?是霍大人何许人?”
简蕙莲脸上带有红晕,“女子简蕙莲,是近几日才入的府,是......台令内人。”
砰得一声,房疏手上茶杯落到地上,水洒了一地,杯子碎成无数块。
房疏连忙跪下,去拾碎瓷,“对不起,手上滑了!”
“画烟,怎么能让房大人动手,还不快打扫了!”
那丫头拿着笤帚连忙过来,闻玄青将房疏从地上扶起,说:“蕙莲嫂子是本是沈府人,师兄看着喜欢,就讨上府了,难得师兄府上有点女眷气了。复炎是不是太开心了!杯子也持不稳了!”
房疏轻轻点了点头,“挺好......还不曾听霍大人提起,有些意外。”,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竟显得几分乖巧,有几分像小时候。
“前两日台令不是约了您在城西见面吗,正要说这上事儿呢!结果房大人出了意外,台令也忙活了两日,可也没有睡好!把我心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