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古代架空]——BY:四零九六

作者:四零九六  录入:05-28

  吼着姬悦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片刻后又感觉自己被忤逆了,他用力将姬容从房疏怀里拉开,“你这成何体.......”,只见姬容眼泪鼻涕糊了房疏一身,也糊了自己一脸,哭得好不委屈。
  尔良一旁说:“我们该走了。”
  姬悦说:“好。”
  姬悦拉着姬容的手想把她带走,姬容躲在房疏身后,看了一眼尔良,心里天人交战,可这次她不打算向姬悦妥协了,“我要跟着复炎哥哥救黎明百姓!我不要跟着你当跟班了!!”
  房疏被拖入混水也伤筋,对着姬悦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姬悦心里计划出了一百种收拾她的方式,盯着她的眼里冒着火。
  尔良出声说:“让她在这里也好,少爷不会为难她的,你放心吧。”
  出乎姬容意料的时,她哥只是冷哼了一声,对房疏说:“劳烦房公子照顾小妹了”,说完瞪了她一眼,就跟着尔良出门去了。
  她已经做好和姬悦“疏死一争”了,万万没有料到尔良一句话,姬悦就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房疏看着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姬悦叹了口气,“你哥真是操心。”
  “他是操心命,教主在的时候要管我和教主,教主不在了,全身心的来压榨我,他就觉得全天下就他最懂事。复炎哥哥,我觉得教主离教出走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之后两尔良又来过一次,也是送了几车粮草。
  房疏看他对手下的指挥有秩,与去年那个卖苦力“养家”的人浑若两人,跟着自己那些年可是苦了他了,对他愧疚之情溢满胸腔。
  当天中午减河也没有挖了,难民也没有去安抚了,他腿脚上都沾了泥也顾不得清洗,早早回了农舍做了几个素食,因为粮草实在紧缺,食人的情况虽然抑制了下去,但都是吃不饱的状况,就这个几个素食已是非常奢侈,可当山珍肴馔。
  这天中午四人简单吃了顿饭,姬容没有和姬悦说话,房疏一直在和尔良说他们分开之后的事情,两人都不报喜不报忧,尔良只说九莲教的“洗白”工作进行得顺利,没有说他们被东莽暗中追杀的事情。房疏只说家里要添新丁--祁量的宝宝,半字没有提他与霍台令之间的矛盾,以及他怀疑霍台令要杀他的事情。
  尔良见他没有提霍台令,甚是担忧,怕自家少爷吃了亏受了委屈,便问:“少爷,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姬容见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她能插上话,便说:“还有我,复炎哥哥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姬悦白了她一眼,没有等妹妹的道歉就忍不住纡尊降贵的说:“听不懂就别乱说话!没有把你当哑巴!!”
  房疏有些不自然,只答:“京城有事,他要处理事情。喔,对了,尔良,你们还要在关中待多久?”
  夹了一箸白菜,尔良说:“把这里一些地下赌坊关了再开成正经商家就差不多了,那槐阴木具之前是做杀人的勾当的,就开成了棺材生意,这可好,刚开了棺材这碰了灾难,哎,有些讽刺,没想到生意这么好,不过我们都是按成本来卖,没有多赚什么钱。”
  “哈哈”,房疏也哭笑不得,“你下次开个做喜事生意的吧,这钱赚得也皆大欢喜。”
  才送走尔良和姬悦不久,房疏正准备去看防洪修缮,还没有出难民收容区就见一人突然倒地不起,一堆衣衫褴褛的难民围了上去,里面的人在喊,“这阿婆已经死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怎么突然就死了?”,“年纪大了吧,突然死了也正常。”,“不对呀,你们看阿婆皮肤都快黑了!”,“对呀对呀!像中毒了一样”。
  房疏拨开人群,“让开!快让开钦差大臣在此!快让开。”
  人们才赶紧让了一条道出来,他们没有见过钦差大臣更想不到钦差大臣这么接地气,穿得破破烂烂也不比他们好多少。
  房疏还没有靠得太近见其死状,心里警铃大作,脱下外衫将尸体盖作,夏天天热,人们都穿得薄,房疏裸着上身对人们大吼:“都靠后!尸体有毒不能靠近!”,一时间他也只能这么解释,他小时候看了一些西洋的驿本书籍,里面图文并茂,其中说到一种叫做“黑死病”的瘟疫,尸体呈现紫黑色,身上有肿块,多处肿块化脓破溃,他看这尸体就是这个现象。
  人们一听有毒,齐刷刷往后退,掩口遮鼻,房疏让一旁侍卫担来木架,让他们遮住口鼻,手上套布搬运尸体到营外焚烧。
  他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套上,就借了一家骡子,骑着骡子,去找谭斐知州,谭知州为了体察灾情,在营地不远处寻了一个员外度假所有的府邸,那员外看他“体恤百姓”,就将着府邸送给了他。
  房疏光着膀子冲进去的时候,那谭斐还在和一个知县喝茶论道。
  “钦差大人光临!有失远迎!”,谭斐挺着大肚子起身作揖,这钦差大人明里暗里都夹着嘲讽,“外面太热了?还是大人干活干累了?怎么光着膀子”,他又一旁杵立得瘦弱小厮说:“画童,快去给大人拿身衣服!”
  “不用了!”,这几天和那些光膀子糙汉打成一片,觉得这打赤膊也没有什么不妥,“我是来说事儿的!我刚刚问了齐将军,这两天陆续有人相似的方式死去……”
  房疏慢慢将前两天开始的离奇死亡事件阐述给这两位只顾喝茶的老头儿说,“昨天有接近五十人这样死去,而今天,这才下午,就有近百人了!我怀疑是瘟疫。”
  知州与知县相视一笑,谭斐笑得双下巴都抖动着,那知县则长得贼眉鼠眼,笑起来让房疏觉得难受。
  谭斐慢慢止住了笑声,“我说房大人!哪里来的什么瘟疫!你可别危言耸听,那些个难民多半是受了惊吓,生活环境又恶劣了些,水土不适罢了!”
  房疏好说歹说,将他从书上看来的信息又好生描述了一遍,他们仍然是当他说笑。
  房疏叹了口气,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能硬碰,自己本来就只从兵马司带了几百人,若是把这两个油头得罪了,真是腹背受敌了。
  他悻悻离去,回到营里找到齐镇海,对他说,让士兵们蒙住脸只留眼睛,在难民营里将发热、出血、身上有肿块、咳嗽、受风寒之类的人找到并隔离起来。
  齐镇海三十出头,生的五短身材,黝黑粗壮,一身蛮力,是个直肠子,几年前抵御北方蛮子有军功。与房疏关系算比较融洽,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照他意思办了,就隔出了一个死人瘟区。
  找到姬容,她正在给难民们分配食物,房疏让她去找尔良他们,别在这里待下去,姬容看他表情严肃,有些吓到,问:“怎么了?”
  房疏好说歹说:“你别管,你先离开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可给你哥交代不了。”
  姬容皱着脸,握紧拳头,说:“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对谁交代!我不走!!”
  房疏心里急得跺脚,心想这女娃是犟得油盐不进了。
  房疏又把实话给她说了,她也不害怕,说了一句大仁大义的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最后回怼一句:“世人都搞性别歧视,没有想到复炎哥哥也是这样的人!歧视我们女孩子!!凭什么我就不能在这里帮这些受苦的百姓?!”
  她能说出这番话,也是不知道这真的是瘟疫,而且没有想到是这么厉害的瘟疫,等她察觉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当天晚上又暴毙了一百多人,他们都用布料裹满全身,连夜处理焚烧尸体。
  看了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诡异,身上有许多脓包,别说姬容了,很多将士都连连干呕起来。
  姬容想:“若复炎哥哥再叫我走,我就去找尔良哥哥他们。”
  可是第二天房疏就下令将所有难民隔离起来,这里不再接受新的难民,也不准有人出去。
  房疏没有办法,下令让咸阳附近的医官来此驻扎,谭斐还嘲笑房疏弄的煞有介事,房疏有些忍不了,当着他下属的面,驳斥了他。
  除了当地医官,也有有听闻此事自发而来的江湖郎中。
  可是事态已经不受控制了,不仅死人瘟区的人越来越多,连许多将士都出现发高烧,干呕,并有受风寒的症状,有的怕被隔离,隐忍不说,接着兵营里面也出现了集体患病的情况,接着咸阳城内也出现了突然死亡,死时浑身紫黑。
  出了难民营,只要有相关症状的人都抓入牢里关押起来,现在咸阳牢房里不关犯人,改关病人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场杀人于无形的战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57章
  再过两天,这里已如人间炼,狱越来越多的人感染,不管白天黑夜到处都弥漫着痛苦的□□和哀嚎,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离生别,这种痛楚比战场来得更绵延持久,它能让你亲眼见着亲人痛苦离去却又可奈何。
  而见不到患病亲人的其它难民不顾自己安危硬要冲破守卫将士去寻亲,好几次暴发了小规模的动乱,有的人他是不讲理的,对于这种情况房疏没有办法只能以暴制暴。
  有个二十出头男人,他妻子因为身上出现了一些肿块,肿块上长了疹子,还伴有发热的情况,所以被隔离了起来,这位年轻的丈夫不乐意,估计平时就是那种喜欢聚众打架兹事之人,现在也纠结了一群不满管理的人来了医官区入口大闹。
  房疏已经两天没有怎么休息了,再听他们大吼什么“钦差大臣一手遮天实施□□!”,“强行家人分别,制造人间惨剧!”
  医官区这里防守薄弱了些,他们一群人乌压压往里面冲,撞到了门口的栅栏,也掀翻了一些药灶,正在炖的草药洒了一地。
  房疏混身裹着布只留了眼睛,才给病人喂了药就见了这群闹事的人。
  顿时怒火中烧,两步进了自己临时帐蓬,扯了身上裹得布,抽出风光,两步回到坝里,带头男子举着药罐准备摔碎,他一剑将带头那人的右手砍落在地,药罐厚实并未破损。他眼眶绯红,看了眼因为刚刚因为闹事而害怕地躲在一角的医官们。
  转身又直瞪着刚刚被砍了右手男子,他痛苦得大叫,躺在地上四处翻滚,血洒了一地。
  “愚昧村夫!居心叵测!其心可诛!若不是因为他们”,房疏指了一角的医官,“和他们”,又指了刚刚被他们打伤的将士,“你们这里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很多是离家自愿来救你们的贱命的!他们没有夫人?他们没有高堂?他们没有孩子?这么炎热的天气里,他们天天看病天天熬药,一天睡不几个时辰,他们是来享受的??为了救你们的贱命,他们还有冒死的危险!你们真是一条条自私的狗!!”
  他们一群人来时气势汹汹,刚刚房疏那一剑砍掉了他们一半戾气,后来再来这一骂,一个个都焉头耷脑。
  等他们被齐将军带来的将士拉下去每人赏了十大板,每人股腿皆是皮开肉绽,血湿了半身。
  房疏擦拭手中的剑,低哝一声:“乌合之众!”
  到了半夜房疏实在累得不行,加之气温高,一天十二时辰身体基本都被一层层布包裹,背上好像都起了痱子,出汗时奇痒难耐,到了半夜休息的时候,他才褪了一身布料,坐在医官院中看着一旁十多个药炉,等会儿他又要轮着端药去,只是这药似乎没有多大用,勉强能止住一些真正的风寒患者。
  夜晚有些清风,背上的痱子也没有那么痒,他拿出别在裤腰带上的那把溜金扇,许许摇着,似乎它扇出的风都能安神定气。他想起来,还有一封信还没有送出去,那是才到关中时候写的,当时辗转再三,提笔时难,下笔时却写不尽相思情缠,写完之后还是没有与写给闻玄青一封信一起送出,现在想送也送不出了,送不出的信就埋在了心里。
  “复炎哥哥为什么叹气?”,姬容坐在他一旁。
  房疏连忙拢好开敞的衣衫,问:“你怎么还不睡?”
  姬容还没有回答,自己也先叹了口气,眼眶红红的,“今天.......小珠小宝两姐弟都死了.......他们才十岁,前阵子父母被洪水淹死,现在他们姐弟两又死于死人瘟.......”,她抱住膝盖,“死的时候,姐姐就抱着弟弟,若不是他们身体发黑,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就是睡着了.......”,房疏拨弄着小土灶里的火星,“只不过醒不来了。”
  “复炎哥哥......我好想哥,他现在联系不上我,肯定担心得不了。”,姬容抬起两个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房疏,“我有些怕死......这病很容易就传染上了,说不定我已经传染上。”,两颗珍珠一样的眼就滑落了下来。
  房疏用手指给她揩去了眼泪,“ 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不能放你走了。”
  “复炎哥哥”,姬容尴尬一笑,“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现在让我走,我也不会走的,不说传染哥哥他们,就是出去传染了路人也是罪过啊!只是......”
  “只是什么?”
  “第一次和哥哥生了这么久气,还没有道歉呢。”,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我写了半天的道歉信,若我......复炎哥哥就替我交给哥哥吧,说我真的是很后悔。还有啊,让他找个好嫂子,别再到处奔波流浪了。”
  房疏拿过那张皱巴巴的纸,眼角带笑,“那是我也……可怎么办?”
  “哎呀!乌鸦嘴!!”,姬容轻拍了他肩膀,也跟着笑了起来,“复炎哥哥……你几天都没有怎么休息,你去休息吧,这药我去端。”,说完就要去抢房疏手上的火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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