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春?对着谁?那个榆木头!”,霍台令一个想法突入脑中,全是不可思议“占玉?!”
霍台令捂着额头,“这敢信吗?!”
房疏端了板凳坐在他对面,问:“关中谭斐一案是不是你嫁祸到占玉身上的?”
霍台令点头,“那谭斐太让人讨厌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知道姬容姬悦的事?你一开始就知道占玉身在何处是不是?”,房疏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我是在你们知道占玉的下落之后知道的,我本来想杀了他......”,霍台令对上他怒气的眼神,“我怕你生气,没有动手。要不然怎么让他在京城里搅弄风云?”
“那玄青知道占玉的下落,是不是也是你出的招?”
“我只是写信旁敲侧提了一下,没想到那小子真查出来了。”,霍台令说得无辜。
“你做这些是图什么?”,房疏气极。
被房疏凶了一顿,霍台令几多委屈,“我......就想被调回京和你在一起。相思不可见滋味太难受了。”
房疏硬起心肠继续问:“吴翰一家呢?!是不是也......也是你!?”,这是他最介蒂的事情。
霍台令摇头,“吴大人与我远无恨近无怨的,我怎么会杀他们,我也正想着这事儿,背后还有人!”
听完,房疏才松了口气。
“看你把你师弟害惨了!”,房疏叹了口气,“我也求你别伤害占玉,他是个好人。”
霍台令将房疏拥入怀中,眼神复杂,却只柔声道了一声:“好。”
翌日,是霍台令“到京”之日,等到黄庸一行数百人回京之后,霍台令便带众人进京面圣了。
房疏则暗中调查着那盐引钞关巨款去向何处,一切都指向了沈一贯,却没有实据,苦恼之际,就听到了闻玄青被东厂抓住了消息,说他与占玉勾结,是杀人头重罪,不日便与京西菜市口问斩。
原来是赵志皋等党羽对占玉恨之入骨,又对其无可奈何,听东厂的说他与闻玄青关系不一般,不会看着他死,便用了闻玄青做活诱饵。
霍台令对闻玄青还是有些内疚的,他主动向神宗申请“协助”围剿占玉。神宗说一句:“世间多数所谓恶徒,也心怀大义,不至于倾力绞之。”
霍台令听出大概意思,领命称是。
霍台令与房疏商量此事,若是占玉已经离京不顾闻玄青,便由房疏化刺客劫法场,若占玉来救闻玄青了,便由霍台令假意不敌之,再由房疏接应他们逃跑。
霍台令本不想将房疏拉入此事,房疏去再三坚持,并说:“占玉也是我的朋友,他帮过我,我也该还人情了。”
东厂是霍台令早就看不惯的,几日来,霍台令基本都暗中守着东厂,闻玄青行刑前一晚,霍台令亲眼见了一袭白衣的出现,他嘴角带笑,果然占玉也不负他所望,这个煞神做事不顾后果,到哪里哪里便寸草不生,不出片刻那高墙内便已火光漫天,撕杀惨叫混成了一处。
估计时机差不多了,霍台令下令放箭,等到里面没有声响了,才让人撞开大门,见遍地都是东厂公公的尸体,连那平时耀武扬威的伯赏都没能逃过一劫死在了占玉太攀之下。
只见占玉扶着闻玄青,曾凌天也来凑热闹了,他们身后火势漫天。
明显曾凌天不是来申张“正义”,大义灭亲的,是来救闻玄青,多少有些让霍台令不高兴。
“霍小子?!”,曾凌天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霍台令恶作剧心起,读起了自己杜撰的圣旨,读了半天暗觉滑稽,最后说让占玉自废功力,这些也可翻篇而过。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占玉竟没有丝毫就要下手,霍台令挡了下来,“罢了!最后这句是我瞎说的,看看你是不是只想逗闻玄青玩的!”
占玉脸一黑,是个不好惹的主,刚刚自己与闻玄青一番真情流露被人当笑话看了,气不过要与霍台令动手,几招下来,双方都知道不一定能胜过对方,闻玄青身受了重伤,急忙喝止两人,“你们别动手了!”
曾凌天也大吼到:“霍小子 ,你要是杀不了他,就别在这里现眼了!”
“师父!”,闻玄青直叹气,“你是劝架的还是浇油的!”
果不其然,霍台令也用了用了全力,银光闪电,刀剑生风,一时间两人不相伯仲,只有闻玄青急得不行,这一气急,淤血外涌,口中一血喷洒了半身囚服,占玉收剑不及被霍台令伤了腰侧,拉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他也顾不伤就去扶闻玄青。
霍台令也收了刀,对身后的黄庸说:“把曾大人送回北镇抚司。”
“霍小子!”
“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心肝徒弟!”,霍台令不耐烦地对愣在一旁的黄庸说:“愣着做什么?!快带下去!还有,让外面的禁卫军往后撤!”
曾凌天也是受了伤,只能跟着黄庸退下了。
霍台令对占玉的敌意并没有因为闻玄青而减低多少,他敛眉道:“这里快烧没了,你带着闻玄青跟我走,房疏在五里外等着我们的。”
五里外东大街尾,银杏树下房疏一人牵着马车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直到看到三人,才松了口气,占玉个头比闻玄青矮了许多,扶着吃力,霍台令只能纡尊降贵接过闻玄青,闻玄青也是半昏迷状态。
房疏赶紧撩开车帘,“占兄与玄青快进去。”
霍台令也要上车,房疏挡住他:“你快回去,会引起怀疑的!”
“我放心不下......也没有敢怀疑我!”,霍台令理直气壮起来。
“复炎,哪里来的臭屁小子!?”,占玉将闻玄青扶好,“大不了,我带复炎远走高飞了,这破地儿,也没什么好待的。”
“你敢!”,霍台令汗毛都立起来了。
闻玄青头靠着占玉肩膀上,嘟囔着:“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行了,别话多了。”,房疏上马车准备驾车而走。
霍台令叮嘱着:“走永安门!我打过招呼了!你把这两个瘟神送了就快回来!!”
“知道了!”
策马而去,深夜空余马蹄急。
“复炎!你救了我们,你怎么办?你在官场中并非没有政敌,若被踩了尾巴,可是万劫不复,不如,与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房疏在寒风着别驾着车,声音快消散在风中,却依然被占玉听到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复炎啊,事情追究起来是没完没了的,何不放过自己。”
房疏听进心里,转移了话题,“你还是回来救他了。”
将占玉与闻玄青送至城外,与占玉轻拥一下,说:“走得越远越好,我们后会有期了。”
“若你想见我,联系姬悦便可。”,占玉淡然一笑,“我要去流浪四海了。世上没有占玉,只有李星明,我叫李星明。”
房疏轻拍他肩膀,“好的,明哥!”
月光照两行分别人。
回了府上,房疏怅然若失,霍台令见他回来,上前就给了一个拥抱,拂去脸上冰凉,头上寒霜,说:“你怎么苦着个脸?”
房疏没有说话。
霍台令用拙劣的技巧逗弄他,“快给爷笑一个?!”
房疏只抱着他埋首在他胸口,不发一声。
“好哥哥,你时不时地撒娇,是不是那药吃出问题了?”
胸前传来闷声闷气:“你不喜欢?那我还是离你远点。”,说着就要推开霍台令。
霍台令又拉回他,“喜欢......”,并在他额头印了一吻。
十年京城梦渐醒,眼前人是梦里人。
第68章
连夜入宫上报东厂一事,霍台令禀神宗:“大火焚,乱驽连发,千人围而不见一人出,占玉贼子必葬生其中。”
反正东厂在场的人都已经化灰,已经是死无对证。
神宗听了,沉默了片刻,只道一声嗯。
霍台令看了一眼依在神宗身旁的郑贵妃,她正打着哈欠,感受如针的视线,与霍台令对上眼,便有如坠冰窖之感。
次日,东厂事件就传便了朝野,大多数官员先是松了口气,才想起去向曾凌天吊唁闻玄青,大家都知道此师徒如父如子,说是丧子之痛也不为过,不过曾凌天除了叹气,也不见其它情绪,大家都说是伤心太过,有些神志不清了,导致反应不正常。
自回京以来,霍台令一步也没有回过明止奄,吃喝拉撒全在仲先居。
一天晚上,四人正在吃饭,祁量埋怨肉少了,房疏和蝶兰都白了他一眼。
祁量说:“两人月俸......四张嘴。霍大人还是应该交点伙食费吧。”
蝶兰都怕祁量会被揍了,在桌下踹了他几脚。祁量哎哟一声捂着被揣得生疼的脚跟。
“喔!”,霍台令眨巴了两下眼睛,“平时的月俸都是黄庸给我管着的。”,又对着身旁认真吃饭的房疏说:“是该让哥哥给我管了。”
房疏飞看了他一眼,“吃你的饭吧,听祁量他胡说!”
霍台令放下碗筷,将房疏手里的碗筷放下,握着他手,郑重其事说到:“以后哥哥给我管账,我每天给哥哥梳头......嗯,我还是嫁过来吧,明天找人选个黄道吉日,咱们成亲吧!”
其余三儿被他的话惊住了。
房疏心跳如雷,脸涨如粉,说话都哆嗦:“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这几天忙......忙傻了?!”
下一刻霍台令的举动更出格了,咚得一声,他双膝下跪在房疏面前,“哥哥不娶我,我就不起来了!!”
“你怎么突然在这时耍疯?!”,房疏羞恼不已,连忙要扶他地身,“还有外人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祁量一听不高兴了,“我们算什么外人呀!!”,他也放下了手了碗筷,一本正经道:“我可算是复炎的家属,霍大人,我给你说啊,要嫁我们复炎呢这陪嫁是少不得的,好歹复炎也是玉生生般的人,陪嫁几个丫头仆人什么不在话下,什么家私珠宝的越多越好。”
“你要丫头做什么?!”,蝶兰醋意横生,“好你个祁量!!你个孬猫子还贪腥!”
“哎哟!冤枉!这府里只有几个大老爷们,要有两个丫头才合适些,今儿我去人力场看了一圈没瞅着合适的。”,祁量忙着解释,他又接收到房疏递来的眼神,“房大人我是放心的......我不放心霍大人啊!他可是少妇杀手!有他在,我实在担心得很。”
蝶兰气笑了,“你说些什么混帐话!”,拧着他耳朵,“嘴巴不是屁股,怎么什么气都往外放?”
房疏听了不是什么滋味,正色对还在跪着的霍台令说:“快别闹了!起来。”
“我没闹!”,霍台令正色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你没听别人都说你是少妇杀手了,我可不敢娶!”
这可说得祁量有些自责起来,“哎呀,我乱说的!”
“哪里的话!我可是一个少妇都没有碰过!而且每天都被你榨得差不多,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心思看姑娘了!”,霍台令像个小狼狗一样抱着房疏腿不放手了,“而且哪有你好看啊!”
房疏心里的羞耻感像烟花一样炸了个满堂彩,巧舌如簧也打了结,微张薄唇,也没有发出声来。
“哎哟,复炎,你快答应了吧!反正我们也不亏!”
借了祁量递来的梯子而下,房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吐出那一个字,“好!”
霍台令兴奋得大跳起来,还给祁量击了一个掌,然后抱着房疏围着院里跑了两圈,“我要成亲!我要成亲了!!”
“别疯了,快放我下来!”
祁量瘪着嘴,“霍大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以前还怕他得很呢!看见他都巴不得躲远些。”
蝶兰看着霍台令怀里也笑面如焉的房疏,说:“我以前还以为大人不识人间□□呢,一个在心仪的人面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初冬夜里,房疏房里先是悉悉索索,而后又传出肉音唔咿,吟吟哦哦,辩不出宫商角微,起起伏伏,如云烟山峦。
祁量起夜听得真切。
“嗯......快放开我的手。别绑着......”,房疏声音像是掺了真丝绸缎,又轻又柔又挠人,一下子把祁量的瞌睡虫都吓到九宵云外去了。
“就要绑着,今天只能用后面去。”,又是数十下床榻吱呀。
吟声又如流水,时急时缓却不绝与耳。
祁量脸都黑了,平时放浪形骸,也都没有今儿这般声响大,今天隔着个院子都能听见。
院里的冬天都被熏得暖洋洋的。
霍台令第二天让黄庸送了几个丫头而来,担了十几担粮食,许多鲜肉干脯,还有许多珍稀吃食,时蔬果珍,山参海珍也在话下,还买断了几个厨子。
房疏一回家就见多了这好些人,在自家里忙里忙外,问祁量怎么回事。
祁量翘着二郎腿,剥着干果,说:“都是霍大人送来的。”
这天霍台令回来得有些迟了,房疏说:“蝶兰不饿着肚子了,别等台令了,你们先吃吧。”房疏不兴主仆尊卑,都是让下人上桌一起吃饭的,以前瞿百瞿千他们也是这样,现在这吃饭人可多了,加上家仆每顿饭都要坐两桌人,他那点微薄的俸禄怎么养得起这许多人。
等到晚上霍台令回来,房疏让人重新端了吃食在他房里,霍台令吃得大口,还不时朝房疏碗里夹,“怎么只看着我?你也多吃些,好不容易你脸上才长了点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