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原来是个断袖[古代架空]——BY:匪君

作者:匪君  录入:06-16

  “嗯,我明白。”荆长安笑了笑:“将军不需要解释,我懂,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已经有这心理准备了。”别说知道魏延祯不是拿他当男宠,即便是,到了这步,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比起江家的血债冤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第49章 不是男宠
  魏延祯还是不放心,瞬也不瞬地看着荆长安的脸,不放过他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变化。总觉得还应该再说点什么,但荆长安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前面,他只好跟了上去。
  赏月亭离这边不远,两人并没有走太久,没多会儿就到了。
  还没上廊,便见得那边亭中,一锦衣华服珠钗步摇簪头的贵妇人对月而坐。尽管悬着灯笼,但光线并不好,只隐约能看出些模糊轮廓来,也就那一身打扮显眼些。
  荆长安幼时见过瑞王妃,可这么多年过去,记忆却早已模糊,除了印象中的温婉可亲,具体样子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荆长安望着那边,脚步顿了顿,这才拾阶而上进回廊,在距离赏月亮不远停下来整了整衣裳,这次落后魏延祯两步走了进去。
  “母妃。”比起荆长安的从容,魏延祯反而过于拘谨紧张。
  “来了?”瑞王妃闻声转过头来,应了魏延祯一声,接着目光就转向了荆长安:“这位就是祯儿带回来的那位小公子?”
  “草民荆长安,见过瑞王妃。”被问及,荆长安这才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嗯。”多年不见,瑞王妃老了,那股与身自来的温婉气质却未变,尽管眼角下垂,皮肤松弛也爬上了皱纹,但依旧可以窥其年少时的美貌,娥眉远黛,闭月羞容,颦笑间风韵犹存,她并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荆长安身上,仅是随意打量一番就转开了视线:“来了就都坐下吧,这月饼母妃每年都做,你父王说手艺愈发精进,你且尝尝,看看他是不是故意说来慰我心的,着实是他每次尝一个就跑,都不敢信他呢。”
  见瑞王妃没有要刁难荆长安的意思,魏延祯暗暗松了口气,拉着荆长安走过去,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你尝尝。”魏延祯想着荆长安没吃饭,便先拿了一个给他:“桂花莲蓉馅儿的。”他记得,荆长安小时候就好这口味儿,还特地教人区别:“你看这月饼,不同馅儿不同花印,这个上面就是印的桂花,豆沙是圆形波纹花边的,五仁是圆的,还有……”
  “你倒是摸的清。”瑞王妃看的眼皮子直跳,赶紧出声打断:“莫不是也嫌弃母妃手艺不好,才故意插科打诨?”
  “没有没有。”被瑞王妃嗔怪地瞪了一眼,魏延祯赶紧拿了一个跟荆长安相同馅儿的,小咬一口咀嚼品尝起来:“桂花芬芳,莲蓉化口,甜而不腻,好吃!”为了拉同盟,还手肘拐了荆长安一下:“你说是不是?”
  荆长安点头:“是。”
  瑞王妃闻言,便再次将注意力转向荆长安,目光在他面具上流连,话却是对魏延祯说的:“瑞王府近来情势敏感,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你带人回来倒是没什么,只是未免授人话柄,还是别太特立独行的好,招人眼睛,回头又该大做文章了,你也是,既然回来,就好好的歇一歇,该吃吃该睡睡,凡事切莫逞强出风头。”
  “母妃放心,我这心里省的。”知道瑞王妃告诫的深意,魏延祯肃然点头,不过说到荆长安,却顿了顿:“只是,母妃有所不知,长安他脸受过伤,所以才整日戴着面具,不过您说的是,这样确实过于招眼,回头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治,母妃,我……我跟长安……”
  “嗯。”瑞王妃沏了杯花茶递给魏延祯:“你常年在外,难得清闲,原本是该相看几个姑娘把亲事给定了,太后她老人家前些日子聊到你还说呢,只是……”
  魏延祯下意识看了眼荆长安:“只是什么?”
  “这姻亲不好选啊!”瑞王妃叹了口气,也没避着荆长安的意思,反而有些刻意:“家世好了惹人忌惮,太差的又惹人笑话,门当户对,又难免被扣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你带荆公子回来,倒是解了这困顿。”
  “母妃也知道了?”魏延祯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王府上下养的又不是废人,他既然把人带回来,也不怕人知道,更不想藏着掖着,不过瑞王妃那些话,还是让他不太舒服:“母妃,我跟长安,不是您跟父王想的那样。”
  “哦?”瑞王妃惊讶:“你父王也知道了?”
  魏延祯点头:“是孩儿告诉他的,我很感激二老的宽容大度,不过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比较好。”
  瑞王妃娥眉一蹙,笑容淡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我与长安是认真的,并非图一时意趣,他不是男宠,也非玩意儿,是孩儿决定共度一生的伴侣,就像父王和母妃那样。”可算是找着机会一口气道清原委,魏延祯压在心里的这个负担可算是卸了个轻松,说完还讨好的觑了荆长安一眼。
  瑞王妃听着胡话,再瞧他那没出息的样,顿时眉心蹙的更紧,但素来的涵养,让她忍住了脾气,只是看荆长安的眼神冷了下来。
  端起手边的花茶浅饮一口压了压心头火,瑞王妃放下茶盏:“这些年,你一直执拗打听那孩子下落,前些日子你父王谈起这个还急呢,怎么,这是终于想开,放下了?”
  “母妃。”魏延祯拉着荆长安起身,摒退伺候的下人,慎重地朝瑞王妃鞠了一躬:“实不相瞒,勉儿我已经找到了。”
  “哦?”瑞王妃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妃心里想的没错。”魏延祯看着瑞王妃的表情,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长安,就是勉儿。”
  “什么?!”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瑞王妃还是惊地起身打翻了茶盏:“他,他就是……”
  魏延祯点头。
  “糊涂啊!”瑞王妃跌坐回去:“这事你父王知道吗?”
  “我宫里回来的路上,已经给父王提过了。”
  “那他……”
  “父王没有反对。”魏延祯直言。
  瑞王妃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既然你父王不反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瑞王妃虽然是深宅妇人,但朝堂局势她还是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的,因此相信瑞王留下荆长安,必然有其考量和打算,便不再就这件事情上纠缠,但是荆长安身份敏感,该叮嘱还是要叮嘱:“不过,别的我可以不管,但他身份特殊,当年江家家主和大儿子江恒斩首,家眷贱籍流放,世代不得入京入仕,他在瑞王府一事若是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后果不堪设想。”
  “这我知道,母妃且放心吧。”魏延祯保证道。
  瑞王妃没再搭理魏延祯,而是转头看向荆长安,原本眼神也温和下来,仿佛方才的冰冷不过是错觉。
  “你家里人都还好吧?”瑞王妃招手示意两人坐下。
  荆长安摇了摇头,却并未多说。
  魏延祯看了看荆长安的神色,拒绝道:“母妃,夜深露中,您身子骨弱,还是别再外头久坐的好,这月饼我带回去,保证全部吃完,至于谈心,回头白天有的是机会,孩儿如今闲赋在家,到时候母妃别嫌我烦才是。”
  这嘴上说的倒是好听极了,可知子莫若母,哪会不知道那点小心思,虽然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允了,自己便也就站起身来。
  魏延祯忙要上去搀扶,被瑞王妃摆手拒绝:“我这又不是老的走不动道了,不用你扶,乔嬷嬷她们过来了,我自己回去便是,你们也回吧。”
  闻言,魏延祯不勉强,只拱手:“是,孩儿告退。”
  荆长安也拱手行礼:“恭送瑞王妃。”
  这时嬷嬷丫鬟们进来取了灯笼,瑞王妃理也没理两人,径自被簇拥着离开了。
  “长安,如今我们之事,已经告知父王母妃,他们没有反对,你可以安心住着了。”见荆长安情绪不高,想是之前那番话戳了人心没缓过来,又道:“我之前那番话,你也别多想,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关键是我怎么想,我们怎么想……”
  “将军。”荆长安打断魏延祯,叹了口气:“我都明白的,你别紧张,不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能答应我留下,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别的,来日方长,慢慢来,不急。”
  “你能想通就好。”魏延祯总算彻底放下心里,将月饼打包,就拉着荆长安离开:“这月饼咱们带回去,正好明儿带在路上吃。”
  “路上?”荆长安一愣:“很远吗?”
  “远倒是不远,就是挺偏。”魏延祯瞥了荆长安一眼:“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就怕你多想钻牛角尖,与我生了嫌隙,我也知道,乍然听到那些你心里不好受,我原本可以不说,但我不想你蒙在骨里,去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胡思乱想,夫妻之间,最忌讳就是不坦诚,无谓猜忌,你我之间也一样。”
  “嗯。”荆长安从他手上接过月饼:“我拿吧。”
  魏延祯没跟他争,由着他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会委屈,但时间能改变一切,只要我们好好的,总有一天,他们会习惯的。”
  “快走吧,明儿不是还得出门么。”荆长安避开话题,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能麻木人的认知,一样也能冲淡热情,他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不会轻易退缩,若两人缘分长久,那就一生相伴不离不弃,若……有朝一日情断缘灭,他荆长安,自会体面的离开。


第50章 馥茗苔
  翌日天未亮,荆长安就被魏延祯叫了起来,顶着寒风出了门,两人一骑,直奔北城门。
  “我们这是要去桐县?”打从北门出来,荆长安就这么想了,因为这边离的最近的,就桐县。
  “不是。”魏延祯摸了摸荆长安的脸:“冷就把帽子戴上,把脸挡起来,天气越来越冷,这么顶风跑一遭,脸都能冻出冰渣子来。”
  这话还真不是夸张,虽然今年还没下雪,但放眼道旁草木,已经结满了白茫茫的晨霜。风打在脸上,刀割一样冰刺着疼,可见不比下雪天好多少。
  荆长安其实还好,但魏延祯说了,他还是依言戴上了披风帽子。脸被遮挡大半,确实暖和了许多。
  “我们这是去断崖谷,带你见个人。”想想接下来的目的,魏延祯还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卖关子,应该给荆长安说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前朝一个老宫人,点妆护容甚是了得,很得娘娘们喜欢,只是此人性情孤僻,宫里就不善交际得罪不少人,出宫后也没嫁人,弃市井,跑山谷隐居,太医院杨平你知道吧,就是她徒弟,仅凭那点皮毛,就在混的风生水起。”
  “你说的,可是那位唯一的女医,馥茗苔?”荆长安虽然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小,但对于这个奇人,也是有所耳闻的。
  “就是她。”魏延祯点头:“你这面具太引人瞩目了,也不知道脸上烙疤能不能去掉,总归是要去看了才知道,你也不用担心会因为泄露什么,她既已隐居,就不会管这俗世纷扰,而且这些年,鲜少有人知道她具体居所位置,便是宫里那些贵人们,也不知道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荆长安疑惑。
  “这个说来话长。”尽管这么说,魏延祯还是没有隐瞒,娓娓道来:“馥茗苔进宫前有一位准备谈婚论嫁的青梅竹马,后来阴差阳错两人婚事黄了,一个心灰意冷进宫做了宫女,凭着一身本事,混到天医院成了一代传奇女医,而她那位青梅竹马则出家做了和尚,我与那和尚有些渊源,在他圆寂后受他所托,按照遗言留下的地址,带着和尚骨灰找到馥茗苔,便是那时知道的。”
  “原来如此……”荆长安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我当时小,有大人护着,烙的不狠,但还是留了疤,不过随着年纪长大,疤印其实淡了很多,我也尝试配过药膏去疤,只是效果不大,你说的对,如今身在京城这风浪漩涡,又直接关系瑞王府,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再继续戴着面具确实不妥。”
  “你不怪我擅作主张?”魏延祯问道。
  “怪不怪的,不一样被你拐到这了么?”荆长安抚着魏延祯手背,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的不在意,只是戴了这么多年的面具,突然要摘下,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迷茫发慌。
  “长安……”
  “谢谢你。”荆长安闭了闭眼,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我原本还以为,这一辈子,就只能这么戴着面具到死了呢,虽然,这馥茗苔也未必就能给我去掉,但总归是个机会,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如果脸上这疤去掉了……”
  “那也一样呆在瑞王府,只做瑞王府府医,哪儿也不去。”荆长安打断魏延祯,保证道。
  魏延祯放下心来。
  断崖谷离京城仅有一天路程,在京城与桐县之间,岔道走小路上山入谷。两人傍晚到的断崖谷外峰山脚,等爬山越岭深入谷底,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
  关键山谷很大,地形错综复杂,就算魏延祯之前来过一次,再来依旧得小心翼翼,不然一个记岔,就极有可能迷失在这深山幽谷里。
  两人举着火把,在山谷里绕了差不多个把时辰,才总算穿透稀疏竹影,隐约窥见一座房舍轮廓,屋里有火光透出,明显主人还没睡。
  “可算是到了,还以为迷路了呢!”魏延祯将马缰随手一扔,任马儿自由活动,便跟荆长安一起进了竹林。
  野竹林不像人工种植的井然有序,看着稀稀落落,实则错综杂乱,而且看着不大,走起来还挺远,好一会儿才穿到对面,路过一片耕地,到了院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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