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所有皇子之后[古代架空]——BY:禁庭春昼

作者:禁庭春昼  录入:06-19

  谢淳方才将他放在离床边不远处,尽管他已经有小幅度移动,谢淳躺下还是显得有些窄,他们靠得很近。
  掌灯的宫人熄了灯,室内便陷入一片黑暗。
  宣和听到了谢淳的呼吸声,平稳绵长,但他知道谢淳没睡。
  他们的肩似乎是相触碰的,又似乎没有碰到,宣和有心往里侧靠一靠,又觉得这样太过刻意。
  平躺着睡着不是什么难事,但若在清醒的状态下一中不动实在是憋得慌,黑暗中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慢,宣和也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浑身都舒坦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个方向,这一次他朝向了谢淳。
  宣和觉着,谢淳的呼吸频率似乎是变了?
  这是也还没睡?
  “谢淳?”
  谢淳便低低地应了一声,果然还没睡。
  又过了一会儿,宣和试探着说:“那本书……”
  谢淳没有说话,宣和继续说:“你是不是看过了?”
  他一边知道谢淳看过,一边希望他能否定,宣和打定主意,只要他否定了,不管他到底看没看过,宣和就当他没看过。
  但是谢淳又应了一声。
  宣和:……
  这样还不够,应完谢淳还说:“阿和若想知道,可以问我。”
  宣和虽然一点都不想谈论这种事,但是又觉得不能丢了面子,于是他说:“问你有什么用,你知道的比我多么?”
  说完就想咬舌头,这时候要什么面子?
  这下好了,直接变相承认那装帧精美的春-宫图册就是他收来学习的了。
  谢淳他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轻声笑了笑,并不否认:“你说的不错。”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宣和有点奇怪,这么好说话的吗?
  他等了一会儿,险些以为谢淳已经睡着了,又听他说:“我同你一起学。”
  宣和好容易有了些睡意又叫他吓回去了。
  “谁要和你一起学?”
  不对,应该说谁要学?不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啊,宣和有点懊恼,怎么就没忍住呢。
  谢淳说:“睡吧,明日一起去廷议。”
  宣和哪还睡得着,有心要要同他说清楚,谢淳忽然翻了身,宣和看不见他,但是能感受到上来自上方的热意,一动不敢动。
  黑暗中他们对视了许久,宣和其实也不知道他看的到底是不是谢淳的眼睛,就当是在对视吧。
  谢淳越靠越近,最后关头宣和偏了头,吻就落在了脸颊上,谢淳一只手撑在他枕边,另一只手轻轻扶正了他的脸,动作不重,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正对着唇吻下去。
  宣和脾气上来咬了他一下,又记着上次的教训没咬太狠。
  轻轻地咬一口,比起拒绝更像是回应,得了回应,谢淳便肆无忌惮起来,宣和起初只是被动地受着,亲着亲着便也有些燥了起来,又凶又生涩地回应他。
  过了许久谢淳才停下,拇指抹过他的唇角,宣和顾不上他的动作,眼神涣散口中有些麻木,他是个正常人,也会被撩出火的好吗?
  好在谢淳躺回去了。
  索性运动开了或许还能促进睡眠,不上不下的宣和便有些难受,加之前半夜睡了一觉。现在十分清醒。
  谢淳邀他一同去廷议,应该是有什么事。
  上朝意味着早起,宣和收敛了心思不再胡思乱想,仿佛刚入睡便依稀听到了鸟叫,宣和仍未清醒,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
  谢淳起身时没看见宣和的脑袋,轻轻将被子拨开,露出一张熟睡的脸,他看了一会儿轻轻唤了一声:“阿和。”
  宣和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谢淳叫人端了温水上来,亲自绞了帕子给他擦脸。幼时阿和不愿意起床上学,他身边的婢女就是这样喊他起床的。
  宣和睁开眼,懵懵懂懂的样子同从前也没什么分别。
  晨起耽误许久,早朝便有些赶不及,皇帝迟到片刻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宣和一个几乎不上朝的闲散王爷若是迟到就很奇怪了。
  本就是爱来不来十分随意的人,若是起得晚了,干脆不来了才对,怎么会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更奇怪的是,陛下同秦王是前后脚到的。
  不过在朝为官能走到皇帝跟前的个个都不是傻子,只当做是巧合。
  谢淳其实在后头等了一会儿,确定宣和到了他才进去,只要在他之前到,就不算迟到。
  近日朝中大事无外乎赈灾,朝臣纷纷拿出自己的折子来,宣和听了一会儿,觉得今天既然来了总不能白来。
  旁人进言要准备折子还要口头叙述,宣和进言,随意往前一步,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草草行礼,然后开始说大白话。
  “臣听闻各地物价都有些浮动,想是有人盼着发大水好发上一横财呢。如今囤货也就罢了,只怕将来居奇。请皇上下旨,哄抬物价者,抄没家财充公赈灾。”
  许多人都悄悄看他,不知秦王为何今日转了性。
  众所周知,秦王虽出生官宦世家,又在宫中长大,但向来拿自己当商人,此前他曾说要要各地明确商税的名目,无疑是在为商户争取权益。
  今日却反其道而行之了。
  宣和懒得理他们,即便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他一出生就是世家子弟,又是帝后抚养长大,在做生意之前他已经当了十六年的纨绔。
  科举发展了数百年,但世家仍旧存在,而大雍最大的世家,不就是皇家么?他虽不姓谢,名字却刻在皇家玉碟上。
  “依秦王所言。”
  不少人开始想,这或许就是圣上的意思,不过是借秦王之口罢了。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具体的行事标准,这临时法案就算是定下了。
  宣和觉得有点奇怪,谢淳虽然登基了,但在他面前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不论是他自己口中的皇上,还是谢淳说的秦王,都显出几分怪异来。
  朝议的时间并不固定,事儿多就多说会儿,事儿少就少说会儿,一般朝臣禀完了事就可以下朝了。
  但今日谢淳没有走,这显然就是皇帝自己有事要说了。
  站在谢淳身边的朱公公开始宣读皇帝旨意,大意是京中许多防御设施需要修缮,今年又遭灾,花钱的地方多,朕身为皇帝就不领俸禄了,此外,朕准备先搬到养心殿,乾清宫的修缮可以暂缓了。
  朝臣一听就心里一紧,皇帝都以身作则了,他们不拿点银子来似乎也说不过去。
  有钱的自然无所谓,但朝臣中也有靠着俸禄养活一大家子,真两袖清风的人。若是一个二个都开口说要出点银子表表心意,真穷的怎么办?
  这不是道德绑架么?
  宣和满脸的不耐,打断了表忠心的众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诸位大人们连俸禄都不要了是想干什么?”
  原本只是想在皇帝那讨个好,被他这一说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呢?
  谢淳高高在上,他的笑又总是那么细微,宣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阿和。”
  似乎是训斥,却更像是无可奈何的纵容。
  宣和不屑地轻哼一声,朱公公瞧瞧秦王又瞧瞧陛下,极有眼力地宣布:“退朝。”
  满朝文武都在揣摩皇上的意思,最后那一声可不像是真的不满,那就是不想他们出钱了。
  秦王的话看似嘲讽却稳稳地猜到了陛下的心思,他看似随口提出的奏议也立刻被采纳了……
  再想想他们今日一前一后地到,许多人便恍然大悟了,秦王所作所为都是陛下授意的吧?
  宣和可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就是跟谢淳唱双簧,表面上是他不服管教私下里其实君臣相得兄友弟恭。
  朱公公说了退朝,众人就行礼送走皇上,宣和明明站在最前头,却光明正大地划水,谢淳看过来时他们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错,又各自转开。
  几乎是谢淳一走宣和就打着呵欠往外走,困死了。
  没走多远就被李公公拦下来了:“殿下,皇上叫奴才来传话,养心殿备了您爱吃的小食,西暖阁也收拾好了,殿下可以过去休息。”
  御门听政的门是乾清宫的门,这里到养心殿可比到东宫近得多了,宣和算了算路上花费的时间,果断地跟他走了。
  宣和到养心殿时却发现谢淳没在正殿,李公公引着他往西暖阁走,里头谢淳已经换好衣裳了。
  宣和看看床,看看层层叠叠一看就很遮光的帷幔,再看看穿着明黄色中衣的男人。
  什么意思?
  回笼觉还要一起睡的吗?


第77章
  宣和睡醒谢淳已经不在了,宣和依稀能听见正殿那头说话的声音,大约是在召人议事。
  养心殿伺候的全是太监,李公公没在正殿呆着倒进来服侍宣和换衣裳了,他身后的小太监端着水盆为宣和净手净面。
  宣和被人服侍惯了,被秉笔太监伺候着更衣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倒是发现了另外一个题:“这里一个宫女都没有?”
  李公公自然知道陛下同秦王的关系,一时间也分不清秦王是要婢女来伺候还是在试探什么。
  但他知道怎么回答不出错:“先帝在时,能进养心殿的女子便只有皇后娘娘。”
  宣和果然不说话了,李公公松了口气。
  宣和补足了觉准备去皇后宫中坐坐,他出去时一点也没避着人,受召来见皇帝的人便看到秦王殿下从西暖阁出来了,愈发肯定了先前的猜测。
  果然是兄弟情深。
  既然这样,那在朝上表面不和也一定是唱双簧的,看来即便龙椅换了人坐,秦王还是稳稳的风向标。
  按理说谢淳登基之后皇后便是太后,不该再居于坤宁宫,但因为册封的圣旨迟迟未下,她的身份在旁人看来便有些尴尬。
  她不搬出坤宁宫在许多人眼里也成了新君与太后不和的表现。
  宣和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宁寿宫里头还住着一位脑子不大清醒的老太太,谢淳后院无人,倒是不急,不如在先帝妃嫔迁入宁寿宫之前先安置好这位老太太。
  如今谢淳已经做出决定,将养心殿修缮作为寝宫,届时先帝后妃决不能再居于后宫,毕竟辈分上他们是母子。
  就像宣和不会住东宫,后宫之中也决不能住皇帝妃嫔以外的人。
  太皇太后,大概是要送到居南山行宫了。
  今天又是阴雨连绵,即便撑着伞,宣和走到坤宁宫时身上也沾了些水汽。
  宣和行至宫门,正瞧着一位宫妃离去,宣和对后宫里的娘娘们其实了解也不多,只知道那是位贵人,将来大约能封个太嫔。
  她怎么会来这?
  他心中存着疑惑进入室内,见桌上还放着些红艳艳的樱桃,今年多雨,这雨一下樱桃就毁了许多,民间价格已经不知翻了几番,更何况桌上的樱桃品质还十分不俗,是贡品无疑了。
  皇后拿进上来的贡品贡招待人,那就一定是客人。
  宣和就有些吸气了,原本整个后宫都是分为两部分的,皇后和其他人,他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宣和一到,青鸾就带着人将原先桌上的点心撤下,上了宣和爱吃的东西,自然也有一碟子樱桃。
  宣和捻了一颗放进嘴里,看着红,味道却有些寡淡。
  “方才那位……”
  他只是想问问那个是谁,皇后却回到了他真正想问的:“如今,争什么呢?”她看着桌上那碟子色泽艳丽却寡淡至极的樱桃,语气平淡:“都不过是输家。”
  宣和愣了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后,面色平静却浑身都笼着忧伤,他想,最难受的不是离别,而是离别之后不经意间涌起的思念,不知是什么勾起了她的回忆。
  宣和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抱住皇后:“您还有我,怎么能一样。”
  皇后摸摸他脸,没有回答:“衣裳合适吗?”
  宣和的衣裳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试的,这问的是谢淳。
  宣和思索了一会儿:“应该合适吧?”
  皇后也不是真想问这个,合不合适都无所谓,总归不是她做,谢河村这个年纪了也不是真缺一个娘。
  不过是为了宣和。
  宣和一走青鸾就送上来一道诏书,这是册封太后的诏书,自然不是她一个,还有谢淳生母。
  诏书下了她便该去宁寿宫了。近来许多宫妃都找了由头来见她,不论从前有什么恩怨,如今也一笔勾销了,先帝不在,谢淳也不是她们任何一个的儿子,宁寿宫是她这个太后做主。
  想到今日梳妆时瞧见的眼角微不可察的细纹,她轻轻叹了口气:“去回话,此事全凭皇帝做主。”
  宣和原想到御花园里头采些花枝送去坤宁宫,今日皇后有些沉郁,只是到了一处假山边,他自己也难过起来。
  这里,爹爹曾带着他爬过。
  这样说也不合适,其实是他自己调皮上去了,太监宫女拦不得他,只能在下头伸着脖子一连声地喊着小祖宗,双手张开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下去。
  先帝到时二话没说撩起衣袍直接就上了假山,宣和被抓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重恩都以为小殿下难逃训斥,却见陛下将人举过头顶,叫宣和骑在了自己脖子上,口中只说:“你娘亲大家闺秀,以后若是想玩了,便来找爹爹,知道么?”
  宣和紧紧抓住爹爹的手,他头一次站、或者说坐得这样高,难免有些紧张,紧张之余又十分兴奋,闻言便点点头,也不想爹爹是看不见他点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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