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被嫌弃的一生[古代架空]——BY:紫拂尘

作者:紫拂尘  录入:06-27

  牢门咔哒一声合上,黑暗又笼罩了下来。
  这人从地上匍匐着坐了起来,伸出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环视了一下周遭,垂下了脸。
  这个人就是厉忻,他突然想到,这是第二次被下狱了。
  趴在他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爬了过来,向他伸出手,沙哑地嗯嗯了两声,他摇了摇头,那青年也摇了摇头,两个人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了。
  “他是在问你有没有吃的。”
  “吃的?”
  问话的是个眼神很锐利的少年,这少年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凑过来说:“新来的,你是犯了什么被抓到这里?”
  “我不知道。”
  “沦落到这般境地,还如此镇定,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
  “你是见过大世面的。”
  厉忻不禁笑了一笑。
  那少年看怔了,良久说:“你以后别笑。”
  “怎么?”
  “你笑得越多,死得越早。”
  “有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
  “那我以后不笑了。”
  “你也能笑啊,对着我笑,挺好看的。”
  “你来到这里多久,有没有想过逃出去?”
  “逃?怎么逃,这里是个水牢,你别看和一般牢房差不多,外面可是围了一圈水,水牢上面是出口,出口守着卫兵,如果侥幸绕过他们,就会到了另外一个出口,这里通着一条长廊,卫兵会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巡逻,如果命大,把他们也绕过去了,就会到达一个房间,听说到了这个房间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这少年一拍厉忻肩膀,说:“壮士,勇气可嘉,小爷看你如何扭转乾坤。”
  夜里,一众侍卫醉醺醺地闯了进来,一把拉起厉忻他们,拖出了暗牢。
  途中有个人因为害怕极了,拔了侍卫的刀想要逃出去,与侍卫胡乱砍杀了一通,然后挥开众人,向着走廊一侧跑了,有一些侍卫急忙追了过去,只剩下几人气极败坏的,正打算用厉忻他们出一口气,有个侍卫忙拦了下来,说:“教主要用的,你做什么?”
  “哼,这群挨千刀的,都快要死了,还这么麻烦。”
  一个侍卫冲另几个努了努嘴说:“少说几句,让他们听见就不好了。”
  那在牢里和厉忻搭话的少年捅了捅厉忻,低声说:“听见了没?”
  厉忻用手势示意不要乱动,随即走上前说:“几位大人,我有些腹痛,能不能先去小解。”
  “装文绉绉,还小解,直说尿尿不就行了,这么麻烦。”
  “是,是,大人说得在理。”
  “哼,尿急,给我憋着,我不信就被尿憋死了。”
  那与厉忻搭话的少年待在一边干着急,突然间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造孽,又是怎么了?”
  “大爷呦,我想上大号,忍不住了,就地解决行不?”
  几个侍卫捂着鼻子躲了开去,一人说:“得了得了,来两人带他们去茅房。”
  随后两个侍卫押着厉忻他们走开了。
  几人走了一会儿功夫,到了一个隐蔽处,这里通着一沟活水,活水一头连着腥臭难闻的茅厕,侍卫们纷纷躲到一侧,捂着鼻子冲他们挥手,意思是让他们快点解决。
  厉忻和那少年一个对视,厉忻回身,靠近那两个侍卫,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说:“两位大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光线晦暗,那两个侍卫都看不清厉忻手里拿着什么,正要伸出手去够,却是听着哗啦一声,两人腰间的佩刀不知何时不见了,再回身,看到那少年一手抓着一柄,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一声“你”字还未出口,少年便将一柄刀冲厉忻扔了过来,另一柄顺手扔到了水沟里面。
  厉忻伸手接过那柄刀,手腕轻转,两个侍卫只见一道银光乍现乍灭,颈间瞬间发凉,再说话,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倒是那少年暗叹说:“好快的刀,手法真厉害,熟练啊!”
  厉忻眸光中的杀气还未收敛,刀已经垂了下来,滴滴血珠滚落在地,晕出梅花般的红。


第三十五章
  随后,两人换了这侍卫的衣服,避开原路,向着另一侧悄悄走了。
  谁知两人走了好一阵功夫,还是在这纵横交错的廊道内打转,一路上别说一个人,便是一个鬼影,也看不见。
  正是踌躇之时,两人忽然听到一阵妖声浣语,原来是一众身着透体薄纱,满头金银的波斯舞女相携走来,这些舞女姿态妩媚,见了他们便是大大方方一笑说:“两位哥哥,这是迷路了吗?”
  厉忻随即应声:“教主已经等候多时,专程派我二人来请诸位。”
  一众舞女捂着嘴嘻嘻媚笑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对厉忻说:“那就劳烦哥哥引路。”
  厉忻笑着摆手说:“我相貌丑陋,走在前面甚是伤眼,怎么敢挡了姑娘风致,姑娘请先行。”
  领头的舞女满意一笑,手指轻点着厉忻的胸/脯说:“你倒是个嘴甜的,那便随我一块去赴宴吧。”说罢,搂着厉忻的胳膊,拉着他走了起来。
  厉忻急得满头大汗,回头看了看随他而来的那个少年,只见那没出息的家伙活似一头饿极了的色狼,一双眼发青发直地瞧着这些姑娘,只恨不能多看几眼,怎么有空闲来回应厉忻。
  厉忻也只能摇了摇头,想着在地宫内也找不到出口,不如就随着这群舞女赴宴,之后再做打算。
  这样子,两人便随着舞女到了宴厅。
  宴厅来人寥寥,只有侍卫零零落落地守着,这群舞女到了大厅后,都四散到了垂挂的幔帐后面,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那群舞女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料想也是躲到了什么地方。
  厉忻抬眼向四周望去,眼前景致艳丽淫靡,这是一个八角形的大厅,地面皆用玉白石的地砖铺就,正中砌了一个温泉,温泉里种了一大片青翠欲滴的睡莲,或妖红或洁白的花朵层层叠叠地开绽着,在袅袅雾气中摇曳生姿,大厅四壁垂挂着半透明的艳红纱帐,后面隐约可见铺得整齐的软枕床榻,另外四壁刻绘着四季春宫图,有人兽谐戏,有酒池肉林,都相当应景。
  正对莲花池放着一张贵妃长榻,长榻前用珠帘隔开,床榻边还放着一些酒器。
  过了一阵子,一群身着透体薄纱,涂脂抹粉,形容轻浮的少年端着美酒佳肴和一些很奇怪的物什走了进来。
  等到东西都摆放好了,该来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到了,有一个便是抓了厉忻回来的那个龙坛主,他身边随了一个美貌妖娆的少年,两人并作一桌坐了。
  其他人也相继落座,一边目光淫邪地打量随侍在周围的美貌少年们,一边端坐,似乎在等待什么。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出现在珠帘之后,这个人在贵妃榻上斜倚着躺了下来,手里打着一柄孔雀羽扇,脸上戴着半面精雕细琢的黄金面具,抬手向着台下一挥,丝弦才响了起来。
  丝弦刚起的时候,在场人脸上都有了喜色,但碍于脸面,也都假惺惺地端坐着,这时只听一阵铜铃击鸣,原来是一群身着波斯纱裙的舞女,裸着上身,身上挂满金银跳着舞从整齐铺好的床榻下钻了出来,站在纱帘后搔首弄姿,口里还淫声浪语不止,勾/引着人们。
  这群人面禽兽早已按捺不住,被这舞女逗引得欲/火中烧,恨不得立马左拥右抱,翻云覆雨去了,这时,只见正中斜倚贵妃榻的那位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
  这群人才纷纷扑向早已盼望良久的脂粉窝,没多久功夫,厅内已经一片肉色,处处都是赤身裸/体,滚作一团的男男女女。
  随侍的少年们不堪冷落,有些经受不住,彼此搂抱着,将手伸到对方衣物中,听着耳边的淫声浪语放肆抚慰着。
  这个时候,厅内开始燃放一股极其浓郁又苦涩的清香,香氛弥漫之处,呻吟声尤重,厉忻自诩耐力不错,都有些受不住,勉强拄着佩刀站立,旁边的少年已经靠在柱子上,一只手伸到自己衣内抚慰,厉忻心下有些着急,只恐被人看出蹊跷,待视线在大厅内转了个圈,便发现人人都是这般荒唐模样,心里一下子便平静了。
  吸了那明显有问题的熏香,厉忻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如今只能勉强用意志强迫自己清醒,不过可恨的是,体内仿佛烧了一股欲/火,将他仅存的理智快要燃尽。
  厉忻微微喘着气,抬眼瞥了下那端坐在正中台上的人,此人仍是斜倚着贵妃榻,面具没有遮掩的半面脸是苍白的,那手指更似骷髅,简直没多少血肉,黯淡的灯影中,他的一双眼淬了嗜血的红,嘴角勾起的笑,更是阴森诡异。
  一个容貌极美的青衣侍者此时跪坐在这人身前,将头埋在这人下/身处,不停地伸缩,这人一直没什么动作,不知为何突然扯了那侍者的头发将其甩落一边,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珠帘微微抖动着,哗啦啦又垂落了下来。
  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走至一人面前,用手指抬了那人下巴起来,脸上是一抹阴测测的笑,然后不知是使了什么邪功,五指扣了那人天灵盖,将那人瞬间吸成干尸,化作涅粉。
  一股无言的静谧在大厅内弥漫了开来,正在办事的部下们也都觉察出异样,愣怔间面面相觑,待将目光投向台上时,却都不由地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
  这人的残忍手段,整个地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否则也不会日日从外面抓人回来,来弥补这地宫内人员的损耗。
  不过每个月这几天,教主的行事会更加诡异和残暴,上一个月他随意翻着教众的花名录,随意扯了两张扔给下属,让他们将这两张上面写到的人都叫过来问话,谁知这些人进了教主的那间屋子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后来侍者从里面清扫出一些白色的粉末,从粉末里找到一些碎裂的指骨。
  教内上下这才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已经死了,教主看似纤瘦柔弱,其实武功深不可测,能将那么多人无声无息杀死,怕是正在修炼什么魔功,教内人虽惶惶不安,但也没敢造次,谁都担心自己做了那个出头鸟,死无葬身之地。
  也就是这个缘由,教内人便有了从外面虏人的习惯,这些人有部分被关押在暗牢备用,有部分姿色尤佳的便充为内娈,其他的编入花名录中,也算是提前做些准备。


第三十六章
  厉忻不敢抬眼,他只盼这个宴会赶紧过去,他就能出去寻找穆清羽一块逃出去,不巧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少年抬头看了那教主一眼,发出了啊呀一声惊叫。
  大厅内一直是鸦雀无声,突兀出了一点声响,人们便都冲着那个方向瞧了过来,那台上站立着的刚杀完人的教主,此刻也将冷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厉忻忙垂下脸,正在思索如何应对,却听着身侧传来扑通一声,原来是那跟他一块出逃的少年跪倒在了地上,求饶道:“属下方才失礼,还请教主恕罪!”
  厉忻心下一惊,觉得他们二人身份就要暴露,也忙跪倒在地,求道:“求教主饶命!”
  刑台上隐约传来低低的笑声,后来那笑声渐渐被脚步声替代了。
  厅内诸人见教主走了下来,哗啦啦便跪倒了一地,没有人敢抬起头看上一眼,只恐这一眼便引来无端祸事。
  教主却根本没有分神搭理他们,而是径直走到了厉忻跟前,那双脚在他身侧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慢地走过去了。
  厉忻额头滴着汗,他无声的咽了口唾沫,正要感激这次的幸运,却听着那远走的脚步声又回来了。
  那人行走之时,丰沛的内力也会随之外泄,在他周遭形成一股冷厉的暗风,与之贴近,就像靠近狂风暴雨,如今,那股暗风拂扫过厉忻的面颊,就像无数根微小的针尖反复戳刺,生涩又显得有些麻木的痛。
  “抬起头来。”教主下令。
  厉忻深吸了口冷气,手顺势摸了摸大腿侧那柄佩刀,然后他抬起了头,直视了来人。
  对方面具下的眼冷漠而嗜血,却在瞧见他的第一瞬变得阴毒而愤恨,青黑色的嘴唇随即勾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森白的牙齿开合,只咬出一个字:“好。”
  厉忻有些惊诧,这传入耳畔的声音有些熟悉,虽然一时片刻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但直觉不是段好的回忆,他被那人盯得发憷,便迅速将头低了下来,怎奈那人伸出捏住了他的下巴,后又滑到他的脖颈处,硬生生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脖颈被扼住的滋味并不好受,厉忻只觉一阵胸闷,被松开之后,便捂着胸口狠狠咳嗽了起来,一口浓血涌上他的喉头,被他咽了下去,只是嘴里面还残余着苦涩的血腥气,他自嘲地想,最近这半年内处处不顺遂,不是遇到这个仇家,便是遇见那个敌人,只是不知现下这个,又属于哪一种。
  厉忻神色涣散,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况且经过那么多事情,死亡于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虽然有些不甘,但比起即将受到的诸多屈辱,又不算什么,他心里不畏死,也不惧对方,坦然直视过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嘲讽。
  或许是这丝嘲讽惹怒了眼前这人,只见对方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顺势将他推到了一边的柱子上面,想到方才还看到的那场杀戮,厉忻面上闪过一丝慌张,就怕这教主大发神经,又把刚才那些手段用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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