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绍兮[古代架空]——BY:慕小枫

作者:慕小枫  录入:07-04

  在夭绍还小的时候,院子里的树木比如今的还多,每逢刮风下雨,院子肯定是另一番糟糕的景象。楚思温懒得自己收拾,干脆指挥着一尊尊傀儡打扫,而自己躺在窗前的榻上,慵懒地读著书。
  夭绍趴在窗前,觉得傀儡拎着扫帚的模样极其滑稽,同时也觉得十分有趣,趁楚思温不注意的时候,也跑了出去帮忙扫落叶。不过那时候他个头小,双手抱着比自己还高上几分的扫帚,左一撇右一撇地滑来滑去,落叶没扫几片,倒是把自己的裤脚弄得脏兮兮。楚思温没责骂他,只是罚他把衣服亲自洗干净。
  本来夭绍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待到下次雨后,楚思温忽然让夭绍坐到他身旁,摊开一张纸,监督他练字。他看了看楚思温,莫名对窗外打扫的傀儡生出莫名的羡慕。
  小孩子的兴趣总是奇奇怪怪的,他那时候整天都期待着夜雨过后的清晨,趁楚思温未睡醒的时候出去扫落叶。只可惜他以前十分嗜睡,心里头的计划便被永远地搁置了。
  有一日,许是夭绍投去窗外的目光过于明显,楚思温无奈之下,陪着夭绍去院子里扫落叶。这还是夭绍第一次见楚思温打扫的模样,不由觉得新奇,眼珠子盯着动都不动。
  许多年过去,雨后的天地一如昔日,但总归是有许多不同。夭绍看着空荡荡的小院,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阖上眼回忆曾经的岁月静好。
  周围静谧得能听清树影摇曳的声音,一声又一声飘飘荡荡的,从心底游走到远方。夭绍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睡过去了,但很快他就睁开了眼。只是一刹那,在徐徐清风中夹杂着一丝显然不同的声音,如有小面积的重物撞上脆弱的树枝,洒落了许多雨露。
  九思庄建在树林深处,除却楚思温和夭绍,便只有尤昶清楚此地。夭绍不假思索便提剑朝声音所传之处寻去,可待他抵达时,只余下被惊得纷飞的鸟儿。
  他驻足在原地,云后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枝头,走过他的肩头,透着一片凉沁的朦胧。他隐约知道那是什么,重重失落盖上他的眼眶,苦涩得令他睁不开眼。
  在夭绍学有所成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如何寻得楚思温。只要楚思温出现在他的不远处,他总能第一时间认出。楚思温问过夭绍,如何知道他就在旁处。
  因为您总是特别的,无论气息,还是感觉,夭绍那时候这样说。
  良久,夭绍跪了下来,手中的剑躺在他的腿旁。他深深地伏下/身子,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渗进膻腥的泥土。
  “我真的很想见您……”
  月明星稀,夭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他已经跪了很久了,膝盖甚至泛着淤青。他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人,离开的时候,仍然只有他踽踽独行。可总归是好的,因为他知道楚思温就在这里。他甚至侥幸地想,如果楚思温当真都不愿与他相见,那就一直这样远远相守,便心满意足了。
  草草地解决了晚饭,夭绍又在楚思温的书房里逗留了半宿。直到亥时,夭绍呆呆地卧在木榻上,目光始终在追寻窗外摆动的月光。他沉默半会儿,披上外袍就往外走。
  他再次回到了下午时候来过的地方,深夜的风是清冷的,丝丝缕缕地沁入他的皮肤里。已经这么晚了,楚思温肯定不会再在这里了,他难过地想。须臾,他又给予了自己小小的期待——待明日,肯定又会回来了。
  夭绍一步三回头,心不在焉地往回走。可走着走着,他才迟钝地发现自己走岔了路。如今黑夜笼罩着他的视野,尽管自小在这座山林里长大,但终究不敢鲁莽,只好顺着路慢慢往前走。
  再走过段距离,眼前淌着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晃晃悠悠地向远方游去,水面染上月光下的深蓝色,缀上璀璨的星星点点,就好比狭长的鹊桥。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也成为了这副画面里静谧的一角,溪水倒映的光抹过那人好看的眉眼,随着风儿荡开的几缕青丝,画开几道柔软的弧线。
  夭绍木然地注视着,双脚扎根似地杵在原地。念极了一个人,心头便满当当地都装载着那人的一蹙一颦。再翻过多少座山,见过多少的春秋,听过多少歌谣,都不及心头那点朱砂。
  夭绍看啊看,他的心就跟着咚咚地叩打,一声震过一声,甚至令他以为那颗心即将从喉咙里撞出来。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来不及说,视线就被洇湿,直把那点明亮都糊上了欣喜的颜色。
  “哭什么呢,你不是跪了一个下午,说着要见我么?”楚思温淡淡地说,“你难道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吗?”
  夭绍忙擦去不断往下掉的眼泪,可那泪珠怎么都擦不尽,像极了前两日没完没了的夜雨。
  “我是……我是太高、高兴了……您、您终于肯见我了……您……”他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好似受尽了天大的委屈,语无伦次地想把藏了的一大筐话倒出来。结果到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重复的“对不起”。
  楚思温沉吟半晌,说:“你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因为……他们伤害过您的家人……”夭绍哭着说。
  “但我也害了你的家人。你不该对我觉得抱歉,你甚至有理由恨我,要我性命。”
  “我不会!”夭绍瞪着通红的眼睛,哑着声音嚷,“我不会,我不恨您,我不恨您……”
  他小心地向前踱了几步,见楚思温仍安静地站在溪边,好像下一刻就融进深不见底的黑夜里,再也找不着了。越发焦灼的不安使他浑身发颤,他恐惧极了,于是胆子也便大了,三两步跑到楚思温面前,紧紧地抱住楚思温。
  “您就是我的全部,我只想留在您的身边,我不管以前的事,您别再离开了好不好……我求求您了……”
  夭绍把脸埋进楚思温的怀里,絮絮叨叨地哀求。楚思温缄默不语,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摸他颤抖的脊背,他们相依偎着,好似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但那仅仅是夭绍的期望。
  直到夭绍哭声渐停,楚思温不容抗拒地推开了他。楚思温的眼眸里晕染着无尽的柔情,密沁沁的使他沉溺。
  “我以前留下你,是因为你是那么孤独,就像我一样。所以我只让你懂得杀人,只懂得待在我的身边,什么人都不认识,和我一样孤独地活着。”楚思温抚过夭绍耳鬓,问道,“你还想留在我身边?”
  “我不需要认识其他人,我只需要您。”夭绍机械地重复着,“我只需要您。”
  楚思温很久都没有回话,夭绍悄悄地觑着他的神色,冷冷清清恰似一尊傀儡。夭绍搂着楚思温的手不由得向上移,轻轻地触碰他的脖子。是有温度的——这个认知让夭绍觉得安心。
  “罢了。”楚思温叹道。


第二十二章
  次日,夭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满庄子地寻找楚思温。直至他几乎把整个庄子都翻了过来,都未寻到熟悉的身影。他筋疲力尽地坐在长廊的石阶上,正对着通向大门的月洞门,绝望地想自己那是黄粱一梦罢了。
  就在夭绍自暴自弃的时候,他听见了不远处越发接近的脚步声。他立刻跳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拐角口。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守家的恶犬,当楚思温看见他时,不禁有一瞬的怔忪。
  楚思温徐徐走近,真当他是犬只般拍了拍他的头。
  “我只是出去采了些草药。”楚思温笑道,“对不起,急坏了吗?”
  夭绍抿紧唇,抓住楚思温的手不放。他觉得眼睛干巴巴的,涩得发慌,眼见着又有水珠子渗出来。他很少哭,昨天是他这么多年来哭得最凶的一次。
  离别了一年,再相逢的时候夭绍性子倒是娇了不少。楚思温叹了一气,由着自己的手被抓得通红。
  良久,夭绍才慢慢从患得患失的情绪里抽出来。他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手,当瞥见楚思温手背上泛红的指痕后,暗自责备自己的鲁莽。楚思温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等了会儿,拉着他一块儿坐在石阶上。
  “把裤腿儿卷起来。”他说道。
  夭绍愣了愣,迟钝地发现楚思温原来一直端着个石碗,碗里装着被搅成糊状的草药。他傻傻地问:“公子受伤了吗?”
  “你昨天跪了一个下午,膝盖许是一片淤青吧?”楚思温没好气地说。
  “哦……”夭绍听话地卷起了裤腿。
  若不是楚思温提起,他根本没把那微不足道的疼痛放在心上。当他看见楚思温低着眉,认真地为他敷药时,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没有原来那般坚强了。
  楚思温见他轻颤,抬起头问:“疼吗?”
  “嗯……”夭绍咕哝了声。
  楚思温坐着的阶梯比夭绍低一层,当楚思温垂头的时候,夭绍正好能清晰地看见他蜷曲的睫毛。这睫毛像极了弯弯的楼檐,在晴天丽日的时候,兜住灿烂的阳光;在雨落纷纷的时候,捧起一抔柔水;在更深夜阑的时候,藏住璀璨的星星。
  楚思温用手帕擦净了手,抬头恰好撞上夭绍发愣的目光。才短短一天,他已经捕捉到了好多次夭绍发呆的时刻。
  他凑上前去,笑着问:“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想您的睫毛……”夭绍下意识回答。
  半晌,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忙向后爬开了几尺。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耳朵的颜色就好比二月春风下的桃色。
  楚思温虽不懂自己的睫毛有什么吸引之处,但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他收拾好东西,转身就往别院的方向走。
  “公子?”夭绍立刻跟了上去,见楚思温神情自若,方才暗自松了口气。他一路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直到两人停在了卧室门前,才停止脑内的胡思乱想。
  “再过些时日就快入冬了,许久没回来,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楚思温推开了卧室门,说道,“下山去买些过冬的东西罢。”
  原来不知不觉间又快到冬天了,夭绍漫不经心地想到。
  “公子告诉我需要些什么,我去便可。”他说。
  楚思温看了他一眼,随即从衣柜里拣出两套衣裳。
  “我与你一同去。”他指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外的傀儡道,“由他看门。”
  往日夭绍经常到离山脚不远的小镇,置办庄里日常用到的东西,如今隔了一年有余的时间,小镇一如昔日的祥和与热闹。
  “公子需要买些什么?”
  他们两人都没有提前罗列清单,村庄虽不大,但商贩不少,总不能东一家西一家地乱跑。
  楚思温沉吟半晌,莞尔一笑道:“这一向由你掌管,你便看着办。”
  “好……”夭绍转过头,不着痕迹地掩饰自己的喜悦,“这里离衣铺比较近,公子是否现在那里?”
  “嗯。”
  衣铺里有四五个客人,都是来置办冬天衣服的村民。铺里的伙计只有一个,见夭绍和楚思温两个光鲜亮丽的客人进来,忙不迭上前去接待。
  “请问客人是需要些什么呢?”伙计舔着脸道,“我们这儿新进了好些上好布料,用来做冬天的衣裳再好不过……”
  他话没说完,夭绍就打断道:“我找余娘子。”
  余娘子是这家衣铺的掌柜,伙计稍作一愣,便知他们八成是掌柜的熟客,讪讪地跑去唤人了。
  “余娘子不仅是这铺的掌柜,还是镇上最好的裁缝。”夭绍对楚思温解释,“公子的很多衣物,都经她手缝制。”
  自夭绍懂事后,九思庄的用度都交由他来处理,楚思温也鲜少过问,全凭他来做主。虽然夭绍有时候笨了些,但在这方面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把九思庄整理得妥妥帖帖。尤昶很欣赏夭绍这种才能,曾有几次想讨他回去,奈何他死活都不肯,楚思温也态度敷衍,尤昶只能作罢了。
  他们等了会儿,余娘子才姗姗来迟。她先是道歉,再是对许久未见的夭绍嘘寒问暖,弄得夭绍好不尴尬。余娘子比夭绍要大好些年月,面对着与自己长子同岁的夭绍,她不自觉就流露出作为长辈的慈爱。
  一旁的楚思温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余娘子,今天我是来置办冬天的衣物的。”夭绍望向楚思温,赶紧表达自己此次的目的。
  余娘子顺着夭绍的目光望去,方知自己一时忘情忽略了客人,不由带着歉意欠了欠身。她瞧着夭绍对这位客人毕恭毕敬的模样,眼珠转了转,便猜出了楚思温的身份。
  “想必这就是小绍的主人罢,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公子海涵。”她说。
  楚思温好奇道:“余娘子怎知道我?”
  余娘子掩嘴莞尔道:“小绍每次来都是替您准备衣物的,我即便未曾见过公子,然听多了也便觉得是故人了。如今一瞧公子英姿飒爽,无怪乎小绍每次都念叨着您。”
  “一直以来当真有劳余娘子了。”楚思温彬彬有礼道,“但这次我倒无关紧要,还需劳烦余娘子替夭绍多做套衣物。”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准备准备,替小绍量尺寸。”
  眼见余娘子走开了去,夭绍傻傻地看向楚思温,嘴巴开开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思温负手打量形形色色的布料,看了一圈后,指着一匹白色绸缎道:“你平时都穿深色的衣服,换个浅色的颜色试试如何?”
  “都听公子的……”夭绍抿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为什么您……”
  楚思温知道他想问什么,顿时笑开了眼,好似天光划开了云幕,好看极了。
  “既不继续做那些肮脏的勾当了,那为什么不改头换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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