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和梼杌,都长得四不像,导致两只看起来怪相像……
白泽和恙,明明都是狮子…?所以是哪里不一样?
他前方的裴若城闻言,也跟着翻起书,半晌后即心神领会道:“墨夕说的对,我觉得鸣蛇和朋蛇根本是双胞胎。”
“听说这些听学的内容之后还得考试。”穆洵垂头认真道看阅,侧脸清雅斯文。
顾子深闻言随即倒吸一口气,绝望说道:“那不就完蛋了…!”
难不成整张卷子都得依照墨水的深浅浓淡来答题?
万一出题人还画得浓淡相似……
穆洵安慰道:“至少每题都是二猜一。”
顾子深灵机一动,嘿嘿笑了几声道:“以后我不如养只凤凰当宠物吧,说不定拔它的毛来做笔,我答题能答出一朵花来。”
他斜前方的裴若城闻言,打着呵欠随意道:“你干脆把它宰来吃算了。”
顾子深大喊:“你怎么能这样!”
他瞠视着对方,深深表达他的抗议道:“听说凤凰本体很大只,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裴若城:“……”
黎墨夕瞧了眼书上的神兽,提议道:“不如你养赢鱼吧,同是神兽,赢鱼似乎比较小尾,你一人能吃完。”
裴若城接着道:“说不定还能吃上两三只。”
顾子深感觉很是痛心:“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只知道吃!”
裴若城道:“方才你还说要拔凤凰毛呢。”
顾子深抗议道:“拔毛跟屠宰怎能相提并论!”
穆洵戏笑道:“你不知人人都说,拔鸟类的毛会让它们生不如死吗,你不如一剑宰了它。”
黎墨夕不禁讪笑:“穆洵说的有理。”
他一手托腮,跟大伙儿闲聊着,另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桌上书籍,忽然眼角瞥到墙壁那儿站了个人。
定神一看,竟是肖无灼,
对方单手提着剑,背靠在墙上,看似把大伙儿讨论神兽的玩笑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那人像是感应到视线般,倏地抬起眼,和他视线在空中相交。
黎墨夕心底微诧,连忙收回目光,反射似的将手从桌上放下,心里估量着肖无灼会不会过来骂他们一顿,毕竟十个字以内的骂人话还是有的。
因不管是神兽还凶兽都属于上古灵兽,不得随意玩笑。
没想到那人只是漠然的扫过他们几眼,便把视线移开了。
片刻后,一名白须长者便出现在台前,表情看起来特别庄重森严。
黎墨夕随即想起金陵城中扮演仙尊的小娃娃,当时潭云仙尊手中拿的是一把长尺,混乱挥舞着要找出肉包贼。
仙尊撸了两下长须,开口说道:“昨日大家刚入山,所有人修为相差不会过大,金丹天生资质固然很重要,但后天努力能适度弥补天生不足,这一年中你们修练的心态和积极程度,将对你们日后修为有决定性的影响。”
一番话落,他咳了声清嗓,目光严峻的扫视众弟子一番,神色充满不可侵犯。
下方有弟子举手,仙尊点头,让其开口。
那弟子道:“仙尊,请问这讲堂上所学的内容,日后是否会笔试?”
一席话问完,台下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聚精会神的等待答案。
潭云颔首说道:“讲学结束后会有一场考试,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足够大家好好准备,眼下不必太过紧张。”
在众弟子们明显鼓噪起来的氛围中,突然有另一道身影出现在讲台后方。
潭云惊诧道:“爻宁你怎么来了?”
对方没有立即答覆,只用眼神示意他到讲堂后殿。
两位仙尊表情严肃,好似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台下弟子们一片安静,各个局促不安的等待。
黎墨夕转过头,见肖无灼已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低垂着脸,神色毫无波澜,像早已司空见惯眼前之事。
讲堂后殿。
爻宁心急如焚,抓着人问道:“你有没有照着境画写给你的开场念阿?”他语气充满不安。
潭云连忙道:“有有有,昨日境画来我殿上,逼我背了三遍给他听。”
原本他是想糊弄过去的,怎知境画就坐在他寝殿不走了,一脸“你不若背,我就睡这儿”的架式,且境画又不是爻宁,性子一向静如水,潭云想吵也吵不起来,只好认真背稿,末了还念了三遍给对方听。
爻宁忍不住骂道:“还不是上一届你开场时胡说八道、瞎讲一通,境画才让你背稿的。”
闻言潭云觉得很冤望,说道:“我哪有胡说八道,当初凶兽神兽我就是用墨水深浅去认的阿……”
是后来反覆翻阅书本,才完全记起来的,可百年前他当弟子时期,的确是用那撇步应试的阿!
爻宁气道:“还撇步!你还敢说!”
“不然明年笔试,你让境画出题时用墨浓淡一致,就没这问题了。”潭云感叹自己的智慧。
“这根本不是重点!”爻宁满脸怒容,气的吹胡子瞪眼。
…
殿前。
大家等待了近半刻钟,潭云仙尊才覆手缓步而出,表情仍是庄严,非常有仙尊风采。
于是黎墨夕又往后排瞧去一眼,深衣少年仍是面不改色的径自翻书阅读。
顾子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诧异道:“怎会有人穿深衣?”
不是说好大家都要像神仙的吗!
黎墨夕笑道:“你昨日不是还吵着要见真人?”
顾子深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肖无灼!?”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我每次看图都分不出那些上古神兽,明明都长的一样啊!!有些名字还艰难到我不会念!
以下开放你拼得出读音,也认识的神兽,让我先来!!!
赑屃,总之是一只龟,很大的龟!
第4章
黎墨夕含笑应首:“嗯,是他。”
前排裴若城被方才顾子深的惊喊给吸引,也转过身探头观看,用偷瞟的方式打量了半晌,然后认真无比的说道:“我感觉他不怎么像虎。”
顾子深道:“也没有白须!而且居然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穆洵也回头道:“不然你听闻他几岁?”
顾子深镇定说道:“十八。”
“那不就是和我们相仿吗!?”穆洵完全弄不懂顾子深的思考路线。
黎墨夕看著书册上的凤凰,失笑道:“穆洵你别理他,总归他讲话就没个逻辑。”
“总归肖无灼是个人。”裴若城做下结论。
前头潭云仙尊还在叮咛众弟子们关于峰上的大小事,不时低头往手背看去,似乎那上头写了什么,每每抬头细述的时候,表情还都特别肃穆。
到了最后,直至下课为止,连一页神兽介绍皆没提到。
潭云则是在课堂结束刹那,便快步往殿后走去,顾子深猜想他一定是渴了,毕竟刚刚讲了不下千字。
四人走在回寝区的路上,身边陆续经过好几个弟子弟子。
黎墨夕道:“潭云仙尊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挺多。”
百仙峰上,潭云仙尊负责剑道,爻宁仙尊负责仙术道,境画仙尊负责琴律道,而白日学堂里则是三位仙尊轮流替大家讲课。
可不论之后主修什么,在习道前三个月,所有人都必须先一同学习剑道的基本入门。
裴若城一脸疑惑:“表情多,他不是一半的脸都布满白须吗?怎么看出来的?”
穆洵道:“眉眼之间吧,仙尊方才说话过程中,有时瞪眼,有时皱眉,有时还眯着眼眸。”
好像是看不清楚手背上抄写的小字…
顾子深面带可惜的说道:“整节课没讲到半只能吃的灵兽,倒是把峰上各处角落讲了个全。”
穆洵失笑道:“即使整本全讲完,也没有能吃的品种。”
裴若城道:“子深大概想吃烤饕餮吧。”
“或者是辣炒鸣蛇皮,旁边还能用几只水煮赢鱼摆盘。”黎墨夕接着说。
顾子深却没细听他俩的调侃言语,愣愣盯着穆洵展笑的模样。
直至一整排寝区小屋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才稍微回过神。
午后未时。
由楚瑟带着修道弟子们到练剑场地,他是山上大弟子之一,掌管许多事务,前几日也是由他下山带领一整批弟子上峰。
大伙儿跟在后头,一同来到峰上其中一处山崖石壁,四周皆是直落而上的壮观峭壁,壁前有一大片广阔的空地,这一处地上寸草不生,脚下踏的便是岩石。
楚瑟指着这片宏伟的景色,说道:"这便是大家往后习剑的所在,平日上午听完课,午后便要来这儿,由潭云仙尊教导众人剑道,明日即是第一堂剑修课,大伙儿记得得准时。"
他言谈间不疾不徐,配着一身浅衣,看起来像半个神仙,弟子们连忙点头,表示一定不迟到。
楚瑟讲解完后,人群便纷纷散开,有些在观察这区地势,有些则抬头观赏那挺拔险峻的落崖,嘴里不时发出惊叹。
黎墨夕道:“在这儿习剑,环境确实够好。”
地广天高,姿势和剑招皆能全数展开。
裴若城却道:“可我只想在这天地之间吟上一段,颇有高山流水的仙样。”
顾子深露出嫌弃神色:“如你昨日那般自介?恐怕连鸟都会受不了的飞下来啄你。”
裴若城赶忙往顶空望去,只见蓝天白云一片,没有几只鸟禽。
黎墨夕在旁听着他俩谈话,蓦地想到肖无灼既是幼年便住在这儿,应对这几处早已熟悉至极,于是便道:“听闻肖兄是潭云仙尊的唯一子弟。”
顾子深应首,这和他听的版本相同,“可能因为仙尊眼睛不好,所以弟子也收的少。”
裴若城大惊:“你为何如此押韵!是想跟我拼比段子吗?”
方才这人分明才嫌弃自己准备高山流水的磅礡意志。
穆洵笑道:“若城你昨天在寝室念的还不够多吗?”
顾子深傻眼问道:“他连在寝室都念?”
穆洵点头:“他说他累积了满腹的段子,很想找个知音。”
他恰好与裴若城同寝,只好扮演这角色了,没想到对方却乐此不疲,一路发表到入寝时间,还拉着他说要评语。
顾子深闻言便朝裴若城道:“要不你有空就念给大家听一听,别让穆洵不好睡了。”
晚上得听莫名其妙的段子,早上还得被送葬钟声吵,这道还没修完,约莫已经疯癫了。
裴若城感动得差点流涕:“子深果然是我的另一个知己!”
四人在原地笑闹了好一阵,黎墨夕才走至不远处楚瑟身旁,问道:“楚师兄,上午在讲堂里我见肖兄和我们一同听讲,平时习剑他也同我们一起吗?”
楚瑟展出笑靥,摇头说道:“无灼不会与你们一同修习剑法。”
黎墨夕疑惑道:“那为何他与我们一同上讲堂?”
他心道,肖无灼既是百仙峰直系弟子,应在以前就已学过这些东西。
楚瑟道:“课堂内容无灼自是习过的,可境画仙尊说,书籍不怕看少,只怕看不够多遍,无灼既然和你们年龄相仿,便可到课堂上再听一遍讲,仙尊总说那些古书,他从以前读到现在,每一本至少都阅读了五五遍以上,现在仍是经常去翻它。”
楚瑟看了看山壁上头深浅不一的剑痕,全都是每一届修道弟子辛勤练习所制造出的痕迹。
他继续道:“可练剑与看书不同,你们现在习的是入门招式,无灼小时候早已学过,他年纪虽与你们相仿,可剑道修为已在许多大弟子之上,书籍需时常温故知新,而剑道却是一层一层修练上去,自然不必回头学低一阶的东西。”
黎墨夕听他细细讲解了一番,便颔首表示了解,然后说道:“他平时便如此少言吗?”
楚瑟含笑:“无灼幼年便是这般模样,仙尊时常想逗他多讲几句话,却皆是未果。”
黎墨夕道:“他也与其余大师兄们住在同一区?”
楚瑟应首。
百仙峰上,直系弟子的寝区和门外弟子的便是划分开来,平时构不到一块儿。
前头空地处,裴若城对着天空仰叹,嘴里念念有词,顾子深不时指导他下巴需再往上抬几吋,身子要更加挺立,声音要抑扬顿挫,才更符合这片宏观之景,成为一名仕途成功的段子师傅。
当黎墨夕走回大伙儿身边时,正好听见裴若城在念昨日自介的句子,对方用特别深沉的声音朗读出“平时爱好吃猪肠,爱好擅长跳水塘”,黎墨夕豪不客气的直接笑到身子前弯。
穆洵则是憋着笑,看眼前两人一个指导一个演练,确实有股高山流水的氛围。
从今日起,众弟子们便在白日听学、下午习剑,这般极规律的作息下,展开峰上生活,也因作息极为稳定,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天傍晚。
肖无灼练完剑后,步在每日固定回落院的路上,因午后时段需让给修道弟子们练剑,故他便将自个用剑的时间延后,通常收鞘后天色也以全黑。
待他穿出林间,却在离住处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即瞧见有个人站在他院前的小桥上,貌似认真的在观赏池塘荷花。
一般他鲜少会去留心别人,而在这批新进弟子中,他有记忆的没几个,可光看前头那人随意又悠闲的站姿,他便知道是谁了。
黎墨夕听闻脚步声响,转头就见等待的人走近,他嘴角弯起,说道:“肖兄,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