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待他睁眸,眼角仍是有残余的湿意,沙着嗓音说道:“你方才…方才…”
方才真凶。
一句话憋一会儿还是讲不出口,满布着赧意。
肖无灼凝视着对方颊面酡红,哑声道:“忍得太久,一时收不住。”
渴望累积的太多、太久,开了匣后便关不住,像星火燎原般。
黎墨夕闻言,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唔…想对我做这种事?”
肖无灼紧抱着人:“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黎墨夕忍住赧意问道,方才身上这人的力道仿佛还残留在自己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求,和积累的想望。
肖无灼亲了下他耳垂,道:“你猜。”
黎墨夕眼睫微颤,思考了下才道:“冬天写春联那次?”
记得当时两人在落院里对视,自己一阵慌乱退开后,肖无灼起身拉住了他。
肖无灼微微弯起唇:“再猜。”
黎墨夕道:“腊月吃汤圆那次?”
肖无灼亲了下他发梢,道:“再猜。”
黎墨夕:“百仙峰去清河花火节时?”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对方确实表露的很明显了。
肖无灼没有答话,呼吸和轻吻又落在他颈侧,黎墨夕知道自己还是没猜对,蓦然间又想到什么,便道:“清河那天的半夜,我总睡不安稳,是你吗?”
他不禁回想到,第一天在清河的夜晚,当时他睡的极不安稳,总觉得唇上被压了东西,搅的自己无法呼吸,这股压力总在他觉得要窒息时突然不见,调整好呼吸后却又一再重复,可他却挣脱不开,以至于早晨清醒后他以为是自己做梦了,毕竟老一辈的人常说,在梦中挣动不一定能离开梦境,必须得等到自然醒来,那时顾子深还笑他嘴唇肿起,他便当作是自己做梦挣扎咬的。
可却怎样也想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梦。
肖无灼只道:“嗯。”
那晚他压在黎墨夕身上时,真的差点把对方衣服给扯开,直到快天亮他翻身回床后也不断试图压□□内温度。
黎墨夕忽地明白事情始末,红了脸道:“你当时…你用了什么,为何我动不了?”
他居然不知道肖无灼这么早就亲过自己了。
还以为凶兽山山洞中是第一次。
肖无灼道:“定身定神咒。”
让对方醒不过来,也动不了。
黎墨夕得知事实,羞赧的连脖子都红了,道:“你到底亲了多久阿…”
他总觉得整晚都没睡好。
肖无灼道:“你觉得呢?”
又是一句反问。
见黎墨夕红着脸面不说话,他便一边啄着他颈侧,一边道:“当时你一直发出声音,我听了受不了,便停不下来。”
一开始只是想轻轻吻一下,怎知嘴唇压上后,他却无法克制的伸舌,来回吮弄对方温热的唇瓣,随后少年便发出无意识的声音,他即越来越无法控制,将舌直接探入黎墨夕口腔内舔吮,卷着舌尖不放,弄得身下人几乎无法呼吸,喘息挣扎之际又因被下符导致醒不过来,挣动间总会发出微弱低吟,听得他根本停不下,每每都是吻到黎墨夕快喘不过气时才愿意放开他的唇舌,就这样反覆着,过了大半夜。
黎墨夕听着听着双颊越发泛红,试图拉回最一开始的问题,说道:“既然也不是清河?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脑袋浮现当年的记忆,每一段都清晰可触,可却猜不到肖无灼到底是何时想…
肖无灼咬了口他耳垂,道:“你喝醉那次。”
黎墨夕瞪大眼:“这么早?”
肖无灼道:“嗯。”
他记得那个早晨,少年醒来后坐在他床上,头发微乱、神态迷蒙,当时他便想将人压住亲吻。
肖无灼又低声道:“但你方才说的那几次也都有。”
只不过都不是第一次。
在黎墨夕醉酒那晚后,他发现自己确实在渴望着这个人,每一次的见面都在加重这个念头。
写春联那次,俩人靠的极近,他便有些忍耐不住,才起身拉住对方。
黎墨夕:“如果…我那时先主动亲了你呢?是不是你就能直接表明心意了?”
肖无灼闻言便将脸埋进黎墨夕散于枕上的发中,似是闷笑了几声。
如果当时对方这么做…
“那你隔天就不用下床了。”低沉的声音从枕边传来。
他清楚当时的自己对这人的渴望有多强烈,并不亚于现在。
黎墨夕忍着羞意问道:“那你当时…怎么解决?”
肖无灼道:“在落院里想着你,自己来。”
当时只要在桥上见完对方,他的想望便会极难收拾,每每回了落院都要舒缓,才能压下那股心中躁动。
语毕,他又开始轻吻着黎墨夕唇角,好不容易缓下的气息似又开始张狂。
“…嗯…”黎墨夕自是感觉到了,赧然道:“…你怎么…”
明明…明明方才已经……
低沉的嗓音道:“谁害的?嗯?”
他咬着对方耳廓,重重吮吻,将心中所有的依恋传递过去。
黎墨夕赧道:“你当时…藏的可真好…”
肖无灼撑起胳膊凝望他:“不好。”
若藏的够好,便不会在写春联时拉住对方的手。
在清河时,更不会趁人睡着后亲吻。
那皆是他克制不住的表现。
黎墨夕眼眸半阖,唇间再度被堵住,只能发出微弱呜耶,待两唇分开后,中间便连着一缕水丝,肖无灼顺着对方下巴将其吮掉,低声在他耳边道:“那时你在清河发出的便是这种声音。”
黎墨夕双眸微微睁大,只得羞臊的偏过头,将半脸埋在枕里,不再看他。
肖无灼控制不了的咬住露在眼前的耳朵,直到夜幕极深极沉,室内榻上才逐渐平静下来。
--
隔一日。
黎墨夕一直睡到中午也没起。
今日午膳是枕鹤煮的,他信心满满的端上一道新菜,是他花了五天新研发出的食谱,于是期待万分的等着两人前来评价,怎知只有肖无灼一个人出现在他屋内用餐。
枕鹤疑惑道:“墨夕呢?”
肖无灼道:“还在睡。”
枕鹤责备道:“都已经午时了,怎么这会儿还在睡,年纪轻轻便日夜颠倒,实在是……”
蓦然间,他讲至一半便自个儿停止。
接着猛地望向肖无灼,对方也淡定的回视他。
半晌后…
枕鹤横眉竖眼问道:“他起不来是你害的?”
肖无灼:“嗯。”
“弄到很晚?”
“嗯。”
“人有发烧吗?”
“没有。”
“那罐该不会用完了吧”
“嗯。”
“…待会儿我再拿些给你吧。”
“多谢仙尊。”
“墨夕看着身体没你好,别太长时间折腾了。”
“好。”
接着俩人便一路静默,直到吃完午餐。
肖无灼离开前,枕鹤将好几罐药膏一同拿给他,毕竟一罐才一晚上就用完了,原本那个量他估计可以用上好几天的。
虽然他上回说肖无灼看着不像短时间,可这时间未免也太…墨夕身子真的受的了吗…
他下午还是去炖个鸡汤帮墨夕补补身吧,毕竟那啥的,肯定劳累!
害!他做人师父的,要操心的东西还真不少!
--
午后。
黎墨夕睁开眸子时,整个篱笆小院中皆静悄悄,他从半开的窗户望出去,见太阳离西下应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随即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感觉腰间一股酸胀,应该说…全身上下都酸软不已。
想到半夜的事,他脸上蓦地一红。
到了最后他被弄得累极,只能半眯着眼歪身在床上,身上那人眸中仍是一片灼热,他记得自己昏过去前伸手想抱住对方,肖无灼见他浅浅抬手,便在刹那间低身回抱住他。
黎墨夕坐在榻上,动了下身子,又是一阵发软,他觉得自己还是先别下榻,再缓过一会儿,突地发现床边小桌放着一盆水和毛巾,接着才忆起今日下午轮到自己喂鸡,故这时间肖无灼约莫是去了鸡舍替他轮值。
于是他拾起毛巾抹脸,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上没有黏着感,里衣也已然换新。
忽地小院外头传来声响,接着门便被推开。
黎墨夕抬头道:“怎么这么快?”
他平时喂鸡都要喂上半个时辰,枕鹤总说要盯着仙鸡把饲料确实吃光后才能走,而眼前之人应该才去没多久,居然已经完成了!
肖无灼见对方手里还拿着毛巾,知他是刚醒,道:“它们都吃完了。”
黎墨夕睁大双眸:“怎么可能,我平时去喂都得等上一个时辰。”
平时即使是对方去至少也要半时辰,可今日似乎才用了一刻钟吧。
肖无灼走近床榻,只道:“觉得你应是这时候醒。”
于是黎墨夕便猜想,该不会是对方为了提前回来,用眼神示意鸡群快吃,仙鸡受了恐吓,导致饲料用吞的。
肖无灼忽地道:“反正不管是吞是嚼都是吃下去。”
黎墨夕眼眸震了下,接着随即哑然失笑,想到仙鸡们缩在角落咯咯叫,又不得不赶紧吃完的画面,脸上又是一阵笑意。
肖无灼等他笑停了后,才开口道:“身体疼吗?”
黎墨夕突地被问到此事,垂下眼睑道:“不疼。”
肖无灼道:“仙尊说他炖了鸡汤,待会和晚膳一同拿过来,让我们在小院里吃就好。”
“为何今日突然要炖鸡汤?”黎墨夕不解。
他知今日轮到枕鹤做膳食,只是灶房里不常出现鸡肉,仙尊总说仙鸡珍贵,非必要不会随意宰来吃。
不过二人刚进结地那会儿,因他内脏出血,枕鹤倒是毫不犹豫炖了好多天鸡汤给他喝,只是今日为何突然又炖?
“说给你补身体。”肖无灼道。
“补身体?”黎墨夕一头雾水。
肖无灼:“嗯。”
黎墨夕突然会意过来,愣道:“…仙尊怎么知道?”
“他中午来过。”肖无灼伸手摸过黎墨夕发际,最后往下绕起他发尾末稍。
黎墨夕道:“…你、你告诉他的?”
不对阿,对方怎么可能会去说这种事。
肖无灼道:“他自己猜的。”
黎墨夕:“……”
肖无灼摸着他颈侧,说道:“晚上帮你按按。”
得来不易的时光、迟了六年的缱绻,他没有一分落下,全都扎扎实实的实现在这人身上。
每一分力道与每一次速度,皆是眷恋。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是大写粗体的甜:D
第64章
这两日的菜园种植皆轮到黎墨夕,可他因身体酸痛,故自是肖无灼代之。
菜园里。
枕鹤站在边沿,望着眼前高挺青年浇水与翻土,对方动作流畅俐落,轻易便能看出身手敏捷,他不禁连连赞道:“潭云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烧饭种植养鸡都不落人下,就是味觉出了点问题,不过那都不是事!无灼,你那把落悬有空也能拿来翻土施肥,这灵玉草长快一点,也能提早熬汤给墨夕喝,顾一顾内脏。”
肖无灼道:“好。”
枕鹤眼眸一瞪:“你真能把落悬拿来翻土!?”
肖无灼:“嗯,仙尊方才不是说这草能长快点。”
枕鹤随即笑颜逐开,白花花的眉宇尽数弯起:“那就让墨夕多休息几天,你明日便拿落悬来拨拨土。”
几日以前,他徒儿在鸡舍喂饲料时还跟仙鸡玩得挺开心,眼下居然被眼前这人…啧啧…总归是累得连门都跨不出。
他望着肖无灼提起浇水器,绕着菜园浇过整排,又道:“上回我提议的还丹蛊一事,你俩私下可说好了?你可别生气,毕竟墨夕心头仍是想习剑道,若有不伤及身躯的方式我定是愿意助他一臂。”
肖无灼颔首,手上洒水动作依旧没停,道:“仙尊能否确定那虫不伤身?”
枕鹤拍胸脯说道:“当然,只要是适量使用,人身皆不受影响,可因这蛊虫是以血液转丹灵,若宿主耗费灵力过于大量,仍会有失血过多的反应,约莫会有些气虚,得事后多吃些补。”
肖无灼手上动作一顿,转面向他:“如何能界定使用量的多寡?”
枕鹤:“指的是短时间内转换的太多太迅速,不过还丹蛊最多可转化的丹灵便是宿主原本能使出的最高灵力,而非无上限的,也不可能转化到超出宿主能力所即。”
毕竟每个人金丹能负荷流转之灵皆为有限,况且丹灵拥有多少是为天生所定,还丹蛊吸血转灵后,只能转化至同样多寡的灵力,倘若转的更多,金丹也无法负荷,故自是不会超出。
肖无灼这才点头表示了解。
枕鹤望向对方穿梭于菜园间的快捷身影,撸着胡子说道:“不过你也算是赚到了,墨夕不只爱笑,开朗又坚强,模样还生的极好,我这会儿就在结地里待着,等你师父带大礼来向我提亲,以后出了什么事我给墨夕撑腰!”
既然崖上那户混帐黎家如此对待他徒儿,那这处结地便直接当作黎墨夕的家,什么姨母兄长的全去死一死就好了,大家各走各的!
枕鹤思及于此,不禁用力点了几下头。
肖无灼道:“好,我先谢过仙尊。”
枕鹤原本气冲冲的脸面蓦地转为忧心,说道:“墨夕此番蛊虫入身,该不会是想回到金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