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渊忽地抓过酒瓶走向床榻,将酒塞用力拔开。
一股浓淳酒香朴鼻而至。
他猛力抓住陆玖岚下巴将其抬高,将酒壶移至对方唇边,直接罐了进去。
陆玖岚眼眸一紧,惊惧的挣扎起来,双手挥舞着要阻止,可却抵不过高渊的力气:“呜…高渊…不、不要…咳…咳…”
高渊却捏着他下巴,硬是将酒罐入。
“高…咳咳…呜!咳…”
挣动间,咽不进的酒顺着陆玖岚下巴留下,沾湿一片衣领,却又被喂进更多,直至整壶酒见底,高渊才放开人,仰头将最后一口饮下,然后便随意将那壶扔到地上,陶瓷酒罐碰到地板发出轻脆的匡当声。
陆玖岚喘着气坐在榻上,衣襟被那酒弄得全湿,嘴角还留着残酒,他惊骇的睁眼看向高渊,对方走至桌面拿了个东西后,又步回床边,立在床侧,与他四目相交,像在等待什么。
陆玖岚看着他,神色中有明显的慌乱,不解对方到底要做什么,蓦地一股热意从腹部里缓缓升起,他低下头觉得不太对劲,那股热很快蔓延至上身,他脑中忽地闪过当时老板说这酒是洞房酒,所以里头加了些提兴的东西,能用来增加洞房气氛。
陆玖岚倏地睁大双眸,挣扎从床上下来,可脚才一沾地,便被高渊整个压回榻上。
他面色已泛上一层薄红,气息有些不稳,那酒一般都是只喝一杯,高渊却将整壶罐到他体内,陆玖岚努力深呼吸压住身子那股热意,颤巍巍道:“你……那酒…”
高渊见酒意作用已起,便翻身覆到他身上,狠狠道:“你将这酒送给我,是想让我用在谁身上!?”
他怎会不懂其中含意!他打开木柜一见到这酒的刹那就懂了!
陆玖岚说将这洞房酒送他,还说他以后用的到,他当下握着那酒瓶,力道大的差点将其捏碎。
陆玖岚甩甩头,那热意侵袭着他身体各处,这感觉弄得他无措,想抬手推开高渊,却发现身子没什么力气。
蓦地,高渊动手开始扯他衣裳,也起身将自己身上衣物卸除,压回陆玖岚身上时,两人便是未着吋缕。
高渊低头便往他颈上咬去,力道不小,不过半晌便留下一整排深烙的牙印。
陆玖岚身上已是开始发热,肩头被啃咬时发出几声呜咽,可脑袋意识仍在,毕竟那药是助兴,而不是让人昏迷,他眼看着高渊将一罐小瓷瓶打开,勺了些东西后便伸手往下。
“嗯…!”陆玖岚猛地弓起腰,神情难捱又忍耐,似乎努力想压住自己声音,却因那瓶酒的作用而无法办到。
发出的一声声轻吟里头皆带着些微春意,是高渊从前没听过的,他听着这声音,脑中似要发狂,身下这人是自己从年少便渴望至极的,在看见那瓶洞房酒后,心中被极力压抑住的那些念头几乎是全数并发,就算他俩身前摆着跨不过去的恩怨情仇,他也不会让陆玖岚闪避,拉着他逼着他也要站到自己身边,难道对方真以为他会拿着这瓶酒去向别人迎亲!?
一想至此,高渊便又用力好几分,陆玖岚受不住的颤着身子,眼角都是湿意,”…呜…不…高渊…嗯…”
高渊听对方不停唤着自己名字,更是眼眶发红,止不往动作,陆玖岚被弄的连脚趾都不住蜷起,意识已有些迷离,漂亮的眸子眯起,神色涣散,整个人软的施不出力,瘫在床上,身上之人却仍是未停。
高渊低下身,用力吻住那唇瓣,狂放吸吮着。
陆玖岚眯着眼,眼角都是承受不住的湿意,他抬手攀住对方肩膀,头一次伸舌回吻,高渊猛然一颤,反吸住那舌尖,不让对方有机会收回,咽不下的唾液从陆玖岚嘴角溢出,高渊还是没停下,吻着他不愿放开。
陆玖岚蓦地抬腿圈住对方腰身,而高渊感觉到对方动作,便稍退开脸,看着那半睁的双眸。
他明白对方的主动,只不过就是他俩都想借着那壶酒,将心中渴望释放。
榻上,陆玖岚以为自己动作太过,便要将腿放下,却忽地被整个人抱起,坐到对方身上,拽着往下按。
“呜…!”
他单薄的身子承受不住,挣扎了会儿后便失力的倒在对方身上,关不住的声音全数溢在对方耳边,只能抱着对方肩头被动承受着,恍惚间,他又想到高渊信上写的一字一句,那时自己满心期盼的提笔回覆了,可他当时到底写了什么呢…
须臾间,抱着他的那人也停下动作。
榻上只剩二人剧烈吸吐的气息。
高渊抱着人,耳边皆是对方方才那句呢喃。
“好,我等你,五年后。”
爱的多重,痛就多浓。
陆玖岚意识皆散,不知自己已将心中所想讲出口,只将脸抵在对方间上,眼角的潮湿一滴滴全数落在那里。
他俩之间…最终…怎会弄成这样。
蓦然间,高渊压住他后脑,将他脸抬起,唇瓣瞬间便压上。
力道很大,像是永远都不会再松开那般。
当一个人走进眼底、住至心底,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对方抽离拔除,哪怕是剥开自己的心。
可或许,他俩就是一辈子都无法做到。
曾经的爱意皆不是幻想,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却已然像是妄想,两人之间,这三年来的互相为难,每一句言语、每一个动作,好似都在逼对方将渴望给遗忘。
可终究,藏不了的那人,就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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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
陆玖岚睡了整整一夜才缓缓睁眸,他望着床顶,一动也没动。
其实他方才就醒了,只是一直未睁眼,等了许久,房间仍是一片悄然,他才敢慢慢睁开,昨日的记忆都应在脑海,他眼睫不禁颤了颤。
倘若时间就停在那里多好,他多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醒了?”
忽地,有一低音传至他耳畔。
他惊愕的偏过头,发觉高渊就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看着自己。
对方蓦地起身走近榻边,他顿时手足无措,挣扎着施力坐起身,动作间扯到全身肌肉,皆是酸胀,眉宇便随之蹙起。
高渊将他按躺回被里:“躺好,别动。”
然后又转身出了房,半晌后便端了个水盆进来,放在床边。
他扶起将陆玖岚后背,避过所有会酸疼的地方,将人摆好,靠坐在床榻上,然后将干布沾湿,慢慢拧干。
陆玖岚见湿布往自己脸上擦来,便下意识的闭起双眸,那手似乎在他脸上顿了一下,接着他即感觉温热的毛巾覆上。
高渊替他擦完脸,留了水待他洗漱完,便将水盆拿出去倒。
陆玖岚心中皆是慌张,眼角瞟到昨日那空酒瓶已被捡至桌上放好,倏地一阵恍神,他还以为那酒壶扔到地上时便碎裂了。
高渊回房后,手上拿了团东西,陆玖岚看着对方走向自己,接着将手中那面东西摊开,往他头上盖下。
他的视线瞬间便被遮盖住。
而后就听见那人低低道出两字:“礼成。”
随之头上红布又被掀起,飘落在两人中间。
他颤眸望着高渊,眼中已溢出盛载不住的心慌,最终只能僵在那里,说不出半个字。
高渊见眼前人漂亮的双眸惊愕睁大,便低声道:“昨日才喝了洞房酒,今日不想嫁我了?”
他脸色平静且认真,不似玩笑。
陆玖岚盯着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也不想反应过来。
他怕这是梦,望着望着就醒来了。
半晌过后,他突地发觉自己脸上有片湿意,不禁又垂下头。
高渊将他脸抬起,指腹擦过他面颊泪痕:“不想嫁我?”
陆玖岚有些着急,道:“不、不是的,我…你…”
高渊见他语无伦次,便说道:“玖岚。”
陆玖岚听见这声呼唤,一时间恍如隔世。
不知已过了多少年,他不曾再听见对方如此唤自己。
高渊手指抚过那苍白的面容,将新溢出的一片湿意抹去,低声道:“以前所有的事,就停在这里,我和你往前跨一步,终究能越过去。”
压抑了数年的渴望,中间历经多少迷惘彷徨,可不管是哭着笑着,他俩之间总有一个人要勇敢,即使双方皆是一身伤,最后还是能等来好几年后的原谅,虽不圆满,又圆满。
陆玖岚颊上湿意越来越多,高渊将人抱到怀里,肩头衣襟很快便湿了一片,他听着那微弱的呜咽声,自己眼框也红了。
片刻后,那哽咽声渐渐变小,陆玖岚趴在他肩头上哭累的又睡过去,脖颈上尽是昨日被他吮咬出的斑斑痕迹。
房内木桌上放着几张薄纸,红色方形纸上写着一个岚字,是多年前在百仙峰上他写给陆玖岚的,另外两张则是他多年前写的信,上头便是两人的五年之约,几个月前他脱下对方满身是血的衣物时,便见到这几张纸放在其衣襟内,已淋湿了大半,有些字变得模糊不清。
他不清楚陆玖岚当时带着这几张纸要去哪里,可照纸张折叠的方式便看的出对方非常珍惜。
有些人的恨如同尖刺般,一旦刺进心头一寸,便只会越扎越深,恨意越满,如同李妍。
有些人想恨却是无法办到,隐晦的爱如同像刻在骨头上般,你死命的想扒掉,却已紧紧的烙印在上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我当初写的时候哭,现在精修的时候还哭,写他俩的时候,我总会一边听林俊杰的《修练爱情》,这首歌的情境歌词与高渊玖岚能说是百分之百的吻合,大家也能去听听,搭配今天的章节简直是完全情景(非常适合落泪),大家务必各自拿好纸巾,因为我擦自己的眼泪还来不及。
他俩之间就是这样…
“修炼爱情的心酸
学会放好以前的渴望
几年前的幻想 几年后的原谅
为一张脸去养一身伤
别讲想念我 我会受不了这样
修炼爱情的悲欢
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
快乐炼成泪水 是一种勇敢
笑着说爱让人疯狂,哭着说爱让人紧张。”
--以上几行就是《修练爱情》的歌词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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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鹤结地中。
黎墨夕果真如枕鹤所判断的那般,三天后即缓缓苏醒。
一开口便是急问肖无灼人在何处,枕鹤让他躺好,道 :“无灼没事,眼下你便安心养伤。”
黎墨夕皱起眉,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哪怕他只是被刮上一痕,肖无灼肯定都会待在他身侧,何况是如今重伤,对方此时不见人影,以至于他心里一阵不安,道:“肖焕人呢?”
枕鹤却是闭口不答,面色为难。
黎墨夕伤重的面上仍是苍白,她用力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倘若师父执意不说,我便自己去找他。”
枕鹤大叫:“你别动你别动!”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道:“无灼目前人在凶兽山里。”
黎墨夕震惊道:“为何肖焕要去那!?”
枕鹤道:“那日他见你伤重到气息微弱,于是负面情绪暴涨,激发出落悬与自身的凶煞气,对你伤口复原不利,故我让他先出结界等待,可他身上之气迸生严重,会对其余人造成影响,他便自行去了凶兽山,至少对那处来说,凶煞气不算什么。”
甚至还能很融入。
黎墨夕眼眸震颤:“凶煞气?……难道是落悬反噬!?”
枕鹤摇头:“并非反噬,如今无灼与落悬已能人剑感应,之前用灵剑寻到你便是因为此点,此次激发凶煞之气,可以说是无灼的心神影响了落悬,也可以说是落悬加重此气增长,总之是互相围绕并生的。”
且原因皆是因为他徒儿。
“我要去找他!” 黎墨夕白着脸,又要坐起身。
枕鹤竖眉道:“说了你别动!无灼隐去山里就是想让你好好疗伤,你此番前去不过是增加他担忧,且眼下你伤口仍是严重,确实不能靠近那股气,只会加重伤势恶化!你身体若是好不了,无灼只会更加忧心。”
黎墨夕垂下眼不语,表情皆是担忧。
枕鹤安慰道:“放心,他修为高,即便是中阶凶兽也不会对他造成危险的。”
可他也明白除了安危以外,他黎墨夕更不舍的是肖无灼一个人待在那处,可目前只能先这样处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于是他又道:“至少要等你你伤口愈合后,他才能回结地里,到时再篱笆小院慢慢养伤调身就好。”
黎墨夕道:“伤口愈合要多久?”
枕鹤道:“约莫两个月,虽然最外边的皮肉已缝合,从外看上去是好了,可里头血肉才是最需要时间愈合的。”
黎墨夕眉宇间依旧没舒展,却也只能点点头。
枕鹤道:“墨夕,有件事为师想问你,为何你的丹灵突然变得如此饱满?”
黎墨夕闻言随即眼眸颤动,想到自己与陆玖岚站在大树底下的场景。
果然……玖岚画的那圆阵是在传送灵力,对方定是将身上所有丹灵都转给他了。
他脑中浮现对方苍白的脸色,以及黯淡眼神,似乎早已做好所有的安排,人便要消失不见一般,于是又急道:“师父,肖焕有没有将玖岚带回来!”
枕鹤摇头,道:“无灼去了,可递影回来时只有自己一人。”
黎墨夕一惊,脑中快速思考,因递影符传送极快,肖无灼两趟来回之际陆玖岚便消失了,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