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这许久,池云非算是明白了,温信阳对情事并不热衷,估计在国外也不怎么处理这种事。
他心底里转着主意,劝道:“你要是觉得别扭,就把眼睛闭起来……就当是你自己在做,我保证不打扰到你。”
不打扰?怎么个不打扰法?温信阳简直匪夷所思——他在国外待了这些年,也没见几个比池云非更大胆狂放的了。
这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池云非到底是怎么被教成这样的?
温信阳百思不得其解,转过身来道:“你很喜欢这种事?你以前……”
“我没和人有过这种关系,我也是第一次。”池云非忙道,“但我不排斥。怎么说呢?食色性也,对吧?老师以前教过呢。”
温信阳:“……”你怕是就记住这一句了。
池云非抓过毛巾随意擦了擦,披了外衫出来。他赤着脚,敞着衣衫,内里的景色一览无余,平坦柔弱的身体看上去轻轻一用力就能捏碎了,这么个小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的什么?
温信阳转身不看他,掀开被子道:“军营里不提这些,睡觉吧。”
池云非不依不饶,他本就没打算单纯来陪温信阳几天,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吗?但凡被他抓到一点机会,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何况他喜欢这个人,眼看就在身边却亲不到摸不到,他难受得心里跟有猫爪子挠似的。
“来嘛!”池云非探头看了眼另一张床上早就睡熟了的温念炀,轻手轻脚爬上床,按着男人肩膀,道,“咱们是夫妻!我有权利……那啥的!”
温信阳倒是真的惊了:“你还懂这个?”
“那是!”池云非哼哼,“我家可是有专门的……你们管那叫啥?律师?我们家算是最早有律师团的了!”
温信阳有些佩服起这小子了,别看一天到晚不着调的,但好似该知道的也一样不落啊?
池云非道:“这是我的权利,你要剥夺我的权利吗?我可以告你的!”
温信阳一时竟无言以对,这种家事谁会拿出去传扬?但若是池云非……他为何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池云非一边说,一边就按着温信阳的肩膀把人压枕头里了。
他往下滑进被中,温热吐息喷洒在那结实的腹肌上,满脑子都是“想咬想咬想咬”。
然后他就忍不住地咬了一口。
“嘶……”温信阳后槽牙一紧,下意识伸手按住了池少爷的头,入手是软软的湿发,那人抬起眼睛来,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露出一个招人疼的笑容。
“哥。”他拖着一点软软的语气,道,“我早就想试试了,没忍住。不疼吧?”
这点疼自然不算什么,也不知是不是确实太久没做了,昏暗的灯光下加上池云非这样的姿势和语气,倒真让温信阳小腹一阵阵发紧,心里仿佛裹着一团邪火,横冲直撞的。
池云非观察对方表情,心里嘿嘿笑,拉高一点被褥埋了下去,含糊道:“你就当我不存在,闭上眼睛,乖。”
乖?大少爷哄谁呢这是……
温信阳吞咽了一下,一边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一边绷紧了肌肉……
池云非也就在画报上看过一些,还有就是在赌坊里听箫棠聊过。真正实践还是头一回,他挺小心的,但还是技术太差,好几次他都听到了温信阳吃痛的抽气声。
但成功勾到了人,他心里还是很嘚瑟的——起码确定了温信阳不反感男人啊。
完事后他去账外漱口,再回到床铺里大大咧咧抱住自家将军,委屈巴巴道:“累了。”
温信阳深深看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声音还带着微微喘息的沙哑:“睡吧。”
又停顿一下,试探道:“你……那个……”
池云非深知见好就收,大度道:“没事,不用管我。”
如此一说,温信阳神色更古怪了,池云非趁机钻进他怀里,拉过他手臂环住腰,他也没再拒绝。
一夜好梦,醒来时温将军早已离开了。
温念炀被派来照顾的小兵哄着吃饭,那小兵看着脸嫩,喂饭的动作还挺娴熟,想来家里也是有弟妹的。
“夫人……不是,少爷。”小兵见池云非醒了,忙起身道,“您早,要用饭吗?”
“嗯。”池云非穿上衣服下床,将温念炀抱进怀里亲了亲,看那小兵,“将军呢?”
“练兵去了,这几日将军会很忙,恐怕顾不上二位。”小兵道,“用过饭我会送二位回去。”
“不用啦。”池云非道,“用过饭我带炀炀到处走走,别跟着我们。”
“可是……”
“我会亲自跟将军说。”池云非转身去洗漱,“你叫什么?在军中什么职务?”
对方只得道:“属下李棵,平时在后厨做事。”
池云非噢了一声,低头就着热水洗了脸,随意道:“最近营里可有来新人?”
“有。”李棵点头,“最近刚好轮换,来了不少新人。今日应该就会被编入队里……”
“有姓白的吗?”池云非打断道。
“啊?”李棵愣了愣,“这个属下不知。”
“新人都住哪儿?”池云非丢了毛巾,随意拿了个粗粮馒头叼在嘴里,倒也不嫌这营里吃得简陋,“这儿有多大?都住了些什么人?跟我说说?”
“这不是属下说得的。”营里许多事都是对外保密的,没有令牌都不能随意进出呢。李棵摇头,“少爷若想知道,可以去问将军。”
池云非唔了一声,道:“那新人住哪儿总能说说吧?我有个朋友,可能也在这儿。”
“今日新人都在校场那边。”李棵嘴倒是紧,依然没说别的,只道,“您可以问问刘哥。”
“刘哥?”
“将军的警卫队长,刘庆川,许多事他都知道。”
池云非想起之前给自己送大衣来的人,了然:“明白了,谢谢啊。”
第18章 打擂台
校场附近很热闹,跑操的,练拳的,练枪的都分门别类在自己的活动范围里进行训练。
最前头搭着高台,上面有几个人正在比拳,周围立着旗帜,还有人在擂鼓。外围围满了人,都是一个个赤着胳膊的年轻男人,皮肤晒得黝黑,脖颈和脸又隐约发红,正头挨头,肩膀挨肩膀地看着台上比拳的两人,不时发出鼓掌和吆喝声。
池少爷拉着小炀炀在校场转了一圈,循声到了高台上,周围人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知这个肤白脸嫩,浑身带着张扬气息的少年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目光再往下移,看到一个不足膝盖高的小家伙,登时个个目瞪口呆。
“哎,别挤……嗯?”
“谁踩我……啊?”
“……这谁?”
“喂喂,你谁啊?!”
围观人群里发出高高低低的疑惑声,前面的人回头,就见池云非抱着炀炀已挤开人群到了近前,他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是来围观街头卖艺的。
被他挤开的兵痞子们在后头大眼瞪小眼,一个个满头满脸都是问号。
站在最前头的刘庆川听到动静回头,见了池云非一惊:“夫人……池少爷您怎么来了?”
前后左右刹那一静——谁?夫人?谁的夫人?
有那聪明的,已经回过味来了,还有那迟钝的,茫然摸不着头脑,在后头喊:“刘哥!这你家的夫人啊?”
旁人哈哈大笑,高台上突然有人咳嗽一声,拉回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那擂台上,一方站着个身强力壮的高大男人,蓄着大胡子,留着光头,脑袋圆得像卤鸡蛋,打着赤膊正望过来;而另一方则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灰色制式军裤,踩着包住小腿的军靴,衬衣规整地塞进裤带里,勒出一截劲瘦的腰身——正是温信阳。
他开着三颗衬衣扣,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精壮的肌肉,一头短发已被汗打湿了。他不知和人打了多久,却始终显得儒雅有礼,眼眸深邃带着犀利的微光,虽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但眼神已然被战斗引燃了,亮得惊人。
台下叽叽喳喳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侧头一看,见到了本该被送走的池云非和温念炀,一听旁人将他认成了刘庆川的媳妇,顿时咳嗽一声,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嘴角往下,抿成了一条不悦的弧度。
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几步走了过来,接过台下人扔上来的毛巾搭在头上,微微低头看人:“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派了人送你们回去吗?”
旁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哗然——这特么是将军夫人?!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男夫人?!
据说家里特有钱,父亲兄长都十分了得,他却是个不成器的草包?!
众人将疑惑和好奇吞进肚子里,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位新晋将军夫人,目光又落在旁边的小孩儿身上——这恐怕就是将军家二房生得了,这男夫人位置恐怕也坐不稳当?
不管别人心里想什么,池云非却是笑嘻嘻道:“随便看看。”
“……”温信阳欲言又止,却没似往日那般斥责他胡闹,反而道,“让刘哥陪着你逛,中午就回去吧。”
池云非笑得更灿烂了,答非所问地:“你在比赛吗?我可以看看吗?”
温信阳板着脸十分冷酷,只往后看了眼:“没什么可看的。”他低调却笃定地道,“十招内就能定胜负。”
身后的大汉不干了:“哎将军,咱们还没开打呢!前头那几个不行,我可不一样!”
温信阳不答话,那大汉又道:“要么咱们打赌!三局两胜,若是我赢了,这回新人督军……”
话音没落,温信阳便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
温信阳伸手揉了把儿子的小脑袋瓜,见炀炀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心里不免涌起一股冲动来,又瞥了眼池云非,斟酌道:“真想看就坐那儿看去,视野好,也不会被挤着。”
试问,哪个当父亲,当丈夫的,不想在妻儿面前显显威风呢?哪怕是低调沉稳的温将军也一样。
池云非乖巧地点头,刘哥已搬来了椅子让他在最好的位置上坐了,又打发人去倒了热茶来。
军营里没有水果点心,倒水的小兵拿了几个粗面馒头摆着,看上去颇为喜感。
池云非抱着炀炀坐了,从背后圈着炀炀的腰,指着台上道:“爹爹要跟人比拳。咱们给爹爹撑场子好不好?”
炀炀不懂这什么意思,只挥舞着小胖手:“嗷!”
池云非鼓励他大声喊出来:“来,跟我学,爹爹!揍他!”
炀炀兴奋道:“爹爹!揍他!”
池云非啵了孩子脸颊一口,大喊道:“大点声儿!爹爹!揍他!”
温念炀干脆扶着池云非肩膀站起来,就站在池云非膝盖上,大喊:“爹爹!揍他!”
奶娃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稚嫩的语调和说不出的凶劲儿,像只刚刚学会磨牙的小老虎,露出柔软的舌尖也只能发出猫叫,周围人哄然大笑。
台上,温信阳瞥了下方一眼,眼底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手指微微一抬,像是想遥遥点一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池云非,手抬到半截又顿住了,微微拉开手势,沉下腰身,对大汉道:“没有三局两胜,十招之内分胜负。”
虽然可能只需要三招。但他自觉给对方留足了脸面。
那大汉也被激起了狠劲,点头一拍胸脯:“好!”
这场比赛自然是没有悬念的,大汉虽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比温将军还高出半个头,但一身赘肉,反应太慢,也许可以凭力量压制没有经验的对手,但温信阳毕竟是专业的,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撂倒在地,大汉只觉自己浑身骨头仿佛错位了,爬都爬不起来。
“是我输了……”大汉倒在地上抱拳,满头大汗,疼得面部直抽抽,“愿赌服输!”
“没人跟你赌。”温信阳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伸手将大汉一把拉起来,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这体型和力量,假以时日也是一件利器。去炮兵部怎么样?”
大汉无所谓道:“都听将军的。”
温信阳点了下头,微微一侧头示意刘庆川去安排,那大汉下了擂台,到一边登记去了。
池云非视线跟过去,见不起眼的角落里搭着一张旧木桌,桌后坐着一人在记录什么,已有不少人在那处排队了。
想到温信阳要在军营待好几天,又有新兵要来,昨晚上温信阳连饭也没吃几口,桌上摆着密密麻麻的资料,显然对方正为什么事而烦恼,池云非眼珠子一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温信阳刚回来不久,接手了城防一职,城北大营也在城防范围里,按理说这应该算正常交接。他要来熟悉兵营,摸排自家队伍的底细这很正常,可这场古怪的拳赛却显然有某种不成文的“规定”。
没有实力的人,想必这些人是不会服气的,自然也就不会听令。
可若是让将军挑几个刺头收拾一顿,揍服了再办事,虽说由来是这群兵痞子的“游戏规则”,但池云非是个护短的,可受不了自家将军被人当猴看。
他瞅了瞅四周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起哄煽风点火的小兵们,再看看擂台上显然已车轮战了几回,正急促喘息,面上却纹丝不动的将军,猫儿眼眯了眯,放下炀炀站了起来。
“刘哥,麻烦帮我看着炀炀。”
刘庆川:“?”
他脱了厚厚的外套,挽起袖子和裤腿,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翻身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