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痕要是四年前,早就应该好了,这分明是近期的!你们在诬赖!”
“对。”步青云点头,“这确实是近期的。”
“那你说,这是谁给你勒的?”步青云望着太监。
“是——”太监目光略过孟辙,坚定道,“孟辙派人来灭口的!”
“他为什么灭口?”
“他让我诬赖、诬赖燕王。”
这一切都太过荒谬,太过漏洞百出,孟辙道:“既然本官四年前追杀你,你逃命不说,本官为何要在四年后与你联手,陷害燕王?你回来,这不就是自投罗网?荒谬!”
太监脸色一白,绞尽脑汁似乎想不起说辞。
眸色微暗,步青云道:“你说说。”
太监立刻想起,说:“老奴四年来躲躲藏藏,厌倦了阴沟里老鼠一样的生活,准备来汴京,揭穿你!但不幸——”
太监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老奴再次被丞相捉住。”
话语戛然而止,下面的任由他们发挥。
孟辙又道:“要真是这样,老夫应该在出了皇宫,便立刻杀了你。”
“本王命人救了他。”萧炀适时说。
“对。”太监指着脖子上的痕迹补充,“这便是那时候造成的。”
“先帝到底是谁害的?!”霍将轻一声吼,这群文人说的弯弯绕绕绕的他头晕,但他从头到尾只关心这一件事,“你们给本将军说清楚!”
“萧炀!”这是孟辙一方的人物。
“孟辙!”步青云等人。
模仿燕王笔迹的书生出来了。
他抱着一沓纸,塞给了楚辞唳。
步青云接过,像是学堂的夫子发作业,点名道:“孟辙!”
随着他的呼喊,楚辞鹤将纸送到了孟辙的手上。
那张纸,与曾经孟辙诬赖萧炀的那张纸内容,一模一样。
予你黄金千两,每日一克药粉。
唯一不同的是,笔迹完全不同。
这是孟辙的笔迹。
“徐谦!”
“……”
这些人都是相信孟辙的大臣。
步青云此举,没有给他们留一点儿脸。
你们相信一张纸,现在让你们都写出这张纸上的内容。
“这……”很显然,他们都记得这张纸,多数脸色铁青。
步青云道:“有一书生,擅长临摹,这种信件,要多少笔迹有多少笔迹。”
说着,步青云又抽出了一张纸,纸张打开。
内容一模一样,笔迹是孟辙的。
与他们不同的,是墨水以及纸张。
步青云笑:“松烟墨,宣州府罗纹纸,都是贵人用的。听说孟辙尤为喜欢这两种?”
这样说着,那张纸在人们中间手手相传。
孟辙脸色一白,这是原版的陷害信。
作者有话要说: “说你是皓首匹夫苍髯老贼都是对王司徒的大不敬,厚颜无耻到能单凭脸皮挡十万白马义从也算是人间奇闻。”——唯一讲述者。【B站刷出来的评论看到的】
其实要是现代的话,指纹一验,宾果!真相就出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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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接下来,便是伪造信件的书生出来。
孟辙见到他的时候, 脸色一白。
这分明是他们找来伪造信件的书生, 不是死了吗?
太监适时道:“其实……老奴有一块玉佩, 可以证明孟辙与老奴有联系。”
“交出来!”霍将轻喝道。
玉佩通透温润碧绿, 双鱼纹路雕刻的十分细致,缅甸翡翠玉。
缅甸翡翠玉是贡品。
天子一块龙纹玉佩。
燕王一块天然未经雕琢的玉石。
最后一块, 便是双鱼纹玉佩, 赏赐给了孟辙。
瞬息,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了孟辙的脸上。
孟辙脸色惨白。
这块玉, 明明还好好放在家里,怎么会到这儿?
步青云外眼角一弯,睫毛随着笑的动作垂下, 在下眼睑留下了淡淡的剪影。
燕王府人才济济啊。这当然是步青云命人找出来的。
孟辙辩解道:“这玉佩早在三天前就不见了!这是诬告!”
霍将轻啐了他一口:“呸!三天前我的府卫早踏马围了燕王府!你是怀疑本将军的手下吗?”
“不!”孟辙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陛下客人曾经亲自指认过你!”
步青云慢悠悠道:“先揭过这茬,等事了我们再去皇宫请教陛下。”
“来人, 把孟辙绑了, 嘴给我堵了!”霍将轻命令。
“现在, 我们来看看其他非议。”
“第二, 大权独揽,独.断专行。”步青云纸张一收, 上唇一掀露出白牙,嘲讽道,“各位都这么大人了, 独.断专行,行事专断,不考虑别人意见,诸位,这可是空口白牙的污蔑了吧。”
底下的朝臣一脸窘迫。
也不知是不是太平久了,这些家伙耳根子一个比一个软。
“晚辈来给诸君掰扯掰扯,燕王执政以来的事迹。”
“……”
步青云掰扯一番,将那几个罪状翻来覆去,从理论联合实际进行了掰扯,直说的那些个朝臣羞愧的低下了头。
最后,步青云长吁短叹:“诸位,可知道朽木不可雕也下一句?”
你们的脑壳都在官场退化了不成?
“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就算是武官,霍将轻也立刻回答了问题。
高亢的声音落下,甫一寂静下来。
“噗嗤。”不知是燕王这边哪个人笑出了声。
对面人一阵羞恼,最终还是霍将轻果断道:“王爷,如果这事真是本将军错了,本将军自己负荆请罪!但现在,你还是有着谋杀先帝的嫌疑!”
“我也是这么想的。”
“进宫对峙。”
步青云与萧炀同时说话。
步青云顺着萧炀道:“那就进宫对峙吧,看一看陛下有没有什么隐情。”
——
汴京从未有过如此声势浩大的车队,所有的官员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向了皇宫。
从这车队,已经可以窥出燕王府的富裕。
与萧炀同坐一辆马车,步青云道:“小皇帝到底是扮猪吃虎呢,还是被胁迫的?”
萧炀本在闭目养神,听此道:“有待商榷。”
也就是他也不知道了。
步青云坐在萧炀对面,觑着萧炀剑眉鹰钩鼻,每一处都俊朗,每一处都熨帖。
沉下了心,逼仄的空间中只有自己与他,自从明了心意后,步青云还是第一次与萧炀独处一,车。
清楚的感觉到自心底发出的愉快,步青云嗓音倏地柔和:“萧十七,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告诉你一件事。”
萧炀眼睛动也不动:“现在就说。”
“哈哈。”步青云止了话头。
——
孟辙被绑了起来,因为人太多,只留了双方得领头人物。
霍将轻以及步青云等人一同进去。
“陛下不出来。”伺候小皇帝的太监摇头道。
“……”立在乾坤殿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先前那事,不乏有人与萧炀一样的想法,小皇帝养精蓄锐。
但现在,明显退缩的举动,又让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摸不清楚小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须臾,步青云道:“进寝宫吧。”
当浩浩荡荡一群大臣来皇宫的时候,已经破了礼法,现在还要粉饰太平不成?
这样想着,步青云率先踏了进去。
“诶诶诶!你不能进去啊!于礼不合!”
很快,萧炀等人一同移步。
“诶!你们不能进去呀!”
小皇帝的寝室并不大,是在乾坤殿的后殿。
一群人挤在里头,更显得狭窄。
小皇帝坐在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上,两道帘子被放下,并不能看到小皇帝的身影。
步青云对那太监道:“既然进来了,你就出去吧。”
“出去吧。”小皇帝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
“出去。”步青云和颜悦色。
虽说没有见到面,但从语气语调中,可以听出这人并没有失了理智。
步青云行礼:“参见陛下。”
除了萧炀与孟辙,其余的人都似模似样行了礼。
“平身。”
萧炀这是第一次从萧珏嘴巴里听出这两个字。
步青云侧过头,用眼神示意萧炀问。
萧炀道:“为何说谎?”
他没问其他,以萧珏诬陷自己的立场单刀直入。
帘子安静的垂下来,十平米左右的寝室缓慢霎时平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萧珏的回话。
许久,就在步青云冷下了脸,以为这个白切黑小崽子要搞心机的时候。
帘子后传来声音:“孟辙一片赤胆忠心,助朕铲除弄臣,朕何不顺水推舟?”
朕。
仅仅一个字的自称,瞬息让步青云以外的人面色一凛。
“也就是说,你真在骗人?!”霍将轻磨牙。
“弄臣?”萧炀轻嗤一声,丝丝痛意一闪而过,顷刻间他开口道,“本王在陛下眼中,便是这般模样?”
“敛财、掌权、名声、战争,哪一样配不上弄臣?”
“呵。”萧炀冷漠道,“退下。”
他是在命令步青云、霍将轻以及孟辙等人。
诸人来此只是为了让真相水落石出,既然目的达到,兀自退下。
步青云看出这叔侄两人有话要说,对萧炀说:“我在外面等你。”
十平米终于只剩下了叔侄两人,帘子骤然被掀开。
萧炀看到了萧珏。
他穿的整整齐齐,盘腿坐在床上,努力做出威严的模样,但因为强作镇静,让他显得有几分滑稽。
他这模样,萧炀哪儿不会明白,当即嗤笑道:“眼中钉肉中刺,需得借助他人手段,久居宫中,无势力无人脉,空有野心,实力不济。”
他轻飘飘道:“废物。”
“你不准说!”那小孩脸憋红,愤怒的模样仿佛被踩住了尾巴。
明明,明明是无时无刻被他监视着,自己怎么可能培养势力?!
“废物。”萧炀重复。
“朕要杀了你!”小孩子估计忍到了极致,猛地扑了上来。
萧炀侧身躲去。
“咳咳咳!”小孩子扑了个空,一下子趴在地上。
萧炀冷眼旁观,或是恨铁不成钢,或是愤怒,他说:“本王且留你一命,本王便想看看,你能混出什么个名堂。”
“你不杀我?”小孩子咳出了眼泪。
萧炀自上而下,仿佛从高山之上俯视山脚的尘埃,眼睛里根本没有萧珏的身影:“凭你?”
这位侄儿长久的心怀怨恨,在三天前的问罪中,怨恨终于爆发。
可这手段。
思及此处,萧炀嘲弄道:“无知小儿,有贼心没贼胆。”
“你、给、我、等、着。”萧珏一字一顿道。
“呵。”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皇帝陷害臣子而废帝,萧炀想着。
时机未到。
——
谁也没有想到。私底下被称为摄政王的萧炀会放过萧珏。
他们一把年纪被人当枪使的老头们面上臊的慌,用袖子捂着脸,说些语焉不详的道歉,或者说:“王爷,下官府中有一颗珍珠……”
孟辙被投入大牢,持续了三天之久的讨伐突然销声匿迹,萧炀的名声又迅速扭转。
反之孟辙的名声臭到了极点,犹如过街老鼠。
步青云备好了几坛酒,入夜抱着酒坛子跑到了萧炀的云涛院。
烛火细微,步青云脸上铺了一层暖光,笑得愉悦又讨喜:“王爷,我来找你喝酒。”
“喝。”
一碗接着一碗,步青云把手放在桌上撑着下颚,微醺的眼盯着萧炀,时不时揉一把脸,一边还懒懒打着哈欠。
很帅。
步青云醉醺醺想着。
人还好。
萧珏那个小兔崽子那么王八,还没有赶尽杀绝。
又接连打了一个哈欠。
步青云眼前浮上一层水雾,迷糊间似乎记得自己有什么计划。
但心脏绵延出无限的心疼,步青云慢慢走到萧炀面前,一弯腰便抱住了萧炀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
感觉到他想要挣扎,步青云打个嗝,满嘴酒气安慰道:“别伤心,那个小崽子不值得,我陪你。”
“没伤心。”萧炀面无表情。
没什么好伤心的。
同室操戈这种事,发生在皇室,太正常不过了。
就是,偶尔会有几分惆怅。
“哦。”步青云醉的不清,还倾下身子,手心上黑黑的字迹一下子映入眼帘。
对了。
步青云迷糊想着。
我有事情要做来着。
狠狠眨了眨眼睛,眼前的那层水雾挤掉,步青云看清了手心写的字。
我心悦你。
哦想起来了,我自己写的。怕忘了。
“我心悦你。”步青云缓慢的念了出来。
萧炀身体一僵,惆怅啊,踯躅啊,通通烟消云散。
俊朗的脸猛地涨上红.潮,耳朵发烫,仿佛置身天堂,喉咙仿佛吃了蜜,甜丝丝的。
他,怎么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