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淮纵指尖从她脸颊掠过,怂兮兮道:“我做你怀里玉兔好不好?”
话音刚落,萧行反应一瞬,直接笑倒在她怀里,笑过之后眼角存着点点泪意。她面若桃花,美得淮纵舍不得眨眼,痴痴然道:“你笑什么?”
“那你笑什么?”
“我看你笑我也想笑。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有什么好笑的?”
萧行慵懒地靠在她身上:“傻。”
“啊?”
“我笑你就这点出息。我是仙子,你做玉兔……”她握着淮纵食指,歪头问道:“你怎么想的啊?你难道不晓得我最喜欢红烧兔头么?”
“啧。”淮纵不理她的调侃,末了板着脸看过去:“那你可真是个口味独特的残忍小仙子。”
一句话,又引得萧行笑起来:“阿纵,你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像什么吗?”
“像什么?”
“别扭的小媳妇。”
“……”淮纵将她从怀里捞出来,眼睛微眯:“小媳妇?”
“嗯……”萧行细长柔软的胳膊揽过她的后颈,呵气如兰:“怎么?不行吗?”
望进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淮纵可耻地看呆了:“行。”
“阿纵。”
“在呢。”
“我不喜欢红烧兔头。”萧行投怀送抱,下颌抵在她瘦而窄的肩膀,喃喃低语:“我喜欢你。”
咕咚。
淮纵喉咙上下耸动,连忙道:“我……我也是!”
“……”
半晌听不到其他动静,反而有绵长细微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萧行睡得香甜。
兴许这怀抱足够暖,也足够安全,以至于淮纵小心翼翼抱她走出软轿的那一刻,她明明有知觉,却任由睡意席卷,怎么也不想醒。
阿净看得目瞪口呆!
呆怔过后内心涌出强烈的狂喜。
先前侯爷和郡主表白他还以为自己日有所思做了白日梦,如今见死要面子的侯爷春风得意又轻柔缓慢地抱着郡主入了内室,他从兜里掏出碎银往牙上磕了磕……
银子是真的。
纵行也是真的!!!
经历过众人围观侯爷表白的‘大场面’后,鸾城这两天都在刮着一股甜腻掉牙的小甜甜风。
大清早,扬眉吐气的社员打开纵行社大门,满意地瞥了眼外面干净整洁的街道,走起路来感觉身子都是轻飘飘的。
这才几天功夫,争着抢着入社的文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逼得四把手不得不临时抬高入社门槛。
谁能想到呢,说好的欢喜冤家竟然是一对隐藏的神仙眷侣呢?侯爷和郡主也太能藏了!
若非被人撞破,还想藏着掖着呢。
社员笑嘻嘻地揉了揉脸,翻开昨日没看完的小甜文,格外珍惜地看过每一个字,指尖轻翻,入眼一片空白。
他叹息扶额:“怎么又看完了?”
鸾城百姓,有坚定举起纵行恩爱一百年大旗的,就有说破天都不敢相信侯爷和郡主是真心相爱的。怪只怪当事人演戏的本事近乎炉火纯青,骗得人连真相都不敢信了。
清晨的光挥洒下来,易容过后的萧郡主气定神闲地迈出侯府大门朝纵行社方向走去。
彼时,上早朝的凛春侯面带微笑地看着御史弹劾某位权贵,生生看得脾气火爆的老御史在最关键的地方卡了壳,怎么也记不起下一句该说什么,那憋屈劲,别提了。
“凛春侯到底在笑什么?!”
淮纵无辜眨眼:“本侯有在笑吗?”
老御史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忍无可忍:“侯爷没笑,那是本官瞎了吗?”
金殿之上,坐在龙椅的皇帝默默掩袖遮脸。
淮纵一声清咳,伸手扯平扬起的唇角:“周御史烦请继续。”
继续什么?周御史年纪大了,记性不是很好,这会……他忘词了!
想到这,他又瞪向年轻的小侯爷,淮纵不好意思地冲他腼腆一笑,一笑过后,那股冒上来的火气就这么灭了。
人长得好看,还别说,就是占便宜!
长得好看的凛春侯好容易等到下了早朝,便被权贵逮住。
权贵初被弹劾,委实捏了把汗,此刻满怀真诚地朝淮纵俯身一礼,说出口的话豪爽至极:“兄弟,谢过了!”
淮纵抬眼一瞅,嗯,还真是同她一起喝过酒的兄弟,挥挥手:“无碍,小事一桩。”
权贵好奇心重,巴巴上前两步:“那侯爷早朝在笑什么?”
“本侯有笑吗?”
“……”你没笑,难道是大家伙一起瞎了吗?!
淮纵微笑着挥袖离开,没走两步,又被皇帝招进御书房。
多年前荀国俯首称臣,如今铁证如山,鸾国理直气壮地朝他们发难,荀国国君就是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忍痛割让三座城池,企图熄灭这对君臣腹中燃起的怒火。
淮纵将国书丢在一旁,冷笑:“荀国,狼子野心,三座城池他们就觉得疼了?”
若非与荀国死战,老侯爷也不会英年早逝。她气得再狠,旁人都说不得什么,更何况西山那一场围杀,是存心要她命,要凛春侯府名存实亡!
皇帝眼皮轻抬:“你说三日后给朕看场好戏,戏台子可搭好了?”
“搭好了。”
想要深宫那位不安生的后妃,淮纵唇角微勾:“到时候陛下可不要舍不得,莫要中了美人计。”
“美人计?”
此事点到为止,淮纵促狭地笑了笑:“阿行还等着我回家呢。陛下?臣……”
“哦。”皇帝一脸漠然:“给你三息,消失在朕……”
“陛下。”眷生大太监小声道:“侯爷跑了。”
“他倒是潇洒。”萧帝不开心地坐回御座,说话说一半,凛春侯真是越来越讨厌了!然而想到侯爷急着出宫是要陪皇妹,想象着往后凛春侯府后继有人,那点火气也就散了。
不过淮纵终究给他提了醒,皇帝沉眸:“吩咐影卫,彻查后妃!”
“是。”
匆匆回到侯府,换好衣衫,做好伪装,淮纵兴高采烈地采了后花园的鲜花出了门。
纵行社内,四把手体贴地陪在副社长身边,闲聊道:“中饭吃什么呢?”
萧行审稿审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都可以。”
“怎么能都可以呢?”淮纵一脚踏进门。
四把手惊喜道:“今儿个到底是什么好日子?两位怎么都来了!”
“临椿社长,好巧。”萧行侧身回眸,一身清雅,笑容明媚。
淮纵将备好的大簇鲜花递过去,目光澄净,风仪卓绝:“肖社长,送你。”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斯文秀气的小侯爷忽而笑了起来:“今天,是我正式追求你的日子。你想重温那段岁月,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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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根茎扎进清水, 花瓣被细心地撒了点点水滴,大束的鲜花被妥善放进白瓷瓶,摆放在桌案抬头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温暖的光从窗外溜进来, 照在美人乌黑亮丽的秀发, 淮纵撑着精瘦的手臂,隔著书桌笑看佳人:“肖社长, 一起吃中饭呀。”
从她说出‘今天是我追求你的日子’那句话后,纵行社气氛眨眼有了微妙变化, 明里暗里,好事的社员们等着淡然如水的副社长开口拒绝。
当然, 想听拒绝的理由很肤浅也很直白, 难得社里有个甚为美貌的副社长,哪能轻易地被人叼跑了呢?
再者说,临椿社长笑起来怪欠揍的, 衬得所有人都成了孤家寡人。
四把手心里酸酸的,幽怨地看着自家副社长:“临椿社长认真的?”
淮纵目光胶着在浅笑赏花的娇妻身上, 舍不得移开,乍然被四把手问话, 她笑意微凝:“怎么?我这样子,看起来不够认真吗?”
啧。四把手嘴角一抽:岂止是不够认真, 若有哪个男子敢用如此轻佻的语气和他家妹妹说话, 他早就把人打出去了!
也是肖社长人温柔,性子好。
正主没发话,四把手无奈叹息:“临椿社长借一步说话?”
淮纵看着萧行, 恰好萧行抬眸也在看她,看来看去,萧郡主开恩道:“去吧。”
“好,你等我回来。”
转身之际,淮纵不放心地嘱咐道:“不准跑。”
萧行嗔她:“跑不了。”
一句话,哄得淮纵心花怒放。
四把手看得愣愣的,开始怀疑人生。这年头的好姑娘,都喜欢这么油嘴滑舌的浪荡子么?
想到眼前这位是靠着实打实的才华稳坐副社长位子,四把手顿时觉出几分悲催来:难怪他到这会儿都没娶上媳妇,是太正经的缘故吗!
两人一拍即合跑去分享经验,提笔在文稿做好最后批注,萧行抬起头,端起手边的茶盏,望着瓷瓶内热烈盛开的鲜花,笑得温婉端庄。
其实说到底,淮纵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从小到大,无论她浪荡轻佻,还是端方守礼,哪怕在旁人看来不大正经的模样,她也觉得好。
只要那颗心是真的,其他都不是问题。
人间苍茫,芸芸众生,也只有淮纵能待她不正经。所有情爱中应有的样子,淮纵给了她,就不能再给别人。而她会纵着她、宠着她、尽心竭力地回馈她。
怀着这样的念头,萧行心思一动,笔走龙蛇,一篇载满她所有绮念的婚后小甜文很快出炉。
她怔在那,看着字里行间溢开的脉脉温情,慢腾腾地红了脸。
想要焚毁,又在下一刻生出不舍。可这样羞人的字眼哪能教人窥见呢?
想到白衣黑发的淮纵,萧行心底一阵酥酥麻麻。
事实证明,品性高洁的萧郡主也有想做坏事的时候。
她一脸淡然地收好底稿,悉心装进衣袖,不动声色做好这些,眼睛漫开笑。
或者再过三五年,等她和淮纵过了年轻时的新鲜劲,再拿出来看,没准还能品出不同滋味。
没来由地想起淮纵以前调侃她假正经,萧郡主指腹细细地抚过狼毫笔杆,心道:那又如何呢?
丝毫没意识到娇妻在背地里偷偷‘做坏事’的临椿社长,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四把手侃侃而谈:“想要追女孩子呀,你得知道她在想什么,投其所好才好下手不是?”
淮纵点点头:“有道理。”
比如阿行喜欢花,更喜欢她挖空心思来哄她,今儿个下了早朝她就巴巴地跑过来,不仅沐浴焚香了,还送了花,这就是投其所好。
阿行喜欢花,更喜欢比花还美的人,而她两样都占了。淮纵心里美滋滋,呲着牙:“继续继续。”
难得有人肯听他‘教诲’,四把手感动地快要哭了:临椿社长一点都不轻佻,一点都不浪荡,他是彻彻底底的大好人!
于是四把手撸起袖子更加卖力道:“临椿社长要请肖社长共用中饭?”
“不错。”淮纵笑得牙不见眼:“共用中饭还有什么讲究吗?”
“有啊!讲究可多了!若肖社长应了临椿社长,这就表明她有意。佳人有意,那临椿社长可就得注意了。”他关心道:“临椿社长荷包装满了吗?”
没满的话我替你装满啊!
淮纵拍拍胸膛,得意挑眉:“够她花!”
三个话说得气势十足,听得四把手茫然地愣在那有一晃没回过神。
方才临椿社长财大气粗的样子委实俊气,他摇晃了下脑袋,企图将脑子里一瞬蹦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念头晃出去。
“钱财不是问题,那这心意就得再真诚一些了。光送花还不够,喂饱她也不够,临椿社长才气惊人,女孩子都喜欢听人夸……”
“好!没问题!”
从善如流的临椿社长最棒了!四把手掏心掏肺地说了一车轱辘的话,末了鼓励道:“都没问题,那就去吧!祝临椿社长旗开得胜、抱得美人归!”
“好,我会努力的。”淮纵听得脑子有点晕,走前扭过头来忽然问道:“阿涟说得头头是道,和尊夫人成婚几年了?”
四把手阿涟脸色微僵,难过地揉了揉鼻子:“我…我还没成婚啊。”
没成婚?!
淮纵瞪大眼:“那你哪来的心得?”
阿涟挠了挠后脑勺:“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