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眼神黯淡的苦笑了一下,他原先总觉得张姨可怜,现在倒是不知谁更可怜了。
张姨即使被那书生丢下,那也是明媒正娶,怀着自己丈夫的孩子。
但自己呢?
一个身体畸形的哑巴,尚未婚配,便怀上了来路不明的野种。
这确实是个野种,他虽认识洛星河,但除了这名字,其他的还有什么呢?
他的身份、地位、家室……这些洛星河从未与他说过,他一概不知。
但他在知道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后,原本决定要尘封的所有情感,却像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池水般,不受控制的满溢出来。
洛星河嘴巴很坏;把他的鸡都吃光了;成天只想着在他身上做那事。
但他会紧紧的抱住他;咬着他的耳朵一声声的叫他的名字;帮他清理干净身体;与他说话、关心他、哄着他不要生气;陪他一起干活做事,然后一起吃饭……
他开始想他了,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一般、发了疯似的想。
洛星河、洛星河……
他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一寸寸的描摹着他的容颜,他第一次这么盼望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挖苦自己的也好。
但这间空落落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颓然无力的靠坐在墙边。
洛星河,你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快回来吧……求求你了……
第11章 自取其乳
哑巴不再出门,他不想再面对村民们异样的目光,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辱骂成不知恬耻的“婊子”。
幸好他并不缺银两,又背靠山脚,和这么多年来一样,并不为基本的吃喝发愁。只要绕开那些村子里村民的屋子,也能去镇上行商易物。
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他消沉了没几天,便重新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洛星河,但腹中的孩子……
自从知道自己这是害喜了之后,他便对最近身体的反常有了自觉,和很多被辜负的女子不同,他不怨恨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这个孩子。
他压根没想过要舍弃这个孩子,在最初无助的情绪淡去之后,他心里甚至有些淡淡的喜悦。
自从师傅过世后,他便举目无亲,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他这幅身子,也不好娶妻生子,注定孤独一世。
但现在不同了,他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属于他的,无论他的另一半血脉源于何处,那个人既然已经不会回来了,那孩子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会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个认知奇异的掩盖住了之前的所有伤痛,让他重新对生活满怀期待。
村里必然不能再待了,这几天,村里一些顽劣的孩子都会时不时会往他的大门上扔泥团,在门口嬉笑着唱那些为这事编造出的曲子,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早已让他麻木。
好在他师傅过世后留下了不少银钱,他自己本也不缺钱,哑巴细数了剩下的银子,搬去镇上过活并无大碍。
可也不知是不是哑巴天生命苦,老天也非要给他雪上加霜。
自从有孕以后,他的腹部并无明显的变化,估计是月份尚浅,害喜的乏力恶心也忍忍就能过去,但胸前却越发疼痛,那两团乳肉里像是长了什么肿块,越发硬实肿痛,根本裹不得胸了。
微微施力按压,都有明显的胀痛感,哑巴本就讨厌自己这幅畸形的身子,此时面对这两团乳肉的异样,他真是又气又急。
裹不得胸,他便出不得门,没法去镇上。
为什么这种关头偏偏又会发生这种事?
哑巴不清楚这是什么病,他想找大夫看看,却根本不敢让人看到自己这幅身子,也不知道要找谁。
如果洛星河还在就……
哑巴摇了摇头,将刚刚的念头驱散。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也不敢贸然出门,每每只能等天黑以后,像做贼一般用披着带兜帽的披风,遮住自己古怪的身体,偶尔上山获取所需。
本以为过几天就会好,没想到胸口的胀痛反而愈演愈烈,他真是恨死了这两团多余的东西了!这女子般的胸乳,从十几岁开始就日日提醒他自己的残缺;被洛星河发现后,更是成了他肆意凌辱把玩的对象,甚至是羞辱;现在还会得这样的怪病。
如果自己只是个正常男人,不是这样奇怪的身体就好了……
哑巴抱着从山上摘来的野果边走边想着自己的怪病,走到山脚下时,草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响,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能借由月光看到周围的景物。
若是在山上,哑巴会担心是野兽的动静,并不会靠近,但此处已是山脚下,离自己的院子颇近,哑巴不太放心的走近。
他走近后拨开偏高的灌木,看见了草丛里的住客,那是村里的一条看门犬,平日里总看着谷仓的大门,这阵子倒是没见了踪影,原来是躲在这里。
大黄狗看到有人靠近,十分警惕的盯着哑巴,口中发出示威的呜声,哑巴确认了不是野兽,刚要放心离开,却又听到了些不太寻常的动静。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大黄狗的下腹正窝着几个小团,原来是两只、不,三只小奶狗,正粘着大狗呜咽奶叫,粘着母亲咬着他腹部有些肿胀的乳头,不断的吸吮着。
原来这大黄狗竟是产仔了,正在给狗崽子们哺乳……
哑巴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怔忪,他知道动物这种时候,护崽的天性会被激发,不能轻易打扰,便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回到房间后,他没有点灯,脱下披风,解开外衫,低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变得更加饱满的胸部,按压起来还是有胀痛感。
他怀孕了……那会不会这里面……
哑巴不敢多想,但他白日里也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忍着胸前的不适随意雕刻一些小摆件。
他身体不适,又心神慌乱,刻不出什么好东西,白白浪费了不少木料。
哑巴每天都会去离家不远处的山脚下,看望一下那哺乳的大黄狗,还会带一些食物给他,那大黄狗也不再这么警惕他的到来。狗崽子们每日都会围在母亲边上吮吸乳汁,直到一滴都不剩,大黄狗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如此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日,哑巴胸口的疼痛愈发难熬。
终于在一个一如既往寂静的夜晚,他将大门紧锁,剪掉灯芯后,让室内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他褪下自己的上衣,就像之前的每一夜一样,苦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乳。
哑巴没看过女人的身体,但镇上那些小姐肌肤白皙,想必身上也都是白嫩香软的,不会像他这般肤色黝黑,看着便脏兮兮的。洛星河先前也总挖苦他,骂他这里的颜色黑,像是早已经被人……他明明那么嫌弃,为什么不去找镇上的女人,非要那么淫辱自己?
哑巴用力闭了闭眼睛,告诫自己别再想起那个人,他想着山脚下那大黄狗哺乳的模样,若他也是因为有孕而……
如果能让里面的东西出来,那应该就不会这么疼了吧?
哑巴忍着胀痛,慢慢的挤压自己一边的乳肉,那乳肉比往日里硬实了不少,但任凭他怎么按揉,用手努力的将里面的硬胀往外推,连乳尖都高高挺立,但仍旧紧紧封锁着乳道,里面的东西半点都出不来。
哑巴试了下另一边的乳房,亦是如此,他本就不懂这些,又厌恶自己的身躯,没轻没重的力道将自己弄得极疼,心情也烦躁了起来。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想到那些小狗崽们吸吮大黄狗乳头的模样,是不是那样吸才更容易出来呢?
左右四下无人,夜深人静之时,哑巴的羞耻心也被黑暗掩盖了不少,他托起自己一边的乳肉,低下头想要自己将那乳头含入口中。
他的乳肉不似平时那么柔软,里面不知充盈了什么东西,又硬又挺,似乎连尺寸都大了些。哑巴忍着痛,努力了许久,都无法含入自己的乳头,只能隐约舔到边上的乳晕,弄得乳房上一片湿漉漉的水光。
他的努力没有半点作用,不仅丝毫没有缓解胸部的不适,反而还勾得双腿之间的那个地方发痒流水。他本能的夹紧了腿根,却止不住内里的空虚寂寞,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被那驴鞭似的巨物狠狠贯穿填满的滋味。
他打心底里的厌恶这幅淫乱怪异的身躯,心中的烦躁也无从发泄。看到自己嘴边的乳肉,索性恨恨的咬了一口,不顾疼痛的牙关用力,是不是这样咬开了,里面的东西就能出来了?
直到口中尝出淡淡的血腥味,身体里翻腾叫嚣的欲望才被那愈发剧烈的疼痛压下。
哑巴缓缓的松了口,胸乳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深得破了皮的牙印,微微渗血。
他知道洛星河留下的药膏在哪,却丝毫没有使用的意图,只放任那里自行止血,然后直接侧躺在了床上。
胸口的胀痛依旧没有缓解,哑巴怎么睡都会感到不适,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微亮,才抵不过疲惫沉沉睡去。
第12章 百兽宴
“你不能杀我!”庄天成狼狈的坐在地上,他用手支撑着身体向后挪动,盯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的说,“我父亲可是崆峒派的下任掌门,你不能杀我!”
他身边的地面上满是鲜血,还有昔日随从七窍流血的尸体,这一切都是因面前的人而起。
这根本不是传说中悬壶济世的神医谷谷主!
这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一年前,庄天成在武林大会上初见这风神俊秀的人物,便一见倾心,彼时这人作为神医谷的谷主受各大掌门邀请赴约,与那些老不死们一同身处高台。相较于其他掌门的正襟危坐,他的身姿随意潇洒,看向擂台的模样漫不经心,矜贵倨傲。
那卓然绝伦的翩翩姿度瞬间就虏获了无数人的心,那一瞬间,庄天成的视线便再也无法离开这抹身影。
董生惟巧笑,子都信美目。
自古以来,男风向来不少,庄天成仗着自己的身份使尽浑身解数,痴缠数月,却只得来这人的厌恶鄙夷,与尖酸刻薄的恶毒话语。
他生来便高人一等,相貌也气宇轩昂,何曾受过这般羞辱,便痛下决心,不论用何种手段,都誓要得到他!
于是便借着父亲宴请他的机会,暗中投下淫毒,又算好毒发的时间企图围剿他,本以为这矜贵高傲的神医谷谷主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却不料他竟是个心狠手辣的玉面罗刹,半点医者仁心也无。
不仅未有任何淫毒发作的症状,甚至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将他的人马毒杀了大半后企图击杀他不成,便杀出重围,扬长而去。
他已负伤,但庄天成不敢再追,回到崆峒派后,没过几日便被父亲知道了这事,便禁足了数月。
事后他才打听得:神医谷的这届传人,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亦是阎罗殿前的鬼医。
此人行事随心所欲,亦正亦邪,看诊救治全凭好恶,并无悲天悯人的医者之心。奈何他身为神医谷传人,医术高绝,其下门徒也自成一派,各大门派与名门望族知他性情,却也不得不小心交好,不愿轻易得罪。
庄天成只好暂且歇了心思,心中却总还是对那俊美绝伦的容颜念念不忘,却万万没想到今日这朝思暮想的人竟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仅毒杀了他的随从,还将他逼至绝境。
那人似是顾忌他的家室,并未再靠近,庄天成找回了点底气,沉声道:“你杀了我便要与崆峒派结仇!我父亲作为下任掌门,不会放过你的!”
“崆峒?”洛星河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你觉得我会放在眼里?”
“你行事又作风毒辣,若是激起众怒,各大派联手讨伐,直接便能灭了你神医谷!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于你又有何利?”庄天成仪表堂堂,尽管处境狼狈,依旧自持身份。
“确实。”洛星河本没想这么许多,听他如此说,便觉得确实是个后患,赞同道,“那便直接让你消失吧,死无对证的事,也无人会来找神医谷麻烦。”
他说罢便一挥手,折扇间甩出几枚细针,直接没入庄天成的身体,庄天成立刻感到全身发麻:“你做了什么?!”
“你不会以为你给我下那淫毒的事,便这么算了吧?”洛星河冷声道,“就凭你也配觊觎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他一贯赤口毒舌,庄天成曾经想过,若是自己得到这美人,必要用药毒哑他,或是拔去他的舌头,让他再也无法说出这些令人恼怒的刻毒之词!
“我看在崆峒的份上,对你恶心的眼神视而不见,你却偏生不识好歹。”洛星河居高临下的垂眼看着他,依旧是那副矜贵倨傲的模样,“还下那种三流淫毒,真当我神医谷是假的不成?”
庄天成气急了,口不择言的骂道:“你这般相貌,合该被男人压在身下,当做禁脔亵玩!”
“忍冬!”洛星河唤来了自己的随行下属,这名唤“忍冬”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神态却有些憨头憨脑,看着颇为乖巧的模样,是神医谷的弟子之一。
“来了!”忍冬一路小跑过来,差点没刹住脚,撞在洛星河的后背上,“谷主有何吩咐?”
“百兽宴带了吗?”
“带了带了!”忍冬从背后的木箱里摸摸索索的掏出了一包药粉。
洛星河指了指地上的庄天成:“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