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庄天成便被撒了满身的药粉,那粉的味道很奇异,隐隐带着点血腥味。
洛星河站得远了点,似乎多看庄天成一眼都嫌恶心,对忍冬道:“你给他解释解释。”
“哦。”忍冬就像是被师傅检查作业的学生一样,有板有眼的背了起来,“百兽宴,以麝香燃尽,掺入……”
庄天成听得云里雾里,只听他最后才道:“其香绵延十里,引百兽聚众分食,故名‘百兽宴’。”
他听得骇然,洛星河竟是要让他活活被野兽分食!
“洛星河,你敢!你竟然敢!”他怒骂道,“如此歹毒手段,你就不怕武林正道灭了你神医谷吗?!”
“你都被吃得一干二净了,谁又能找上神医谷?若不是你在崆峒派躲了几个月,现在早就是白骨一堆了 。”洛星河无所畏惧的说,又嘱咐忍冬,“别忘了化骨水,莫要留下痕迹,徒生事端。”
忍冬乖巧的点了点头,他余光一撇,却见洛星河的腰间似乎少了些什么:“谷主,你的玉牌呢?”
“……丢了。”
忍冬瞪大了眼看他,显然在他看来,这比面前这条人命要要紧得多:“这可是神医谷代代相传的信物,上面还刻着……”
洛星河瞪了他一眼,忍冬便只好闭上了嘴,他见洛星河转身便要离去,忍不住又追问:“谷主要去哪?”
洛星河的声音已经远了不少:“去找玉牌。”
忍冬在心里嘀咕:谷主怎能把这玉牌丢了呢?上面刻的可是神医谷的初代谷主洛仙姑,这玉牌可都是要传给谷主夫人的!谷主若是丢了,以后可不是连媳妇都娶不了了吗?
“洛星河!!!”庄天成见他竟拂袖离去,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气急败坏的咆哮怒骂。又看到周围的草丛里竟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头狼,那冒绿光的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直让人浑身发毛。
“别叫了。”忍冬被他拉回思绪,“你在谷主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都怪你,害谷主把玉牌都丢了!”忍冬还是那副看似憨傻单纯的模样,态度却远没那么敦厚善良,在他眼里,面前这人的性命远比不上那玉牌,“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谷主?”
“你是不是地摊上的三流话本看多了?见着个美人就满脑子想着做个豪门霸道郎君,将人强取豪夺,凌虐折辱一番,待美人心如死灰后,再痛哭流涕,假惺惺的浪子回头,最后抱得美人归?”
忍冬在自己身上也撒了些其他药粉,那些野兽们显然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便避开他直往庄天成身边去。
在庄天成被啃食的嚎叫中,忍冬依旧像是聊天一般,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这也太老套了,恐怕只有花街里的兔儿爷才爱看这个,谷主虽生得好看,却是个男子,还是个心高气傲、睚眦必报的主,你又缘何要去招惹他?真是不知死活。”
忍冬眼睁睁的看着庄天成断了气,从活生生的人被吃到只剩下白骨,他习以为常的取出化骨水,将他和那些死去的随从身上,有身份标识的衣物和头部一同化得面目全非。
他心想:谷主到底把玉牌丢在哪了呢?到底能不能找回来?
第13章 偷汉子
洛星河终于大仇得报,离开的步伐也格外的轻快,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这么不长眼的人了。
他容貌出众,又顶着神医谷谷主这么个仿佛医者仁心的身份,那些人便总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个善良可欺的软柿子,即使见了他也只觉得这冷然的傲骨更有风姿,总有不知死活的蠢货对他有非分之想。
却没想过神医谷精于药理,可用药医人,自然也能制毒杀人,他作为谷主,当然不会是个任人宰割的孬种。相反,由于这幅惹是生非的相貌,他对行医救人的兴趣并不大,制毒与善后的手段倒是研究得透彻,百兽宴便也是他前些年炼制的辅助类药物,用于毁尸灭迹效果奇佳。
他此行的时间有些超出预期,怪只怪这崆峒派的蠢货躲躲藏藏,害他多费了十来天才确认他的踪迹,他收拾完这些事,便已经离开村子一月有余了。
这一个月来,他虽离了村子,但心思却拴在了哑巴身上,白日里总是想起哑巴给他做鸡吃,又被他搂在怀里挣脱不得的模样;夜晚便念着哑巴美味的身子,那副控制不住淫态却又羞耻至极的模样,每每都让他欲火中烧。
哑巴身上很香,衣服上有好闻的皂荚淡香,身上是他平日里药浴调理的气息,全然不似那些浑身刺鼻脂粉气的女人;哑巴的身子也妙极了,身形高挑,强健有力,不像女子般娇弱,不会被轻易弄坏,却更为丰盈;他的性子憨厚老实,从没有那么多奇怪龌龊的心思,也不会用下流的目光看自己。
这倒是令洛星河又爱又恨了,于他而言,哑巴身上浑像是被下了百兽宴,引得他这头饿狼闻着便饥渴难耐,若他也用那种目光瞧着自己,那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咬着他深色的肌肤,将他一口口拆吃入腹了。
洛星河想得入神,手指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玉也早已给了哑巴。
洛星河马不停蹄的回到那小村庄,这一路上,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自己说过半个月就会归来,但却拖到了一个半月,哑巴定然要不高兴了。这一个月里他都在做什么呢?有没有藏好自己的身子?不会被别的男人看去了吧?
洛星河越想便越是心焦,村里的泥路有些地方太窄,他只好下了马往那住了大半年的屋子里赶。
“哎!洛先生?!”田里干活的庄稼汉见到他很是惊讶,大着嗓门高兴的喊,“先生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洛星河此时全然没有搭理人的心思,视而不见的就要路过,却不料周围见着他的其他村民嘀咕道:“先生不会要去找哑巴吧?他还不知道哑巴那事吧?”
洛星河耳力极佳,闻言便驻足问道:“他怎么了?”
他此时心烦气躁,气势也难免有些摄人,那人缩了缩脖子,没敢答话。
洛星河不悦的重复道:“他怎么了?”
“那啥……先生不在,不知道。”那个打招呼的庄稼汉凭着一腔“为先生好”的热血说,“哑巴在村里偷了人,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真是把村里的脸都丢尽啦,先生还是不要再去找他了。”
他一个眨眼间,只见刚刚还十多步开外的洛先生直接逼到了他面前,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拖得脚跟都微微离地,那张白皙俊美的面容凶神恶煞,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什、么?!”
“俺、俺说……”那庄稼汉被惊到,鼓足了勇气才复述道,“哑巴、哑巴偷了村里的汉子,怀、怀了野种……”
“他不会!”洛星河怒道,“他怎会看上你们这群蠢笨的歪瓜裂枣?!”
周围人具是震惊于他此时骇人的气势和恶毒的言语,一时间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静悄悄的大气都不敢喘,本来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些对哑巴的唾骂,都统统咽了回去。
洛星河用力将人往地上一扔,看也不再看一眼,便直接施展轻功往哑巴的住所去,这短短的十几个呼吸间,他便已经思绪万千。
哑巴竟然有孕了?!他听得那些村民说哑巴偷人,便怒上心头,但理智也在拼命的告诉自己:哑巴这么老实巴交的人,平日里在他床上都羞怯得紧,怎么可能偷人?他绝不可能和别人做那档子事!
哑巴的屋子大门紧闭,难得还拴上了锁,上面甚至被抹上了一些烂泥,涂画上了一下拙劣的恶作剧图案,一副脏污破败的模样。
洛星河便也不敲门,足尖点地,轻盈的直接越过了墙头,进入院内,院子里道还是以往的模样,屋子的大门也关着。
洛星河静下心来,便感觉到屋内哑巴的气息,他的呼吸绵长,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哑巴竟还在睡?
洛星河熟门熟路的推开那房门,只见哑巴确实背对着房门,侧卧在床上,暖黄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温馨静谧,奇异的瞬间抚平了洛星河持续了一个多月的烦躁。
他本有一肚子的质问,但此时见到人了,却连步伐都变得轻缓,整颗心都好像盈满了柔情蜜意。
他靠坐在了床边,从背后环住了这个让他思念许久的人,哑巴睡得很沉,像是累了大半宿的模样,他睡得好像也并不舒服,眉心微皱。
洛星河想到刚刚听到的事,细长的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腕,把了一脉,果真是喜脉!
月份已是二月有余,与哑巴同住的这大半年来,他们几乎天天厮混在一起,洛星河也不知究竟是哪次让他珠胎暗结,他没想到哑巴真的会有孕。
他对孩子尚且没有概念,只是出于雄性的本能,涌上了一种彻底占有伴侣的满足感,他虚虚环住哑巴的手都难免用力了几分,只想将这人锁在怀里,哪都去不了。
他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这下便彻彻底底是他的人了!
他的动作惊动了哑巴,哑巴不太自在的挣动了一下,洛星河这才发现,他的衣衫凌乱,竟有些衣不蔽体。
哑巴生性保守,除了被他干得昏睡过去,平日里就算入睡也都是衣衫整齐的,尤其会包裹住胸前的异样。
但此时,他的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丰盈的乳肉,透着一种慵懒而又无知的诱惑,随着他的动作,那衣衫越发敞开,露出了完整的乳晕和挺立的乳头,那上面靠近乳晕的位置赫然印着个深得结痂的牙印!
洛星河心中的柔情蜜意瞬间被一扫而空!他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心底里压不住的怒火翻涌上头,控制不知的妒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是谁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又做到哪一步?!
洛星河不愿相信那些村民“诋毁”哑巴的话,但现实却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他从未尝过这种滋味,极酸涩又苦闷,还有滔天的怒意伴随着强烈的挫败感,他甚至开始恨面前正在安睡的人,恨不得将他就此了结,这样他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变成别人的。
但他的手刚伸出去,还未触到哑巴的脖颈,便直接转为了按住他的肩。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根本不忍心伤害他分毫,更别提杀死他,但他的怒火却无法不宣泄在这个人身上,满是妒意的兴师问罪。
“赵易安!”他的手直接按住了哑巴的肩,将他平按在床上。
这么大的动静,哑巴却依旧不愿醒来,被他按得肩膀发疼,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意识到有人在,还没看清那人是谁,便本能的拢住了胸前已经完全散开的衣襟,但却被面前的人再次用力的扯开。
那人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和气息,明明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做梦都期待的人,此时看他的眼神却令人感到陌生的冰冷,手中的力气也按得他肩膀发疼。
这和幻想中的重逢截然不同,只听他轻启那张与记忆里如出一辙的优美薄唇,却吐出了从不曾有过的恶毒讥嘲:“赵易安!你就这么淫乱?一个月都忍不了,没有男人的鸡巴捅就浑身难受?真是条下贱的骚母狗!”
第14章 我不要你
哑巴心底里刚刚燃起火苗的惊喜,就被这样一桶九天寒冰无情的浇灭,让他的心都仿佛要一同冻结。
“村里都说你偷了汉子,还怀了野种。”洛星河见哑巴呆愣的反应,用力的掐住了他的下颚,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我本以为只是无稽之谈,可你呢?!”
“你穿成这般模样入睡究竟是想勾引谁?没有男人你就过不得日子,日夜想着发骚吗?!”洛星河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到哑巴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光,逐渐暗淡,但他早已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究竟是谁?!你说啊!”
哑巴又怎会说话?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件莫须有的事,他完全不明白洛星河为何要将那些村民的话信以为真,难道自己在他心里这就是个……那样的……
哑巴的心情从惊喜到错愕,然后又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委屈,他气得浑身发抖,用力的想要推开身上的人。
他的抗拒进一步的刺激了洛星河的怒火,他一把扯开哑巴的衣服,按在他的胸口,那乳肉似乎都大了些,一想到这是不知哪来的野男人玩大的,他便更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骂道:“那狗男人玩得你开心吗?!你竟敢让他留下这样的印记?是不是根本忘了自己是谁的?”
他突然发现哑巴的脖颈上空空如也,并未挂着自己的玉牌,顿时气得快冒烟了:“我给你的玉……狗牌呢?!为什么不带着?不会是送给那个狗男人了吧?!”
哑巴忍过了胸口的疼痛,木然的被迫看着他,那黑沉的双眸明明被迫对着他,却好像根本没照进他的身影。
洛星河对他的态度不满意到了极点,像是要告诫自己一般恨声宣告:“你不过就是我的一条母狗!不乖乖戴着狗牌,还敢对别的野男人摇尾巴?看来真是主人平时对你太好了,若再敢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便剜了你的眼睛,叫你再也不能见到那狗男人!”
哑巴看着面前的人,曾经就在这张床上,他们互相交缠,仿佛至死方休,他也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得到了片刻的真情实意。
原来都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个人是那个人,又不是,他看上去那么的陌生,令哑巴已经回忆不起他曾经的“好”,那些真的是真实存在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