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古代架空]——BY:弗烟

作者:弗烟  录入:08-18

  “不然呢?”越行锋渐渐把紧粘在下巴的面具揭开一角,“无论如何,我的身份也有点作用。相信那些人明知是诱饵,也会不计死活地蜂拥而上。”
  花冬青唉声叹气:“比起他们,你比较不计死活。”
  沈翎蓦然回神,两眼直勾勾盯着身侧那人撕去面具,心说沈家还有一堆人在房里,他撕得这么干脆,不怕被当场捅死么?想到这里,他有一种想帮越行锋把面具粘回去的冲动。
  越行锋恰好也看着沈翎:“不用担心,那种货色奈何不了我。”
  沈翎习惯了他的宽心话,自然也清楚其中掺杂了多少水分:“不准去!”
  没等越行锋道出应对的词句,那头的沈氏家将们终于在随沈翎归来的同伴提醒下,陆续有了感悟,纷纷惊诧地看向越行锋。
  花冬青啧啧摇头:“唉,居然现在才看出来。沈恪就是这么养人的?”
  换作平日,无论是谁说了有污沈恪威名的字句,都会被这群家将给狠揍一顿。但是今天,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越行锋身上,半晌也没动上一动。
  商隐略过这些人的讶异,若有所思道:“你当诱饵,说不定还能来个声东击西。”
  越行锋貌似会意,连连颔首:“的确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只不过,可能得让前辈你稍稍出点力。”
  十数名家将仍是盯着越行锋不放,待他与商隐交谈完毕,方觉应握紧手中兵器:“你是南越少主……越行锋?”
  越行锋执起沈翎的手,靠在唇边:“是又如何?要杀我吗?”
  在沈氏家将后知后觉的反应下,一场对话无始无终。
  但,越行锋可以肯定的是,外头趴墙角的那些人一定已看清他的容貌。这样就好。
  一行人暂且在府衙住下,反正南越大军既攻不进城,也不敢妄动,故可在城中歇息几日,放松放松心情的同时,为羽疗伤。
  羽的情况有些严重。据花冬青所忆,羽的身体向来很好,从未昏迷超过两日,除却这次。
  由此可见,戚家秘术是以耗损精力为代价,难怪九都戚家崛起百年便销声匿迹。
  *
  此时入夜,沈翎同越行锋从羽的房里出来,忧心忡忡道:“我想,就让羽在江城休养,若是好些,就送回画岭。”
  越行锋赞同道:“说的也是。虽然她实力不错,随你上京必是一大助力,但眼下任她拼命下去,只怕会出事。”
  沈翎突然站住,两眼望着越行锋背影,直到他转过身。现在的越行锋已换上寻常衣饰,虽说比随从装束英俊不止一两分,但也因此多出忧虑:“你这诱饵,也太胆肥了。”
  “担心就担心,说胆肥做什么?”越行锋把沈翎搂了,伏在他肩头,“你呀你,从衡州到这里,每一刻是舒心的。成天愁这个、愁那个,我看用不了多久,你的白头发比羽还多。”
  “我能不愁吗?都快被烦死了。一件接着一件事,还没一件有个结果。各种事混在一道,我没疯就算好的。”沈翎很累,倚在越行锋怀里才勉强好些,渐渐有了倦意。
  越行锋发现某人眼皮打架,揉着他头发:“今晚能就好好睡上一觉,没人烦你,也不用打架。即使我是诱饵,他们也得花时间部署,至少今晚,什么也不用想。”
  沈翎越听越困,更赖在他怀里:“抱我回去吧,我困。”
  越行锋刚打算将他拦腰抱起,忽觉远处有一双眼盯着,手速顿了一顿。
  沈翎正犯困,但越行锋手顿得太过明显,一低头就看到:“怎么了,嫌重?”
  越行锋将他抱起,顺便贴在他耳畔:“听我的,别说话。好像有人盯着我们,但感觉不像白日那批人。”
  这绝不是小事,沈翎一听,忙去掐大腿:“嗯,我醒着。”
  发觉某人的手正掐着腿,越行锋没法腾出手去阻止,只得劝他:“别掐,你不疼我疼。你就好好睡着,那人交给我,为夫保证把他赶走。只不过,这里不是地方,要是羽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从榻上蹦起来。”
  对方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沈翎哪敢听越行锋的话?
  两只眼虽是闭着,眼皮却在抖,时不时问越行锋:“他还跟着?”
  越行锋无可奈何,想到待会儿揪人也瞒不到他:“是,我先送你回房,然后解决他。”
  估摸着是要动手,沈翎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不能捣乱,便点了点头,让越行锋先抱着进屋歇息。
  越行锋把人放好,再从屋里出来,小心扣上房门,合目感知周遭动静,意外发现晨间那些气息居然全不见踪影,余下的只有从羽的房间跟到这里的某人。
  既是如此,出言威胁个一两句,应是无伤大雅。
  越行锋确定那人的方位,右手负在身后起势,朗声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此处并无外人,不如现身一见。”
  稀疏风声掠过耳边,越行锋本想着有一场恶战,哪知那人迟迟未动。再一感知,那人竟无杀气?难不成还是熟人?
  越行锋又道:“莫非是故友?”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家将装扮的陌生人突然移到跟前,点跪在地:“参见少主!”


第224章 声东击西
  面对突如其来的屈膝叩拜,越行锋先是一惊,后看他一身沈氏家将的装扮,深深为那位遭受袭击的家将感到难过。低头一看,迅速认出此人:“颜陌。”
  此前选定副将之时,越行锋曾试过颜陌的身手。说实在的,很一般。但现在,他竟然能毫发无伤地出现,且是躲过城守的检视,又夺得一名家将的衣饰,可见他很聪明。
  衡州守备远胜江城,所以颜陌离城,常目不可能全不知情。如果常目放过颜陌是出于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估计他做梦也没想到,影魅之中竟藏了这么一个好手。
  眼前人依旧跪着,越行锋担心监视之人随时可能回来:“你先起来,有话进屋再说。”
  颜陌并未听越行锋所言,而是继续跪着:“颜陌誓死追随少主!少主不归,颜陌绝不回衡州!若少主执意远离南越,颜陌亦愿追随左右!”
  热血沸腾的誓言显然大声了些,越行锋当真想收回方才对他的改观。
  这人是聪明,但也许只是急才,一旦松懈,便与寻常人无异。
  “谁呀?”屋内有人下榻,步子不稳地颠出门外,两只睡眼一睁,“颜陌!”
  “见过沈公子。”颜陌对沈翎也颇为佩服,故而待他十分客气。
  “你怎么来了!”沈翎惊异不已,顿时睡意全无,尤其是看到他穿着自家家将的衣饰,更是感到匪夷所思。
  越行锋见两人相互客套,只得将两人一道往屋里塞:“进屋再说。”
  颜陌见越行锋没赶他,心中一喜,膝盖不由得又弯了弯:“多谢少主!”
  越行锋听他喊得响亮,暗道再这么喊下去,准得出事,于是提点他:“以后唤公子。”
  *
  夜深人静,众家将皆是知情识趣之辈,没人靠近二公子的院子,以免扰人清梦。
  再度确认外头没人,越行锋安心地回过身,将地上那人扶起:“这里是大崇江城,你我不必守上下之礼。”
  除了日渐猖狂的十知阁,南越向来尊卑有别,颜陌本是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但少主都这么说了,只得就此遵从,免得被遣回衡州。
  越行锋再将他打量一番,确是毫发无伤:“江城守备森严,你如何入城?”
  颜陌据实以告:“回少……公子,属下出衡州城后,在途中遇一蜀地商队被劫,出手相救之后,那些商人便以半数蜀锦作为谢礼。之后,我便扮作蜀地商人入了江城。”
  此人运势不错……越行锋很欣赏这一点,可比某人强多了。
  沈翎岂会不知越行锋的心思,眼角一瞄,当即领悟大半。可是,他不懂越行锋为何不问关键事,那可比如何入城重要多了。
  有人想到这里,恰好越行锋就问了:“常目可知你离城?”
  颜陌没有点头,也无否认,他说:“我随常长老一同出城追击少主……公子,只是我半途擅自离去,待他们回撤,方才现身。”
  越行锋知晓影魅之身擅离南越是何等罪责,绝不止是牵连家人那么简单。
  颜陌自然也明白这一层,故补上一句:“公子莫要担心,属下乃是孤身一人,并无亲人。”
  看他眼神恳切,沈翎算定他是不会走了。
  如今越行锋独身在大崇境内,虽有沈家家将顺便护着,但终究算不得事,有个死忠的能跟随左右,无疑是一大助力。
  沈翎慢慢挪到越行锋身边,在他后背戳了戳:“别问了,他也算诚心,就留下吧。”
  越行锋叹道:“现在不是留不留的问题,而是我们可能都被监视,我们之间莫名其妙多出一人,更可能引人注意。他若想留下,只怕要吃点苦头。”
  颜陌眼里尽是光芒:“只要能追随公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又是慷慨激昂的一句誓言,越行锋摆了摆手:“不用刀山火海,就是得去牢房待着。你千万不可暴露南越的身份,就当自己是行刺沈二公子的刺客,只不过,那些都是沈家的家将,他们不会对你客气。”
  颜陌自觉干脆地交出匕首长剑,还有一些暗器,看得越行锋和沈翎目瞪口呆。想不到看似平常的衣衫厚度,竟然能藏这么多东西。
  越行锋俯身拾起长剑,没有捡其他东西:“剩下的,你留着。天明之前,想办法离开牢房,带上你的货物在北城门的客栈等候,再多准备几套随从衣物。”
  颜陌迅速将零碎物品收起,点膝道:“是,公子。”
  沈翎意会越行锋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扑去房门扒开:“来人啊!有刺客杀人啦!”
  不到片刻,沈家的几个家将从远处跑来,拳脚不留情地把颜陌绑了去。
  等人走光,越行锋蓦地将沈翎抱去睡榻:“好好睡吧,也许只有这一晚了。”
  沈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玩笑道:“貌似遇上你以后,就没几天睡得安生。”
  明知是他有意调笑,越行锋仍是听得心疼,张臂把他给搂了:“我们明天就上路,等到了京城,救出你哥,办完事,就可以了。翎儿,再过段日子就好。”
  沈翎窝在他怀里,嗅着他的气味,想到未来的日子又是颠簸,安宁的日子恐怕就这一晚了。心弦颤出柔和的音色,脑子变得混混沌沌:“越行锋,今晚……可以么?”
  某人难得主动,越行锋岂会不想这事?但一想到明日,遂抑制情动:“你看你,都困成这样了,还是多睡一些,免得明日没精神。”低头瞧他有点失望,于是亲了又亲,“难道我们还缺这几日?”
  *
  一觉睡到天大亮,沈翎接受越行锋精心服侍,随后两人一同出门闲逛。
  刚刚大败衡州的南越少主在大崇境内明目张胆地出现,且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沈家二公子一道逛街……
  幸亏街上百姓不知两人的身份,否则认出一个,接连认出第二个,两人被百姓拿菜刀追着砍不说,搞不好还逼迫沈氏家将把他们撵出江城。常目的人定在城外虎视眈眈,若一个不留神,一切心血都将付诸流水。
  两人在街边小摊坐下,沈翎一路尽量表现得自然,但难免有些惧怕,就担心那些人忽然从某处窜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越行锋将馄饨面摆到沈翎面前,把筷子塞去他手里:“看什么,吃东西。”
  沈翎机械地接过筷子,动作跟刚才街边吃糖葫芦串没有两样。僵硬地夹起一颗馄饨,还没吃到嘴里就跌回汤碗,汤汁溅了一身。
  “别动,我来。”越行锋敛袖替他擦唇边的汤汁,擦着擦着,居然吻上去。
  “唔……喂!”沈翎顿时满脸通红,奋力将这色心骤起的某人给推开。瞥见摊位老板默默看着,先是给瞪回去,而后怒视越行锋:“你干什么!这是大街上!”
  “再亲亲嘛。”越行锋不依不饶地凑过去,手也不安分地搂住那线条完美的腰肢。
  “太过分了!”沈翎想要反抗,却是一如既往地败下阵来。
  越行锋再次迫去他唇边,却没有亲吻,反是定在一寸之处,低声道:“有人盯上了。”
  沈翎周身一颤,吞了吞口水,认真看着迫在眼前的这人:“那是怎样?”忽然痛下决心,郑重道,“要么,再亲……一下?”
  越行锋笑着退开,不忘在他腰际一掐:“算了吧,何必亲给他看?”这头说着,又端了碗坐到沈翎身边,趁机说道,“我们吃完了就回去。别忘了,还有人在城门口等着。”
  沈翎委实不知越行锋在说些什么。一边说吃完回去,一边又提醒颜陌在城门等候,这完全反方向的两件事怎么叠一起去了?
  “得把他们给引回去。”越行锋警惕地瞄着四周,手里给沈翎喂汤的动作依然不露马脚,貌似唇齿不动,实际已出了声,“冬青说了,她和商隐几乎没人看着,所以离城的事由他们准备。等我们吃好喝好回去,把门一关就万事大吉。”
  “哦。”沈翎头皮发麻地点了点头,吞下递到嘴边的一口汤。
  *
  当日入夜,沈翎屋舍外的墙下接连发出闷响,一众黑衣暗客跃下墙头,闯入屋内。
  窗纸银光一闪,似有一物疾速刺向睡榻。
  紧接着,“噌噌”剑鸣,连惨叫也无发出一声。
  漆黑的房中,又是安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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