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上[古代架空]——BY:半缘修道

作者:半缘修道  录入:09-29

  不怕死谁听你的话呀!
  明川心里这样想,嘴里道:“当然怕死啦,我还没有活够呢。”
  “有我在,不会叫你死了的。”
  明川不说话了,兀自想了一会儿,道:“你说,无世大师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
  容商漫不经心道:“在这张床上,还敢想别的男人?”
  明川这会子不怕他,道:“无世大师是出家人,不算的。”
  不算,容商笑出声来,拥着明川道:“当年无世云游之时,途中受了伤,叫一个姑娘救了。他同姑娘相处了些时日,后来他走了,临走前答应姑娘会回来。不知多久以后无世又路过此地,正好碰见姑娘出嫁。姑娘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一夕之间,他的头发就白了,无世从此顿悟,回到了京城。”
  明川听完越发精神:“姑娘说了什么?”
  容商道:“我怎么知道。”
  明川想了想,又问:“无世喜欢那个姑娘吗?”
  容商已经抱着明川闭了眼:“如果他喜欢那个姑娘,怎么会一去那么多年?”
  明川又问:“姑娘喜欢他吗?”
  “姑娘要是喜欢他,又为什么嫁了人呢?”
  “那···”
  作者有话说:
  无世的爱情故事就是你绿了我我也绿了你


第9章 偷跑出宫的小皇帝
  次日静华来给明川请安,还送来了一副扇套,绣的松兰竹梅,十分精巧。
  明川收了,夸道:“皇妹的手很巧。”
  静华笑了笑,没有说话,明川摸着扇套,问道:“你可真的想好了,驸马的人选定下是张心远。”
  静华点点头,道:“不瞒皇兄,我托了舅舅家打听张心远,与安国公府的事也有所耳闻。”
  “你不在意?”
  静华道:“总归没有什么真的首尾,反倒让我觉得,那张心远是个纯孝的人。”
  明川又道:“传出去,别人会说二女争一男,与你的名声有碍。”
  静华面色平静:“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名声的。”
  明川便道:“那好,不日朕便下旨为你二人赐婚。你也尽可放心,只要朕还在位一日,朕便是你的皇兄,万事皆能为你做主。”
  静华听了,放下心来,脸上也带出几分喜悦。
  静华出了紫宸殿,心情很不错,道:“去御花园,摘些花儿给母后送去。”
  她拿着一束花回了长春宫,见到太后便笑:“母后看这花,开的多好。”
  太后笑道:“是不错。”转头吩咐宫女找个青花瓷瓶子装起来。
  太后握着静华的手,问道:“婚事可成了?”
  静华笑道:“皇兄说,只要他还在位一天,万事皆可为我做主。”
  太后点点头,叹道:“好啊,这世间女子,但凡娘家肯为其出头,那姑娘在婆家的日子就好过一些。母后这一辈子,吃尽了高嫁的苦,只求你顺顺当当,自自在在的过日子。”
  送走了静华,明川捧着茶碗发呆,言恪给他换了一杯新茶。明川回过神,问道:“今日是张心远新上任吧。”
  “是。”
  明川起身,道:“宣他觐见。”
  言恪亲自去请的张心远,彼时张心远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卷宗摞了三尺高,大多是众人拿出来为难他的。言恪听见旁边人讥讽道:“莫要以为得了陛下的青睐便可扶摇直上,这朝中谁是大树还不一定呢,你今日攀上的这高枝,保不齐什么时候,他就塌了。”
  “那这位大人觉得,谁是朝中的大树啊?”言恪走进堂中,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张心远从容不迫的站起来,拱手行了个礼:“言公公。”
  言恪侧了侧身受了半礼:“不敢。”他的目光划过说话那人,只见那人面皮憋得青紫,目光之中透漏着惊恐。
  言恪挪开眼,淡声道:“陛下有旨,宣张御史觐见,张大人,请吧。”
  张心远应了一身,跟着言恪走了。
  路上,言恪问道:“方才出声那位,张大人可认识?”
  张心远道:“那位大人姓王,乃是微臣的直属上司。”
  言恪笑笑,意味不明道:“那张大人可真是赶上了。”
  张心远没有来得及问赶上什么了,紫宸殿便到了眼前。
  到了殿中,张心远敛起衣袍行了大礼,明川撑着头,象征性的客套了两句,便直接道:“宫中静华长公主正是好年岁,她看中了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心远被这一下子说蒙了,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道:“长公主看上微臣,是微臣之幸。”
  “你可愿娶她?”
  “臣不胜欣喜。”
  明川点点头,敲打他道:“朕只有静华一个妹妹,贤良淑德,恭顺谦让,让她嫁人,实在不舍,朕知你家境,衣食吃穿不强求,只是一定要爱她敬她,尊她重她,不能随意轻辱。”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张心远执手拜了大礼。
  明川道:“不日朕便下旨,同时给你一道旨意,让你与礼部一同商议婚事。”
  张心远叩头再拜,明川端起茶:“好了,下去吧。”
  张心远起身离开,他走出很远,再回头看紫宸殿,这座宫殿依然华丽巍峨。等他回到御史台,桌上的卷宗已经没了,来来往往的人不乏偷摸打量他的,只是没有人再在他跟前阴阳怪气。那位王大人,在自己的书案边,面色惶然。
  张心远坐回去,心里想着,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午后明川睡了中觉,醒来迷迷瞪瞪的,问道:“国师在哪?”
  言恪送上来一杯茶,道:“国师出宫去了。”
  “出宫了。”明川醒醒神,忽然想起来,道:“朕这里的出宫令牌他还没有收回去呢。”
  言恪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出声道:“陛下。”
  明川看他一眼,铁了心的要出去,言恪没有再劝,去为他准备衣服了。
  这一次明川出宫,什么地方都没去,沿着大街一路走,东瞧瞧西看看,不一会儿,言恪手里便拎满了东西。
  明川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芦,山楂红艳艳的,很是诱人。只是一口咬下去,差点没把明川的牙酸掉。看他酸的脸都皱到了,言恪道:“难吃就扔了吧。”
  明川摇摇头,依旧将那串糖葫芦拿在手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不好,回回买糖葫芦,买到的都是极酸的。”
  “公子以前也出过宫?”言恪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明川点点头,道:“从前也是出过宫的。那时候年岁小,没脸没皮的,我闹一闹他,他嫌烦,便打发我出宫玩。”
  明川不长记性,又咬了一口糖葫芦,强忍着咽了下去,道:“后来跟他闹起来,也偷跑出来过。”明川皱着眉,不知是被酸的还是什么,道:“不是什么好回忆。”
  言恪便不再问了,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
  明川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不想回去。”
  “可国师···”言恪欲言又止。
  明川笑着往前走:“咱们今天出来就是背着他,便是按时回去,也没有下去了,不如玩个痛快。”
  往前走是城中河,堤边种着一排垂柳,眼下天昏黑,河边点起来一排排蜡烛,照的河面灿若星辰。两人将手上吃的东西分给小乞丐,去小贩那里买河灯。
  河灯制作的不算精美,比宫里的东西差远了。可是古拙有古拙的美感,看着真实,有人气儿。
  明川挑挑拣拣,哪个都想要,便道:“我都要了。”
  摊子旁边有两个小孩子,看着像是一对兄妹,衣衫褴褛,瘦弱的很。两个孩子扒着摊子,看着上面的河灯。哥哥伸出手,手里放着四枚铜钱,“我要一个。”
  小贩道:“一个河灯五个钱,再说了,你们俩要什么河灯,有那钱不留着吃饭!”
  哥哥将手缩回去,但是不走,还在那看着。妹妹拉着哥哥的衣角,急的都哭了。小贩没再跟他们说话,转身不小心把一个河灯碰掉了,河灯上的装饰断了一片叶子。他对明川道:“这个坏了的,公子就不要了吧。”
  明川点点头,接过河灯,回头看见收摊的小贩拿着那个断了一片叶子的河灯,走到那两个孩子跟前:“坏了的卖不出去,你们拿着吧。”
  两个孩子瞬间喜笑颜开,小贩拍拍女孩的头,收拾东西走了。
  明川和言恪走到河边,也没有诸多讲究,撩开衣衫坐了下来,将河灯拿出来,一盏又一盏的点燃,放进水里。
  “公子不许个愿望吗?听说有河神保佑。”言恪问道。
  “河面上这么多河灯,河神能一一实现他们的愿望吗?”
  言恪道:“或许多放几个,河神看见的几率会大些。”
  明川认真的想了想:“那我可以把河面清干净,只放我的河灯。”
  言恪应和他:“自然可以。”
  明川自己想着想着乐出来:“这样一来,我除了是个草包,还是个昏君了。”
  言恪摇摇头,敛眉温声道:“公子是个好皇帝。”
  明川笑笑,一错眼看见方才那两个孩子,他们捧着一盏断了叶子的河灯,面色虔诚,认认真真的许愿,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河灯放进水里,脸上绽放出笑容。
  明川抱着膝,歪着头看着他们,看着那两个孩子快要走了,才叫住他们。
  哥哥把妹妹护在身后头,“做什么?”
  明川见这两人如此警觉,从荷包里掏出一包桂花糖,自己吃了一个,伸手递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半信半疑的接过去,妹妹吃了一颗,眼睛瞬间亮了,脸上带出笑:“真好吃。”
  明川便问:“你们方才许了什么愿?”
  哥哥还没说话,妹妹先道:“我许愿想和哥哥住进温暖的房子里,这个冬天太冷了,下一个冬天还这样的话,我挨不过去的。”
  明川想了想,冲着言恪伸手,言恪拿出装银子的荷包。明川接过扔给男孩。男孩犹疑的打开钱袋,只见里面装满了银瓜子和金叶子,沉甸甸的,让男孩几乎捧不住。
  “给你们了。”
  女孩愣愣的,面对这情形不知道该做什么,倒是男孩,他抓着钱袋子,手指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放开:“我们不能要。”
  “为什么?”明川问道。
  男孩道:“你是好人,我们不要你的钱。”
  “好人。”明川笑出声,他的目光看向被河灯点缀的河面,道:“小子,爱要不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言恪见状,拿起钱袋劝了两句,不知道说了什么,男孩拿起了钱袋,信誓旦旦道:“你是好人,我会报答你的。”


第10章 被绑架的小皇帝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走了,明川歪着头看他俩的背影,沉默许久。言恪看了看附近,夜里凉,没有什么人在河边晃悠。这一片只剩他们两个人。
  言恪出声唤道:“陛下怎么了?”
  明川摇摇头:“没什么。”
  言恪见他没什么精神,便道:“咱们回吧。”
  明川依然摇头:“再坐会呗。”他低下头,抬脚点了点水面,撩拨起一串水花。
  “静华是长公主,论起来嫁谁都是低嫁,不过是因为朕这个皇位岌岌可危的皇兄。旁人看来,娶了静华这个长公主就是跟朕绑到了一块,在国师跟前讨不到好处,所以对静华避之不及。静华自己也知道,所以她挑中了张心远,毕竟在外人看来,朕赏识张心远。”
  言恪道:“人是长公主自己挑的,自然是她满意的。”
  明川笑笑,道:“朕对不住她们。当年静华的姐姐静荣嫁给了护国大将军的长子,这桩婚事本不般配,是容商为了牵制护国大将军赐下的婚事。出嫁前,她来找过朕,但是朕无能为力。她也没有怨我。出嫁一年后,她便随着自己的夫君去了边疆,后来边疆动乱,护国大将军和他儿子都死了,静荣不到双十,便守了寡。去岁中秋,静荣传来消息,她三岁的幼子没了,起初只是受凉,后来发起高烧,烧了一夜,天明就没了。”
  明川深深呼出一口气:“朕从前总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金尊玉贵,衣食无忧,不该再有诸多怨怼。只是细细想来,觉得难过还是难过,怨恨还是怨恨。大抵这些事是不能细想的。”
  言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的听着。
  明川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问:“你知道朕的皇位如何得来的吗?”
  言恪摇头,那时候他还没有进宫,江湖之远自在逍遥,对这皇城里的事,一无所知。
  明川道:“皇位本不该由朕坐,先皇子嗣众多,朕上头就有七个皇子。这些皇子在先帝晚年,拉帮结派,互相攻讦。安国公也想过帮朕争皇位,只是那时候我实在是没有什么依仗。谁也没想到,斗到最后,朕几个哥哥同归于尽了。”
  明川笑了,说不清是讽刺还是真的觉得好笑。
  “朕就这么稀里糊涂登上了皇位,那时候容商是顾命大臣,也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登基的人。”明川晃了晃脑袋:“他虽然常常笑着,但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凉薄的很。”
  “朝政不稳,时局不定,刺杀他的跟刺杀我的一样多,他为了方便,就在宫里找了个偏僻的宫殿住了下来。我那时候很怕死,便时常讨好他,希望他能看在我乖巧的份上庇护着我。后来他大概是习惯有我在身边了,慢慢转变了态度。他教我诗书礼仪,关心我的衣食住行。这世上,便是我早逝的母亲,也没有他待我好。前朝都说我长成后必要与他夺权,我心里却知道,这皇位本也是他给我的,他要拿走,再正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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