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列传[古代架空]——BY:龙五爷

作者:龙五爷  录入:11-04

  “噗嗤!”
  在场的某些官员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在段焉冷到结冰的目光注视下讪讪闭上了嘴。定了定神,段焉一个手势将秘书叫了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去把沈长河在我手里的消息放出去,让那帮刁*民老实点儿!”
  转而又命令所剩无几的卫兵:“把他给我押下去,看好了!”
  将该部署的事情部署完毕,段焉才终于暂时松了口气,独自登上国会大厦的最高层。向下俯瞰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共和广场上的一片冲天火光——
  广场中*央那座以大总统本人为原型的巨型雕像,也早就倒塌在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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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轻响,地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是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身上穿着沾了灰尘和鲜血的宪警制服,俊美得仿佛是个混血。他一进门就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声音极低道:“先生,我来救你。”
  楚年的营救计划定于三天前的夜里。那时,他、谢忱舟还有复兴党少数骨干齐聚上京郊外某处一座不显眼的民房里,先是由谢忱舟再次确定了当□□动的具体流程、方针,大家再商议了一遍各个环节的主要负责人是谁。当说到“劫法场”这一事项时,谢忱舟和楚年同时开口道:“我来!”
  旋即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谢忱舟沉声道:“楚年同志,你没有丝毫武力傍身,就不要掺和了。”
  “谢主席。”楚年同样冷冷地回敬:“我并非你所说的那般废物,而您身为本次行动总指挥,有更重要的任务要进行,一旦你出了意外整个计划就彻底完了。此等危险行动还是交给我吧!”
  谢忱舟立起眼睛:“我是头儿还是你是头儿,楚年同志,你这是在指挥我么?!”
  眼见着这两尊大神又要吵起来,其他干事赶忙把两人拉开,最终民主表决、决定由楚年负责劫法场——具体的方案则是,采取“适当的方法”假冒宪警混进监察司的队伍之中,在行刑时一枪击毙刽子手,再以枪声为号率领埋伏在人群中的同仁砸了法场!
  而谢忱舟,则负责在救出沈长河的同时,在总统演讲现场制造混乱——由于上京防守森严、严查民间私藏枪*支弹药,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用匕首杀死维持秩序的宪警,让这边乱起来;这时与他们已有事先约定的总统府官员会趁机发动政*变,让段焉彻底变成孤家寡人。
  ——就算这招不成,他们这边的混乱也足以给楚年解救沈长河以足够的时间。只要把沈长河救出来,以复兴党的势力已蔓延全国各地之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终有一天,胜利女神还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可是,段焉演讲时所出的意外却让整个计划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总统演讲现场那边的混乱一出,失控的民众自发地占领了共和广场并包围了总统府,下一个目标就是直奔国会大厦。段焉在向国会大厦仓皇逃窜之际竟然没忘了带走沈长河,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彼时楚年及其帮手根本无力对抗荷枪实弹的总统府卫兵,只得眼睁睁任他们把人带走,自己这边也只能抢了辆民用轿车追上去、半路想办法制造事故迫使他们换车,从而顺理成章地跟着混进国会大厦。
  现在,楚年带着满身的疲惫,些许狼狈地站在了自己最崇敬的人面前。他克制着满心激动,蹲下*身去就要拿着偷出来的钥匙替沈长河解开枷锁:“先生,等会儿我们从地下通道出去,谢忱舟他们会派人来接应……”
  “马上离开这里。”
  孰料,沈长河却似乎并不领情,而是冷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楚年愣了一下,仍是固执地要替他打开镣铐,却无论如何都转不开锁芯;他以为是自己太着急了没找准位置,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结果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钥匙竟折在了锁芯里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年急得面红耳赤,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简直快哭出来了。
  毕竟还是太年轻……
  沈长河心中喟叹一声,语气却很和缓:“不是你的错,这副镣铐本身就是打不开的。你救不了我,赶快走吧。”
  方才楚年进来时,他身后虽然没有别人的脚步声,但沈长河还是本能地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楚年这边还在挣扎:“可是先生,段狗走投无路定会对您不利,我怎能……”
  “坐视不管”这四个字尚未出口,一股强大的外力之下,他忽觉眼前一黑,自己整张脸就直挺挺地埋在了一片冰凉之中。耳边只听“哧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我*操!”有人在门口俏皮地吹了声口哨:“这么刺激,玩儿什么呐小伙子?带上咱哥俩儿一起呗?”
  紧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早就觉得这小子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大总统他老人家英明神武,让咱看着这小子,说是顺藤摸瓜能钓出乱*党分子。嘿!果真不是好东西,居然是个小色鬼。”
  知道这时,楚年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僵硬地保持着趴在沈长河身上这个诡异至极的姿势,右手刚刚探向腰间的手*枪,就被另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按住。最开始说话的胖子卫兵一把将他拽起来丢到地上,一边色眯眯地伸手在沈长河的腰上捏了一把,嘴里不干不净的:“啧,小腰儿可真细,皮肤滑嫩,娘们儿都没这么漂亮!四十来岁的老爷们儿长这样,这不白瞎了嘛!”
  “行了胖哥,总统等着咱俩复命呢,别耽搁太久。”另一个瘦子卫兵胆子显然比较小,谨慎地劝了句。胖子嘿嘿一笑,满不在乎道:“大总统真要下台了,咱爷们儿都活不成,要是没下台这姓沈的也活不成!这么个天仙似的大美人儿不享用享用就死了,那得多可惜?”
  “胖哥……”瘦子还想劝,胖子就开始不耐烦了:“别磨磨蹭蹭跟个娘们儿似的,赶快帮哥们儿把多余的铁链子收紧喽!等会儿‘办正事儿’的时候别让他挣扎得太厉害影响兴致——哎?这锁头……?”
  就在他发现折在锁芯里的半截钥匙那一刹那,沈长河忽然高高地举起双手,然后猛地砸在了他的后脑下方!坚硬的手铐结结实实地砸中脑干的那一瞬间,胖子杀猪一般惨叫出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疼到发木的脑袋,可紧接着又被铁链狠狠地勒住脖子,直勒得他翻起了白眼!
  “妈的反了你了!”
  瘦子一见大事不好,赶忙上去试图掰开沈长河的手救出胖子,却听“喀嚓”一声脆响,胖子的惨叫也随之戛然而止,脑袋软软的耷拉在了一边——
  他的脖子,竟被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给扭断了!
  从这时开始,楚年就彻底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虽是鬼谷传人、阴阳纵横术士,却只会长远谋划、不会随机应变,身上也没有半分武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向他所不能控制的方向“暴走”……
  他现在既无法离开,也无法再帮上沈长河任何的忙,只能行尸走肉般看着一群人冲进狭窄的地下室、然后行尸走肉般随着人群走出了地下掩体,通过地下通道来到出口。得知卫兵死亡的段焉嗤笑了声:“一个手里拿着枪的,被个锁着手脚的给拧断了脖子?说吧,刚才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回、回、回禀大总统,”瘦子哆嗦着:“我,我和胖哥进、进去的时候,这小子正对姓沈的行不轨之事,所以我、我们就、就……”
  段焉的目光落在楚年身上:“他说的话是真的么?”
  楚年连连摇头,可他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还是沈长河替他解了围——他冷笑着看向瘦子卫兵:“若欲行不轨之人是他,我为什么只杀了你那位‘好兄弟’?”
  “……”段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继而恼羞成怒,拔枪直接在瘦子卫兵的太阳穴上开了个血窟窿!
  一片惊叫之中,段焉抹了把脸上的血,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他环顾四周,用枪口指着地上的尸体,狞笑道:“本总统还没死呢,怎么,现在就有人敢给我脸上抹黑、还敢挑战我的权威和底线了,嗯?!”
  此情此景下,众人皆噤若寒蝉。这时,秘书从远处小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段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神色略微缓和地一挥手,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钻进了前来接应的军用卡车之中。

  改天换地(二)

  
  前来接应之人正是岳琛将军。
  段焉对这位岳琛将军可谓十二分的信任:作为曾在抗击东瀛战场上屡立奇功的军事奇才,岳琛的实力在军界后起之秀中可称佼佼者;而他当上总统以来,又给予了岳琛足够的信任,提拔他以火箭般的速度升到将军的高位。岳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年来以实际行动向段焉证明了他的绝对忠诚——可以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了。
  如今,有了岳琛的保驾护航,段焉原本惊弓之鸟般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刨去路上不断失散、逃跑的高官和属下,如今能坚持到这里的竟已不超过二十人了。然而段焉一点都不害怕:
  有岳琛的军队在这里保护他,谁又能动他段大总统一根汗毛?
  然而,当来到“上京防卫司令部”——也就是岳琛的大本营之时,还没喘过气来,一向沉默寡言的岳琛却忽然面向他开了金口:
  “总统,请您释放沈将军,卑职愿护送您出海、远离国内是非。”
  “……你说什么?”
  段焉怔住了。在他的心目中,岳琛就像是他的孩子、他的手足兄弟,是永远都不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什么“出海”、“远离是非”,不就是让他主动放弃权力和地位,退出这场斗争么!
  待明白过来,他继而暴怒起来:“再说一遍!”
  “卑职恳请大总统释放沈将军,出国远离是非!”岳琛立刻单膝跪地,明亮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段焉。段焉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拄着手杖的手蓦然扬起,照着他的脊背就是狠狠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岳琛疼得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音,而段焉手里的木杖也碎作两截。随手把手杖往地上一摔,段焉颤抖着手指指着岳琛的鼻子:“……连你……连你也被沈长河洗脑了?连你,也要背叛我?”
  “不是的!”岳琛立刻摇头:“卑职从未想过背叛大总统,大总统于卑职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卑职不敢忘本!”
  “那你怎么……?”
  “沈将军比您更适合做秦国未来的总统,我是这样认为的!”岳琛抬起头来,语气坚定:“百姓的反应您也都看到了,事实摆在这里,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我们没法否认!”
  “哈哈,好,好啊……”
  段焉涨红了一张清俊却已年华老去的脸,转过身去径自走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沈长河身旁,恶狠狠地将他拽了起来:“那么岳将军,若我现在就杀了你心目中未来的大总统,你会怎么做?”
  岳琛毫不犹豫地答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段焉笑了,当然,是被气笑的。他偏过头看向被自己扣着肩头的男人,冷笑道:“沈将军,你的魅力可真是不可抵挡哪!女人为你疯狂也就罢了,现在就连男人都要为你去死!”
  对于他的冷嘲热讽,沈长河却只是无所谓地别开了眼,不去看他。这时,一名总统府卫兵匆忙跑进来,向段焉递过一张字条,后者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跟着出去了——甚至就这么随便地把人往地上一掼,全然不在乎屋子里还有个岳琛。
  “咳咳……”
  屋子里除了沈长河压抑的咳嗽声之外,静得可怕。岳琛的目光落在倒卧于地板上的男人,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沈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闻言,沈长河一边捂着心口堪堪止住咳嗽,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笑道:“岳琛,你不愿段焉杀我,是为报当年岳阳战役之恩么?”
  岳琛不置可否,脸上却露出怀念的神情:“当年岳阳西部一战,东瀛派遣军锐不可当,若非将军及时出手援助,我和第一兵团的弟兄们恐怕早已为国捐躯。”
  顿了顿,他又道:“我不希望你死,并非完全为了报恩,更是因为你一定会成为大秦历史上最好的总统。段先生已经被权力欲迷失了心智,你却不会——如果你也像他一样做了权力的俘虏,那么十年前就不会主动放弃竞选总统的机会、辞去将军一职了。”
  “哦,你这么相信我?”
  沈长河挑了挑浓秀的眉宇,明明之前是调笑的语气,这会儿却又忽然郑重了起来:“实不相瞒,岳琛,从武州会战那时起,我对你的印象就一直都很不错。如今局势已然明了,跟着段焉只有穷途末路;你既愿为天下生民着想,便与我一道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奋斗,如何?”
  “多谢将军美意。”面对他伸出的橄榄枝,岳琛却只是腼腆一笑,道:“正如我方才所言,段先生对我有过大恩大德,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绝不会背叛段先生,也希望将军能理解我的固执和坚持。”
  沈长河却摇了摇头,用一种非常惋惜的语气下了定论:“愚忠。不过,你倒是很有古人的气节风骨,我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将军。”岳琛复又问道:“将军既有能力扼死卫兵,为何一直没对段先生下手?敢问将军是有其他的图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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