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列传[古代架空]——BY:龙五爷

作者:龙五爷  录入:11-04

  直到这时,沈长河才转过身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惨淡,碧绿色的桃花眼中却似有火光跃动:“此事我一定会做,但不是现在。如果我与新党的关系现在暴露,国府必然借题发挥,于大局有害无利。”
  “……”段焉沉默半晌,又追问道:“那么请问将军——你所说的能做此事的时机,又是什么时候呢?”
  沈长河立刻反问:“我也有疑问需要先生解答——此前我已多次向理事会提出申请,请求各地新党武*装在敌占区配合正面战场开展游击战等军事行动,敢问这件事落实得怎么样了?”
  段焉被问住了。
  沈长河说的“这件事”段焉当然一清二楚——因为段焉自己就是理事会会长,所有的申请都要经过他手进行审核。他明知道沈长河所提的要求正当、合理且十分有必要,但不能这么做。新党艰难蛰伏多年,时至今日才攒起了一点“家本儿”,有了和维新政府对抗的底气;要他们现在为了救国救民而献出地方武*装力量,这怎么可能!
  他这边面露难色,一言不发,沈长河便“哦”了一声,冲着他嫣然一笑:“我记得非常清楚,新党宗旨在于提升秦国民众福祉、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可名实相副才能赢得民心,不是么?党内同仁做出些实际成绩来,我也才好为咱们新党从维新政府那里‘虎口夺食’啊。”
  说完这句话,两个男人彼此互相凝视着对方,再也未发一言。良久,段焉才笑了笑,道:“兹事体大。段某虽然有心助将军一臂之力,但这件事还是要经过党内大会讨论通过方可施行。理事会的意思是,希望将军可以赏光莅临根据地,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战后党内外的诸多事宜。”
  “好。”
  沈长河异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既然是理事会的决定,沈某自当服从。只是,我也希望理事会能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沈某在此,静候佳音。”
  很快,段焉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沈长河只是一个除了打仗之外其他都乏善可陈的军阀;直到党内大会上沈长河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儒,最终以高超的演讲技巧和激昂的热情感染、蛊惑了在场绝大多数新党党*员代表的情绪,促使他们高票通过了“在东瀛占领区发动武*装反抗”这一决案,段焉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从前低估沈长河这件事究竟是有多么愚蠢!
  这样的人若站在自己这一边还好,若立场暧昧、甚至站在新党的对立面上,那无疑将是一场灭顶之灾。然而现在的沈长河名为新党党*员,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在理事会的掌控之中;且此人太有主见,且对于新党标榜的“国家*主义”根本没有任何信仰可言,因此无论是组织上还是思想上都完全游离于新党之外,随时都可能背弃自己这一方。
  这样的人物,不确定性太大,而且也太危险了。
  段焉暗暗下定了决心。既然沈长河如此难以控制,那么就用别的方式逼他做出选择——要么立场明确地归顺新党,要么在与维新政府的内讧中两败俱伤、甚至被维新政府彻底吞并!

  三足鼎立(二)

  
  三月末,仍在前线坚守的沈长河收到了来自凉州陪都总统府发来的急电,要求他速回陪都,称有要事相商。
  临走之前,话唠的莫里森神父再次找上了他,牛皮糖一样追在他身后恳求他带自己一起回去。沈长河刚开始并不答应他的请求,奈何这个金发蓝眼的白人青年活像一条真正的癞皮狗,软硬不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地粘上了他不肯离去,最后他也只得默许了莫里森的请求。
  “将军先生,你真好看!”一路之上,这位大型犬一样傻兮兮的神父摇着他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大声用大洋国语冲他发着花痴:“哦!你简直就是美神维纳斯在人间的化身,我的上帝!”
  他以为沈长河听不懂大洋国语,因此这话说得肆无忌惮大言不惭。沈长河既赶不走这只大号癞皮狗,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听不懂大洋国语的模样,保持沉默。
  莫里森这个人,如果没在夸他貌美,那么就是在向他传教。莫里森自己花自己的钱向军队捐献了一座医院以及大量财物,但他口口声声称这些捐赠是“上帝的旨意”,并在沈长河致谢时加以纠正、让他转而感谢上帝他老人家的恩赐。为此,沈长河曾问过他:“你让我相信上帝,那么上帝在哪里,长什么样?”
  一向磨磨唧唧温温吞吞的莫里森神父这次竟勃然大怒:“胡说!上帝就是上帝,我等凡人当然无法揣测他的形貌——上帝,无处不在!你怎敢用偶像崇拜这种歪理邪说来亵渎我们的主!”
  “……”沈长河摸了摸鼻子,嗤笑一声,不屑反驳。
  他是真心觉得莫里森脑子有坑,但同时又并不讨厌他。对于上帝教,他虽然因为莫里森的原因很有好感,但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作为一个朴素的无神论者,沈长河只知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如果左眼跳了他就信,如果右眼跳了……
  那就去他妈的封建迷信!
  所以,这一路上他只觉自己的右眼“跳”个不停,心里也就腹诽了一路的封建迷信误人不浅。被毒气侵蚀过的身体恢复的很慢,伤口化脓感染得厉害,但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只能咬牙挺着。
  白承礼胆子小,着实被他那又恶心又可怖的伤口吓得不轻,以至于根本不敢着手去处理他的伤口,最后还是索菲亚胆大心细且毫不嫌弃地为他剜去了后背上所有伤口处的烂肉、并一一包扎妥当。由于她时常要为沈长河换药,因而在外界眼中两人也“越走越近”,两大美人的如影随形也让一些百无聊赖的军官和士兵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的人甚至私底下把索菲亚称作“将军的宠姬”,肆无忌惮地大加嘲笑。
  沈长河伤势沉重兼心情低落,完全不管下面怎么嚼舌根;但索菲亚却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她并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相反,她甚至还很高兴自己能和将军“相提并论”——
  哪怕,只存在于其他人的口中,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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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天飞的流言蜚语直到回了凉州都没停下来。
  战争的硝烟逐渐远去,经历了近半月旅途劳顿的滇军在西南军政府军部的部署下,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离开了凉州城,直奔更西边的广大边境地区而去;至于沈长河本人,则和剩下一小部分留守凉州的精英军团安顿下来,开始进入休整状态。
  虽然没有人告知于她,但谢忱舟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系列军事调动的不寻常趋势来。当初沈长河从西南带走至少四十万滇军,但这次带回来的分明连十五万都没有,更不要说后来又陆陆续续撤走了一大半……他这是要做什么?
  如今的谢忱舟,从心底往外地恨透了沈长河——虽然她仍在怀疑那个身毒人以及段焉所说那些话的真伪,但毕竟还是恨上了。很奇怪,自打开始仇恨沈长河以来,谢忱舟竟然惊喜万状地发现,自己心底一直压着的某一块大石头消失了!
  沈长河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这位“义女”现在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待自己的。他现在浑身又痛又乏,刚一回府就昏厥似地睡了过去,睡得不省人事;醒来之时,却发现不仅是索菲亚一如既往地在自己身边陪护着,还有另一个人。
  谢忱舟。
  跟五个月前相比,谢忱舟的头发长了很多,已经可以扎起来了。按理来说,一个女孩子留起长发之后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女性化,可谢忱舟却仍像是个没有性别、也没有生命的木偶,漂亮归漂亮,但却鬼气森森、令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将军醒了,谢小姐终于可以放心啦。”索菲亚善解人意地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出去煎药。”
  索菲亚出去后,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沈长河才虚弱地笑了笑,打破了这难堪至极的沉默:“忱舟,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
  谢忱舟淡漠地开了口,破天荒地没有加上“义父”这个称呼:“听闻您受了重伤,我来看看您。”
  一边说着这话,她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接近半年时间未曾见面,谢忱舟自问其实还挺“想念”他的:
  在过去的一百五六十个夜里,她有时会梦见自己亲手杀了他为姐姐复仇,可有时也会梦见一些更加令人血脉贲张的内容……
  沈长河瘦了。
  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很瘦,但这次却与以往都不同。谢忱舟记得清楚,他今年已是三十二岁——过去,她一度以为自己这位绝美的“义父”会永远这么年轻美丽下去;然而现在,她失望地发现他不再年轻了。
  他的“衰老”,并非面生皱纹、鬓染寒霜,而是原本年轻人特有的婴儿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瘦削到有些凹陷的下半张脸。这五个多月的战争并没有让他雪白的肤色晒黑哪怕分毫,可满脸的风霜气息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谢忱舟轻轻抚过他因晒到脱皮而变得格外粗糙的侧脸,声音极低地说了句:“你老了。”
  沈长河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坦然地微笑道:“所有人都会老,我也不例外。”
  “确实如此。”谢忱舟莞尔一笑,半开玩笑似的撩起他脸侧的头发:“可您还是很美……美得惊人,美得令人心悸。”
  沈长河原本并未将她的举动放在心上,然而她这样暧昧的话一出口,饶是迟钝如他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一把按住谢忱舟“不老实”的右手,他正色道:“忱舟,跟义父说这种话,不觉得欠妥么?”
  谢忱舟轻轻甩开他的桎梏,若无其事道:“哦,是吗?既然您觉得不妥,我不说也便是了。不过我也有一个疑问请义父不吝解惑——”
  “别院里的那个东瀛疯女人,她说是您杀了她的姐姐,是真的吗?”
  “……”沈长河沉默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不错。”
  谢忱舟的脸色于是又苍白了几分:“为什么?”
  沈长河淡淡道:“此事与你无关,不要问了。”
  谢忱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倒没怎么变:“说起来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见她孤苦伶仃、又是个疯子,觉得她太可怜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沈长河抿了抿嘴角:“忱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谢忱舟刻意地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哑声道:“对于伊藤玲奈,您有没有过半点愧疚?”
  沈长河的脸色陡然一变!
  他将伊藤玲奈接回自己府上之后,对外一直称呼她“玲奈”,从来没有提及“伊藤”这两个字。那么,谢忱舟是如何得知伊藤玲奈的姓氏的,她问出这样与她毫无关系、又让他感到难堪的问题,究竟是想干什么?
  沈长河在思索答案的时候,谢忱舟也在观察着他。他的头发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短了,但刚才摸上去并不扎手,反而仍是细细软软的触感。浓密的睫毛从眼睑边缘长长地向外延出来一截,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末端的睫毛尖略微上挑,弯成一个妩媚动人的弧度,衬得睫毛下面那双碧绿的眼睛愈发深邃多情。
  她强忍着想再“摸”他一把借机揩油的冲动,咽了咽口水,伪装得一派云淡风轻:“算了,这个问题我不该问,您就当我没问过吧。伤可好些了?”
  如今十九岁的谢忱舟健康、高大、精神饱满,匀称的身形在西装的衬托下挺拔有力,是一位雌雄莫辩的漂亮人物。而她和沈长河说话的语气,也完全像是平辈之间的平等交流,而非过去那种晚辈面对长辈时的尊敬、甚至怯懦。
  没等沈长河作出反应,她就一把掀开他的上衣衣角,然后瞬间愣住。
  ……不是刀枪造成的外伤,而是大片大片的溃烂!密密麻麻的青紫斑点遍布全身,其中相当一部分露在绷带外面的溃破伤口已然结痂,而缠裹着绷带的伤口则似乎还没有愈合——因为绷带表面上已然渗出了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血迹!
  “别碰!”
  眼见着谢忱舟的爪子就要往自己的伤处伸过来,沈长河皱着眉往后躲去,一边将上衣重新合拢好,一边低声道:“是病毒造成的,或许有传染性。”
  谢忱舟怔住了。她本以为沈长河不让她碰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却没想到,他在她已明显表现出恶意的情况下仍替她着想——该说他是天真良善,还是太没有戒心了?
  她一言不发的模样让沈长河感到尴尬。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有多么令人恶心,于是只得歉意地笑了笑:“吓到你了吧?”
  谢忱舟立刻矢口否认:“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吓到?义父,请允许我替您上药……”
  “忱舟,你的好意义父心领了。”沈长河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温声道:“回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麻烦你。”
  正在这时,索菲亚也端了汤药推门而入。她并不避讳谢忱舟还在场,非常自然地取来药水、镊子和纱布,开始为他清理伤口。沈长河轻轻一挥手,强忍疼痛又催了一次:“走吧。”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便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留下用来客套的一句话:“您……好生保重身体,告辞。”
  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谢忱舟仍然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之中。诚然,沈长河也许就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但他冒死带兵打退了东瀛人志在必得的进攻、保住了大后方的秦国政府和百姓,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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