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家教问题吧。
苏平:呵呵呵哒(╯‵□′)╯︵┻━┻
“……我这个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可能不中听,但朝廷有些事情确实做得不地道,凭他土鳖有俩糟钱儿都能换上衣冠登堂入室。万幸宝贝不是这样,向来为有德者居之……”那中年文人大概是狗头师爷之流,捻着胡须,酸起来一套套的,“正所谓,满室黄金铜臭不及半片丝竹风雅…………啊啊啊啊啊!!!”正捻着的胡须,忽然只见银光一闪,整片山羊胡被削下来了。
是水清浅,他反手一个剑花,削掉那个中年文人的胡须后,又重新指着那黄衣男子,动作行云流水不要太利落,各种霸气侧漏,面瘫冷酷的一塌糊涂,“道歉!”
在众人被水清浅亮这一手惊到的同时,那个穿青衫的葆少竟鼓起掌,“好身手,这位公子人长得漂亮,剑术也漂亮,在下冯葆,家父在工部任职,公子要不要坐下喝一杯?”
正在仗剑行侠仗义冷酷无情的水大侠:???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公子坐过来陪我喝几杯,那么妄动刀剑的过节,咱们就一笑泯恩仇,怎么样?”
水清浅:→_→哪来的神经病?
水清浅:“道歉,我数到三,一。”
葆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小哥儿可能是第一次参加秋猎吧,这么多权贵扎堆的地方,每每住进小镇,总有吃饭、宿头不够摩擦争抢的时候,却鲜少有人敢闹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二。”
那黄衣男子嗤笑出声,他被剑指着脖子,却一点没害怕,“我来告诉你吧,金吾卫,听说过吗?专门就治你这种闹事的,你现在动刀剑,感觉自己威风凛凛了,待一会儿,有金吾卫……”
“三。”水清浅数完,平静的问,“所以你就是不想道歉,对吧?”
“哈哈哈哈哈,要我借你个胆子,够不够?你这小模样长得……嗷!啊啊啊啊啊啊!”
手起剑落,水清浅贴着对方脑瓜皮,一下子削去头顶的发髻和头发。
哗,我勒个大擦!!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齐炸了。
真动手了,真动手哇?
削秃人家头发,身体发肤,跟刚刚削几根胡子可不是一样的性质。
水清浅面不改色心不跳,反手剑花,剑尖搭在对方的耳朵上,“这是警告,道歉,否则下一次就是你的左耳。”中二期的熊孩子闯祸不嫌事大。
“你,你你……住手!”
“卧槽,这谁谁谁谁家熊孩子?”
“他不怕金吾卫啊?”
“哎哎哎,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别动手,你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别气性这么大……”
众多吃瓜群众都要上来劝和几句。
“来人哪,来人哪!金吾卫的人都死哪去了……”那中年师爷上蹿下跳在酒楼门口嚷嚷有一阵子了,“还有没有人管了,要杀人了,还有没有人管了?”
“何人闹事?”
终于来了,闹到这么多人嚷嚷,也该被金吾卫警觉了。
金吾卫不来则以,一来来一伙,一眼望过去足有六七位,其中有几位头戴缁巾,高靴赭袍虎腰带横跨腰刀,一看就是金吾卫的标配,还有三个人一身便服,但那气势一摆出来,没有任何人敢质疑。金吾卫一到,原本喧喧嚷嚷的酒楼也安静下来了,只剩两位苦主一边遮遮掩掩自己的窘态,一边去告状。
水清浅静静地站着,也许有人认为这是被吓傻了,也许有人认为他这在装无辜,这都不是真相,他就静静的看着那几个说是在家的但实际一定会尾随过来的金吾卫。他八岁那年,有几位伪装拉货车夫的单身狗进驻他家之后,水清浅就知道他们都是金吾卫。后来过了明路,名义上都是派给宁仁侯的,一共十二位,朝廷说了,是派给于帝国有大贡献的万家生佛的仁术先生。给一等侯爷配十二位金吾卫显然大大超标,私底下的原因当然就是宁仁侯和水清浅的飞天儿身份,尽管他们自己从来没承认过。反正自那以后,只要水清浅出门,别管出城还是郊游,都肯定有金吾卫暗处尾随。水清浅就想看看这回到底跟出来是哪几个。
被水清浅抓包的三个金吾卫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松哥悠闲的抱着胳膊听那俩倒霉蛋告状,云哥被某个金吾卫拉住,俩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说什么,剩下的紫哥横刀立马的站在门口,监控全局。
有人告状在前,有削落的毛发在后,尤其还有围观群众,几乎算证据确凿,然后,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金吾卫出手教训人从来都敢舍下脸面,场面老惨烈了,扒了裤子当街一顿抽。人家是帝王亲卫,不用考虑给不给脸面的问题。但凡在途中有侵犯当地百姓利益,有打架斗殴犯事的,不管是熊孩子还是熊家长,金吾卫有维护皇家活动尊严,保证旅途安定之责,必要时,出手就是一顿揍。他们有权先打后奏。揍你一顿老实之后,金吾卫还要把事情经过纸面陈述上报,报告官家也许会看,也许不看,但万一呢,管你有理没理,挑事惹祸入了官家的眼,得了治家不严或者鱼肉百姓被扔给律政衙门彻查就全完了。
随着那两位添油加醋的描述,水清浅被黑的不行,在越来越多的人眼里,这妥妥是个熊孩子,在坑爹的作死大路上一路绝尘。
那位葆少也是个二百五,大约觉得事情铁板钉钉了,还蹭到水清浅旁边低声嘲讽,“你早服个软不就……”
“陪你一晚是什么鬼?”水清浅忽然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声音还挺清亮,话一出口,镇住了所有围观吃瓜群众,还有众多金吾卫。
众人:什,什么情况?
金吾卫:我艹艹艹艹!!!
金吾卫们一进来就看到水清浅了,熟,从小到大,熊孩子各种作妖,他们就暗搓搓的打小报告看热闹。在官家跟前隔三差五就鸡飞狗跳的闹一次,相爱相杀关系不能再熟。最新的八卦是这个小飞天发育迟钝,不通人事……本来大家还笑话他呢,可这……他都被人调戏了,还一脸白痴相的问人家要干啥。妈哒,怎么不蠢死你算了!
葆少:我特么说什么了我?
“你们说的够多了。”小柳,柳大侍卫长的亲弟,脸黑的不行,粗暴的打断那边苦主的喋喋不休,“该换人家说了。”假公济私、光明正大的给水清浅告状的机会。
“胡子是我削的,头发也是我削的,”水清浅承认得坦坦荡荡,“作为他们侮辱我的长辈、我的家人的报复,只要他们道歉,我可以不动手的,我给过他们机会了。”
“老夫还真没见过这么会甩锅给长辈的小子。”那中年师爷一甩袖子,做愤愤不平状,“明明说的是你不学无术,不堪教诲,抵死不认错还动手动刀,怎么就变成我们辱及你家人长辈?”他很会察言观色,虽然不知道水清浅的长辈是谁谁谁,但当他说及在维护长辈的名誉的时候,他发现很多人的脸色都缓和不少,再进一步,那他拔剑的行为就很容易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哼,做梦。
“我只是陈诉自己的看法,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是你骂人的理由吗?蔑我品行,辱我长辈,什么有毛、无毛的,粗俗之极,斯文扫地!我家中长辈被你这种糟污之人挂在嘴上吊打,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吃瓜群众:嘁~~~ ( ﹁ ﹁ ) ~→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口儿这么脏。
金吾卫:毛,毛什么的……卧槽,说教养之功,连官家都一起骂进去了,你特么就该当场捅死他!
一脸懵逼的师爷:……我我我没说过吧。
真正祸首的黄衣男子,“笑话,好好的官窑重器被你污蔑成赝品,我们生气一下就不对了吗?”
苏平,“可是我一上来就给你们道歉了呀!我都说了,我不是真心……”
“小胖,不用道歉,他那个就是假的。”水清浅拉着苏平一把,语气斩钉截铁。
“你凭什么说是假的。”
看款,看足,看釉,鉴定的学问可深了,不浸淫几十年说话都没权威。水清浅的斩钉截铁的判断依据是,“它的颜色,跟我家的不一样,跟我看过的也不一样!”
吃瓜群众:哈哈哈,原来这也是个棒槌啊。
金吾卫:呵呵你一脸。
水清浅自己有个官窑的粉青釉水注,他天天写字要用;丹阳殿有一套粉青釉荷叶葵口盘,备点心用的,自从水清浅来了,一贯盛他爱吃的蜜饯和点心。所以,水清浅说粉青釉的颜色不对,恐怕,它还真的不对。但再怎么说,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闹起来,至于么?
还是看人家家世不显好欺负吧?
可再怎么,怼俩孩子,这人品也真是够……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没听到,刚刚还说什么陪一晚,啧啧啧……懂?
噢哦……
“事出有因,你刚刚怎么不说?故意惹事呢是吧?拿我们金吾卫当刀使?”小柳连续三问,一声比一声冷,眼神犀利如刀,一刀一刀扎过去。
金吾卫发飙直怼那中年文士,那位立刻就怂了,同捆绑的黄衣男子脸色也开始发青。
“没有。误会,呵,是误会。”领头的葆少僵着笑容出来打圆场。
“是误会吗?你刚刚怎么不承认是误会?还有,你们刚刚说什么毛,啊呸!我说不出口。我一个粗人我都说不出口,你威胁起来倒挺溜啊?”小柳黑着脸训斥,揍人是揍不起来了,先骂两句震一震,“平日都是衣冠楚楚的,肚子都转的都是什么心眼儿?无事惹事,没事找事,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府上的……”
小柳在那边气势膨胀的骂人,水清浅这边蹭到松哥旁边嘀咕,“犯规吖,不是说不跟我出来吗?”
松哥:(ー`ー)你看我脸上表情是有多高兴,出门看着一个猫烦狗厌的中二熊孩子,而不是跟着优雅清隽的侯爷伉俪在山钟秀悠闲度日?
水清浅,“就你们三个?我以为能诈出更多。”
松哥:妈哒,小混蛋果然是故意的。
水清浅:“我真没想到是你,还有紫哥,我以为你们会更乐意在山钟秀陪我爹妈。”
松哥:妈了个巴子,说好输的人去看孩子呢,为什么临时改规矩。
水清浅:“明天开始,咱们就一起走吧,来都来了,干嘛还躲躲藏藏的。”
松哥:让你闯起祸来更加有恃无恐吗?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水清浅:“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松哥:卧槽,死孩子要憋大招!
第119章 旖红楼
松哥的预感一点没错,水清浅的大招就是矛县,夜灯初上,在旖红楼。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拉上青楼的三位金吾卫:…………
“哎呦呦,奴家今天一早就听到喜鹊叫,这可不就应在几位爷身上了,”老鸨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几位爷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老鸨妈妈的眼神多毒辣,这一伙人一跨进门,就自动分门别类,嗯,这两个小子,一看就是白板,生嫩的很,那三个大一点的经验瞧不出来,但肯定不好惹。老鸨妈妈心里迅速做着判断,她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那股彪悍的血腥味道,是当兵的,但又不是寻常小喽啰。嗯,寻常小喽啰也不敢抬脚到他们旖红楼。总之,是能参加秋猎的权贵,但又不是身份很大的那种贵人。“……这小哥长得真俊哪。姑娘们爱慕着呢……芍药,快给几位爷领路,哦呵呵呵呵……”老鸨妈妈叫人领他们去雅舍的顺便,还调戏了一把水清浅。
后院的雅舍并没有多雅,就是寻常的一进小院落,院子里有小拱桥,桥下有流水,源头从别的院子流进来,又流到别的院子去,他们这里大概就是借个光。但总比大堂的隔间高档不少。
下履上堂,席地而坐。水清浅盘腿拉过一个软垫倚着,左右看看还站着地上一脸呆懵的金吾卫,水清浅:“哥哥们,想啥呢?坐呀。”
松哥严肃,“清浅,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水清浅,“是喝花酒的地方,你真当我傻……你那是什么表情?”
云哥:喝!花!酒?呵!呵!哒!
“你来这种地方,侯爷知道吗?夫人知道吗?大人知道吗?官家知道……”
“等等等等,他们知不知道,我不知道。”水清浅思索着,“可他们都多大了,就算不知道,也不该让我带他们来长见识吧?”
云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从小钟先生就这么教导我的。我爹也说过,世界那么大,值得我们去看看。”
紫哥:你以为这么说喝花酒就会变得崇高又神圣?
“反正你们都一起进来了,咱么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找家长打小报告这种事……”
妈哒(艹皿艹)个死熊孩子!所以这就是前天诈我们现身的真正目的。
水清浅,“……总之,既来之则安之,今天一切我买单,你们可以白嫖。”
噗——苏平刚喝的一口茶全喷出来了。
水清浅:…………
苏平,“哥哥,平时我们开玩笑说的那个白嫖,好像不该这么用。”
水清浅:???
算了,“我们可以点菜了吧?”
云哥:他什么时候连这里的门道都一清二楚了(╯‵□′)╯︵┻━┻挺懂行啊,还点菜。
水清浅说的点菜,他真以为是点菜的意思。他当然明白烟花之地充斥了各种不可描述的行为,什么头牌啊,叫价啊,时常有人谈论,他又不是聋子。但更具体的描述,却是来源于上流社会的各路纨绔公子哥,这些公子哥提到烟花之地大多因为摆酒庆祝、摆酒道歉,朋友有约谈个正事,或者谈风月,甚至吟诗作赋,都是很风雅的感觉。所以,落座不久后,看到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端着两个方盘进来,托盘上面一排排摆着薄木牌,木牌上写着‘竹外桃花’‘碧玉妆成’这类名字,水清浅就以为是菜了,至于具体是什么菜,不能问,风雅嘛!无知少年看看苏平,苏平跟他一样,也死充面子呢,特别做无所谓状的耸耸肩,那意思好像在说:随便吧,谁还缺这一口吃的?随便弄俩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