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白孤生

作者:白孤生  录入:11-21

  內侍总管谨慎地带路。
  其实按照虞玓的身份,确实轮不到内侍总管亲自来请,可今日东宫的气氛可当真是僵硬。
  正月里圣人带着几位王爷去洛阳宫游玩泡温泉,近来正是太子监国的时候,可偏生今晨加急送来消息,说是卫士崔卿、刁文懿意图谋反射杀陛下被拿下了。此事一出,东宫震怒,再加上太子因着脚疾的毛病复发本就让整个丽正殿的人都噤若寒蝉,再加上这事,伺候的宫人都生怕在这节骨眼上让太子把暗含的怒火发泄到身上来。
  巧的是能在太子面前说得上话的赵节和杜荷两人,前者最近奉命出了京,后者今日做的事情有瑕正巧撞上了,别说灭火……没火上浇油就是不错了。
  太子妃与韦良娣这两位就更不必说了,谁都没有这位內侍总管清楚这东宫内是个什么格局……这兜兜转转居然还得推了虞玓去试探。
  这短短的路程,内侍总管在心里转了七八个念头,那脸色还是温和如常,笑着把虞玓给送进了丽正殿。他看着有些透凉的殿门口,忍不住掏出帕子来擦汗,就算是这再熟悉的大殿,看起来也渗人幽暗得慌。
  他先是唾弃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想法,收敛了思绪后老神在在地站在外头守着。平日此事自是无需他来做,可今日大有不同。
  虞玓自打正月重新上学后,还未得见太子殿下,方进殿的时候就察觉到那不太正常的氛围。素日里虽然丽正殿内也是安静,可侍从皆是从容不迫的淡定,哪有如今日这般紧绷的道理?
  甚至于有惶恐的味道。
  虞玓信步往前走,直到在老地方看到了正坐在桌案前看文书奏章的太子殿下。榻上的人闲闲地披着一件厚实的大氅,膝上也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毯,幽幽的香味扑鼻而来,与虞玓身上的安息香自然地融为一体。
  本就是同源而生,哪有不相容?
  虞玓在距离坐具几步的距离站定,叉手欠身行礼。
  太子头都不抬一下,只淡淡说道:“坐下。”
  虞玓挑眉,依言而行。
  这话听起来平静,可虞玓听出了这满殿寂然的原因。
  宫人在恐慌着这位隐忍不发的太子殿下。
  等到李承乾抬起头来,那被他命令着坐下的小孩已经自娱自乐取出了书来看。寂静的殿内近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虞玓低着头看书,衣领下露出来的脖颈白皙纤细,让他的手指抽搐了两下,猛地在宽大的袖袍内紧握成拳。
  “虞玓。”
  正在看书的人立刻抬头,望向太子,“太子已经看完了?”虞玓随手把书籍合上,正准备重新放回去。
  “你在读的是什么?”
  虞玓的动作一顿,看着太子伸出手来的动作,下意识身子往前递过去,“是书铺新印的一册书。”
  太子的手指刚触及虞玓递来的书册,却有一股不同于安息香的香甜气息扑来,让他的眼眸顿时暗沉下来,不去取书,反而手指如弓抓住虞玓的手腕,“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
  作者有话要说:四千更新get√
  *
  今天再一次被生理期打倒,腰痛到直不起来导致下午的更新直接给我昏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半夜我突然惊醒爬起来坐在电脑前码更新,坐下那一瞬间只觉得腰不是我的了,我最近也没怎么熬夜怎么就折腾得要命orz
  明天(看了眼电脑右下角……应该说是今天)的更新应该是下午(这一次我保证不会睡过去了【吐血】
  晚安(或者说早安,我扶着我老腰又安详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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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虞玓淡定自若地就着这个姿势挪了挪让自己舒适点后,才说道:“太子殿下说的应当是早上家里人给我抹的香膏。”或者是胭脂?
  虞玓有些分不清楚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手腕的压力并没有松开,但是渐渐冗余了点缝隙能让虞玓坐正了身子,只不过受限于现状,他近乎是蹭坐在了太子的身旁。这么近的距离让虞玓忍不住蹙眉,却忍住后退的念头没有动弹。
  “香膏?”那甜腻的味道让太子不喜,他的右手掰过虞玓的下颚,强硬的力道让虞玓不得不抬起头来,搭在嘴唇附近的大拇指用力地摩擦着下颚附近白皙的肉皮,四小颗尖牙留下的牙印昭然若揭。
  异常椭圆的伤痕。
  分布的四个小尖洞。
  太子意味深远地看着虞玓脸上的小牙印。
  而他面无表情地僵坐着。
  虽然虞玓确实不在意脸上带着个牙印出门,左不过没人会敢凑过来要他给个解释,可这突地被太子硬生生把真相给剥出来那又是不同了。
  虞玓难得坐如针毡,视线却还不能移开,只能暂时停留在太子的眉心中间。
  他心里疯狂吐槽,太子殿下的手什么时候可以移开?!再捏下去,等虞玓出门的时候,怕是连下巴都要多出难以掩饰的淤痕来。
  太子松开手,微弯着眉眼拍了拍虞玓的脑袋,顺势落下来捏住了脖子,“甚时候让动物咬了一口?”那温热的手掌贴着颈肉摩挲,让虞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说话的嗓音还是依旧凌冽淡定,“昨夜被家里的猫给突袭了。”
  虞玓的手缩回袖子里,在袖中忍不住抠了抠袖口。
  太子的心情变得愉悦了。
  这瞬息的变化如此细微,如果不是虞玓近在咫尺直面了这情绪的微妙起伏,甚至还不能捕捉到这奇怪的转变。
  虞玓就看着太子招了招手,让女官上前来,“去准备胭脂给虞玓上妆。”
  这几个字分明是普通的话,可在太子饶有趣味的视线咀嚼中就显得有些奇怪。虞玓淡淡地说道:“待会天色暗淡下来,倒也没有人会看到。”
  太子挑眉,摇头说道:“那自当得完璧归赵才行。”
  不多时,女官带着些与早晨白霜送来的瓶瓶罐罐不同但相差不离的胭脂水粉来,虞玓有些敬畏地看着站在他身前正往他脸上涂抹的女官,那漆黑清透的眼眸都让女官忍不住轻笑道:“郎君莫要紧张。”
  虞玓心里摇头,他却不是因为紧张。
  他僵直地任由着女官摆弄,勉力忽视背后的视线,太子的视线只是随意地盯着,却无名中给了极大的压力。女官顶着手抖的可能给虞玓遮住了牙印,顺带把两颊的红印都给盖住了。她轻巧地收拾完后,在太子的默许退了下去。
  丽正殿内重又恢复安静的氛围。
  虞玓说道:“太子殿下召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无关紧要的牙印?”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淡,却透着幽幽的控诉。
  白折腾了一回。
  太子轻笑着说道:“我不高兴,那旁人怎能高兴快活呢?”
  答非所问。
  虞玓快速下了结论的同时,默默说道:“太子这话在外头还是少说。”他无奈地看了眼太子殿下,那往日的嘉言懿行可和现在的言行不大符合。
  容易让人瞠目结舌,幻想破灭。
  “赵节,杜荷,包括你这几个,要是还残留着那样的念头,那大概是摔打得还不够。”太子含笑说着,俊秀的面容带着温暖的笑意,那信手挥袖的模样风.流儒雅,让人不由得心醉。哪怕是这样的言语,也无损他的优雅气质。
  这是天生的无法磨灭的恣意。
  虞玓道:“太子的心情好些了,那我便告退了。”他利落地站起身来,准备告辞走人。
  总体来说,今日的太子可以总结为没事找事。
  太子道:“坐下,正事都没说就敢提走人,是我往日太惯着虞玓了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虞玓,手指微弯轻巧地搭在膝上的毯子旁,斜靠着身旁的枕头,那身姿虽不正统,却也恣意风.流,笑得让人背后发毛。
  虞玓默不作声又坐下,只不过靠着边边坐。
  中间还隔着个书袋。
  太子看着这下意识的动作,那笑意越发浓郁。要让那枯木逢春实属难事,让木头开花更是难上加难,可这细心呵护着刺激着,终究还是能有看到小嫩芽的机会。
  只可惜虞玓是个辣手摧花的人。
  最美的花,总是最早被摘下来的。
  虞玓看完了太子递来的奏章,忍不住蹙眉,“卫士嫌守备任务过重,故而试图刺杀陛下?”这两句话能被念出来都显得很可笑。
  “不错,今日的朝会上,这便是定论。”太子悠悠地笑着,“赵杰还在查,不过源头是在洛阳宫,有陛下在,这条线多少是断了。”要是能再继续往下扒,圣人不会无动于衷,大抵是只能挖掘到这一步了。
  虞玓蹙眉,“当初太子试图改变三卫是正确的。就当做这理由是原因之一,可三卫本身是门荫的渠道之一,又汇聚着诸多的权贵子弟,首要的晋升渠道就是三卫。虽然品级较低却显得清贵,不过是按照分内的职务做事,竟然还能嫌劳累?”
  简直滑稽!
  更何况,崔卿、刁文懿后头不可能没人。
  是哪个世家的试探吗?
  “太子有查过他们背后的门路了吗?”虞玓轻声说道。消息传过来不到一日,在外的两人必然是被抓了,但是正式的命令得到今日才传到长安来。
  太子敛眉,散漫地说道:“崔家和刁家都下狱了,不过都是些落魄门第,家中无旁亲,只有几口人家。除非陛下打算大动,不然也只会到此为止。”
  也就是说明面上并没有查出来什么。
  虞玓若有所思,他抬头看着太子,斟酌着说道:“太子当初在三卫的选拔,应该只是开始。”选拔只是把不合格的人剔除出去,可还是无法缩减三卫的冗杂,毕竟源源不断还会有新的门荫子弟进入这条渠道。
  太子言辞稍显淡漠,“三卫现在看着清贵,再过些年滥竽充数的人多了,自然就不被钟爱了。不过到底是在皇室近身的侍卫,只凭门第就能进出岂不可笑?”光是崔卿、刁文懿这件事,就足以让陛下回头再清理一波了。
  虽然对三卫的人必定是凄惨了些,然长远来看是件好事。只不过刚才虞玓所指的并不仅是这件事,“开始”……确实,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太子兴味盎然地看着虞玓,“你觉得接下来我会做什么?”
  虞玓道:“内外官转迁。”
  太子敲打着毯子的手指微顿了一瞬,静寂得宛如这停顿是不存在般,他笑着说道,“不错。”
  …
  虞玓顺利地从丽正殿出来了,那内侍总管看着他的眼神还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懒得去思考这件事,而是急着出宫去。
  他今日本是和卢文贺约好了见面,却没想到拖延至今,连天色都有些暗淡下来。
  內侍总管派人送走了虞玓后,被太子召了进去。
  “让药藏局的人准备,等两日后把消息散出去。”太子淡淡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一回,能钓出来多少条鱼。”
  “喏!”
  “方才在殿外,你和虞玓说了什么?”
  內侍总管原本直起了腰,被这话说得又冷不丁弯下来,冷汗唰唰地流。
  太子狭长的眼眸微眯着,古怪的笑意闪现出来。
  以虞玓的迟钝,刚才应当不会让他那般反应才对。
  …
  正月后,没过多久就放榜了。
  这一回,卢文贺的名字险之又险地挂在了倒数第二上。
  虽然是擦边过的,可这对卢文贺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兴奋地宴请了虞玓与诸位同乡的同窗,喝得那叫一个酩酊大醉,直到被拖出来还醉意朦胧地说道:“我,嗝,我要和经学博士,嘿嘿问个好!”
  他竖着手指往前挪,被虞玓冷着脸又抓回来。
  虞玓这一回没吃多少酒,这浑身的酒意可全都是卢文贺蹭出来的。他把醉鬼硬是塞到车厢里头,折腾出了一身汗来。
  红菩提倒是喜欢虞玓身上的味道,不多时总爱往他身上蹭,原本还打算走一段散散酒味的虞玓终究还是翻身上了马背,啵得啵得先回去再说。
  阍室的门房难得看自家二郎一身酒意的回来,送着人进去后,回转来说道:“嘿,我看二郎那模样,好事怕是近在眼前了。”
  旁的年长的门房拍了他一记,“说什么胡话?谁让你编排主子了?”
  年轻点的笑嘻嘻地说道:“这可不是编排,您瞧瞧二郎都多少岁数了,这不是差不离了吗?”
  年长的门房幽幽说道:“倒也得让郎君能动心才行。”
  他的长女在房夫人的正房里做事,多少知道夫人是担忧过二郎婚事的,可听着这意思,像是现在的二郎压根无心落在婚娶上,从去岁至今可从未变过主意。虽说十六七也不是多大岁数,可同龄的权贵子弟可多是早有婚约了,再拖下去都难找个正和岁数的。
  不过这些嘀咕也很快消散在空气里,不过是闲谈时的作料,谁敢真的去编排?
  那头虞玓送了红鬃马去马厩,期间拒绝她蹭蹭的要求十次,最后以一大捧新鲜的马草作为交换,保住了袖子的完整。
  出了马厩后虞玓一路往院里走,淡薄的月光朦胧美丽,昏暗的路径看不大清。刚拐了弯,就正与虞世南院里的人迎面撞上,那家奴高兴地叫出声来,“好叫我知道甚是巧合,二郎,老县公正请您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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