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空流连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园葵

作者:园葵  录入:11-25

  赫连倾仿佛从入定中清醒,他看了看罗铮,未如之前人所担心的因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他眸中血色尽褪,只是神情更显冷峻。
  赫连倾盯着罗铮的脸,眉峰渐松,表情似是有些伤心和遗憾。
  他生来便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只是自小心智未成之前便被迫见生见死,一夜之间从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变成了孤身复仇的少庄主。巨大的恐惧和疑惑终变为了无边的愤怒和仇恨。
  对报复的渴望让他撑过了这十五年,可到了此时,一切将要终结的当下,赫连倾感觉不到一丝快意。
  他脸上闪过少有的迷茫之色,微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极具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不久前他还想象过以后,那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漫长人生”,对此他甚至认真地有过期待。
  这些年他不得片刻喘息,可到底老天也不愿给他留一点念想。
  当真无趣。
  罗铮隐隐感觉得到眼前人身上那许久未见的冷漠,那是赫连倾掩盖一切情绪的躯壳。他的一腔热血和性命都倾注在这人身上,可他想象不到的是,他救了赫连倾的命,也亲手斩断了赫连倾自我救赎的机会。
  那一刻他真的只是走火入魔吗?
  此刻的赫连倾似乎是清醒的,他终于复了仇,也终于知了错。
  错了,且从开始便没有认错与挽回的机会。
  这世上,一切终有了结。
  唯独愧疚没有。
  他不怪罗铮,也清楚地知道无法再如从前如所期,和他做最亲密的事,说最甜蜜的话,汲取他这辈子一旦想起,心就会随之颤抖的温暖。
  并非是丝毫不做抵抗的妥协,可稍一晃神,眼前便是那张十五年来都不曾忘记的脸,那是他连照镜子时都曾厌恶过的眉眼。那女人口吐鲜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画面以及持剑之人闪过青筋的额角和涌尽杀意的眼睛,不断地提醒着他,未完的道歉和即便说出口也绝得不到回应的请求——有多么可悲可笑。
  赫连倾从来不是喜欢犹豫的人,可此刻的他矛盾到几乎无法思考,而多数愤怒都源于他突然对自己萌生的恨意。
  “出去。”赫连倾终于开了口,声音已是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睁开了眼睛,却连余光也未扫到一直注视着他的人。
  罗铮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未犹豫多久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赫连倾看着未关的门扇,听着外面风声中簌簌的步音,他听到罗铮走远了一些,似乎停了停又走了回来。
  罗铮端了一盆清水,洗了干净布巾,沾了凉水的布巾拿在手心似乎冷得让人忍不住发抖。
  他攥着手里的布巾,走回赫连倾面前,半跪下身微仰着脸,在赫连倾垂下的目光里,极轻地将布巾贴上赫连倾沾染了血迹的侧脸。
  他不敢看向赫连倾的眼睛,只盯着那些殷红刺眼的血迹,想把这一切污浊都擦干抹净,想眼前人别那么狼狈,那么伤心。
  赫连倾一动不动,直到罗铮极慢极慢地擦去他唇边鲜血。
  布巾已无洁净之处,可赫连倾脸上的血还未擦净,罗铮略带不舍地将手拿开,却被赫连倾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你走罢。”赫连倾声音冷沉,话音刚落便略显僵硬地推开了罗铮的手,那被他攥过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他们一人抬着眼一人垂着眸,静静对视。
  罗铮僵着嘴角笑了笑,轻声问道:“庄主要属下去哪?”
  赫连倾看着罗铮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睛,回道:“我不需要暗卫了。”
  短短几字,终究是说不出口那句“我不需要你了”。赫连倾移开视线,额角的轻微鼓动让他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向来温顺的罗铮第一次对眼前人产生了类似负气的情绪,质问几乎脱口而出:“是因为……?”
  赫连倾猛地转头看向他,眸光闪了闪,神色复杂。
  罗铮咬牙止住了未出口的话,然后低下头,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道:“若庄主觉得属下做错了事,杀了属下便是。”
  最后一句像寒冰利刃一般捅进了赫连倾的心里,他指尖颤了颤,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在周身沾染的血腥气中,昏暗的屋内,他未能发现忍耐已久的罗铮,因来不及咽下而涌出唇角的鲜血,落在了何处。
  只是静了片刻,然后便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矜持了半晌的骤雨也终于倾盆而下,将人原本便纷纷乱乱的心扰得不得安宁。
  待他睁开眼睛,天色更加晦暗不明,潮湿的空气中,也再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o(╥﹏╥)o


第75章 贪心
  武林大会前夕,听雨楼倾全楼之力,大开杀戒,四大世家惨遭灭顶之灾,无一幸免。赫连倾一念成魔,以报杀父之仇为名,不惜与武林正道为敌,不听劝阻乱杀无辜,连其生母陆柔惜都未能幸免,惨死当下。所幸邪不胜正,混战中赫连倾身受重伤仓皇逃走,留剩余孽已被正道人士全数歼灭。
  林中一战已了数日,传言纷乱,却都免不了将赫连倾魔化得十恶不赦,将正派之师吹嘘得神乎其神。赫连倾凝气成兵之事不胫而走,人们在畏惧的同时也不免唏嘘,如此神功若得以传世,终将引起江湖动荡,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哪一日那魔头卷土重来,再造杀孽。
  江湖武林遭此大劫,自然要有人出面主持大局。
  而这重任不出意外地落在了曾带领众人抵抗过赫连倾的淮山剑派掌门莫无欢身上。
  淮山剑派威名远扬,掌门莫无欢德高望重,应众人之意暂代武林盟主之位。武林大会至此已无法继续,莫无欢趁着众多武林人士仍在灵州,先是联合几家门派安排好四府后事,紧接着便是计划甄选武林盟主之事。
  莫无欢以此劫过后,武林盟中各位痛失亲人、前辈与挚友,众门派需得休养生息为由,将选举定在了两年之后。众人听后皆表赞同,并誓称众派同仇敌忾,有朝一日必将赫连倾挫骨扬灰以慰四府亡人在天之灵。
  虽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尘埃落定,但四府能在一夜之间没落,新的世家门派便能在一日之间崛起,江湖武林会混乱一时绝不会混乱一世。
  赫连倾成了武林公敌,像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武林盟下了缉凶令,重金悬赏赫连倾的项上人头。
  重赏之下,自有勇夫。
  各知名或不知名的江湖人士多次围守麓酩山庄,在江南遍寻听雨楼所在,却始终一无所获。
  赫连倾未回江南,并非怕被那些人抓住,只是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尚未完成。
  那一日赫连倾在破败的宅院中坐至深夜,暴雨一刻也不曾停止,黑暗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潮湿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人胸口闷痛。
  似乎是睡着了片刻,又似乎一直清醒着,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难忍的湿凉钻进肺腑,让他有些活着的感觉。
  过了这一夜,十五年的筹谋算计便结束了。
  今后,无牵无挂,生死无忌。
  此刻,他只有等,一个人等。
  黑暗中有人步履纷乱,撞破门扇后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地。
  “属下来迟,求庄主恕罪!属下恐怕暴露庄主位置,在甩开追踪之后,又绕了半个时辰,才来复命。”
  赫连倾听出张弛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一道惊雷响过,闪电明灭间,他看到跪地之人肩背伤口狰狞,浑身湿透,面色惨白。
  他如常开口道:“无妨。”接着又问,“伤重?”
  张弛咬了咬牙,脸上滑下的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他稳了稳气息,回道:“属下无能。”
  那般围攻之下能活着回来,岂是无能?
  赫连倾起身走近,携了他的手臂,运功对掌,传了内力过去,张弛经脉虚浮,内力微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见此,张弛惶恐至极,忙开口道:“属下坚持得住,庄主……”
  “收声。”赫连倾简短吩咐道。
  张弛只好作罢,又惊又怕地接受了自家主人霸道浑厚的内力。
  赫连倾算不上个好主人,对下往往冷漠严苛甚至喜怒无常。听雨楼十年培养的高手不知凡几,虽说不会让他们枉死,却也未曾真正在乎过他们的性命。控制人的手段,楼中常有,其中不乏残忍暴虐一类与下作阴毒之流。
  然而对于贴身暗卫,要的却是绝非威逼利诱而来的绝对忠心。
  可除了罗铮,从无第二个由赫连倾亲自动手疗伤的人。
  张弛自然惶恐。
  片刻方过,他便觉周身回暖,不似之前僵滞昏眩,他忙收掌吐纳,不敢多做耽搁。
  “多谢庄主。”他俯身叩首,话音虽落却未敢起身。
  “嗯,”赫连倾坐回原处,吩咐道,“接着说。”
  张弛这才抬起头来,略带凝重地回道:“今日林中之战,原本看热闹的人居多,庄主走后,听雨楼仍然占处上风。眼见夏府白府无人逃出,属下几人本想按计划脱战,由石文安带领暗光善后。可莫无欢不依不饶,缠斗中石统领被淮山弟子围攻至死,而后林中其他门派越聚越多,未免节外生枝,属下与赵庭先一步撤退,只是途中遭遇追剿,赵庭他……”
  张弛顿了顿,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未见更大起伏,只陈述道:“赵庭伤势过重,在属下突出重围时,已然没了气息。回来的路上,属下未见到韩知与陆晖尧的踪迹,不知生死。”
  张弛一五一十地将赫连倾离开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心内也伴随着疑惑:当时罗铮与庄主一同离开,现下却不见踪影?方才他在废宅四周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落入院中之后也没有察觉到他藏身何处,现下看来确实只有庄主一人坐在屋内。
  可按照罗铮之前行事,此时必然知道庄主身边不能无人守护,难道途中曾遭遇变故?
  有疑惑也问不得,张弛并未停顿多久,接着道:“今日林中开战时,白云缪带来了大部分护卫,府中护院所剩无几,何都一行十二人未有伤亡,按照计划此时应已候在城外十里的孟家村。”
  赫连倾安静地听着,直到张弛回报完毕,许久许久,未作回应。
  那人似乎抱着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不悲不喜得如同一个局外人,张弛捉摸不透座上之人的心思,伤口的疼痛也让他有些神智恍惚。
  雷雨声中,那人突然开口,嗓音有些喑哑:“什么时辰了?”
  张弛瞬间明白,忙答道:“近丑时了,明日傍晚该是接到飞鹰传书时候。现下石统领已死,楼中之事庄主可要自己……?”
  “让他们原地待命。”赫连倾捏了捏眉心,嗅到了手心里鲜血的味道,他愣了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腰间的玉佩捏碎了……
  “是。”张弛应声。
  赫连倾回过神来,吩咐道:“去包扎伤口罢。”
  “是。”张弛外伤颇重,之前只吃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虽说有效但十分霸道,并不能多吃。可这处废宅也只有最基础的疗伤药物了。
  赫连倾便又吩咐道:“待雨停,动身去淮阳,召唐逸随行。”
  “是。”张弛又行了一礼,心内只希望陆晖尧与韩知尽快现身,不然凭他现下状况,实在担心不能护得庄主周全。
  罗铮也同样担心。
  离开赫连倾后,他在雨中站了许久,不知该去何处也不知该做什么。
  那一丝愤懑赌气已被大雨浇熄了,他甚至想要回头去求那人……他可以认错,只要那人觉得他错了,他也可以受罚,任何惩罚都能接受。
  可这一切无关他想如何,而是那人想如何。
  庄主不想看见他。
  因为他杀了那个假冒的陆夫人,救了庄主的命。
  罗铮心里有些不痛快,他很失望,可失望中又夹杂着后悔,他不懂,这回怎就不一样了呢?
  像以往每一次,何曾真的计较过对错?身为下人,本该顺着主人的意,更何况那是他连命都愿意交付的人。误解也好,冤枉也罢,原是都能且都该承受的。
  可人就是贪心,得到的多了,想要的便更多。得到过理解,便想一直要理解,得到过真心,便想永远要真心。
  罗铮终于还是觉得自己错了。
  并非错在杀了鹰梨婆,而是错在忘了身份。
  他不擅长处理复杂陌生的情绪,也不曾仔细思考过自己,所以他不会发现——他连愤怒和委屈都是卑微的。
  可他固执且坚定,任何情绪都敌不过他想要守护赫连倾的心。
  罗铮眼见着张弛在废宅四周转了两圈,似是伤势过重,走路踉跄不说,竟没有发现未曾隐藏气息的自己。
  直到看到韩知与陆晖尧同样回了废宅,他才稍稍放心。
  寅时末,风停雨霁。
  灵州城门紧锁,众人层层围守,一行四人万分戒备,正欲伪装出城,乍起的混乱便奇迹般地替他们解了围。
  混乱中,那些持兵之人喊的是“赫连倾在白府乱杀无辜,速回营救!”
  赫连倾怔了一瞬,此时此刻,谁在白府,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谢谢,真的谢谢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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