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古代架空]——BY:云雨无凭

作者:云雨无凭  录入:11-30

  “我头一次打你,”仲花疏深吸进一口气,从内将门锁上,她再叹息,说,“该多打你几回的。”
  两个人,似乎都毫无温度,仲花疏尚且不是个年老的人,还怀揣着很多的强硬;她去后院,要为陈弼勚备些晚膳,可室内的香太奇异,叫陈弼勚昏昏沉沉的。
  没多久便睡了。
  再醒,四下都是深暗的,光只有一点,大约是放在桌上的一支蜡,这个不宽的厢房,连窗户都不通透,饭菜在桌上。
  陈弼勚放肆大喊:“仲花疏!我从未得罪你!”
  外头没什么声音,或者是凌晨,也许还是半夜,片刻后,有了窸窸窣窣的脚步,人声传来:“若是你的父亲还在,定然会因你的顽劣,气绝昏死的。”
  “我愿意担下一切的批判,不等同我要成为什么奴仆或是玩物。”
  “我是你的母亲。”
  “你生了我没错,若是生我是为了毁我,你自然不必为我保命,”陈弼勚抬腿踹门,却仍旧无用,他使足了力气,高声道,“你当年该任由温素月设阵,将我真的咒死!我能选择成为皇帝,我自然能选择禅位,我的喜欢又是什么错?你真的从未有爱的人吗?”
  陈弼勚捶打加固过的房门,骨节蹭得破皮。
  他如今才知觉,自己那时从未将仲花疏看得透彻,原以为她只是持几分霸道自私,如今,却加上了极端的暴戾与偏执。
  “这是个好房子,在阴凉处,夏季不会闷,吃的我会给你备好,用的也会,有时候门是开的,你能在院子里走走。”
  仲花疏说得缓慢,似乎这些无关紧要,她焚的香使陈弼勚全身疲乏,使不上力。
  他质问:“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论事理?”
  仲花疏答:“并非不论事理,颜家是仇敌,颜自落是余孽,你不该与他……真的不该。供你反省的时间很长,等你想通了,再说别的。”
  夜色中一张白净的脸,胎记暂时清除去了,仲花疏站在星斗之下,她静默,眼眶通红,在咬起牙关前,用团扇将脸挡住了。
  /
  直待秋风袭来,又待天凉下去,几十天,有些树掉了叶子,有些树还绿着。
  泱京总在一片繁华里。
  陈弼勚还病着,他浑身烫热,又时而打颤,在昏迷里度过近五天,仲花疏睁着眼掉泪,坐在房内,看门外飘落的秋雨。
  已然,陈弼勚虚弱得不成样子,他唇角干裂,脸上是不康健的白,又因发热,暴露出不匀称的红色,他开始惊厥,开始抽搐,手按着作疼的心口,脸都皱起来。
  仲花疏将粥拿来了,雨再过两日才停。
  陈弼勚再过两日才醒,他咳得厉害,将眼皮打开,转着一双明亮的眼珠,叫一句很轻的:“母后……”
  “在这里,我在陪着你。”
  二人相视,仲花疏减去几分冷漠,而袒露着过分慌乱的忧心,陈弼勚视线滞缓,他眨眼,吞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接着爬起来,接了杯子,一口气吞下很多水。
  太阳送来几丝柔光,在陈弼勚的脸上漫开,他伸手递回杯子,忽然很慢地,问:“我们在哪里?”
  注:①出自宋代苏轼《阮郎归·初夏》
  [本回未完]


第50章 第二十回 [贰]
  一天中,凉爽的时辰更多,过午会燥热片刻,再或者没了太阳,下日夜不停的秋雨,这时候,陈弼勚便在姵砂斋的门前站着,伸手去摸房檐上淋下来的水珠。
  他看着灰色的天。
  仲花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十天的禁闭加上重病,让人换了个样子,陈弼勚甚至不记得崇城如何陷落,不记得禅位之事了,他只知道仲花疏是自己的母后,甚至还会询问“弜漪呢”。
  铺子里来了客人,一个穿绸缎的男子,看着年轻,生得瘦高,他眯起眼将银子抛出来,问:“姐姐,这是你儿子吧?你这么小,儿子这么大了,还是个……傻的。”
  若不是陈弼勚和仲花疏样貌太像,也不会有人猜出他们是母子,雨越发大,陈弼勚缩着肩,向铺子中看,他低头沉默,什么都没说。
  “要什么?”仲花疏不应他的话,猛吸一口气后,神色有些冷。
  “暂且不说这个,”男子在柜台上靠好了,他颊边泛赤,有些激动,那眼神中是贪痴,低声道,“姐姐,我在泱京有两座院子,年纪三十,如今生意不好做,不如你跟随我吧。”
  仲花疏笑也未有,怒也未有,将那男子扫两眼,说:“请走吧,我还没贫贱到贪图你的破宅子。”
  陈弼勚坐在门槛上,继续看雨,他好了风寒,却愈发落寞,约是忘却了太多事,因此心里空洞。他转头来看着仲花疏,欲说句什么,又停住了。
  雨暂时断不了,灰色的天顶愈暗,早没了卖桃儿的挑子,陈弼勚的指甲陷进掌心,他听见那男子说:“你都有儿子了,能找到一个,就不错,有什么挑拣的?”
  仲花疏催促:“走吧,阴天要关门了。”
  “你这个做娘的,该不会和你家傻小子……不会,我随意说笑。”
  仲花疏为人淡冷,因此不常遇上这事,今日来的痞子,大约盯着她很久了,看她这处从未有亲友来往,因此太肆意;陈弼勚还放空看着天上,铺子里面,仲花疏惊叫了一声,不知是谁扇了谁的巴掌。
  雨飘进来,落在鼻尖上,陈弼勚再次回头,又怯懦些许,即便他已然攥紧了拳头。
  男子后来走了,血从仲花疏鼻子里出来,落得下巴上也满是鲜红,她关了门,在椅子上凄凄落泪,陈弼勚便上前跪着,去抓她的手,给些几乎无用的安抚。
  问:“他还会不会来?”
  “不知。”
  “你别哭了。”陈弼勚抬手,揩她下巴上和着血的泪水。
  陈弼勚没了多少聪颖和勇敢,变得迟钝、胆怯,似婴儿苛求庇护,烂漫而多变,有时候会急躁,有时候又很安静。
  安抚完仲花疏,他便一个人,回了院子里,坐在房门前看漆黑的雨夜。
  “现在只记得我啊?”仲花疏问。
  陈弼勚在迟疑之后点头,又摇头,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知道有许多事和人是该想起来的,可记忆像被丢入深渊,偶尔飘起残存的魂魄。
  仲花疏拿了矮凳子来,与他一同在门内坐下,问:“记不记得仲晴明?”
  “我知道。”
  不知陈弼勚是否答了真话,他面貌年轻,眼底是清亮的,到此时更是;他忘却那些与仲花疏的隔阂,忘却了离别的忧愁,忘却了流落的遗憾。
  第二日,雨在清早停止了,陈弼勚在街口看见打了仲花疏的那痞子,便暗自跟他一路,到一个少人处,使了蛮力,将人打得脸肿,那人趴在雨水还未蒸干的地上,扯着陈弼勚的衣角求他。
  陈弼勚揉着打斗间受疼的嘴角,靴底踩在痞子的脸上,他说不出什么要命的狠话,愤怒时急得快落泪了,可练武的身体强健,因此,的确是出了口恶气。
  直至那人晕了过去。
  一天未吃一餐,当陈弼勚将男子颓软的身体踹开,预备回铺子里时,才知道自己忘记了来路,于是,只能试探着乱走,秋日,街上的人们穿得不多不薄,有快凋落的香桂,也有在街边买卖的各色彩菊,人都面目和善,可太陌生。
  天将黑的时候,走入有大片宅子的巷道里,饥饿和疲倦使人眼前发昏,陈弼勚终究撑不住,找了个干净墙根坐下。
  有个几乎爬过来的人,跪得那样卑微,端着破碗,恳求:“公子,给两个钱吧。”
  陈弼勚直眼瞧着碗中几枚新亮的铜钱,道:“我比你穷,一个钱都没有。”
  那是个面目脏污的老妪,她仍旧那样跪着,向前挪动一点,她将破碗拢回怀中,把全部的钱收进衣袋里,对陈弼勚说:“你长得不穷。穿着也不穷。”
  “我……很穷,整天没吃饭了。”
  陈弼勚没什么虚无的、关于自尊的顾忌,他自然地答话,手向下,按着空荡荡的胃,眼睛亮得像孩童,透出些无辜和纯真。
  乞丐再问:“你从哪里逃来的?”
  “我不知道。”
  “我从黔岭来的。”
  陈弼勚点着头,他忽然变得低落,一个地名,的确像是记得,却抵抗不了脑子里忽然袭来的空白,陈弼勚像是忽然将一切丢了。
  他只知道自己身上藏着个绣囊,有红色丝绒和翠玉,被洗过,是半新的,嗅来是药草的味道,当他在饥饿和惶恐中沉沉欲睡,手上忽然有个凉物,是那乞丐走之前,将两枚崭新的钱赠予他了。
  原本无处可以歇息,可市中空荡的街上,陈弼勚遇见个打了灯笼的人,他生着花白胡须,很和善,道:“此处寒凉,怎么能过夜呢,进来睡吧。”
  是一家不大的医馆,开了门,里头是草药混杂的香气,药柜是硬木黑漆的,桌上还有些未整好的方子,陈弼勚开始深思,那遮盖着记忆的一张黑布,似乎要被挑开一角了。
  他瑟缩在诊室的窄床上,等吹了灯,便更清醒,绣囊也是草药味,若是握在手里,能叫人心安。
  陈弼勚不知明日该去何处。
  /
  谁也未预料梅霁泊的到来,她像个亲人,来了也没什么客气,在饭桌上和颜修聊开几句,还要和颜幽争辩些无关痛痒的话,人还是过去那样,爽朗也灵动。
  萧探晴的肚子凸起更圆的一块,像个即将坠跌的球,梅霁泊饭后搀着她去房里,二人说些秘密话。
  梅霁泊不遮掩,轻笑,问:“记不记得颜自落留给我的信?可里头根本不是信,而是一张方子,你知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萧探晴向前探步,房前的灯笼在眼皮上晕开薄光,她迟疑道:“……不知。”
  “你知道,”梅霁泊将人搀得牢固,缓步往台阶上去,她说,“萧姑娘,我猜是你换的。”
  萧探晴轻吸进一口气,闪着视线不敢瞧人,颊上也漫开赤色。
  梅霁泊继续说:“可我不会在乎了,你我都是一样的人,都爱而不能收获,注定要看着他选择他想要的。”
  扶汕仍旧不冷,门开之后将灯点上,梅霁泊扶萧探晴去床上,又倒了温水给她,二个女子,面貌神色全然不同,萧探晴因为有孕,而略微丰润了一些。
  “那个林红若,我今日在南浦堂遇见她,大约因为我与颜自落说话,她拉着脸,不怎么高兴。”梅霁泊倒像谈着什么轶事。
  萧探晴轻咬着牙关,半晌,忽然说:“能看得出,公子真的不喜欢她。”
  “是,我劝他去哄一哄林小姐,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聊上了别人的事,萧探晴也有探听的兴趣,眸底发亮;梅霁泊便坐来床尾,她笑着。
  答:“他说‘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哄’。”
  萧探晴遮住嘴轻笑起来,眼睛弯出温和的弧度。
  “他总是如此,你说颜自落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喜欢的。”梅霁泊又道。
  /
  炉子里烧着通红的火,上头一个紫砂锅,里头炖山药、木耳、鸽子,颜幽穿着深色的薄袍,在矮凳子上坐着,他一边打着扇子,神色有些呆了,不知在思想什么。
  是在厨屋门前的,抬头就能瞧见星星和月亮,扶汕仍旧热,也潮湿,砂锅盖子被蒸汽顶得翘起来。
  颜修来了,也不是有要做的事,他穿得单薄随意,头发简单束着,问:“什么汤?”
  “给探晴准备的鸽子。”
  “好,”颜修点着头,说,“你近日安心照顾她吧,南浦堂的事全由我来处理。”
  有仆人拿来一把竹椅子,颜幽仍旧板着张脸,他并未表现出一丝热切,停了晃着扇子的手,说:“我怎样都没有不妥,你坐下吧,别站着。”
  颜修便坐了。
  热天,二人围着个烧火的炉子,闻汤清淡的鲜气,颜修开了手上的折扇扇风,说:“给你讲讲我在泱京的事,若是你愿意,就说给探晴听。”
  “你终于要说了……快说吧。”
  “其实是去了宫里,因为以前的皇后生了重病,所以他们请我过去,住一座大宅子,还封了官做,在太医署,认识了不少在那处当差的官家子弟,后来,崇城有了变数,我躲在赫王府,到二月,就启程回了扶汕。”
  颜幽望着炉子沉默,吁出一口气,道:“果真是去宫里了,怪不得迟迟不告诉我,我居然真的信了那封信,以为你死了。”
  “那或许是……是他们不想让我回来。”猜到消息是陈弼勚送来的,颜修不知该将视线落向何处,看天是行的,月亮还没长满。
  残缺的事情也像有了盼头。
  血缘带来的片刻心灵相通,颜幽忽然便问:“你见没见过皇帝,他什么样?”
  又补上一句:“是说以前的皇帝,长丰帝。”
  颜修的视线滞住,开始缓慢地回忆和构想,他道:“他对我的照顾也不少,和我以前想的不同,我们后来熟识,再后来就分开,没见过了。”
  “那时我去吹桐轩,夫子也以他举例,来教导我,可我不认同,如果我见了他,一定不会喜欢他的。不过,听说他被杀了,倒是大快人心。”颜幽顿时气愤起来了,将火气压着,他盯向颜修看,生气间也困惑。
  颜修说:“以后大不用论及皇室,我早说过,我不想报仇了。”
  颜修没等颜幽再说什么,便站了起来,他更思念陈弼勚,越发思念他,人被喜爱、被赐予爱人,可又成一枚弃子,孤单时,平顺的日子也是游荡。
推书 20234-11-30 :嫁给太监去捉妖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11-30) 晋江VIP2020-03-23完结总书评数:790 当前被收藏数:2992伪末代太监真土豪攻x 哑巴小戏子受(嗓子后期会治疗)[嫁给太监-本文文案:]叶鸽本是福月班的当红小戏子,无奈被人所害,生生毒哑了嗓子,名伶转眼变贱仆,日子过得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