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渡山河[古代架空]——BY:麦库姆斯先生

作者:麦库姆斯先生  录入:12-01

  徐斌兴奋地一拍胯下骏马,搞得马儿还以为他要急进,吓得徐斌赶紧勒住了嚼口,却不把这等小事挂怀,眼里亮得能放出光来,“岂止啊!当时南君对臣子请命不置一词,只说‘诸公等着’,然后就踱步到黄炎大帝神像后面,喊了句‘向繇过来’,一群臣子也不解其意,也不敢动,只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谁知就过了那么两刻,神像后面就传来不可说的动静了……”
  辛鸾紧张地咬了咬下唇,“……什么……动静?”
  徐斌讲到兴处,一时忘了君臣的礼仪,怒其不争地瞪了这个小孩一眼,“还能有什么动静?当然是交欢媾和的动静!”
  那样的情景,辛鸾简直不敢想象,他小腹蓦地一紧,整个人都后缩了一下。
  徐斌看着辛鸾睁得像是小水鹿一样干净的眼睛,那里面,既有不可置信,又有少年人羞怯和好奇,“就说啊,这事儿谁听了不觉得骇然!便是您听了,也觉得荒唐吧!……您也就能想到南境那班臣子当时被吓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一个个举着砧笏等着主公交代呢,结果主公神龛作榻,直接在赤炎大帝的供案上就翻云覆雨起来了!几百号人啊,起初他们听着异声,还不敢置信,可是后来,这两人低吼喘息,摇桨一样越叫越响,不敢信的也信了,臣甚至还听说啊,说是向副当时因姿势不便,扯得整个神祠的神幡都在晃,两人从神像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腿还在打颤,南君就擎着他当场宣布,说,‘封后人选不是没有,要是诸公同意,今日就能册封,你们看着办吧’……”
  徐斌讲得绘声绘色,辛鸾被震得久久说不出话来,终于明白了红窃脂和邹吾不跟他说的原因。
  徐斌却还在缓缓收尾,“所以说啊,家国大典遇到这么一遭,这天下人,南境人,谁能不对他们群起而攻之?但是人俩乐意,谁都没办法,怎么拆都不散……况且这些年,他们对南境控制力早已不同当年,底下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南境子民都知道,向繇名为‘副相’,实为‘副后’,别说调千军万马,就是他们主公那‘昏庸’样子,忽然想要‘禅位’,他们也见怪不怪……”
  辛鸾在车里端直坐好,两手缓缓阖盖住自己的脸——深吸了口气。
  东朝的男女之事很含蓄隐晦,便是欢馆里的歌谣舞蹈也讲究一个乐而不淫,可向繇申睦这事儿,实在是冲破了他的想象,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缓缓。
  徐斌也看出来这个十五岁的孩子需要冷静冷静,策马略退开了些,想着自己不如还是回自己的车上舒坦睡一会儿,便揖手想要告退,谁知辛鸾忽地抬了眼,道:“徐大人且慢,我还有一事要问询。”
  ·
  当晚向繇辛鸾二百余人驻于秭归驿馆。
  秭归此地环邑皆山,县治百年前便兴起于群山之中,因此县郡中多山间台地,有山上皑皑霜雪,山下桃红李白之称,驿站建于高地之上,馆舍古朴奢华,只见有香溪、凉台两河蜿蜒于驿站下,汇成远方西陵与金沙。
  酉时末车马进驻,戌时不久,天上便风雨大作。晚间向繇闲来无事,便与夏舟于屋中围坪对弈,裹着厚厚的裘毛披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亲卫的汇报。
  “戌时一刻,太子沐浴,戌时三刻,沐浴结束,随后侍女伺候殿下更衣,在里间,殿下对着驿馆备下的中衣亵衣,迟疑大约十个弹指……”
  “迟疑?”向繇细细地蹙眉,“是衣裳式样不合殿下喜好?衣服尺码不对?还是熏了什么香?弄错了锦丝缎的料子?”
  “确认过了,都不是。”那亲卫一板一眼地回,“使女问了殿下可有不周之处,殿下没有说,发过呆便也穿上了。”
  如是这般的起居小节,亲卫巨细靡遗,一一为向繇报了一遍,向繇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疑惑处便抬首问询一二——他到底不再是十三年前不管不顾地和情郎在神龛上交欢的轻狂少年了,虽然如今行事也没多大长进,大事上还是离经叛道,但岁月流砂的沉淀还是给他教会了他隐忍、安闲、不动声色与谋定而后动。
  夏舟就安坐在他对面,夜雨晚来急,他笑眯着一双眼正摆棋,很有几分快活儒雅的风流意思。辛鸾曾腹诽他长得高大俊美,却一副败絮其中的纵欲样子——看他都不用多看,就瞧那双细嫩的手和手上那枚金玉绞花戒指就够了。
  而此时,就是夏边嘉这样一个‘草包’,与向繇对坐杀他棋坪上半壁江山。


第88章 渝都(3)
  “徐斌今日与小太子可说了许久的话,都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无非是些您和主公的旧事。”夏舟轻轻落子。
  “旧事?”
  向繇无奈摇头,“我和他又传出什么来了?——说说罢,让我也跟着新鲜一下。”
  夏舟轻笑:“真是旧事,就您神祠那事儿。”
  向繇不可思议,“哦,那还真是旧事。我还以为那事儿天下人皆知呢,原来小殿下不知道啊。”
  夏舟道:“小殿下说之前问过红窃脂和邹吾,但是这两人没告诉他。”
  向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他们两个很疼他啊,还把他当个孩子看。”
  夏舟不以为意,“就算把他当孩子罢,可是这以后,进了南境,还有谁……能继续把他当孩子。”
  黑子“嗑”地一声落坪。
  夏舟道:“那徐斌也真是个黄门佞幸的人物啊,昨天跟您撒谎,一张大脸不红不白,步安宜?可笑,步安宜两个月前就死了,他能出现在名单里?”
  向繇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夏舟继续道:“小凤凰也是个皮里阳秋的好角色,看着无邪可欺,一颗心思还不知装了什么,我瞧着侄少爷是被他哄骗了过去,还‘含章太子性情好,不多疑’?怕是被这小孩儿绕进去了罢。”
  向繇拈子沉吟,道,“这也未必,咱们是什么身份?小豪是什么身份?他信小豪天经地义,信咱们,可不就是需要时间嚒……别急,慢慢来。”
  “那……邹吾你打算怎么样了?”夏舟语调变缓了。
  他沉吟着,不由就想到了医官为他清洗伤口上药缝合的那一天,夏舟当时撩着车帘布瞄着里面,那个男人就靠着车壁袒露着胸膛任医官施为,他全程没有听到他吭出一声,可那攥紧的拳头和脖颈处绷出的铁硬线条,看得人是那样心惊动魄,
  后来夏舟自报家门,隔上半日就去慰问,邹吾每次听到布帘撩起来的声音都会睁开眼,知道他是向繇身边的文胆,每次都要问他一句,“夏大人,殿下还在忙嚒?”
  夏舟轻轻舒一口气,把那不舒服的怪异感打散,对向繇道:“我看你可是很放任你的亲卫啊,他们一个个整日往他那车里送东西,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他们一夜间都喜欢了男人。”
  向繇凝神微笑:“挺好的啊……这怎么了?我废这么多的人力,这个时候不好好笼络住邹吾,我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等他的伤彻底好了不成?”
  夏舟瞧着他神色,问,“怎么?难得见你这么急性啊,是主公那里战事不顺嚒?”
  向繇眉心又蹙了起来,“大局未失,不过是申不亥那老家伙推荐的江风华在濉蒲失利——我真是看那书生领兵不顺眼太久了,邹吾这边最好能为我所用,赶紧把那些只会胡吃海塞的驽马换下来!不然主公是要被他们拖累到什么时候!”
  夏舟也愁,只道,“咱们一步步来,你也别太忧心了……”
  正说着,屋外又有亲卫来报。
  此时夜早已深至子时,合该不再有人才是,谁知却从隔壁的馆舍里传来消息,说:含章太子趁侍女睡着,现偷偷擎伞下山去了。
  ·
  雨意纷纷,山色点碧。远近无人处,辛鸾撑伞提灯,沿着绿石青苔,一路拾级而下。
  他问过了徐斌邹吾会宿在哪,徐斌似乎早有准备,嘴上说着“待我问问”,手上却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此时,他脚上蹬着一双崭新厚底的乌舄,雨夜踏水,只溅得白底一片水泽,而他衣分三层,最外一件是锦缎的云罗,每一步踏出,淋湿的下摆便漫漫地轮开一浮光华。
  如是下了几十余阶,他终于寻到了徐斌说的那乘黑顶绿衣的马车,他手中绘着桃花的伞面撑起一点,飞速地收束起,轻轻放在车辕上,紧接着两手一撑板壁,轻缓坐了上去。
  雨其实已经不大了,这里邻近赤炎十一番和向繇亲卫的房舍,不过邹吾因为重伤,医官说最好不要挪动,便在他乘的车内壁围了干燥舒爽干燥的甘草,还铺了厚实的被褥,晚间就停乘在山下的避风厅中。
  忽地,不远的房舍里忽地爆发一振轰然的叫喊声,辛鸾惊奇地扭头看向那声音的方向,想着:好啊,这群人居然还不睡!结果下一刻他立刻听到整齐的短歌声,一群大男人肆意而豪迈地嘶吼着:“爷有两根枪,白日和晚上……白日上战场,晚上打姑娘……”
  辛鸾愣了片刻,脸色蓦地就红了,犀簪上一绺红缨忽地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故意一般滑至他滚烫的耳边,艳冶地搔动他的耳廓。
  辛鸾再不敢张望,立刻猫着腰,轻手轻脚地钻进了马车里。
  ·
  邹吾所乘的马车并不小,容纳三人不成问题,以规制来看,向繇没有怠慢邹吾分毫。辛鸾乍然进入,还不能视物,呆了几息才从帘布里泄露进的些微天光看清里面的大概。
  邹吾正睡着。不过不是卧躺,而是靠着车壁侧坐,腿上盖着一袭厚毯,上身因着负伤只披着件外衣,哪怕睡梦中也依然挺直,玉山一般屹立不倒。
  辛鸾慢慢地挪过去,黑暗中两手摸索着,这才发现车上摆满了各式的食盒药盒,他看不太清,只用手指辨认,摸出装着果子的木盒里有木梨、榅桲、槟榔……其中一种如杏大,手感却奇怪,他小心地抓起来塞进嘴里,尝到了一股说不出的甜腻味道,又吐了出去,怯生生地放回原处。
  黑暗里,除了打在外面沙沙雨声,邹吾绵长呼吸声,他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很快,他闻到了邹吾身上很浓重的血腥气、草药气,甚至还有一股流脓的酸腐气,辛鸾不敢惊扰他,小心地舒展开两腿,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默默地坐在熟睡的邹吾身边,像一只夜行而出蹲坐不动的小猫,借着一点车窗的余光,安静地偏头看他。
  他瘦了。
  虽然辛鸾知道两天时间,人不该忽地暴瘦的,可他就是觉得邹吾的颧骨下凹进去了,他原来线条漂亮的下颚,忽地就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疲惫。
  辛鸾不敢再看,像受了委屈一样,垂下头开始抠手指。
  这样安静已极的雨夜里,太容易牵动他的心思,他想起垚关对峙的那天,想起那天的每一幕……两个月,这个人给了他从死至生的奇迹,明明已经帮他扳到了当时那样大好的局面,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行……
  辛鸾漫无目的地神游,知道追悔也无益处,夜晚阒静无声,绵绵春雨听来似乎隐隐有转急的趋势,外间偶尔爆出的哄笑吵闹渐转平息……人都睡了,辛鸾直坐得腿酸麻,挽着阔大的衣袖,伸手抚了抚潮湿的衣摆,悄悄地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
  他白日里睡了一觉,此时并不多困倦,虽然独坐无趣,倒也并不烦躁,他端端正正地调换了坐姿,这一下,不再是和邹吾并列坐着,而成了对坐着。
  车外春雨恍若浅梦,他缓慢地发呆,无所事事地默背起诵雨诵山的诗来,春雨柳絮,桃花逐水,他坐在原处,小心地这摸一下,那碰一下,目光百无聊赖地在车内逡巡,最后又把注意力落在邹吾身上,从这人的脸庞落到他的身上,从他的脖子落到他敞开的衣襟,落到他的胸膛和小腹……
  然后,不知怎的,忽地面红过耳——
  辛鸾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个时候居然也能心猿意马,他用力地眨眼,把目光扭转开,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转了回来。邹吾的身材很好,胸膛饱满,腹肌明显,此时因睡得很沉,胸膛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那感觉沉静而有力,好像隔着虚空,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因为负伤,他左胸口包扎得很严实,但右胸口没有,绷带下面露出深色的肌肤,还有外衣下隐约的一点……
  辛鸾发了怔,越看越痴,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好几次自己受伤的时候,邹吾轻飘飘地拦腰抱着他,他两个胳膊就扒在他的肩膀上,身体被他的胸口顶着,虽然隔着层叠的衣料,但是那触感特别清晰,器宇轩昂,结实又有弹性……
  想到此,辛鸾咕咚咽了下口水。
  然后鬼使神差地,支起身子,探出手——
  辛鸾感觉自己疯了,但是他控制不住……他在心里哀嚎:就一次!求求了,他睡着了,我悄悄的,我就摸这一次,老天爷啊你不要负我!
  但是不巧,那晚老天爷说的不算。
  就在辛鸾的贼手在一片漆黑中意意思思地摸过去的时候,他“啪”地一下被人稳准地握住了手腕!
  辛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要炸了起来。
  握着他手腕的手掌极为有力,掌心烫到吓人,而等他目光上移,不知何时,邹吾已然睁开了眼睛,而辛鸾就像是一只误闯了老虎领地的鸟,因为想要偷偷拔毛,被他这霎然的敌意而震得浑身一紧。
  “那个,是我……”
  辛鸾觑着他的脸色,害怕地哆嗦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负伤的原因,虚弱状态下的邹吾,眼神比平时更加锋利,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因为身处劣势所以本能地在刀光未起时就抓住先机。
推书 20234-12-01 :辞职后小皇帝不做》:简介:(入库时间2020-12-01) 晋江VIP2020-11-29完结总书评数:3051 当前被收藏数:13480江遂在梦中看了一本书书中世界和现实重合,他在里面是最大的反派主角身为皇帝,一直被摄政王操控,他对摄政王恨之入骨,却不得不韬光养晦、认贼作父,主角装出一副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