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一杀[古代架空]——BY:闻笛

作者:闻笛  录入:12-03

  柳红枫咬紧牙关,艰难地吐出字句:“原来你……早就计划……”
  赤怜点了点头。
  “金娥……人在何处……?”
  “我已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往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与小千的。”
  摇晃不止的视野中,蝴蝶花的花瓣呈现淡紫色,正如她苍白的脸颊上隐约浮现的色泽。
  柳红枫精心伪装了很久,此刻却莫名地觉得,这样的神色是伪装不出的。
  他再次开口道:“你未免太傻了,你不知道薛玉冠的为人……就算眼下你答应他,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然而赤怜没有做出半点反应,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他的耳畔嗡嗡作响,嗓子像是被胶团粘住,连他也不敢确信,方才的一番话有没有真的说出口。
  撑在桌沿上的手心沁出一层冷汗,背后也被冷汗沾湿,传来时凉时热的触感。单凭自己的脚已难以站立,他几乎撞在赤怜的身上,浑身瘫软,肩膀被这个女人用手臂撑着,才不至于摔向地面。
  自远而来的脚步声已经停住,刚好停在赤怜的眼前。
  一个轻浮的声音道:“还好那小鬼生得机灵,走得及时,不然的话,我还真的非得对他动手不可。”
  赤怜攥紧拳头,厉声道:“薛玉冠,你答应我不会对柳千出手,我才帮你抓人,你若违背诺言,我现在就杀了他。”
  冰冷的刀锋不知从哪儿钻出,贴上柳红枫的脖颈。
  薛玉冠却抓住她的手腕:“好啦,我只是抱怨一句罢了,你大人大量,何必要跟我生气。”
  赤怜皱起眉头,一把甩开他的手,把刀锋藏回背后。
  薛玉冠的脸上仍带着面具似的笑容:“来,把人给我瞧瞧。”说着便伸出手,拎起柳红枫的后领扯向自己。
  柳红枫只觉得一股力量犹如漩涡一般吸引着他,叫他无力抵抗。他试图调运真气,重整旗鼓,可渗入体肤的戾毒撕扯着他的四肢百骸,一次次将他摔回原处。
  他被薛玉冠揽住腰肢,不得不转向对方。一张因为涂抹脂粉而变得过分白皙的脸,自上而下地填满他的视野。
  薛玉冠收紧五指,勒紧他的腰,手指故意探进衣带深处,贴着肌肤揉弄,触感犹如毒舌舔舐皮肉,使他感到阵阵反胃。
  “身子这么瘦,胆子倒是肥得很厉害。逞英雄装侠客之前,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柳红枫扬起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开苍白的嘴唇,啐出一捧口水,刚好啐在那张精致的脸上。
  薛玉冠大惊,一面用袖子抹脸,一面道:“你这贱种,竟敢对我不敬!”
  “啐的就是你,”柳红枫从颤抖的唇间吐出咒骂的字句,“你这败类……若不是你暗算我,我现在就要把你的头冠扯下来,把你的手剁下来,把你的脸按进烂泥沟……”
  薛玉冠震怒,突然揪住柳红枫的头发,将他的脸揪到眼前,而后抬起手掌,重重地扇了下去。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厅堂间。
  柳红枫向后退了两步,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桌面上,那一掌将他的半片脸颊扇得通红,耳侧传来巨大的嗡鸣声,伴随着脑海中的眩晕,使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赤怜站在一旁,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可怜虫,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想要出手搀扶,然而她终究没有动,反倒向后退了一步,任由柳红枫顺着桌沿滑落,像是一滩抽了筋骨的烂肉,狼狈地滑到地上。
  柳红枫深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撑起绵软的手臂,试图重新起身,然而,他的眼前骤然一黑,是薛玉冠的脚从高处踩落,刚好踩在他红肿的脸颊上。
  他的牙根剧痛,大约被踩掉了一颗牙齿,沙子的味道混合着新鲜的血腥,堵住他的唇齿和喉咙。
  比疼痛更加难以忍受的是屈辱。
  薛玉冠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有那么一刻,他以为对方还会继续拳打脚踢,将怒火悉数发泄在自己身上。然而,薛玉冠却把脚撤开,掸了掸衣摆,道:“我这个人天生怕脏,不会对你动手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替我动手的大有人在,他们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一番话过后,果真有三个人从屏风背后绕出,踱到薛玉冠的身边。
  柳红枫眯起眼睛,这三个人影,正是在擂台上被他羞辱过的琴师——田宫、阮角、朱羽。
  三张魔鬼似的脸孔虎视眈眈。
  柳红枫倒在地上,虚弱无助,可他竟翻了个身,缓缓抬起手,用颤抖的指尖指过三个人的鼻子,吃吃地笑出声来。
  “原来是你们三个孬种……擂台上打不赢,便在背地里暗算我,不愧一个个都是锦衣玉冠人中君子。”
  一番话落,三琴师和薛玉冠都露出惊色,他们实在想不到一个如此虚弱、屈辱、受制于人的俘虏,竟然仍能说出如此凶狠的讥言。
  薛玉冠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赤怜:“女侠,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给他种的是什么毒。”
  赤怜望着蜷缩在地上的俘虏,沉默了片刻,道:“蛊蛾只有一年寿命,雌蛾到了秋季便要与无数雄蛾交尾,诞下无数虫卵,为保证代代延续,雌蛾天生便会释出一种毒液,渗入脏腑,若不履行使命,便要痛苦致死。你虽杀了她,可她的毒素已经融入你的身体了。”
  柳红枫不禁一惊。
  薛玉冠眯起眼睛,道:“这么厉害的毒究竟是如何种下的,我怎么没有亲眼看到。”
  赤怜道:“我的手法自然不会让旁人瞧见。”
  薛玉冠又问:“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能证明你的毒真的奏了效?”
  赤怜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瞪了他一眼,而后走上前去,俯身扯开柳红枫的衣领,从桌上取下盛放鲜花的壶具,把壶中的水沿着领口悉数灌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冷雨使柳红枫蜷成一团,嘴角淌着血,凌乱的发丝被沾得津湿。肩膀不受控制地抽搐,苍白的胸口袒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锁骨淌进更深处。
  然而,渐渐地,被冷水浇灌的地方浮起阵阵难以抑制的热度,他倒在水泊中抽搐,苍白的肤上泛起一片红晕。
  薛玉冠缓缓点头,口中发出啧啧赞叹。嶼;汐;獨;家。
  赤怜冷冷道:“人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带过来,接下来随你们处置,我要走了。”
  薛玉冠面含笑意,恭敬抱拳道:“慢走,慢走,女侠的恩德,我薛玉冠没齿难忘。”
  赤怜连看也不愿看他,只是又往地上瞥了一眼,望着蜷成一团的可怜虫,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
  杨柳坡的尽头停着一驾马车。
  车盖鲜艳亮丽,垂帘质地厚重,合缝处镶有明珠,远远看去,透着雍容之气,但若走到近处,便会发现帘布已经很陈旧了,镶嵌在帘上的明珠并不是真货,而是最便宜的琉璃。表面华贵,内里空泛,正如其中的乘客一般。
  这是青楼独有的花车,相熟的主顾若愿意花钱,便可以把中意的姑娘请出店门,请进家门。姑娘们登门侍客时,所乘着便是这样的马车。有时候主顾等不急,或者家中有所不便,索性命令车夫将马车驾往偏僻处,在车里办事。马车夫也都是老手,只要拿够了钱,便会当场变作聋子哑巴,不论车身怎么摇晃,车中传出怎样不堪入耳的声音,一律当做没听见,一句废话也不会多说。直到主顾折腾够了,车夫再把精疲力尽的姑娘送回原处,车中常常留着汗液和香露混合的味道,要过几个时辰才能完全散尽。
  金娥从未乘过这样的车,因为她不够年轻,不够羞嗔,讨客人欢心的本事差了许多,有钱的主顾看不上她,自然不会为她花冤枉钱。
  今日她还是第一次乘上这样的花车。
  马驹拴在一棵杨柳树上,树底摆了几捆草料,足够它吃上一阵。所以它比平日还要安分,像是全然忘了身后的车和车中人。
  金娥在寂静中等待着,厚厚的车盖下只坐了她一人,略显宽敞,她时不时地将车帘掀开,望向来路,忐忑地企盼着一个黑衣的影子出现。
  她所等待的并不是主顾,而是赤怜,想到此处,她便觉得胸口像是融化了一般,变得又软又暖,昨夜一番云雨的滋味浮上脑海,使她的脸颊不禁阵阵发烫,她的年纪已经不小,早已当过母亲,此刻却像是少女一样娇羞。
  或许昨日以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美梦。
  她的头脑尚有些昏沉,挥之不去的倦意萦绕着她,她带着沉浸在梦中的神色,将目光投向远方。
  马车停泊的地方山势偏高,山下的屋檐连绵,铺成一条蜿蜒的路,一时之间,她竟忘了自己还被囚困在孤岛上,她像是浮游在空中,只要沿着这条路,便能够自由去往任何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赤怜出现在来路尽头。
  起先只有一个斑点,后来渐渐变得清晰,分辨得出消瘦的轮廓,恰巧垂在肩处的短发,还有轻盈得好像燕子一样的步伐。
  金娥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打算起身相迎,却感到眼前一白,在一阵眩晕中跌坐回去。
  她跌得并不疼,因为赤怜用臂弯接住了她。
  “金娥姐,不要乱动了,你不是不舒服么?”
  “哎呀,我一时着急……”在对方关切的口吻下,金娥的回答透着几分孩子气,竟将赤怜逗笑了。
  “急什么,你看我这不是来了。”
  金娥点点头,先是一笑,而后又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昨天睡下之后,便感到浑身绵软乏力,疲倦得很,小红,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赤怜抚着她的额头,道:“我看你是操心太多了,你就放下心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这就带你去瞧郎中。”
  额上的温度徐徐传来,使金娥又再次感到浑身酥软,她甚至觉得,不论面前的人让她做什么,哪怕叫她伤害自己,她也愿意顺从。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心中仅存的壁垒已被这人的柔情蜜意所融化。
  但赤怜又怎会伤害她,只不过轻轻将她搀回车中,而后转身去树下驱赶马匹。
  马儿还没有吃够草料,低着头迟迟不愿意动身。赤怜手牵着缰绳,抿紧嘴唇,神色似有些懊恼,双脚不耐烦地原地踱着步。金娥在一边看着,从她的眉目间看出深深的倦意,便开口道:“小红,天色还早,不必着急,我看你也很是疲倦,不如歇一歇再走吧。”
  赤怜迟疑了片刻,在金娥目光的催促下,终于点点头,松开缰绳,转身返回金娥身边。
  马儿满意地嘶了一声,埋头继续饕餮。
  金娥将车帘阖上,厚重的帘布遮住了大部分日光,一片幽晦之中,是两人独处的世界。
  赤怜的脸上也褪去了高傲的锐气,流露出孩童似的兴奋,迫不及待地贴上身边人的肩膀,却又带着几分忌惮,问道:“姐姐,我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金娥便点了点头,张开双臂,微低下头,眼睛却仍看着她,脸颊上浮起一丝红晕。
  她立即扑进金娥的怀抱之中,先是尽情地吻了一阵,待到后者浑身瘫软,几乎要从座椅上滑倒,才总算停下来。
  但她的手臂仍不舍地环在金娥的身上,她倾身向前,把头埋进对方胸口。
  金娥一面平复呼吸,一面将手指插进她的发丝间,慢慢梳理。她伏在对方胸前,闭上眼睛,很是沉醉。
  隔了一会儿,金娥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了擂台?”
  “是啊,”赤怜道,“可惜我技不如人,铩羽而归,让姐姐见笑了。”
  金娥摇摇头,道:“你不要勉强自己,你一个姑娘家,非要去和男人打什么擂台,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这一番话语何等天真愚昧,却令赤怜甘之如饴。
  赤怜仰起头,凝进金娥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了你,我不能再只当个姑娘家,就算让我变成毒蛇,野兽,怪物,我都乐意。”
  金娥微微一怔,露出些许困惑,道:“为什么?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
  赤怜笑了笑,重新伏回对方胸前,享受着纤指的爱抚,隔了一会儿才撑起身子,换了个严肃的口吻,道:“姐姐,我今天看到小千了。”
  金娥眼前一亮,立刻问道:“他还好么?”
  赤怜点头道:“他很好,你放心,他还专程去莺歌楼找你,特地为你准备了礼物,可惜我说要带你去瞧病,让他改日再来。”
  “原来他还记挂着我,”金娥的嘴唇扬起,露出深深的笑意,“他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赤怜从袖底摸出一只口袋,捧在手心,打开后举到对方眼前,道:“我将他的礼物稍带来了,是新鲜出炉的,不过压坏了一些……”
  金娥一怔,定睛望着赤怜手中简陋的口袋和口袋里碎不成形的点心,像是望着世间至为昂贵的珍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细腻的纹路顺着眼角绵延至鬓侧,与睫毛一起微微颤动。
  “没关系,我要尝一尝。”她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口中,缓慢仔细地咀嚼。
  赤怜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神色一片虔诚。她望着金娥时的模样,就像是望着世间唯一纯洁无垢的神祗。
  ——就算整个世界沉入深渊,万劫不复,她也将这人呵护在阳光下。
  金娥沉浸在狂喜之中,并没有留意赤怜的神色,她花了很长时间,将口袋中的大小碎块全部吞进肚子,脸上浮起满足的神色,而后,她渐渐阖上眼,道:“奇怪,我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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