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一杀[古代架空]——BY:闻笛

作者:闻笛  录入:12-03

  赤怜微微皱眉道:“我替段家做事,他们便把院子借给我,公平酬劳罢了,不必大惊小怪。往后你再也不是下人了,你和他们一样,尽管挺起胸膛做人。”
  金娥还是摆手:“这哪里能一样。”
  赤怜反问:“哪里不一样?”
  金娥倒被问住了,一时语塞,没头没脑地答道:“人家是武林名门,就连起居都由下人服侍……”
  赤怜挑起眉毛,问道:“你想要怎样的服侍,不知我昨晚服侍得可还称心?”
  金娥的脸立刻泛起红晕:“不要再笑话我了,我昨晚……实在是失态……”
  赤怜恨不得多看一看她失态的样子,于是再一次收紧手臂,将眼前人揽入怀中,细细亲吻。
  这一次她的动作从容了一些,唇上的滋味比之前还要甘美得多。她很快察觉这是对方的功劳,金娥不仅攀着她的肩膀,甚至踮起脚尖,仰起头,小心翼翼地变换角度,用笨拙的方式迎合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心下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她享受着金娥为她而竭力的模样,却又怕对方将自己当做从前那些男客一般屈尊讨好。一片妒火之中,她抬起双手捧住金娥的脸颊,吻得更深,更急。
  就像是毒蛇吐出信子,毫不留情地将猎物往口腹中侵吞。
  金娥是那么孱弱,很快便被她折服,呼吸急促到无法遮掩,藏不住的吟声落入她的舌齿之间,手指瘫软到使不出攀附的力气,只能带着红润的面色陷进她的臂弯里,将全身的重量交给她,扭动着想要逃脱,却难以得偿所愿。
  赤怜的心中却涌起一阵满足。
  所爱之人越是窘迫,她便越是欢喜。令对方羞愧惶恐的酸涩滋味,却是她甘甜醇美的蜜糖。
  于是,施舍变作掠夺,安抚化为折磨,贪嗔痴,三欲尽染,五味陈杂,这才是人间情爱的模样。
  赤怜还太年轻,一颗心跳动得像火,不觉之间便已沉沦于火中,焚尽皮骨而不自知。
  深虑与狂喜,挚诚与恨妒,千般滋味在火中交叠,渐渐模糊了边界。纷杂百念之中,唯有一个决心自始至终不曾更改——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她的挚爱从身边夺走。
  苍翠的竹林中,两个身影相依而立,纠缠难分。
  黄昏将近,暮霭渐浓。
  *
  赤怜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今日的暮色似乎比过往都要沉重,风雨洗濯后的天空一片剔透,像是一块深蓝色的琥珀,将万千生灵静静地包裹在其中。
  她该出发了,她与段启昌有约,在入夜之前,须将柳千带来这座竹院中来。然而,她连片刻都不愿离开金娥身边,经过了漫长的一天,她只觉得身心俱疲,浑身的力气仿佛被骄阳抽干,而金娥是她在步入荒漠之前的最后一处水源,每一滴都珍贵无上,堪比宝石明珠。
  金娥并不清楚自己的价值,对于她而言,今日不过是诸多平凡日子中的一个,过去遥远如梦,未来模糊无期,此刻她身处迷雾之中,仅仅是竭力扎稳脚跟,便已耗光了她所有的心神。
  她挨着赤怜的肩膀,两人并肩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石阶有些凉,赤怜偏过头道:“你若是觉得冷,就回房间里吧。”
  金娥摇了摇头:“冷倒不冷,只是有点冷清,这么大的院子,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住?”
  赤怜望着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微笑:“既然如此,再添一个人如何?”
  金娥歪过头道:“是你在江湖中的朋友吗?如此当然好,我自当恭迎……”
  “恭什么迎,”赤怜用笑声打断她的话,“我说的是小千,我想将他也请来。”
  金娥猛然一怔,眼中渐渐泛起光芒:“对啊,他和枫公子两人居无定所,岂不是刚好住进来同你我为伴。”
  听到柳红枫的名字,赤怜心下骤然一紧,但脸上仍带着笑意,道:“枫公子或许有别的安排,我先去问一问小千吧,他年纪还小,也该早些同母亲团聚。”说着便要起身。
  金娥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红,你不要告诉他……千万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赤怜皱起眉头,“难道你不想与他相认么?”
  “我……”金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惆怅,“我不想。”
  赤怜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小千是你的孩子,你一心惦记着他,他也天生与你亲近,这是你们之间的纽带,是血浓于水的证据,让她回到你身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金娥躲开她的视线,低声道:“小千他……跟着枫公子就很好。”
  赤怜的口吻更是急切:“金娥姐,你真傻,柳红枫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一直照顾他,保护他,难道你就不怕他被利用么?若是有朝一日,柳红枫对小千不利,你又该怎么办。”
  金娥露出黯然之色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但枫公子武艺高强,又是江湖中人人信赖的侠义之士,小千跟着他,总好过跟着我一个没用的女人……”
  “那我呢!”赤怜急急争辩道,“难道我就不如柳红枫吗?”
  金娥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瑟缩肩膀,试图从她身边躲开。
  这微小的动作就像一根针,扎进赤怜的心尖,留下一阵尖锐的刺痛,使她不禁攥紧拳头,用近乎怒吼的声音道:“柳红枫能给你的,我一样都能给你,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陌生的男人,也不愿相信我?!”
  金娥在她的怒吼中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她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扳过金娥的肩,试图迫使对方转向自己。
  她的心情太过迫切,不自觉地在手上倾注了很大的力气。金娥发出一声惊呼,肩膀在她的掌心微微颤抖,就像是被猎人攥在手里的小鸟一般。
  隔了半晌,金娥低声开口道:“……你误会了,我怎会不信你,我只是不想再增加你的负担,不想总是拖累你……”
  赤怜不禁一惊,五指的力道也跟着松开,胸中的震怒平复,留下一片空虚。
  她定睛凝神,端详对方神色,只见金娥脸色苍白,眸子深处带着怯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两年前她受伤躲藏在金娥的房间中,无数次从床底窥见龌龊的交易,那时候,金娥便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每个来意不善的嫖客,而后咬紧嘴唇咽下痛苦,摆出虚假的笑颜。
  那些人曾使她恨之入骨,可时至今日,自己竟变得与他们一样。
  她想起方才金娥踮起脚尖的模样,心中更是懊悔,这人将全然的信任交付给自己,却被自己如此粗暴地践踏毁坏。
  本该浸润她的爱意,却使她变得面目丑陋,尖刻凉薄。
  她在金娥面前蹲下,双手轻轻攀在对方膝头,道:“抱歉,金娥姐,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那么混账的话……”
  半晌过后,她感到手背渐湿,温热的眼泪从金娥的两颊淌下,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上。
  眼泪汇成一片苦涩的海,将她的心淹没。
  在她沉默的时候,金娥哽咽着开口:“我对不起小千,当初我亲手将他抛弃,如今实在没有颜面见他,我希望……我希望……”
  太多的话梗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明白了,”赤怜柔声打断她,“我不会对他说的,等什么时候你自己想说了,再亲口告诉他不迟。”
  金娥终于破涕为笑:“谢谢你……其实,我真的不在乎是否与他相认,只要他过得好,我便满足了。”
  赤怜沉默了片刻,道:“可是,我也同样希望你过得好。”
  金娥摇了摇头:“我不值得……除了被你喜欢,我根本一无是处,连说话都会惹你生气。”
  赤怜抬起一只手轻抚对方脸颊:“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希望你平安无事。”
  “我……我明白。”金娥闭上眼,倾身抵靠在她的额头上。
  她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捻动手指,指间捏着一抹催眠的药剂。
  与昨晚一样,这药剂可以让金娥再次睡去,在自己归来前,一直安全地呆在竹院中。
  这是她最擅长的技艺,只要动动手指的功夫便能轻易做到,金娥是那么信赖她,决然不会有半点觉察。
  她几乎要那么做了。
  但金娥突然伸出双臂,绕过她的肩膀,主动将她抱住,而后贴在她耳畔呢喃道:“小红,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的命许给你,不论你是男是女,是猫是狗,我一辈子都跟着你,绝不会负你……”
  她的手指不禁颤抖,纯白透明的粉末从她的指尖流走,汇入风中,消失不见。
  她拍了拍金娥的肩,道:“我该走了。”
  “嗯。”金娥松开她,目送她独自离去,步入昏黄的夜色。
  *
  同一时刻,柳千独自等在府衙之中。
  这里是他与柳红枫选定的栖身之所,但柳红枫在几个时辰前同黑衣女人一同离去,直到黄昏都没有归来。
  黄昏时分,院中倍显萧索,坟冢旁送魂的蜡烛燃了整夜,早已枯竭,只剩下一截短短的烛头,被凉风一吹,从烛台上滚落,顺着地势滚到低洼处。
  就连冤魂也走上了黄泉路,将柳千独自抛在人世,暮色像流水一般填满了院子,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使他胸口发闷,渐渐喘不过气。
  柳千很怕黑。
  这个弱点从小到大一直伴随着他,尽管他自幼虽师父四处行医,早就练就了过人的胆魄。捕捉毒蛇畸虫,为伤患开刀放血,切肢剖腹……旁人看来血腥可怖的场面,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在查验剧毒、割尸蒸骨时,他连手都不会抖一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世英名,为何会在区区黑暗面前败下阵来。
  黑暗会勾起他模糊的记忆,每当夜幕降临时,隐约浮现的阴暗与逼仄都使他本能地感到厌恶,无奈往事遥远难溯,零散的片段也难以拼凑出完整的线索,他不止一次向师父询问自己的出身,但师父却从不回答,久而久之,他也只能放弃追究,权当自己是师父趁着夜色捡来的。
  他生性好强,平日里就算扯烂他的嘴巴,他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怕黑。只有在独处时分,他才允许自己抱紧双臂,缩起脖子,将脆弱流露在脸上。
  若是柳红枫尚在身边,只消与他信口争吵几句,便能将恐惧赶到脑后。可惜这人不知所踪,柳千也不敢贸然出门去寻,只能任由不祥的预感生根发芽,结出一个个可怕的念头,轮番折磨他的心神。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短剑,执在手中。
  剑刃迎风,传来细细的嗡鸣声,在一瞬间驱散了四周的死寂。他借势摆好身形,纵剑迎风,一板一眼地舞了起来。
  他的招式大开大阖,气韵浩荡,俨然是天极剑的步法。
  他在心中默念的,也是白昼里在演武场偷偷记下的剑诀。
  ——平沧海,息罡风,绝青山,穷无极。
  这便是天下第一的天极剑法,孤高而决绝。
  并不容易驾驭,自丹田生出的力量冲击着他尚且幼小的体魄,灼烧他的五脏六腑,但他又沉醉于这种感觉,像是阴晦逼仄的世界敞开一条缝,密不透风的黑暗中,伸出一道犀利的剑光,将困住他的囚笼撕开。
  尽管他手中的“剑”只是一把陈旧的匕首,尽管他的剑气僵硬生涩,漏洞百出,但他的心境不可思议地昂扬起来。
  孤独不再令人生畏,世间万物悄然改换模样。在这片比海更浩瀚的、比天更空旷的院落里,一个渺小的生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似乎都成了无足轻重的事。
  他也是无足轻重的,稍一阵纵风便将他吹得四下飘零,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快些变得强大,如此才能稳稳地扎根于世上,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他全神贯注地舞着剑,以剑锋为笔,恣意泼洒着夕阳的余晖。金色的剑气环绕着他,不知不觉间,他的耳朵变得通畅,视野变得开阔。黑暗的触须再无法触及他,他就像在一夜间长大,变成英朗挺拔的剑客,屹立于天地之间。
  剑锋一转,一捻,一收,指往身后的方向。
  身后只有幢幢树影,在夜幕中随风摇曳,用枝桠涂抹出一片黑漆漆的墨迹。
  然而,柳千却用无比笃定的声音质问道:“什么人?”
  树影之中竟也传出一声回答:“小鬼,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身着黑衣的女子从树梢跃下,轻而易举地翻过院墙,身影犹如鬼魅一般。
  但柳千很快看清了她的脸,她并不是鬼魅,而是白昼里将同伴带走的人。
  “是你,”他迎上对方的视线,问道,“你把柳红枫带到哪里去了?”
  那人转眼便已停在柳千身前,她的脚步比猫还要安静,面容浅淡模糊,细眼如柳刀,透着难以言喻的阴冷。
  柳千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剑。
  但对方并未出手袭他,反倒露出笑容,微微俯下身,道:“我叫赤怜,正是受了枫公子之托,前来迎接你的。”
  *
  赤怜一面说话,一面打量柳千的模样。
  方才柳千舞剑时,她躲在暗处默默观察了一阵,观察结果颇为令她失望,柳千习武的资质堪称普通,不论内功还是外劲都还稚嫩得很,缺乏章法却急于求成,如此学下去,恐怕很难有所建树。
  这样一个泯然众人的庸才,偏偏使金娥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柳千垂下持剑的手,一双眼狐疑地打量她:“柳红枫人在哪儿?为什么不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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