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了藏弓一眼,承铭说道:“没事,归队就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前情不究。”
二宝笑着说:“对对,我听出来了,我家小舅本领高强,要想做卧底其实也不难,但他得留下来保护我,是不是?不瞒你们说,咳,鄙人有一个浅薄的主意。”
众人面面相觑:“……”
二宝忽然抬高了声调,“大义当前!吾辈不出力肯定是不行的!岂能叫叛党逍遥法外!”
炸雷轰鸣,二宝哇地惊叫一声,捂住了耳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我重新说!其实就是,如果小舅不用保护我,这个问题就解决了。那么怎么才能不用保护我呢?”
郎驭喃喃:“小老板,你琢磨什么?”
二宝哈哈一笑,“我!来当这个卧底!”
因为他们需要我的血,一定会把我放进炼药坊。而我一个人血量有限,他们肯定不会简单粗暴直接拿我的血喂给士兵,只会先取少量来制药,等他们制好了药,我把药和配方一起偷出去就行了。
如果他们在宫宴之前制不好药,我的功用就是留到谋反逼宫之后了,在这期间我的安危也同样不受威胁。
要是他们逼宫成功了——应该不会成功吧——那距离士兵的副作用显现还有好一段时间,我完全有时间逃生。
要是失败了——一定会失败的吧各位毕竟你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好厉害——那你们回来把我救走不就得了。
这计划很完美。
然而藏弓的脸色却陡然大变,“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祝小可爱们都可以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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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1. 演戏
二宝还未见藏弓这样生气过。
以前他也时常凶巴巴的, 但大都是故意吓唬人的。而在鳞甲王宫那次,他虽然生气却是对外的,气得很纯粹。
不像此时,叫人看不懂。
二宝的热情低迷下去, 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有哪里考虑得不周全吗?”
“当然不周全, 完全不周全!”藏弓冷着脸, 几乎在瞬间脱口,说完发觉太过严厉了, 又软和了些,“别瞎打岔, 回房睡觉去, 这件事我明日再跟你细讲。”
二宝被他往外推,便急忙拉住了承铭的衣袖, “哎呀你别推搡我, 这里哪个不比你官大,人家都还没吭声你就急着反对, 好歹先听听别人的意见吧!承铭大哥帮我说说话!”
藏弓看着那只抓住承铭衣袖的倔强小手, 又顺势看向了衣袖的主人。承铭登时一个激灵, 自觉地后撤半步, 腹诽这也怪我?
当然怪你。谁让你站这儿。
二宝眼巴巴看了一圈,然而那几人面面相觑, 都不吭声,最后只有承铭犹犹豫豫地开口:“小老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 还需再商量商量,今夜先休息吧。”
其余两人也附和着,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继续讨论下去。二宝没辙, 只能先行作罢。
承铭临时过来,不好叫二宝给他准备铺褥,就说去昆仑大街找家客栈歇一夜。
二宝哪能这样怠慢客人,就提出让承铭和乔林一起睡豪华大床,他和藏弓打地铺。
郎驭一听,那可不行,主君哪能睡地铺?便叫承铭和乔林睡堂屋去,自己去客栈歇一夜。
承铭和乔林却都没那个胆子,一齐说天太热,睡地铺凉快,争先恐后要睡地铺。
二宝都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这般谦让,折腾半天之后还是藏弓一锤子定音了,毫不客气地叫承铭和乔林打地铺。
躺在宣软的大床上,二宝实在惶惶不安,凑在藏弓耳边,蚊子一般嘤嘤:“这样不太好吧,一个是极目族富豪,一个是你顶头上司,叫他们打地铺你怎么有那么肥的胆?”
藏弓翻个身,也把二宝翻了个身,以方便自己从背后抱着他,说道:“嘘,不用管他们。早点睡吧。”
二宝哪知道,这其实是为他们好。如果真让天下共主打地铺了,那三人今夜一个都别想睡着了。
藏弓也睡不着。无关乎床和地铺,而是二宝的一席话。小傻子平时迷迷糊糊的,这次竟然这么敏锐。
承铭叹的那句,“要是能有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炼药坊,又十分可靠绝不叛变就好了。”差不多就是比对着二宝说的。
承铭觉得二宝合适,乔林和郎驭说不定也觉得二宝很合适,只不过当着他的面不敢直说罢了。
二宝的想法当然有道理,但凡知道他有宝血的人都不会舍得要他的命,但要想让他受点苦却有千百种方法。
之前鳞甲族的那个狗太子,没弄死他真是便宜他了,至今还后悔着呢,又怎么忍心再把二宝送往蛇潭蚁穴。
傻二宝,不该站出来毛遂自荐。
地铺上,承铭已经快入梦乡了,乔林却睡不习惯地铺,酝酿半天还大睁着双眼。
他见承铭躺得自在,气不过,推了一把,“欸,你怎么睡得着?你家主子都没睡呢。看看,看看,他在干嘛呢?”
承铭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敷衍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在玩小老板的头发么。”
乔林说:“一个大男人玩头发不奇怪吗?他还捡了几根搁在鼻子下闻,还从自己的辫子上扯了几根,跟小老板的系在一块儿了。我才算看出来,他是不是对小老板有那种意思?我打赌,那几根头发丝,他一定系成了蝴蝶结。”
承铭打了个呵欠,“才看出来?也不怎么聪明啊。有本事你到近处看去,再把意见说给主君听。我打赌他会重赏你。”
乔林想了想,甩了甩头,不寒而栗。他叹道:“这么美好的夜晚,我却浪费在你身上。哎,时光一去不复返兮,往事再难追忆兮……”
“怎么还唱上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主君的耳力非常人能及,说不准他已经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
“去哪儿,不睡了?”
“不睡了!长夜漫漫孤灯寂,我得抓紧时间劝郎驭嫁给我!”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乔林逃也似地奔赴了他的前线。承铭想提一句孤男寡女不合适,想想郎驭的手段,乔林就算想干点什么也干不了,倒是用不着瞎操心。
第二天早上,乔林顶着一蓬白白的乱发狂奔出门。
承铭正在洗脸,急忙拦住他,“怎么了,也不收拾一下自己就出门了?这脸上,怎么还有个五指印,挨打了?”
乔林丝毫不在意这个,急吼吼道:“我就迷瞪了一会儿,醒来阿驭就不见了,她一定是被我气跑了,跑回军部了!不行,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上路多危险,我得去找她。”
承铭嗤笑一声,“怎么不先看看你的脸呢?据我观测,这一巴掌她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力气。真不用担心她,你能对付的角色,她能对付一千个。”
乔林挣扎片刻,默认了这个道理。
早饭桌上,看着白面馍馍,乔林就叹那好像阿驭的脸颊;看见白嫩弹软的水煮蛋,乔林就叹那好像阿驭的皮肤;二宝洗了一盘水晶葡萄,乔林又叹那好像阿驭的眼睛。
藏弓由是用竹签扎了一个,丢进嘴里噗突噗突嚼个稀碎碎。
乔林:“!!!!”
阿驭的眼睛!!!
都道他此番要无功而返了,谁知一个时辰之后,全人杂货铺收到了一封加急的密信。署名是一个奇怪的符号,要送达的对象不是二宝或藏弓,却是乔林。
乔林展信,登时大惊失色,“不好,阿驭果然遇险了!”
二宝也跟着着急,接了信读完,方知郎驭竟在半道上被山匪劫了。劫她的人要求乔林于午时独自去往乌台崖换人,要是敢耍花招,当即撕票不留情。
二宝拉着藏弓,急道:“我们赶紧筹钱吧!乌台崖我知道,在乌孜断崖不远处,距离咱们这儿还有七八十里路呢,耽搁不得。”
藏弓却说:“对方没叫筹钱,说明筹钱没用。既然点名了,怕是和乔家有旧怨,知道乔林来了才搞这套的。”
承铭蹙眉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想说话却被藏弓阻止了,听见他说:“能擒住郎驭的人可不多,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先试试报官,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谁知乔林当机立断,“不能报官,阿驭的安危最要紧。如果真跟我乔家有仇,我去了,阿驭就没事了。我此番也带了些人,这便将他们召来,安排好上山之后的事。”
承铭隐约懂了些什么,说道:“来不及了,你先把人叫出来,自己上山去,后续由我们安排。”
“好。”乔林点点头,刚要出发,承铭又拉住他,往他手里塞了自己的重刀,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傍个身,说不定能震慑到敌人。”
那重刀在承铭手里不觉得怎样,到了乔林手里就仿佛有百斤重,坠得他拿刀的那边肩膀都低了一寸,看得人揪心。
等他上了蒸汽车,二宝忧虑地道:“能行么,我怕乔林大哥救不出郎驭姐姐,自己反倒被人扣住。你们两个武功高强,真的不去帮帮忙?暗中保护一下也好呀。”
藏弓笑了一声,搂着二宝说:“看到信封上的符号了么?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宫孔雀王’,我俩去了也没用,打不过。”
二宝瞪大了眼,“那郎驭姐姐怎么办?!”
藏弓说:“听天由命呗。人活一世,谁都不知道爱人和意外哪个先来,既然意外先来了,临走前认清自己的真心,岂非也足意?”
这意思就是,要放弃郎驭和乔林了?二宝实在无法接受,“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眼泪已然在眼眶里打转。
承铭看不下去了,说道:“主……咳,能不能别再欺负小老板了,瞧人家难受,你开心么……没事的小老板,不是什么‘九宫孔雀王’,郎驭和乔林都会平安归来的。”
二宝抽抽鼻子,“真的?承铭大哥,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平安无事?难道,难道是你……”
“嘘,”承铭笑了笑,“佛曰,不可说。”
话已至此,二宝多少放了心。
今日到现在都还没什么生意,待会儿热起来就更没人了,算是清闲的一天。
他有些焦躁不安,去收拾手术室,发现东哥儿已经收拾妥当,想去打扫后院,后院也被东哥儿拾掇完,“能量弹”还有好多,近期也都不用制作新的,一时竟无事好忙了。
藏弓说:“不如松柏园看看,那边大楼建好了,里头的废料可以往外拾一拾。”
一听松柏园,承铭当即脚底抹油要跑,藏弓却薅住他后领,问他要往哪里去。
承铭笑呵呵说去买点藿香水,藏弓就说铺子里还有。承铭又说要去买两把阳伞,藏弓就说铺子里也有。承铭自知逃不掉了,刀也不在身边,只能硬着头皮跟去了松柏园。
一路上二宝都在忐忑。身为下属,火头军指使主帅干活已经很不像话了,这番往松柏园赶,竟然还让主帅扛伞。
那把大伞平日里是用来搭在外头设遮阳桌的,幅面很大,走三个人绰绰有余。但在外人眼里这该有多奇怪,无法想象,只瞧见各家店铺的老板伙计都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到得松柏园,三人分工干活,二宝就跑到了火头军这里。火头军总喜欢胡扯,说道:“怎么,舍不得跟我分开?”
二宝说:“别打岔,我有话要问你。那个,将军啊,你……你真的只是个火头军吗?”
火头军动作一滞,手底下捏的半块砖却咔吧一下掉了一个角,“当然了,不信你就去问承铭,问郎驭也行。”
二宝错过了他眼里的一瞬慌张,想了想,可能真是自己疑心病,就算他不是火头军,又能是什么副将参谋小兵长?这些都没必要隐瞒,因为在主帅面前,跟火头军没差别。
于是二宝换了个话题:“我刚才去冰窖里拿藿香水,发现镇定剂少了两瓶,是不是你拿了?”
本以为火头军要否认,他却点头了,“我拿的,从我工钱里扣吧。”
二宝说:“不是钱的问题,我想知道你拿那个干什么用了。”
火头军说:“拿给承铭用了,他安排手下人劫了郎驭的道。郎驭的武功比承铭都不弱几分,一般人制服不了她,只能用镇定剂。”
二宝已经猜到了这茬,但不敢肯定,听他一讲才算彻底放了心,但又觉得用这种方式撮合乔林和郎驭有点过分,尤其郎驭有意避开乔林。
“这是什么馊主意,承铭大哥也太邪乎了,拉郎配啊。等郎驭姐姐回来,我一定跟她告状去。”二宝忿忿道。
在大楼那头的承铭:阿嚏!
当然了,这事跟承铭无关,是藏弓自己安排人干的。自古都是患难见真情,只要郎驭看见乔林不顾生死跑去救她,会不会武功也就不重要了。薄薄一层窗户纸,都不用戳,东风一吹自己就掉了。
可惜二宝只能看到表面。郎驭躲着乔林,嘴上不给乔林留好言语,晚上还不知何故抽了乔林一巴掌,种种迹象都向他表明郎驭不喜欢乔林。所以他连带着觉得自家火头军也邪乎,是个帮凶。
他指使火头军拾掇这里又拾掇那里,拾完一层也不叫歇一会儿,紧接着又撵去拾第二层。
火头军忙活热了,衣衫都汗湿,便把上衣直接脱了,光着膀子继续拾掇。他身材有多好可能自己不太清楚,看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