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古代架空]——BY:清明谷雨

作者:清明谷雨  录入:01-08

  “不开心么?”
  “掌印他还好么?”这宫里的人一个个避讳不言,他实在无人可问。
  这雪狐仿佛真有灵性,一提到殷淮名字,他就开始“嗷呜嗷呜”叫,似委屈,似埋怨。
  齐轻舟摸摸他脸,小小声恳求:“你乖一些好不好?要是他回来就去哄哄他,宽宽他的心也好。”
  “他太辛苦了。
  雪狐不满地甩甩毛发,好似并不愿答应。
  “有我一个已经伤透他的心了,你比我懂事比我乖,别让他心烦好吗?拜托拜托。”齐轻舟苦笑,他做不到的事只能拜托雪狐。
  焰莲宫等不到人齐轻舟便开始守司礼监和东厂议事堂。
  徐一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淮王殿下,如实答道:“督主一大早就出去了。”
  齐轻舟不意外,可还是免不了失落,但他有更担心的事情,不得不问:“掌印最近身体还好么?”
  徐一一本正经道:“暂无大碍。”
  实则不然,好几天晚上主子血脉被寒毒侵蚀,疼得彻夜难眠,又因心病积郁险些……但主子不让说他就不能多嘴。
  齐轻舟神情低落,目光含着一丝微茫的期待和希冀,语气也轻:“那我之前写的那些信……掌印都看到了么?”
  殷淮不想见他,他就只好写信,写了好多封道歉信,里面还装着他亲手编织的草蜻蜓和草蚱蜢,那是掌印以前亲手教他的编法,早前做暖炉的手指又不小心被锋利的叶缘割出细小的新伤口,一沾水就细细麻麻地疼。
  徐一想起他将鼓鼓当当的信封交给已经连续两夜未眠的督主。
  “督主,这几封信是七殿下放进来的,您看是……”
  殷淮近日宵衣旰食,目光专注地穿梭在批文上,连眼皮都未抬起,淡声道:“搁那儿吧。”
  徐一看了一眼齐轻舟的脸色,斟酌着用相当委婉的言辞回答:“督主近日手上有好几个棘手的案子,许是一时之间腾不出时间来。”
  齐轻舟眼睛都不眨了,一动不动任雪花飘落肩上,静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艰难又勉强地笑了一下,小声道:“你不用安慰我。”
  齐轻舟换了个地方等.
  朝堂散后,殷淮和一位观念还称得上开明的老侯爷一边讨论着朝事一边迈步走出议事堂的时候,看到了雪地里站着的齐轻舟。
  风声大,雪片也大,几乎要将他那不太能看的伞压弯。
  站了很久么?
  小半个月不见的少年,又长高了一些,很瘦,白衣玉簪,面容却不是很精神,也不比当初在焰莲宫养着的时候灵气。
  齐轻舟就这么站在明晃晃的宫坛之上,夕阳和雪片的光亮浸满周身,也不管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朝官宫人,等人的神情专注至极,眼目凝重,又露出几分急切和紧张忐忑。
  当自己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的那一瞬,他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似一把水洗过的星子,有那么一瞬,殷淮忽然就理解了前朝帝王为何总喜欢给最宠爱的贵妃建摘星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也只是一瞬,殷淮便移开了视线。
  明亮的东西,美好、漂亮,却也更容易催生人的占有欲和摧毁欲。
  珍贵的明珠与星辰,残暴的野兽和低贱的蝼蚁不配奢望。
  齐轻舟知道殷淮看到他了,却打算目无斜视地走过去,心里好不容易鼓满的勇气泄掉一半,像一株冬日里被狂风暴雪横扫的植物瞬间蔫了下来。
  那个人行为举止之间依旧端然优雅,仿佛这些天在齐轻舟眼里满是灰暗混沌的日子不曾使他的衣袍沾染上一丝尘埃。
  他追着那截白色的衣袂,急急喊了一声:“掌印!”
  殷淮不得不停下脚步,拢了拢宽袖,微微鞠躬,语气平静:“殿下有何吩咐。”
  作者有话说:
  掌印蛮傲娇的,并不好追(狗头,这人要是生在现代应该是个高冷精致毒舌的大明星,腹黑天蝎座


第62章 规矩
  齐轻舟眸光黯淡下来,殷淮以前也一直称他“殿下”,可是那意味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从前是亲昵中含着一丝调侃,现在分明带着等级森严的生疏和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对比未免太过明显。
  齐轻舟心口沉甸甸的,像是被千斤重石拖着直往下坠,急忙迈步走到他面前,直白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轻声问:“掌印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我只是想与你说些话。”
  殷淮微垂着头,姿态从容恭敬,言简意赅:“尊卑有别。”
  齐轻舟脊背一僵,下唇被他咬得充血嫣红,他那句无心之失真的就那么罪无可赦么?即便齐轻舟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无论掌印对他再冷淡他都不会退缩,但还是脑袋一阵眩晕,手心发汗。
  他鼓足劲,嘴角扯出一个讨好的弧度:“掌印最近身体好些了么?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去焰莲宫找你,宫人说你都不回去了。”
  “臣无恙。”至于忙不忙,殷淮看了身侧同行之人一眼,意思是你自己不会看吗。
  “臣俗务缠身,殿下若是没什么急事,臣先行……”
  齐轻舟索性直接对着老王爷央求道:“皇阿伯,我借掌印半刻钟,成吗?”
  “就几句话。”
  “拜托您了。”
  这些天的风声老王爷自然也知道,意味深长地笑呵呵拍拍殷淮的肩,跟别的同僚一同走了。
  殷淮不着痕迹退了半步,严格地遵守着宦官与皇亲交谈的规矩与距离:“殿下找臣是什么事?”
  齐轻舟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心里一痛,像只委屈的小狗巴巴地凑上前,黑黝黝的眼死死盯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好像只要他稍微眨一眨,面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掌印为什么躲我?”
  “连一面都不愿意见我么?”
  殷淮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平静道:“臣没有躲,是真的忙。”这倒是没有骗他,近日南疆进犯,诸岛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他确实无暇分心。
  齐轻舟不敢再向以前那样对着殷淮发脾气撒娇埋怨,只得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低声问:“忙到听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么?”
  殷淮不动声色:“殿下有何吩咐,臣洗耳恭听。”
  齐轻舟嘴巴张了张,一口寒气逼入口中,吞了下去,冷至心肺:“掌印别这么跟我说话好不好,我、我心里难受。”
  殷淮神情恭敬礼貌,狭长的丹凤眼里却并未泛起一丝波澜:“理应的规矩捡起来罢了。”
  齐轻舟拳头打在棉花上,泄气地抿了抿唇,静了片刻,又打起精神问:“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么?”
  他在信里写他都知道了,知道殷淮为他做的桩桩件件,知道殷淮是用心良苦,知道是他自己错了,自己错怪了他,还有他的心意,洋洋洒洒,几十封。
  殷淮不想骗他,抬起眼帘,如实道:“没有。”
  这样冷的天里齐轻舟额头上还是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他看着地面轻声喃喃道:“我说了我那天就是逞一时嘴快,故意气你的气话,心里绝不曾那样想过,半分半秒都没想过,掌印还是不相信么?”
  “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是不要不见我不理我好不好?”
  “殿下”殷淮平静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像一颗石头掷地,落在静谧柔软的雪里,就更显得惊心。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不生气了
  齐轻舟抬起头来,一双水眸似含晨星,却摇摇欲坠,殷淮语气里的平静和克制让他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越发惴惴不安。
  那种慌张像冬日湖面上的水雾,看不清抓不住,却能将人紧紧笼罩起来。
  殷淮实在很难忽视那双亮似星辰的眼眸,甚至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擦掉他头的汗珠,平日里习惯了,此刻硬生生克制住。
  他凝眸。
  眼前这个人啊,明明说了那么残忍拒绝别人的话是他自己,可为什么脸上还是一副被欺负的委屈表情,教谁看了都不能不动一分恻隐之心。
  “臣不是赌气,”殷淮直直对上他含着期待和紧张的双眼,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好声好气地解释:“亦没有再生气。”
  齐轻舟一听他这么说,又要着急着解释,殷淮沉冷的音声打断他:“殿下先听臣说完。”
  “之前臣接近殿下确实居心叵测别有用意。”殷淮为了他不再纠缠一宗一宗数着自己的罪状:“殿下八字命卦泄露、贵妃陵渗水、宗室一案……凡是殿下听到过的都确有其事,也都是臣所为,臣就是如此残暴冷漠、弄权夺势无所不用其极的一个人,殿下还想在臣身上吃更多苦头么?”
  他磊落坦然得像一个君子,劝人趋利避害,仿佛之前那个狠厉残暴囚禁别人的月宫罗刹不曾存在过,却令齐轻舟感到陌生和心慌。
  “不是!你不是!”齐轻舟紧紧攥着拳头,动了动被冻得寒冷的两腮,牙齿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打颤:“掌印为我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了!你和严太师那天说的话,我也知道了!”
  “掌印不要为了逼走我就故意把自己说得恶盈满贯,最开始怎么样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从前我说那些气你的话是以为掌印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付出过真心,是我蒙了心、瞎了眼,不会发现也不会感受。”
  他哀求:“掌印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是我不懂珍惜,是我错了。”
  殷淮摇摇头:“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已经没有什么谈论的价值。
  “如果殿下是要为以前的话求一个谅解,那臣现在就告诉你,臣不生气,殿下往后大可安心。”
  殷淮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真的不再为那天的事情再生气,甚至带着一丝理解的宽慰和温柔,希望齐轻舟也朝前看,大可不必再对此事耿耿于怀。
  这大概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殷淮对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但不是齐轻舟想听的答案,他心里的难受和失落像水底的泡泡似的不可抑制般地一个一个咕噜噜一股气冒出来,最终肆虐成一场越来越声势浩大的海啸,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就是再蠢也听出来了,殷淮是要从今以后跟他撇清关系。
  他从未觉得殷淮离他这般遥远过。
  掌印那副模样就像是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态度,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但不再亲近。
  殷淮的“不再亲近”,于齐轻舟而言就是一场酷刑,比生气、欺骗、责备更让他心头绞痛,意气难平。
  殷淮用最温和的姿态划出了最分明的界限,不让齐轻舟走过去。
  殷淮这个人,不让你走过去,你就一步都跨不过去。
  日落西沉,雪中晴光。
  冬日黄昏不带温度的晚照映在齐轻舟脸上,淡淡的亮色与偏白的雪光将他的难过与失落照得一清二楚,全然摊开在殷淮面前。
  少年的眼睛汪汪一泊,带着害怕被拒绝的恐惧又带着破釜沉舟的孤勇。
  殷淮宽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垂下眼睑,让宫人取了件大氅,递到他面前:“殿下穿上回去吧。”
  冷冽的声音像三月的湖水一样静,不曾泛起一纹多余的涟漪。
  齐轻舟看着那道当初把他迷得眼花缭乱的清影,鼻尖发酸,语气却坚定:“我不走,我还有事要和你说。”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候,宫人来来往往,他也知道掌印也许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不再喜爱,但他还是要争取。
  “你也不许走。”他欲伸手去拉殷淮的衣袖。
  殷淮抬手,堪堪偏闪,眼神带着无奈与一点点责备,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一样。
  他指了指不远处早就等在宫门的马车,尽量耐着性子解释:“臣不是故意躲殿下,也没这个必要,张丞监就在那儿等臣,臣先行告退。”说完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掌印!”齐轻舟愣愣上前跟了几步就被那双大长腿甩开了。
  宫墙外天边,橘黄金铜般的朝晖染了那个决绝颀长的背影,华丽又绚烂。
  殷淮这个人,温柔迷人,尝过被他放在手上宠过的滋味,就再也不能接受失去。
  但这个人也最是理智残忍,当他决意向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对你多施舍一分感情。
  掌印是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齐轻舟这一刻终于认清了这个他一直在逃避的事实,讷讷站在原地,心里空荡荡漏着风,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任由手脚在冰天动地里僵硬,夕照殆尽,风雪又开始肆虐,一层一层压在他一动不动的脊背上,像一座雪白的雕塑。
  他又突然想起,掌印跟他说过,当年他被张常在罚跪在雪地里掌长明灯,是自己扔了个小暖笼给他。
  可是如今他把自己的长明灯弄丢了,他的世界陷入了绝望的黑暗。
  东厂议事堂。
  齐轻舟又来了。
  殷淮前几日拒绝得干脆利落斩钉截铁,心池却还是止不住被搅起一丝波澜,停了笔,又看到窗外那个笔直单薄的身影,从天还未黑站到了现在。
  殷淮眉拧起来。
  雪断断续续,寒风呼啸,宫木枝头结满冰棱,齐轻舟眉毛眼睫都沾了白。
  在雪地里站了三个时辰双腿已毫无知觉,他绷紧脸咬着牙关,心里却一点不觉痛苦。
  当初掌印也是这么等他的。
  三天三夜,他可以站三十天,三个月,三年,他也要等,不求掌印能消气原谅他,只求等来一个掌印愿意与他见面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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