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笑阳眼睛瞪得牛一样:“连我都不知你心意,他是怎么知道的?再说他这…为什么呀?比明家还关心明家香火?我爹让他这么干的?”
“明叔叔不知此事,他只接到命令抓我关我。”赵安辰凑近他,直视逼问:“是啊,我至今都不明白,你为何不知我心意,我待你不好?”
明笑阳耷拉了脑袋嘟囔:“你也没说呀……我不敢往那想,我卑微,我胆小……”
“呵,你每天爬床骑我抱我非礼我,怎么不见你胆小卑微?变着花样撒娇耍赖,各种气我,怎么不见你胆小卑微?你个小骗子。”说着又向前有欺身之势,明笑阳忙用手挡在他胸前,装柔弱:“你不要欺负我,我害怕,”肚子也很恰当地来救场,咕噜一声:“我饿了。”
赵安辰道:“嗯,先吃,吃完了,我陪你午睡。”
明笑阳抱过他手臂,奉上个大笑脸:“好。”
赵安辰问:“沉玉酒据说是无人能敌的,你是如何…如何抵抗的?”
明笑阳道:“我偷吃别的药了呗,那酒确实厉害,我想尽办法也只卸掉了七成酒力,剩下三成靠右手和想你,嘿嘿!”
赵安辰坐着,眉尾一动,没说话。
明笑阳歪头扯他嘴角:“你明明就很高兴,快给本公子笑出来,哈哈哈!”
第34章 鬓登霜
饭后眯了一会儿,明笑阳又让赵安辰放开他,他想去树爷爷那给明乐留信。赵安辰不放,非要跟去参观明家兄妹的秘密基地。二人上车同行,路有点远。
回程路过康王府,明笑阳要进去找康王叙旧。
一进王府就觉气氛不对,府里各处出口和围墙下都有禁军把守,仆人们都拘谨缄默,微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问了人才知道,康王府刚经历了一场鸡飞狗跳,康王正在西边一处厢房里躲着不肯见人。具体原因下人不敢多言,只说王爷和王妃吵架了,才来了这么多禁军。
明笑阳去了那间西厢房,进门前让赵安辰去隔壁,赵安辰不愿。
明笑阳道:“你一看就不是个会劝慰人的,往那一坐,别说阴转晴,简直能飘雪下雹子了,隔壁不行,怕你偷听,你还是去隔壁的隔壁吧,反正这条链子也够长。”
赵安辰把腰上的一捆链子解下,交到他手里,转身朝隔壁的隔壁走去。明笑阳眼见手中的链条一圈一圈的越来越少,心里一揪,特想拉住。
见赵安辰进了隔壁的隔壁,明笑阳才推门进西厢房。康王头都不回,喊道:“本王不吃,滚出去!”
“就不滚,你能咋地?瞧你那出息,又被沈凌霜修理了?”
康王满脸怒气猛一回头,见是他来了,拧了眉毛道:“死回来就死回来了,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看着别扭。”
明笑阳道:“这会儿你就算看见天王老子七仙女都别扭,又闹什么呢?”赵澈是个温和欢快的性子,万事不放心上,很少见他这副形容。
赵澈被他一问,也绷不住了,竹筒倒豆腐似的絮叨开来。明笑阳听了一会儿知道了个大概。
近日沈玄清的府上来了个人,也是沈凌霜青梅竹马的发小,名叫齐越。此人生得相貌堂堂年少有为,少年发迹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已然是举足轻重富甲一方的青年才俊了,除去身份不说,单单内在的本事和赵澈这个浪荡子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另外,这个齐越从小就得沈轩赞赏,并且与沈家姐弟感情又好。昨日满月宴,他也来了。众人散席后,沈凌霜将齐越留下叙旧,还想让他吃了晚饭再走。
听赵澈所述,沈凌霜一见这个齐越眼神都亮了,亲热熟络,二人就眉目传情频频不绝,言语之间轻松无碍十分欢快。赵澈从未见过沈凌霜这般言谈,与他说话的时候也没如此欢快过,心情瞬间从卑微跳到了孤傲上,三步两步冲进去端起王爷架子几句话就送了客。
结果就天崩地裂了,沈凌霜同他大吵了一架,还把他踢到这西厢房来睡了一晚。
今早赵澈去卧房敲门,求和好,显然是没戏。
这时丞相府来人送帖子,说临时有个诗会,人不多,邀请赵澈赴会。赵澈也是心情郁闷,与其杵在这吃闭门羹讨人烦,还不如出去换换心情,也能让沈凌霜冷静冷静消消气,便去了。
诗会只有二十几人,却十分有趣,一下午还出了不少佳句。赵澈虽在沈凌霜眼里长得平平无奇,但在旁人眼中却是俊逸又有才情的迷人王爷,很招女人喜欢,被几个姑娘围着聊到了天黑。沈凌霜驾到时,正见他在和一圈美女谈天说地眉飞色舞。
昨天的火没消,又浇上一桶油。
赵澈被沈凌霜拎回府里,二人又大吵一架。沈凌霜叫了丫鬟整理了衣物回娘家,要住到弟弟沈玄清的府上去。那齐越正住在沈玄清家里,赵澈死活不让沈凌霜去,可他不会武功,打又打不过,便趁沈凌霜收拾细软之际,叫人拿王爷金牌去调了一个营的禁军来把自家王府围了。接下来就是眼下这情况了……
明笑阳心道:“哎呦,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可如何是好。今天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管也不是不管又不够意思,愁死个人。”问道:“不就是吃个醋嘛,至于吗?”
赵澈一声深叹:“她不知我心。”
明笑阳道:“你告诉她不就得了。”转念一想,又对上赵澈那幽怨的小眼神,才觉自己说的不对,解释道:“呃,也是,你向来不吝表达。”
赵澈委屈道:“霜霜不信我,疑我多情,还同别的男子那么亲近熟络,明知齐越就住在小清的府上,她竟还想住到一块去,真是岂有此理,不说皇家颜面如何,她心里还有没有我啊?”说得眼里都水汪汪了。
明笑阳冥思苦想怎么解决,忽然想到一件事。赵安辰三年前换掉了他所有衣裳,为此他俩也大吵了一回,还悲剧了。他忽觉很害怕,意识到吵架不是小事,逃跑绝对不行,推己及人,发现眼前这两口子吵架是个天大的事,一时想不到办法,却急道:“不行,不能让她走,你快去哄。”
赵澈沉默了一阵,道:“你是没看见霜霜对他的态度……”憋了憋,终是泄了气:“嗯,我也不对,我更不对,我去跪着。”说着就起来往外走,明笑阳跟在后面笑:“哎呀,皇家脸面啊!”
赵澈瞬答:“要脸啥用。”
离着不远,几步路,二人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在摔东西,边摔边喊:“你还敢软禁我!软禁我?欺人太甚!”啪!呯!各种破碎声。
赵澈站在门口,犹豫了:“明大宝贝,我不敢进去,你先进,她要是打我,你拦着点儿。”
屋里随着砸东西声,又传出一声惊叫,赵澈慌忙冲进去,喊道:“霜霜怎么了?划破哪儿了?”
“滚!滚!你给我滚出去!”沈凌霜哭着推他。
明笑阳也跟着进屋,安慰道:“好了,有钱也不能这么砸啊,我朝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他是王爷,一个侧妃也没有你还不满意啊?悍妇和妒妇是要被休的!”
这么一说沈凌霜更生气了:“你也滚!有本事休了我,现在就休!宁王也是王爷,你怎么不劝他多娶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滚!”
虽然赵安辰提过,他俩的事已是天下尽知,可头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明笑阳还是挺惊讶的,又觉她所言有理,笑道:“那赵澈把你休了,娶了新王妃,晚上睡觉搂着别的女人缠绵,你舍得?”
沈凌霜不说话了,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哭,趁此机会赵澈赶紧跪下认错,言辞恳切痛心疾首,竭尽全力哄老婆,任打任骂毫无怨言,只要老婆不生气怎么都行的态度。
忙了半天,你一言我一语,总算劝解住了。
沈凌霜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笑阳道:“刚重生三天,我是婴儿。”逗得沈凌霜一笑。
康王道:“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何时入宫见我父皇?”
“不知,我问问赵逸吧。”明笑阳面上为难,本以为回来可以一切如故,不曾想会有尴尬的顾忌,赵安辰是唯一的皇室嫡长子,皇帝的心头肉,就这么被他拐了,难免被人非议,还绝了后嗣,他拿什么脸去见驾。
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康王道:“马车上声音相似,面容不对,没认出。在我五弟府上,关你言行,猜出一分。昨日宴上,我六弟坐在你身边,九成把握,他将同命扣在你腰上时,绝对是你了。”
“什么同命?”明笑阳低头摸了摸麒麟扣:“这还有名字?”
康王笑道:“这玩意要是没名字,我五弟也不会孤身一人跑到洛阳去当乞丐了。。”
明笑阳问:“这与赵清何干?”
康王道:“那年春末,一仗剑白衣男子,于洛阳郊外极乐渊下往生河寻人不得,遂斩鳄千条,开膛破腹,血染十里,尽淘沙,得一腰佩,泣血长啸,两鬓登霜。你觉此人是谁?”
明笑阳心猛地一紧,强作镇定道:“赵逸身上的伤是鳄鱼弄的?”
康王道:“我那六弟闻讯就立刻跑去了极乐渊。武国公带禁军赶到时,他浑身是伤地拿着你的剑,站在河里杀鳄鱼。武国公拉他上岸,他红着眼睛不肯,非要让禁军一同杀鳄鱼。说鳄鱼腹中没有你,你就一定没坠崖。他不眠不休两天两夜,杀完鳄鱼摸河底泥沙,在水里摸出了你那火麒麟腰佩。他被抬回来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见明笑阳红着鼻子,眼中滚泪,就知他对这三年间的事概不知晓。
康王在出事后一直守着赵安辰,知晓明笑阳为何一个人毫无准备的跑去洛阳,更看出赵安辰将明笑阳看得比命都重。
为劝率性的明笑阳不要再莽撞生祸,连累赵安辰,也觉他该知全貌,莫负有心人,便将那时之事细细说起。
那日皇帝心急如焚,直接传令将赵安辰抬进福宁殿,叫来所有太医救治。众人聚在福宁殿如热锅蚂蚁之时,司天监的监正林丹生跑来见驾,看见赵安辰那般模样,急得脸都白了,拉着皇帝看夜空,道:“前日臣见将星晦暗,极目难辨,怕是有一代将才就此陨落,气绝身亡了。”
林丹生话音刚落,就见夜空又生异象,忙道:“坏了,刚刚紫微闪烁不定,国运不稳!”此刻殿中赵安辰口喷黑血,众太医一阵惊呼,林丹生喊道:“快救宁王殿下!”
太医竭力施救后,道:“已护心脉,无法持久,半日转醒还有救,否则气不济血,神仙难救,醒与不醒多半取决于殿下自身意愿。”
康王急道:“废话,哪有人想死啊?定会醒的!”
太医面面相觑,均面色艰难:“从脉象上看,宁王殿下心脉在,气脉尚有一息,却无思绪涌动,犹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怕是……怕是真不想活了。”
庆王本就揪心揪肺,如此一听更是心急火燎,冲过去喊道:“六弟你不能死!现在明笑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能算事有定论?他是头顶魁星天选之人,必有奇遇,不是谁想害就能害的!他若没死,你却先死了,那当如何?这才几天?怎么也得三年不见他回来,才能做可能已死的猜想,你急个什么?”
殿中死寂片刻,太医惊呼:“有了!气脉涌动,快,快熬药,若能醒来,药石可及!”
赵安辰活过来以后,就在暖园终日画通缉令。
康王又将同命的来历告知明笑阳。庆王说的三年之期将至,怕赵安辰真的用同命自裁,庆王才慌慌张张跑去了极乐渊,想寻来明笑阳可能生还的蛛丝马迹,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当个盼头将人稳住也好。
明笑阳听完始末,夺门而出,找到赵安辰,抱了个死紧。赵安辰见他神色有异,慌了心神:“怎么了?三哥欺负你了?”
明笑阳摇头道:“没有,我想你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赵安辰问:“你们说什么了?”
明笑阳迅速收回同命,乖乖挂回赵安辰腰间:“我们回去吧,这就走。”
第35章 黄翡玦
马车路过御史台,明笑阳想起邱英儿的事,要进去看看到底何时受理,如若还需三五日,他就不等了,打算直接上门将母子二人抢出来算了。
御史台守卫见宁王殿下亲临,不敢拦截,内中官员立刻站得规规矩矩。一御史上前谦卑道:“这么晚了,有何事劳宁王殿下您亲自来此?”
赵安辰问:“工部王侍郎家的案子何时开审?”
御史慌张着跑去翻案宗,还好,最上面一张就是,省去不少功夫:“明早第一宗便是。”
明笑阳点点头,示意赵安辰可以回去了。
赵安辰道:“秉公办事。”吓得御史们连连称是。
马车上明笑阳坐在赵安辰身边,见他神色不悦,就知道他很介意。
如今人家不问,他也得主动交代:“我十二岁时见邱英儿在街上踢毽子,一时技痒,同她比试,就是这么认识的。其他也没啥,我对她没有想法,她也一样,就是偶尔两厢无事,又刚好遇上了,一起游玩了几回,并且都是大庭广众,绝无私下密会之事。她心无杂念,比藏着十八个心眼的姑娘们好相处些。”
赵安辰道:“你怎知她对你无意,女子心思与男子不同,男子大多直白,”说到此处,也叹了口气:“不过在你面前,当是没区别,我都直白到与你同宿同眠了,你还是不懂。”
明笑阳抱上他手臂使劲撒娇:“好,我错了,我白痴,但我心里就只有你,以后再遇见什么传闻,你也不许生气了,何必因旁人嘴里子虚乌有的事不高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