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已经够离奇了,又怎么可能正巧又在从二身上发生呢!
况且......
若是从二也是重生的,上辈子自己对他那般不好,他只怕是会恨死自己,哪里会这般若无其事。
想到这里,薛景不免有些惭愧。
“皇上,前面似乎是圳南。”叶恪在窗口禀报,“圳南过几日便是乡会,热闹得很!”他赴京赶考时曾路过圳南,正巧赶上他们的乡会。
薛景说道,”那便绕过圳南吧!咱们这军队别坏了他们的氛围......“等等,从二的身份文牒上好像出生地便是圳南!
难不成,从二是因为这件事忧心忡忡。
薛景改口道,“罢了,既然赶巧了,你让大军先行回京,我们几个去圳南凑个热闹!”
余光瞥向小连子,果然见到小连子抬起头,眼中散出光彩。
看来从二真的是想家了!
毛彦蘅素来循规蹈矩,他说道:“皇上,这似乎不妥吧!我们理当回京庆祝沧州大捷才是啊!而且京中还有要务……”
叶恪掏了掏耳朵,“毛大人,别这么老古板嘛,你怎么同张相一样!”
毛彦蘅点头道,“张相是我的恩师,能与恩师有几分相似是我的荣幸。”
“不会吧!”叶恪打量着毛彦蘅,“毛大人,你看着比他至少大十多岁啊!”
毛彦蘅脸上带着自豪,“恩师学贯古今,年仅六岁便以神童之名名震兆国,在下不才,年近三十方才考中进士,入了恩师门下……”
“原来是这样啊!哎,你再跟我说说……”叶恪拉着毛彦蘅到一旁聊天去了,这一打岔,毛彦蘅完全忘却了先前要阻拦薛景去圳南乡会的事情。
就这样,薛景和小连子带着叶恪、毛彦蘅和几名侍卫留了下来,决定凑凑乡会的热闹,顺便微服私访体察圳南的民情。
他们先落脚在圳南城中的客栈中,预备先休息几日。
一路上,小连子都闷闷不乐,心事重重,薛景也不揭穿他,等着他自己提出来。
入住客栈后,薛景留在房中看文书,小连子则和叶恪一同跑得没了影子。
日暮西山,天色将晚,小连子才从外头回来。
薛景问他,“去哪儿了?”
小连子笑嘻嘻地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我和叶侍郎去了街上,看到这个……”
薛景一瞧,原来是个香囊,布质不算太好,但也绝非普通老百姓随便舍得买的,“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你喜欢回宫让司衣司掌司给你做几个。”
“……”小连子抿着嘴,收起笑意,“不是我要的……”
薛景疑惑地看着他。
烛火曳曳,照在小连子圆溜溜红扑扑的小脸上。
只听见他小声说,“我买给你的……”
薛景笑着凑过去,“送给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小连子点点头,他抬眼看向薛景,见薛景接过香囊,却没别的反应,心里不免失落了些,他转念又想,兴许是他没有自己动手做,于是又说道,“回宫之后,我做一个给你好不好啊?”
薛景道,“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别自己动手了,这针线活得要些功底,别伤了你的手!”
小连子撇了撇嘴,失落地点点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
“那什么……”
薛景抬起头,见小连子吞吞吐吐,一眼便知道他可算要提那件事了。
“那什么?”薛景问道。
小连子唯恐薛景不答应,“我想……回家看看……”
“行啊!”
小连子始料未及,“你答应了?”
薛景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宠溺地说,“我知道你家在圳南,你这一天闷闷不乐的,送我香囊就是为了讨好我好让我同意吧?”
小连子道:“才不是……”他心里埋怨薛景什么也不明白……
薛景道,“明日我和你一道去,顺便见见你爹娘。”
小连子连忙摇头,“这可不行啊,我阿爹阿娘连知县老爷都没见过,见了你怕是魂都吓没了,我们那儿没什么好瞧的,地方也小……”
薛景不高兴了,他许小连子回家是抱着顺带去拜访岳父岳母的心态去的,可小连子却不让他去。
“我就去几天,肯定赶在乡会前回来成吗?”小连子见薛景不高兴了,靠上去,主动搂住薛景的脖子讨好道。
小连子难得主动,美人在怀,薛景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心里都乐花了,分不着东西南北了。
“那我好几天都见不着你,你得赔偿我!”薛景搂住小连子。
“赔……赔什么呀?”小连子明知故问,身体有些发抖。
薛景将他搂到床上,小连子吓得急忙揪住他的衣裳。
薛景亲了口他的小嘴,宽慰道,“你放心,我就是再等不及也不会在这儿和你做那档子事的,你是我最贵重的宝物。”
小连子红着脸,一半感动一半羞涩,不敢抬头看薛景,薛景生的太好看,说起甜言蜜语来,那双凤眼简直勾人心魄,怎们能让人不动心呢!
皇上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莫非是从话本里?
小连子正感动着,便听见薛景有些急色地说……
“你赶紧让我亲一亲,勉强算你补偿了!”说罢,他迫不及待地轻轻掐了一下小连子腰后的软%肉,覆上小连子的唇瓣,连%啃带%咬。
小连子的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勾人心魄,根本就是个色中饿鬼!
叶恪提着两坛子酒预备找薛景喝上两盅,在门外就被突然出现的宣鹰拦住了。
“可以啊!轻功了得,不愧是暗卫!”叶恪发自真心地夸赞道。
“不许进去!”宣鹰板着张脸说道。
“为什么啊?”叶恪笑道,“把酒言欢乃是人生畅事,皇上想必也不介意的,再说,我还有事要找皇上商谈呢!”
“那也不许!”宣鹰这张娃娃脸,凶起来也没什么威慑力。
叶恪正要说话,房中传来“啊!”的一声。
宣鹰瞬间红了脸,仔细看眼神中还有幽怨,“都跟你说了不许进了!”
叶恪也没料到,这天还没黑呢,皇上就这么急着办事,“打扰了,明儿我再来!”
房中,小连子捂着嘴,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你怎么咬人啊!”舌%头好痛啊!小连子眼中泛起雾汽。
薛景抱歉道,“是我没忍住,这回肯定不咬了!”
小连子才不被他骗,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薛景灵机一动,咬了一口小连子的微隆的喉结。
“啊!”捂着嘴的手立刻捂到了脖子上。
嘴巴空出来了,薛景看准时机又吻了上去,按着小连子挣扎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又是一番柔情蜜意。
“唔……”
门外的宣鹰心中苦涩,正要撇嘴以示难过,忽然见到梁上的宣文意味深长地探出头来,面无表情正盯着他。
“切!”宣鹰赶紧偏过头去,伸了个腰,“咳咳!有点儿渴了,倒杯水去!”
【作者有话说:来点糖庆祝一下短暂的离别。
小连子要回家逞威风了!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欢的就是打脸哈哈哈】
第六十九章 莲花沟村
第二天小连子起了大早启程回去。
薛景要派几个侍卫陪同他,被他婉言拒绝了。
"有宣鹰宣文保护我,我没事的。"
暗处的宣镇:公公,还有我。
薛景虽然不放心,但碍不住小连子的请求,只好答应了,并千叮咛万嘱咐他需得早早回来。
马车愈加接近莲花沟村,小连子归心似箭,亟不可待地就从马车里出来了。
宣鹰陪同小连子一起坐在马车上,宣文则不肯违背暗卫的要求,一直躲在暗处。
暗处的宣镇:公公还有我。
"宣鹰,等会儿到了我家,你就说你是宫中的侍卫,恰巧要出宫办事才同我一道的,千万别说漏了嘴!"小连子嘱咐道。
宣鹰点点头,"放心!"
路过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睁着眼睛远远就盯着马车看,"这是不是二小子嘛?"
小连子定睛一看,惊喜喊道,"葛三叔!!"
"真是从二啊!"葛三叔扛着锄头,走过来,打量着高大的马车,眼中惊奇地看向车身,上头是他从未见过的布帛,摸起来又软又滑,车里也是新奇的很,居然还有茶壶、靠垫和坐榻简直就像个小卧房。
"从二啊!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你咋变得这么好看呢!你咋回来了嘛,这坐的是个啥嘛?"
小连子笑着说:"三叔,这是马车。"
"马车?"葛三叔憨笑道,"哎呀!出去见过世面了,就是不一样啊!"
小连子点点头,看见熟人的亲切感让他忍不住满心欢喜,"三叔,你上哪儿去,我捎您一程。"
"捎我?成啊,我还从来没坐过马车这玩意儿呢!"葛三叔笑嘻嘻,转而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二小子,你知道不,村里的徐娘子,她儿子大柱也在宫里当太监,你遇到他没有?"
小连子想了想,摇头道,"未曾在宫里遇到过!"
"这样啊......"葛三叔说道,"你在宫里可以找她儿子照顾你啊,听她说她儿子在宫里是什么领班,威风着呢,上回回来探亲啊,给他们家整个装修了一遍,花了好几两银子呢!你啊,从小就乖的很,在宫里肯定受了不少欺负吧!"
小连子想到薛景,笑而不语。
一旁的宣鹰心想,有皇上在,谁敢欺负连公公,就是他也不会答应的!
葛三叔瞧着小连子皮肤白嫩,顾盼生辉,不禁感叹宫里的水土饮食就是不一样啊!
"那不是葛三叔嘛,他坐的是什么啊!这么大呢!你们看,居然是马不是骡子!"路过的村民见到穿行的马车,纷纷停下驻足。
"我知道,这是马车,城里的有钱人才坐的起,一次要二钱银子呢!"
"什么!二钱银子!"听到这个数目的老人惊得双眼直溜溜的,差点瞪出来,二钱银子可够他们家一整个月的吃穿用度了。
若是马车上的小连子听见了,怕是会生出薛景过于浪费的想法,要知道二钱银子就能租到一辆马车,薛景租这辆马车却居然花了整整五两银子。
小院子里,肖玉正在喂鸡。
"玉儿!饭好了!"屋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肖玉摸了把母鸡锃亮的毛发,起身朝屋子走去,"来了!"
"阿玉!"
肖玉闻声,回头一看,呆住了,她慌忙朝着屋内大喊,"娘!爹!你们快来!"
屋内的肖母湿漉漉的两手在围裙上边擦拭着边往外头走,"干什么呢!吃饭了,快......"话说到一半,她也看见了门口站的人。
小连子站在门口,两手举着好些东西。
"娘!"
肖母热泪盈眶,颤巍巍地迎过去,摸上小连子的脸庞,随后看向他的下身,那里被衣裳下摆遮着,看不出来是不是少了东西。
"你....."才说了一个字,肖母已经泣不成声,"没瘦就好......好......"
"回来啦!"肖父看着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
父母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小连子想起上辈子他们的结局,胸口被失而复得的欣喜涨满,泪水差点忍不住要流出来。
对家人来说,是一年未见,可对小连子来说,却像是捱过了一个极其漫长的岁月。
"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还不快进来,别让人看了笑话!"肖父的腿脚不方便,他拄着拐杖说道,立刻转过身去,掩饰住了自己已然红了的眼眶和酸涩的鼻尖。
"对!瞧我这一激动,快进来......"肖母这才反应过来,拭去泪痕,牵着小连子进屋。
看见小连子身后的宣鹰,身姿挺拔,模样清俊。
她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在宫里的朋友,他出宫办事正好和我一路,就一同过来了!"小连子解释道。
"伯父伯母好!"宣鹰乖乖打招呼。
肖父肖母是好说话的,立刻也请宣鹰进屋。
"哥!你看我的功课!"肖众三自幼就爱黏着小连子,这会儿也一直缠着他,"夫子今天夸我了,说我是班上最聪明的!"
肖众三睁着圆溜光亮的眼睛,等着小连子的夸奖。
"我的众三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本来就应该被夸奖的!"小连子夸赞道。
家里难得来客人,肖父招呼着宣鹰,生怕招待不周,"农家小户,只有粗茶淡饭,爷千万别嫌弃!"
宣鹰当暗卫惯了,从来都是刀头舔血,黑里来暗里去,何曾体会过被照顾的感觉,他受宠若惊,仓皇说道,"是在下叨扰了!"
"您别跟我们客气,从二在宫里肯定受了您不少照顾,我们得感谢您才对!"肖父说道。
小连子见宣鹰和肖父相处的不错,弟弟妹妹也不排斥他,反而围着他问东问西,这才放下心来。
屋子里欢声笑语,小连子看了一圈,却没见到肖母。
小连子猜肖母怕是在里屋,走进去,果然见到肖母一个人坐在榻上。
里屋光线昏暗,隐约看见肖母身形微颤,似乎是在啜泣。
"娘,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小连子走过去靠在床边想看看肖母怎么了。
肖母望着他,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