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客栈实在是简陋得厉害,抬头时还能看到屋顶上破漏的几个洞眼,这要是碰到下雨天,岂不是成了水帘洞?
目光顺着破洞屋顶的地方向下看,底下搁置的桌椅上倒还真有雨水冲刷的痕迹,触及地面的桌角上长了少许青苔。不禁微微蹙眉,这客栈究竟有多久没有打扫?居然比鹿鸣山住的泥屋还要脏。
他们的客房在三楼,每层楼里有四个房间,而这客栈细数一下拢共有四层,只是最顶上的那层被用来堆积废弃的家具。从楼梯口处就封上了,根本上不去。
魏泽拿着钥匙开门进去,房门刚开便迎面扑来一阵灰尘。孔翔宇连忙抬手挥了挥,里头的家具陈设也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甚至屋子中央的桌下还有大片的蜘蛛网。
两人皆是一愣,这可怎么住人?难不成花钱来住客栈,还得自己打扫一遍?
还未出声,便听店主在楼下喊道:“客官,不是那一间,是隔壁的。”
隔壁的?可他们的钥匙明明把面前这间给打开了!难不成这里客房的门锁都是通用的?那还弄个锁做什么,放着好看?
他正准备问问店主,魏泽便抓住他胳膊示意不要说话,而后冲店主应了一声,拿钥匙去开了隔壁的一间。
果然,这钥匙还真的能把另一把锁也打开,只不过这间屋子倒是挺干净,里头的陈设也都齐全。等店主去了院子后,魏泽又去了其他几间客房试锁,竟还真是通用的。
孔翔宇奇道:“都能用,岂不是很容易遭贼?”
魏泽嗤笑一声道:“遭贼?恐怕贼已经来了。”
“怎么说?”
魏泽收了钥匙带他进了干净的客房,说道:“刚才店主身上的血你也看见了,试问,就一只鸡的血能有这么多吗?”
“额……”这点他还真是不怎么了解,毕竟他只玩过鸡也没亲手杀过。
不过这客栈里确实处处都透着古怪,于是分析道:"鸡有没有那么多血我是不太清楚,可这客栈未免也太脏了些,好歹也是开门做生意的。
何况店主还说晚上有很多客人,他不先打扫房间,倒是有闲情逸致先捣鼓根本就不会得做饭?还有那个漏雨的屋顶,底下的桌椅一看就是被冲刷了好些年的,如果一直都在开门做生意,即便客人再少也断不会把这么一张桌子放在底下擦都不擦。"
魏泽道:“你倒是看得仔细。”
说罢,他便转身把床榻折腾成了有人睡觉的假象,而后拉着孔翔宇去了三楼的另一间干净的屋子里。
“我怀疑这客栈的原主人早就走了,如今在这客栈里的正是我要绞的山匪。不过这事不能冲动,毕竟最终目的是山匪的老巢。”
孔翔宇环顾四周,这间屋子里的陈设,绝对要比其他几间都好上许多。重要的是,这屋子里明显有人常住的痕迹,梳妆台上还有女人用过的胭脂,估计就是店主夫妇自己睡得地方。
此时天色也算是彻底黑下来了,就如老板所言,客栈里还真的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客人。看起来是一支商队,一进门就嚷嚷着客栈怎么这般破旧,不能住人云云。
孔翔宇透过门缝看去,商队里的人,穿着打扮并不是宁康的。各个身形彪悍,腰间别着大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得人。
门外的马厩处停了有七八匹马,每一匹背上都驮着重物,那商队带头的人正在指挥卸货,将货物搬到二楼的客房。
魏泽道:“看来真是一队肥羊。”
两人皆靠着门缝,挨得极近,魏泽说话时喉结微微震动,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孔翔宇一阵燥热,忙直起身。
然而起得太快,撞在了魏泽的喉结上,魏泽闷哼一声。
他赶忙上前揉搓,歉疚道:“抱歉,不是故意的,你没……唔!”
魏泽忽然捂住他的嘴,抱着他翻身滚到了床底下。魏泽压在他身上,而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瞪着双眼,浑身都僵成了一根柱子。真是前世作孽,魏泽的身体对他的诱惑力绝对比美人还厉害!这么压着他,怕是得出事!!
但很快,他的思绪就被扯到了床外。屋子外来了两阵前后不一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们藏身的客房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率先进门的是个女人,穿着一双红色的鞋子,鞋底泥泞不堪有些脏旧。随后跟进来的是那个满身是血,号称不会杀鸡的店主。
店主把门一关,女人便没好气地骂道:“整整一个下午让你做饭,你连只鸡都没杀完。现在好了,我连下药的地方都没有,还宰什么肥羊!”
店主安抚道:“你别生气啊,我早说了不会做饭你非让我做,还不如让我去跟当家的接头。”
“你这说得什么话!难不成就因为我是女的,做饭就理所应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算了,你去把后院埋着的几坛好酒弄出来,我去做点下酒的小菜。”说罢,便往店主手里塞了几包药粉,也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蒙汗药。
“嘿嘿……”店主高兴地往女人的脸上香了一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隔壁屋又来了两个住客,看起来是跑江湖的。其中有一个小子穿得富贵,没什么本事,身上应该也有不少油水。”
女人很是嫌弃地擦了一把,骂道:“死鬼,就知道偷懒,见天儿的没我还不行了。那两个我一会儿往屋子里吹点药就成,管他是不是跑江湖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便出去干活了。
孔翔宇额头冒着一层细汗,浑身燥热得厉害。
魏泽总算松开了捂他嘴的手,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模样,小声道:“你不用害怕,这两个人的武功底子不怎么样。”
孔翔宇眨眨眼,示意他知道了。可他想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害怕的事,魏泽这么压着他,怕是比吃春药劲头还足!
他深吸了口气,挪动着身体要出去,可还没怎么动魏泽便又一把按住了他。
“别动,他们很快还会在回来的。”
果不其然,楼底下吵嚷了一番后,没多久店主夫妇就又回来了。孔翔宇不得不再次挪了回去,屏息凝神。
店主将房门关好,搓着手问道:“这药行不行啊?一小包分了快十坛。”
女人转着自己手腕,坐到床上。
“放心吧,这药厉害着呢,指甲盖那么点儿都能让猛兽睡上好几天,更别说是这么一整包了。”
“嘿,还是夫人有本事。”说罢便欺身而上,要去脱女人的衣服。
女人立马佯装娇羞道:“干什么呢,跟个急猴似的。”
嘴上这么说,两人很快便抱作了一团滚进床榻之中。
魏泽:“……”
孔翔宇:“……”
孔翔宇不禁心中大骂,好歹是出来做土匪的,能不能专业一点!下个药的工夫还得先来一番云雨!
然而这倒并不是最头疼的,这客栈的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家具用料都不怎么好。就连眼前的这张床榻也不是什么厚重敦实的木料,而是几块质地不怎么好的木板。
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这地下的木板便会往下沉一段,还时不时发出一阵羞燥的声音。
魏泽为了不被发现,不得不矮身紧贴着孔翔宇,鼻息喘息时,温热的气息便会在他的耳边打转。
孔翔宇憋得整张脸通红,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魏泽贴着他胸口跳动的心脏。真是要死了!他真的要控制不住了!他可是个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
试问一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这么紧挨着,他还不起反应,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忽然间,压着他的魏泽浑身一僵,挺直了脊梁。
该死!魏泽发现了!!他有反应了!!!要出人命了!!!
听着床上两人的云雨之事,孔翔宇满脸羞燥,竟是顾不得他们现下的处境便要去推魏泽。
魏泽赶忙牵制住他的手腕,将他彻底禁锢在自己身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动。他微睁双唇,想要喘息,却被魏泽再一次捂住嘴。而后唇瓣贴着他的耳廓,用极其轻微的声音小声道:“别乱动。”
“……”
作者有话说:事情就是这样┓(’?`)┏!孔翔宇他用柏霄的身体,然后可耻的【哔——】了。
瑜灵:“魏大人,请你对自己的身躯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魏泽:“我家夫人身强体壮,很正常。”
孔翔宇:“你快闭嘴吧!”
第73章
孔翔宇的双颊通红,尤其是魏泽冲他说话的耳廓,简直红得快滴血。这要命得床,就不能做得宽敞些,好歹两人也不用这么憋屈地叠着。
床榻之上的二人正是情到浓时,孔翔宇这个经过人事的人好一阵脸皮子发紧。不想几个喘息间,压着他的魏泽居然也有了反应,感触极为清晰。
这回不只是魏泽身躯僵硬,他也要跟着僵硬了。他真是差点忘了,此时的魏泽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得这般活色生香,没反应都不叫男人!
店主夫妇还在热情中,他真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期盼过哪个男人能在这方面快一点!再不快一点,他两就得在床底下闹人命了!!!
好半天,店主总算是停下了,床下的两人皆松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消下,就听那店主夫人谄媚道:“夫君,人家还要嘛……”
店主:“……”
魏泽:“……”
孔翔宇:“……”
直到楼底下那群肥羊没了动静,这两夫妻才算是完事儿。孔翔宇满脸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身上的魏泽闷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他两现在绝对比那辛勤耕地的店主要难受得多。
店主夫妇穿戴好衣服,偷摸着看了眼楼下迷晕的客商,而后拿出一根放了迷烟的细竹筒推门出去。估摸着是要去孔翔宇原本要住的屋子下手。
房门轻声关上,桌子上的蜡烛也被吹灭了,黑灯瞎火倒是方便了他们出来。
魏泽率先翻身滚了出去,孔翔宇没这本事,难受地只能僵直着脊梁慢吞吞地爬出去。男人一旦起了反应要马上退热实在是有点难,除非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一下给吓得憋回去。
黑暗中魏泽看着他,孔翔宇别过脸完全不敢对视,脸烫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魏泽小声道:“你不用太在意,很正常。”
“……”
孔翔宇一巴掌拍在脸上,他也知道正常,可这意义能一样吗!
魏泽低头往他下边儿看了眼,问道:“你要不要先去解决一下。”
孔翔宇耳尖通红,他也顺道看了眼魏泽的,比他的厉害。两个人这副模样,一会儿要是跟店主夫妇打起来估计不太好使力,这要是抬腿或者用轻功,不得疼得呲牙咧嘴?
魏泽忽然笑道:“都是男人没什么的,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跟我那未婚妻一样,说不到两句脸就红了。”
孔翔宇顿时煞白了一张脸,惊叹道:“你说谁?你有未婚妻?”
他真是差点忘了,鹿鸣山死的时候,魏泽玉棺里还有一副枯骨,魏泽是与人合葬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入魏泽家的族谱,可确实是下了一副鸳鸯棺。
魏泽道:“是啊,我这个年纪有未婚妻,应该也不奇怪吧?”
“……嗯,也是……”话一出口,他身上的燥热也退了。
魏泽依旧看着他,忽然奇道:“你怎么退了?这么快。”
“……”
有关语出惊人这点,魏泽真是无论百年前还是百年后都一个样。他哪里快了!试过吗?就说他快!
但是眼下也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看着魏泽依旧起反应的身体,小声道:“那你要不要去……解决一下?”
当然这话纯属就是意思一下,难道真要在这儿解决?
然而魏泽却要坦荡得多,他道:“也好。”
“!!!”还真是不忌讳啊!他头疼的捏了捏鼻梁,绝对不能在这么跟魏泽独处下去了,要不然好不容易退下得燥热一会儿又得起来了。
“我,我出去等你。”
“别出去!”魏泽一把拉住他:“那对夫妇好像还没下楼。你等等我,我很快。”
“……”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哪个男的说自己快的,关键他很清楚魏泽在这方有多猛,快个鬼得快!等他解决完天都要亮了!
然而还未等魏泽下手,去隔壁房间的店主忽然大骂道:“该死!这两人居然有诈,我们得撤!”
女人也是一阵懊恼:“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被发现了可不好。”
“啧,也只能这样了。”
想不到这两贼人这般警惕,看到他们放的假象竟是连肥羊都不要了?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有的,魏泽来不及折腾,运气拔刀,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隔壁已经响起了兵器打斗的碰撞声。
孔翔宇拿出衣襟里的玉扇,赶忙追了出去。楼下的商队已然被全数放倒,桌上的酒水喝了大半,一些下酒菜也吃得七七八八。
一声闷响,隔壁的房门被大刀劈成了两半,门窗破碎着被踢到楼下碎成了渣。魏泽旋身往那女贼的腹部狠踢了一脚,动作快狠准,竟是半点都没留情面。
屋里的男主背上挨了一刀,被魏泽掐着脖子徒手撞断了屋里的桌子,顿时昏厥了过去。
就如魏泽所言,贼人夫妇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
女人狰狞着一张脸,忽然看到走廊里的孔翔宇。她抬头冲着屋顶上破洞的地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而后几个踏步踩着栏杆飞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