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
陆铎玉:督主的脸怎么这么红?
金子晚:被你气的
陆铎玉:真的吗,我不信。
第54章
那人?穿着符合品级的藏青色官袍, 身量颀长,有着很年轻的端方俊秀面庞,见到金子晚从马车上下来,便行了个礼:“下官正和城城官阮兰河, 见过金督主。”
金子晚“嗯”了一?声, 跳下马车, 红衣衣角在空中画了个飒然?的弧度,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城主, 第一?反应就是年轻, 太年轻。
大盛朝地域宽广,六十八府,每个府里又有五至六个城, 城以下又设县和村,每个府的知?府至少都四十岁以上了,城官也至少要三十五岁才?能熬到,而熬到了城官后, 究竟能否晋升还要看机遇。而眼?前这位正和城的城主,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五岁。
金子晚瞥了一?眼?骑马的顾胤,心里暗自疑惑,顾胤这种看不出来年龄的奇人?世上也难寻其二吧。
不过他叫阮兰河, 姓阮……
金子晚顿住脚步,扬眉问他:“你姓阮?”
“正是,姓阮,名兰河,单字灵。”阮兰河笑?眯眯, 他笑?起来嘴唇右侧有一?个小梨涡,明显的很, 看起来实在很不像个城官,没什么官威,反而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阮兰河,阮灵。
金子晚想起来了,点?了点?头:“你是上届科举的探花。”
阮兰河:“不才?,正是在下。”
金子晚眯起眼?睛,又问:“你怎知?我在这儿?”
阮兰河放下手,解释道:“探子在城外十里便看到了金督主的马车,立刻快马来报,我想着金督主的性子想必不会愿意住府衙,于是便提前来了城内最好的客栈等候。”
金子晚失笑?:“你倒是老?实。”
连探子都抖落了出来。
阮兰河哪怕没笑?,一?说?话?梨涡就出来了,让人?很难不注意,金子晚也不例外,多看了几眼?,心里想怪不得前岁科举殿试后三甲游街,京城内百姓都在乐滋滋地说?今年这个探花郎长得喜庆。
长的喜庆的阮兰河让了让身:“金督主一?路奔波,想必劳累了,还是快进来休息吧,下官已经把房间?餐食都打点?好了。”
说?话?间?顾照鸿也翻身下马了,金子晚也对阮兰河道:“我此?番来只是想去正慈寺尝尝素斋,吃完就走?,不看你政绩也不体察你民情,不必惶恐。”
阮兰河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拱拱手:“那咱们有缘再会。”
说?完当真转身就走?。
金子晚:“……”
顾照鸿失笑?:“这位阮城官倒是有趣。”
陆铎玉也疑惑:“他这到底是害怕督主来查还是不怕,万一?督主骗他呢?”
金子晚踏进客栈,立刻有掌柜的满脸笑?容地过来伺候,带着他们去客房,金子晚却?道:“天色已晚,先吃饭吧。”
掌柜的应了一?声:“阮大人?早让我们备下了饭菜,您先坐,不时就能上菜。”
顾胤赞叹:“这探花郎还挺会为人?处事。”
金子晚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尽力回忆了一?下:“我对他没什么太多的印象,我对大多的朝官都没什么印象,听他名字耳熟是因为当时殿试他让盛……”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直呼帝王名讳,话?在嘴边便打了个绕,“……皇上很是惊艳,当即并决定将他录入大理?寺,但他谢绝了,自请外放做个地方官,待做好了再回京城任职。”
说?完他问陆铎玉:“我没记错吧?是他吧?”
陆铎玉点?了点?头:“是他,同届的状元和榜眼?都留了京,一?个进了中书省,一?个进了户部。”
顾照鸿赞赏:“看这个举动是个愿意为民做事的好官。”
从来只听过地方官费尽心思进京城做京官,天子脚下,找到个好机会便能飞黄腾达,一?飞冲天,在地方,尤其是这种南方的地方官,得做出比京官强千百倍的政绩才?能被上面看到,否则长年累月的,怕是整个人?都被忘却?了。所?以阮兰河这种自请外放的,倒真是少。
顾胤举手提问:“但是做地方官,能捞的油水会比在京城更多一?些吧?毕竟天高皇帝远,在京城毕竟那么多眼?睛盯着。”
“不尽然?。”
金子晚拿过茶壶倒了一?杯茶,顿了下,还是先推给了顾照鸿,后者注意到了,弯了弯眼?,金子晚接着解释:“皇上为了杜绝这种隐患,特意下旨地方官三年一?换,且尽量往远了换。这三年若是在东南,怕是下三年就要去西北。若是想捞油水,怕是关系网刚织好,人?就没了。”
顾胤合掌:“这是良策,看来当今圣上倒真是个明君。”
金子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把茶杯举到了嘴边,掩盖住一?丝冷笑?,轻声道:“论帝王心术,好的坏的,哪个能比得过他。”
旁人?没当回事,顾胤没听清,陆铎玉早已经习惯了,他们金督主惯会阴阳怪气,谁的脸面都不给,顾照鸿却?是连他的一?个小表情都要看在眼?里的,自然?也没放过这句,他没有问,只是心里对金子晚和盛溪云的关系又加重了疑惑。
话?说?了几句,小二果真陆陆续续把饭菜上来了,有荤有素,有凉菜也有热汤,味道也还不错。
金子晚早已养成了习惯,吃了小半碗饭,每个菜挑了两筷子就放下了,顾医师刚要张嘴,只听顾照鸿先出声了。
他用筷子轻轻敲了敲金子晚的瓷碗边缘:“吃完。”
陆铎玉一?口热汤登时咽不得吐不得,震惊到双目圆瞪。
顾照鸿居然?敢命令督主?!
更令他跌破眼?珠的是金子晚居然?也没动气,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嘴里嘟囔:“一?口又吃不成个胖子。”
顾照鸿蹙眉:“你那一?碗本来也只有正常米饭的一?半,你吃了都不到五成,顾胤的医嘱你得听。”
陆铎玉终于把那口汤咽了下去,倒吸一?口冷气。
顾照鸿动了动筷子给金子晚夹了松鼠鳜鱼,凉拌菜到碗里,还盛了一?小碗素荟汤:“把这些吃完,好不好?”
上一?句还带着些严厉,这一?句又极尽温柔,谁能扛得住。
金子晚也不能,于是便难得听话?的把顾照鸿给他夹的菜都吃了,到最后还是剩了两成的米饭,顾照鸿也没硬逼他,看他把汤都喝完也依旧很满意了。
顾胤一?边看着他俩一?边吃饭,觉得这顿饭都吃的更香,更加下定决心短时间?内绝对不回风起巅,一?定要跟着顾照鸿和金子晚,等大师兄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回去,他什么时候再跟着一?起回去。
最好一?回宗门就能立刻成亲!
顾胤夹了最后一?筷子的醋溜黄瓜,吃完以后还嘬了嘬筷子。
美滋滋。
剩下陆铎玉恐惧地抱住了头。
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
怎么我现在好像什么都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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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金督主老?阴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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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吃过?饭, 一行人便回到自己?房间?歇息。
阮兰河着实玲珑心肠,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都是最好的,在金子?晚的房间?里还点了淡淡的熏香,熏笼里袅袅散发出的香气是金督主喜欢的类型, 被褥松软, 还带着日光晒过?的气息。
金子?晚看了一圈, 心想阮兰河的探子?若是十里外?才看到他?们,这一切怎能在短时?间?内便安排的如此妥当?
不过?他?也没细究, 他?方才同?阮兰河说的是实话, 他?只是和顾照鸿来尝尝正慈寺的素斋,左右也不查他?的政绩,他?算是吃了解梦山庄的亏了, 吃一堑长一智,吃完饭就走,闲事少管。
小?白猫很喜欢松松软软的被褥,从金子?晚怀里跳了下去, 眨眼间?像个小?炮弹一样窜到了床上?,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角落把自己?窝成一团软绵绵的雪,金子?晚宠溺地看了它一眼,便随它去了。
窗前?摆了一张美人榻, 他?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今天有些闷热,榻边还摆着一把白玉柄的团扇,金子?晚随手拾了来,轻轻扇着风。
他?一边扇着, 一边想着顾照鸿。
想他?的温柔,想他?的回护, 转念又想也许自己?与盛溪云闹了三年要离京,冥冥中就是为了遇见他?。
心里想着人,眉梢眼角便带了三分笑意。
顾照鸿翻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金子?晚半倚在美人榻上?,火红衣袍铺满了大半个榻面,他?眉目含情?,清瘦修长的手指执着白玉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扇底风轻轻扫过?,将他?颊边的碎发吹拂成一个动人的模样。
见他?翻窗进来,金子?晚微微抬眼看去,眉间?春色更盛几?分,慵懒:“正道大侠不可以翻窗。”
顾照鸿低笑:“正道大侠为了见心上?人,也要翻窗。”
他?跳进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俯身朝榻上?的金子?晚压过?去,一手撑在他?耳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金子?晚被他?看的有些赧然,但也懒洋洋地兴不起恼怒的兴致,便抬手将那柄团扇横在顾照鸿面前?,不让他?看自己?,否则自己?下一秒便好似要融化:“你看什么。”
“看你怎么生得如此好看,”顾照鸿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压在身侧,目光缱绻,“嗔也好看,怒也好看,一颦一笑都好看。”
金子?晚忍不住笑。
顾照鸿更是看的有些痴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竟是个如此看重容貌的人,抑或是他?看重的只是面前?这个人,而?碰巧他?生得好看罢了。
他?初见金子?晚之时?,便觉得他?异于常人的冷艳。
他?也曾偷偷将金子?晚与过?往所见的冷艳美人对比,当时?觉得他?人的冷艳,是一份冷,九分艳。而?金子?晚却是三分美艳,七分冷绝。这种冷又不是彻底的,纯然的拒人千里,而?是他?一抬眼,你便心悸,他?一笑,你便心怵自己?命不久矣。而?如今,金子?晚却是十分的艳,那冷意犹如冰雪消融成一池春水,他?一笑,便像一场不期而?遇的春日雨,顾照鸿的心便都被他?融了。
顾照鸿难以自抑地压低身体,两张脸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能感受到金子?晚的呼吸,和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金子?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意识地屏气了,眼看着顾照鸿那张脸越来越近,他?握住白玉扇柄的手指都在无意识地用力,顾照鸿一手撑着榻,一手捧住了他?的脸,闭着眼虔诚地吻了上?去。
唇瓣温热柔软,金子?晚却觉得滚烫至极,要烫到他?的心里去,在他?的心尖上?烙上?一个温柔印。
他?颤抖着眼睫,像一只正在扑扇翅膀的蝴蝶,终于还是闭了眼睛,手泄了力,双臂环上?了顾照鸿的脖颈。
那柄白玉扇轻轻地自榻上?坠落了,无声地跌在了地上?。
……
两人缠绵缱绻地吻了一阵,俱是两颊微红发丝散乱,顾照鸿平缓气息,轻柔地把金子?晚微乱的头发捋好,轻轻地在他?额际又吻了吻,声音沙哑:“我本意是来带你去街上?的。”
“嗯,”金子?晚懒洋洋,他?被吻到双唇越发湿润嫣红,看起来又艳了三分,“然后你就在我的榻上?厮磨了一炷香。”
顾照鸿笑起来,他?将金子?晚拥在怀里,笑得胸腔都在震动:“美人在前?,什么街景闹市自然都是要抛在脑后的。”
“你不回风起巅,每日与我在外?面游手好闲地游荡,”金子?晚突然想到,“你宗门也不管你么?”
顾照鸿淡淡道:“来日我带你回宗门你便知道了,如今风起巅,我做半个主。”
金子?晚哑然。
“更何况,哪里算是游手好闲,”顾照鸿低头看他?,“我这是在拐带少主夫人,人生大事。”
金子?晚掐了他?的侧腰一下。
乱讲。
这时?金子?晚的房门倏地被敲响了。
陆铎玉的声音传来:“督主——”
房内榻上?两人都是一僵。
金子?晚掐了掐鼻梁,怎么搞得像偷情?一样。
“督主,京中来信了。”
听到这句,金子?晚的面色淡了下来,他?“嗯”了一声:“你放在门口吧。”
陆铎玉吞吞吐吐:“是宫里送来的——”
皇上?写的信就扔在门口不好吧?!
金子?晚反问?:“不然呢?御史台追着万里横跨十二个府专门来送信骂我?”
陆铎玉:“……”
“我衣衫不整,”金子?晚又道,“你放在门口便好,我套个外?衫就去拿。”
陆铎玉老?老?实实地遵命放在了门口,还特意把信往门缝里塞了一塞,以防万一。
顾照鸿看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忍俊不禁,感叹:“没想到我拐带少主夫人的第一关居然是陆副督。”
金子?晚不知道生父是谁,生母又已去世,没想到现?在陆副督俨然一个怕女儿被混小?子?拐跑的老?母亲。
金督主翻身下榻:“咸吃萝卜淡操心。”
话不是好话,声音却是温和的。
顾照鸿知道,虽然金子?晚平日嘴毒又惯会阴阳怪气,对陆铎玉也是很少有温和一面,但他?心里其实是在乎的。
金子?晚打?开门,从地上?捡起了那封封住了开口的信函,又把门关上?了。
他?坐回了榻上?,顾照鸿仍半躺着,他?坐在顾照鸿旁边,从小?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将信封划开了,从里面取出了一张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