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信笺是素底青花,上?面还洒了些金箔,一拿出来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想必是这张信笺被兰花制成的香液浸泡过?。
金子?晚却是全无什么欣赏信笺的心思,打?开以后粗略地扫了一眼,面色时?晴时?阴,伸手将信笺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
顾照鸿从后面拥住他?,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怎么还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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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陆副督(震声):妈妈(?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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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大家把陆副督铁血妈粉打在公屏上
第56章
金子晚顿了下, 道?:“没事,我被他气?惯了。”
顾照鸿是顶会察言观色的人,他一看便知道金子晚有意隐瞒,但也没有问, 他只是又挨金子晚近了些, 亲亲热热地调笑:“那我们不给他卖命了, 同我回风起巅快快乐乐地做少主夫人,过些日子便当盟主夫人。”
金子晚身子一僵, 他开口似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又合上了唇瓣,之后便笑了笑:“好,不给他卖命了。”
顾照鸿亲亲他的侧颈, 但实际并没有当真。
他是见过之前在繁鸳府时,花灯节的时候金子晚在那盏花灯里写的纸条的。
且问一介漂萍身,何日了却前生恩。
他虽然不知道金子晚和盛溪云之间有什么过去纠葛,但想必与其余官员不同, 不是想不干了递个折子便能抽身而出的。但他没有问,他相信金子晚,也相信自己,他等着金子晚自己告诉他的那一天。
小白猫从床上跳了下来, 把?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硬是塞到了顾照鸿的手里让他给自己摸摸头,顾照鸿失笑,把?他抱到腿上摸,小白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还时不时伸舌头舔一舔顾照鸿的手。
顾照鸿一边摸一边感叹:“要是陆副督也像小白猫一样容易说话就好了。”
金子晚漫不经心:“你去床上抱着猫躺着吧, 它喜欢这床被褥。”
顾照鸿应了一声,抱着猫从榻上转移到了床上, 小猫更开心了。
金子晚背对着顾照鸿,弯腰把被自己刚刚团成一团扔到一边的信笺捡起来展开,信笺的末尾依稀写了江湖,盟主几个字,他冷着脸,伸手把?那张纸就着烛火燃尽了。
***
第二日,金子晚依然是在顾照鸿的怀里醒来的。
他睁开眼就撞入了顾照鸿含笑的眼里,金子晚还迷迷糊糊的,伸手懒洋洋地环上眼前人的脖颈就凑上去亲了亲:“早。”
顾照鸿被他无意识的亲密可爱到心都化了,他原本以为金子晚性子冷又心防高筑,哪怕是互相袒露了心意可能也得要一些时间才能真正地亲密起来,却不想他竟如此主动又……黏人。
像那只小白猫。
不熟的时候对你伸爪子龇牙咧嘴,喜欢你以后不但会仰面朝天让你摸肚子还会把?头凑到你的手底想你摸摸抱抱。
顾照鸿寻到了他的双唇,衔住磨了磨:“早。”
如此厮磨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清醒了,顾照鸿先下了床:“今日便带你去正慈寺吃素斋,好不好?”
金子晚揉了揉眼睛,说了句好,他只着亵衣,耳鬓厮磨间衣领也有些被扯开,一字锁骨大半个都在外面,刺的顾少侠心里痒痒,他俯下身,这次唇瓣落在了金督主的锁骨处。
这时,陆铎玉又一次不负众望地敲响了门:“督主起了吗?我来送水了。”
顾照鸿:“……”
金子晚:“扑哧。”
顾照鸿无奈地直起身,金子晚满眼促狭笑意地指了指窗户,低声道?:“心上人见完了,老母亲来了,你也该走了。”
顾照鸿:“……”
陆铎玉依稀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但又没听太清,又敲敲门,试探:“督主,我进来了?”
顾少侠捞起外袍,打开窗户就跳了出去,衣衫不整的,让人一看就感觉不是什么正经大侠。
他刚跳出去,陆铎玉就进来了,陆铎玉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顿了下,埋怨:“督主怎么睡觉还开着窗?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不是更容易着凉了?”
金子晚:“嗯嗯嗯,快洗脸吧。”
不要再?磨叽了。
陆铎玉一边把云锦帕子在脸盆里打湿,一边问:“我刚才依稀听见了说话声,督主在和谁说话吗?”
金子晚对答如流:“猫。”
陆铎玉:“……”
这样吗。
小白猫:“喵——”
在客栈吃过早饭后,金子晚一行人便来到了正慈寺。
寻常的寺庙一般都是建在山上,遗世独立,正慈寺偏不,它被建在正和城的正中间闹市中心,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被人间烟火气浸透环绕。
顾照鸿带着金子晚,陆铎玉还有顾胤绕来绕去,路过了好几家闻起来喷喷香的小吃摊,顾胤兴致勃勃地买了好几个,有两三个还真的挺好吃的,他分给了陆铎玉和顾照鸿,要分给金子晚的时候被顾照鸿拦下来了。
“现在杂七杂八的吃多了,一会儿他又吃不下去素斋了,”顾照鸿把?给自己的也塞了回去,“你和陆副督分着吃了吧。”
金子晚刚一张嘴,顾照鸿就转过头来小声道:“吃完素斋我带你偷偷过来。”
就你和我,看着烟火人间。
金子晚弯了弯眼眉。
陆铎玉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糖葫芦瞬间就不甜了。
顾胤见他半天没咬一口,伸手把?糖葫芦拿了过来:“不吃还我。”
陆铎玉:“……”
他娘的憋气?。
正慈寺门口小摊小贩反而更密集了,金子晚看到便知道,想必正慈寺的住持是个良善好说话之人,他还从未曾见过哪家大门大户的允许百姓在自家门口乱糟糟摆摊的。
此刻正慈寺的寺门大开,有两个小僧人在洒扫,来往间的正和城百姓都会热情洋溢地和这两个小僧人打招呼,他们也会脆生生地应了,让人看着忍不住便心情轻松。
顾照鸿踏过门槛,两个僧人便朝他行了个礼:“敢问这位施主因何事前来?”
顾照鸿也回了个礼:“我乃风起巅顾照鸿,想问莲烬住持可在?”
一个更为活泼的小僧人笑了:“顾施主想必许久未来正慈寺了,如今住持已然不是莲烬师叔了,一月前莲烬师叔辞去了住持一职,如今住持是莲燃师父。”
顾照鸿一怔:“他还当真未与我说过……那他此刻可是不在寺中了?”
“我在。”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众人侧目看去,是一名身着僧袍的男子,他五官精致至极,眉心一点朱砂,眉眼间陡然是凛然不可犯的出尘气?质,让人一眼看去便心生敬意。
更令众人惊讶的是,他虽身着僧袍,但仍蓄有一头青丝,那发量和发长并不比金督主少多少。
顾照鸿见他倒是笑得爽朗:“莲烬。”
此人正是一月前辞去正慈寺住持一职的莲烬。
莲烬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许久未见了,照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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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陆副督:没错,我就是没有感情的搅局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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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金督主能快快乐乐做少主夫人了,我快乐不起来了。
我今天卷头发,脑袋里宛如塞了驴毛一样伸手去拿烫头发的那一边……
你们试过把180度的卷发棒拿在手心的滋味吗!
我试过(苦涩的微笑
这周稍微缓更一下,看看我手的恢复程度,差不多七天五更的亚子!
就算我敷着药握着冰,我也要用残破的嗓子喊出一句:
对不起大家!!!!!!!
第57章
顾照鸿先行说明来意:“路过正和城, 自然要来尝一尝正慈寺的素斋,”他侧身向莲烬介绍金子晚:“这位是我挚友,金子晚。”
他着重?加强了挚友两个字。
金子晚抿嘴,笑意转瞬即逝, 他朝莲烬行了个礼:“莲烬大师。”
莲烬看了金子晚一眼, 那一眼无端地让他头皮发凉, 天灵盖发麻,好像这一眼望到了他的前生去,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莲烬若有所思?:“九万里督主?”
金子晚:“正是。”
莲烬也回礼:“金督主心力交瘁,不如在小寺小憩一阵,也品尝一下小寺的素斋。”
金子晚心间一凉。
他总觉得莲烬话里有话, 这句心力交瘁想必不止是说他旅途劳顿,更似是把他前半生都囊括了。
莲烬的神色淡淡,说话也淡淡,没什么语调起伏, 令人越发讳莫如深。
说话间,莲烬便引着他们朝素斋堂走去,剩下陆铎玉跟在后面,想着顾照鸿加重?的挚友两个字,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边还四下看?看?,路过正殿的时候, 里面还有人在上香,香烟袅袅。他不经意地一瞥, 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陆铎玉上?前了一步,对金子晚耳语:“督主,看?正殿上?香的人。”
金子晚闻言看?去,是一名身着红裙的富贵妙龄女子,正手拿着三炷香参拜,她不经意地侧了脸,金子晚便看到了她的正脸。
秋水芙蓉,翩若惊鸿。
顾照鸿听到了,也朝正殿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怔:“这不是那日桥边同你……”
是那日同金子晚主动示爱的自称月苓的美貌女子。
金子晚嗯了一声,注意到了她今日已然梳着妇人头了,想必早已为他人嫁。
月苓抬眼间也看?到了金子晚,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便全当没看见一般,古井无波地转开了眼神,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踏出了正殿。
金子晚也收回了目光,心想若是嫁得了好人家,也是好事。
……
众人在素斋堂落座,今天人不多,素斋堂只有他们几个,莲烬问顾照鸿:“可还是先前的惯例菜?”
顾照鸿一向口重,此刻便多点了几盘清淡的菜,还?点了正慈寺出名的一道甜汤,这道甜汤之前莲烬推荐过几次,对甜食不感兴趣的顾少侠都未尝过,如今主动提出来,惹得莲烬的眼波在金子晚身上流连几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在等上?菜的时候,众人闲聊起来,顾胤托着腮:“我从前只听说过莲烬大师的盛名,此时才有幸一见,不想大师竟未剃度,着实惊讶。”
顾照鸿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平日因学医被华宗师在宗门里拘着,江湖上?很多事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便主动解释:“莲烬是俗家弟子。”
莲烬颔首。
顾胤“噢”了一声,笑眯眯:“那莲烬大师想必在佛法上?的造诣惊人。”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众人皆知。
俗家弟子能在佛门内立住脚便已然不错了,莲烬却不止能立住脚,还?能当上?住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万人敬仰,不得不叹一句当世之才!
这时斋菜一道一道上?来了,顾照鸿一边给金子晚夹菜,一边道:“莲烬是三百年一现的佛骨莲心,如今现世便是佛门大幸。”
佛骨莲心,三百年一现。
传说有佛骨莲心之质者,是得道高僧升仙坐化后的舍利子所化,于凡人至善女子腹中托生,世俗弟子穷尽半生也悟不得的晦涩艰辛佛法,他顿悟起来却只需一点灵光。更有能力强的佛骨莲心者,会随着年岁增长逐渐回忆起前世得道高僧的记忆,于佛法的造诣更深1。
只是即便如此,莲烬也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从古至今的佛骨莲心者,俱是一心向佛,可莲烬却无论正慈寺前住持如何劝说都不愿皈依佛门,直到后来才勉强落了个俗家弟子,不受清规戒律所缚。即便如此,也令前任住持欣喜若狂,整个佛门大为震动。
在莲烬之前,正慈寺也是整个佛门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寺庙,三百年一见的佛骨莲心入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正慈寺,无论多大的佛门来请,莲烬都丝毫不为所动,只道若非正慈寺,他便从此远离佛门,众人只得铩羽而归。
也正是因为莲烬,正慈寺的地位才能一飞冲天。
顾照鸿挑着其中的几件事讲了,金子晚有些听入迷了,下意识地追问:“那为何现在又不做住持了?”
话一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唐突了。
顾照鸿却是将手覆在了他手上?,示意他无妨,随后也含笑问莲烬:“我也想问,这才做了五年,你怎就卸任了?”
莲烬提起了白玉茶壶,抬手给他们倒满了茶:“我与慈世方丈有五年之约,”慈世方丈是前住持,已于五年前坐化,“如今五年期满,我便也当离去了。”
顾照鸿一怔:“你要?离开正慈寺?”
莲烬摇头:“现在还不走,可能要等到八月。”
金子晚问:“云游四方去?”
莲烬笑了笑:“还?未确定。”
说话间,菜都上齐了,两个小僧人行了个礼就先退下了。
金子晚吃了一筷子凉拌竹笋,觉得顾照鸿所言不假,的确清爽可口,还?有丝天然的甘甜,不比皇家御膳房相去多少。
他正嚼着这竹笋,瞥见了陆铎玉和顾照鸿碗里红油油的菜叶,筷子一顿,有些好奇地也想尝尝看?,毕竟从潜邸那一年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刺激的食物了。
金子晚脾气秉性一向令人猜不透。
你若说他不怕被人发现与顾照鸿的关系,他非要?让顾照鸿在陆铎玉进门之前跳窗走,你若说他怕被人发现端倪,他此刻又放着半盘子的菜叶不碰,偏要去夹顾照鸿碗里的那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