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大嫂现在不在意这个了,都习惯了。
等到孙达回来了,哦,孙达就是孙皇贵妃的亲大哥。
孙大嫂赶紧跟相公,鹦鹉学舌一般的跟他说了今日进宫的事情。
孙达摸了摸胡子:“莫非妹妹想要后位?”
“啊?”孙大嫂惊讶了:“不能吧?前头那么多都?”
这事儿在民间都传遍了,成康帝当了三十年的天子,后宫以前是很稳定的,但是自从九殿下回来之后,后宫就动荡不安,五年之间,换了三四茬儿!
虽然每一个都很厉害,但是没有一个摸到后位的,最多就是一个皇贵妃而已。
“前头那么多,可没有一个是怀孕当上皇贵妃的,妹妹若是有那个命,我们孙家,也能有个”承恩”的爵位了。”孙达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我去二弟家商量一下,午饭你自己吃吧!”
说完,换了一身衣服就跑出去了。
孙大嫂已经看不明白了,但是想到如果孙颖当了皇后……那他们家就是承恩候府了!
按照朝廷的规定,皇后的娘家,势必会有“承恩”的这个爵位,皇后的父亲,将是承恩公;皇后的兄长,就是承恩候,像温岳就是大行皇后的亲兄长,故而他就是承恩候;皇后的侄子,就是承恩伯,以此类推,也有不降等袭爵的事情发生,但是那很少,要看圣宠如何。
温家就是如此,温老侯爷将爵位传给了儿子,成康帝就下了旨意,让温烈原爵承袭,并不降等。
这可是爵位,如果原爵承袭的话,那等于是多了一代爵位,子孙后代也能多享受一代的荣华富贵。
孙大嫂顿时兴的了不得!
在家里看什么都顺眼的很,就连贵妾,她都亲亲热热的叫起了“妹妹”。
这让贵妾十分惊诧。
宫里头的事情,孙皇贵妃见娘家人,也不是什么秘密,每次都让其他女人看笑话,不过,孙皇贵妃的翊坤宫,却不是铁通一块。
因为孙颖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以及非常手段,管理自己的宫室,能保证跟嫂子的谈话不被传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出了自己的寝殿之外,别的地方,她也没心情清理干净,也没那个能力。
翊坤宫早在除夕夜之后,就已经换了一茬儿宫女跟太监,其中不乏有人安插进来的耳目。
不过孙颖备孕的关键时刻,也没那个精力去清理自己的宫室,不过,成康帝每日都来,给这些耳目很大的压力,他们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只需要传递一些消息即可,比如万岁爷何时来的?来吃了什么菜?点了什么美味佳肴?或者跟皇贵妃遛弯儿,说了什么话?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用,可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比如贵妃娘娘,她就有耳目在翊坤宫,知道今日孙皇贵妃见了娘家人,她的耳目说,在寝宫里头说了很久的话,孙夫人走的时候,脚步有些跟跄,脸色不好,不过每次也都如此。
“母妃?”九公主看着沉思的贵妃娘娘。
“恐怕有问题。”贵妃娘娘想了想:“前朝刚弹劾安东王,后宫她就见了娘家人,哪儿这么巧?”
“您是说,皇贵妃娘娘她,在参与朝政?”九公主不相信,一个后宫女眷,参与朝政,多大能耐啊?
历朝历代,参与朝政的后宫女眷,鲜少有好下场。
而且能让后宫参与朝政的时期,多数都是迫不得已的时候。
“你现在不要参与这么多事情,多准备准备,你就要出嫁了。”贵妃娘娘摸了摸九公主的头发:“我的女儿啊,你平平安安的嫁出去,比什么都强,母妃不指望你跟驸马多风光,只要平安就好。”
贵妃娘娘如今对“平安”二字,十分看重。
“知道了,母妃。”九公主有些羞涩。
昭亲王府里,平南王太妃正在整理礼物清单:“给九公主的添妆里,再加一对儿珊瑚宝石盆景。”
“是!”
“再加一整套的瓜谍连绵的床帐,这个吉利。”
“好。”
后头的女人们在折腾,前面的大书房里头,赵仁河接到了安东王的回信,只有两个字:谢谢。
就没别的了,赵仁河看了半天:“啥意思?就俩字,谢谢啊?”
“安东王世子要入京朝见,带着进贡的东西,还有好几封奏折。”李钊道:“看来,安东王还是够聪明,派了自己的世子进京,这下子,皇上肯定高兴,他慧眼识臣子,知道安东王不会造反。”
“那就好,起码不能给朝廷借口,发作安东王。”赵仁河这个“平南王”在其他三家王府里头,其实还真不重要了。
谁让四方王府里,头一个被算计了的就是平南王府。
不是平南王府不够谨慎,而是曾经的平南王,太自以为是了。
不然不会被人算计的就剩下独苗,还将整个赵氏一族,给甩开了。
现在听说,赵氏一族日子过得挺忙碌,以前看在平南王府的份上,赵氏一族没少折腾,有什么事情,地方官府也是向着他们的,结果现在没有了平南王府的庇佑,一切都按照《大顺律》来,赵氏一族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被人约束起来,还一点情面都不讲,日子过得非常难受。
更让人惊讶的是,平南王府对此不闻不问,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所以其他三家王府至今跟平南王府的联络,都很少,除了一点礼节上的联系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私下里的通讯。
成康帝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分化瓦解四方王府。
如今成功了一个平南王府。
不过平南王能给安东王去信,也有点念旧情的意思了。
所以安东王世子在快速进京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入宫,觐见成康帝,顺便按照他父王的交代,在成康帝面前是摆足了委屈的神情,让成康帝在知道安东王的难处的同时,也知道了张家的忠心。
出了宫之后,安东王世子就像是一个忙碌的花蝴蝶一样,流窜在京中各大高门之中,包括昭亲王府在内,一口气送了三五分礼物进去,送礼物的马车排了八九米长,还去了林家的承恩伯府。
安东王世子入京,不少浮动的人心都消散了,毕竟,安东王既然派了世子入京,还带了丰厚的贡品,足以表现出安东王张家的诚意了。
而他到京后的第三天,就是九公主的婚礼走流程要结束的日子,马上就要过彩礼了,这算是重头戏。
公主婚礼主要由指婚、纳彩、出降、合卺、归宁等礼仪组成,前些日子这些里头,只有了指婚的圣旨,而且因为遐仁没有长辈,这充当男方家属的人,是平南王,毕竟他是平南王带来京城的,遐仁亲自求上门来,请赵仁河成为他的“兄长”,平辈而论。
他很执着的鞠躬九十度:“请您帮帮忙!”
“好吧好吧!”赵仁河正闲着没事做,他现在被成康帝看的挺严,隔三差五的就宣召他入宫,不是吃饭就是看御花园,正好,李钊也需要有人转移成康帝的注意力,赵仁河就当仁不让的接了这个任务,每日带着遐仁四处跑,张罗婚事。
按照宫中公主出宫下降的规矩,公主是黄昏的时候,出宫下降,在白天,驸马需要给“一九礼”,届时驸马要将这彩礼至午门外恭进。
彩礼为“驮一、马八”;后改为“羊九只”。
“你就给九只羊?”赵仁河看着所谓的“彩礼”简直要气疯了。
“按照规矩,是这样的。”遐仁指着九只雪白的绵羊:“我让人洗的很干净。”
“你就是把它们洗的跟雪一样白有什么用?”赵仁河翻白眼儿:“这只是九只羊而已。”
小老百姓们娶媳妇儿,要是聘礼是九只羊,大概会很开心,可皇帝嫁女儿,聘礼是九只羊,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内务府早就办好了聘礼跟嫁妆,但是这彩礼,可是需要驸马家自己准备的!
484九公主出降
484九公主出降
“可是,我没有别的东西了。”遐仁一摊手:“我的俸禄就这么多。”
赵仁河皱眉:“那不行,不能真的给九只羊。”
到时候,就不是他丢人了,是皇室都要跟着丢人。
赵仁河干脆的道:“来人!”
等到第二日,送彩礼至午门外恭进的时候,是十八个大力太监,抬着“彩礼”进了皇宫。
成康帝本来不在意彩礼的,何况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是内务府在操持,根本不用操心,内务府办事儿,有经验。
何况,遐仁到京之后,赐予了爵位,宅邸,仆役,还有一点子安家费,也就万八千两的,不至于让他们饿死,但也不会让他们多豪富。
可是魏潇公公跑来跟他道:“万岁爷,您快去看看吧,这东君公可真是个实诚人,九一礼给的竟然是九只金羊羔!”
“哦?”成康帝抬起头来,也不看奏折了:“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金子?”
“是平南王出的主意,给了九只金羊羔,用红宝石镶嵌的羊眼睛,可好看了,您去过过目?”魏潇公公笑着道:“这彩礼,可是送给您这位老丈人的啊!”
“也是,朕去看看!”
因为彩礼是要送到干清宫,这的确是给成康帝的,当然,按照规矩,也有皇后的一份,无奈的是,如今宫里头没有皇后,故而这彩礼在干清宫亮相,然后送入景仁宫,给贵妃娘娘这位九公主生母了。
成康帝看过了之后,叫人将东西都送去了景仁宫:“送去给贵妃娘娘,这是他女婿孝敬给她的,哈哈哈……。”
然后看着赵仁河笑着道:“你小子出手够大方的啊?”
“臣总不能真的让东君公送九只羊进来吧?”赵仁河瘪嘴:“何况,这东西是送入宫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的成康帝这个开心啊,心情大好。
纳采完成了,而且很给皇家长脸,次日,按照规矩,成康帝于中和殿、保和殿悬彩设宴,款待驸马及其男性族人。
但是驸马没有族人,就一个伴读,一个近身侍奉的内侍而已。
没办法,赵仁河又当了他的“好友”,李钊替成康帝赐宴,陪吃了一席酒,就三个人吃的,有点冷清。
席间演奏吉祥乐曲,景仁宫的贵妃娘娘,亲自派人来添菜,一道凤凰展翅,一道四喜丸子。
两样菜品都寓意吉祥,美味又漂亮。
按照规矩还得去后宫拜见皇太后跟皇后,但是如今没皇太后跟皇后,所以他们在宴席结束之后,去坤宁宫祭拜了大行皇后。
“宫中无皇后,你只能祭拜一番了。”李钊板着脸道:“而且也没有太后,你就不必入宫拜见,等到明天,你再入景仁宫,拜见一下贵妃娘娘即可。”
“是。”遐仁有些怕李钊。
实在是李钊看起来可比平南王有气势多了。
所以他们祭拜过大行皇后,从坤宁宫出来,就出宫了。
当天晚上,赵仁河是盯着人布置的国公府,又去隔壁看了看公主府,不过,赵仁河对遐仁也挺尽心的:“明天迎亲,席开九十桌,菜品我都定好了,你不用操心了,好好的当你的新郎官儿。”
“谢谢!”遐仁朝他一鞠躬:“万分感谢!”
公主出降前一日,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公主嫁妆至驸马家,也就是东君公府,本来遐仁是要率族人于干清门外行三跪九叩礼迎接的,无奈的是,家里就他一个,故而,只能是他们三个人,在干清门外迎接,然后嫁妆送到了东君公府,还有随行而来的内务府,精通红白喜事布置的命妇负责陈设摆好。
第二天一大早,赵仁河无比积极的去帮忙了,因为今天是九公主出宫下降的日子。
到了东君公府,他就带着东君公,以及礼品去了皇宫。
按照规定,礼品为马鞍二十匹、甲胄十八副、马二十一匹、驮六匹、宴桌九十席、羊八十一只、乳酒和黄酒各四十五瓶。
马鞍不仅是精工细作成的,上面还镶嵌有绿松石、红玛瑙等物,看起来十分富丽堂皇。
甲胄也是如此,打造的闪闪发亮,而且用的是银片儿,而不是铁片,防护能力不怎么样,但是绝对值钱。
宫门口有专门打听消息的小太监,去了十几个,一会儿一个的跑景仁宫报信,每次听,贵妃娘娘就有赏,扭过头来,对一边已经开始盛装了的九公主道:“看来驸马是很尽心竭力啊!”
“驸马恐怕没有那么钱财。”九公主想了想:“可是平南王跟着来的?”
“是,平南王一直跟着的,送的礼物也很得圣心。”小太监笑着道:“还有人说,其他几位公主出降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场面。”
贵妃娘娘立刻就笑道:“可不是么!我女儿就是好福气。”
九公主却低头一笑:“是平南王帮的忙。”
“夏儿?”贵妃娘娘摸着她的手:“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吗?”
“母妃,不是放不下,而是根本就没可能,儿臣明白的,您放心。”九公主微微一笑:“儿臣日后会跟自己的驸马好好过日子的,何况他曾经救过我们母女。”
“你记得就好。”贵妃娘娘轻叹一口气,将人都撵了出去:“我本以为,平南王是个好归宿,可惜,你母妃我到了现在才明白,平南王不适合尚主,万岁爷是不会同意这桩亲事的,现在东君公也不错。”
“儿臣知道。”九公主点点头:“今日儿臣出降,母妃,你能再见驸马一面的。”
提起自己的驸马,九公主就脸色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