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猛地抱住自己,“你你你、你干嘛脱衣裳?我跟你说,就算我中了药,我也不会和你做、做那种事!”
魏禹没忍住,笑了,“乖些吧,不碰你。”
然后,无视李玺的挣扎,强行把他放到摊开的衣服上,转身抱了两捆柴禾,堵住门口。
李玺又惊了,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不碰我你堵什么门?不对,就算碰也是我碰你!”
“嗯,都听你的。”魏禹宠溺地哄着,心内苦笑。
这只小金虫再敢恃萌行凶,他就真忍不住了。
“你乖乖躺好——”
“我为何要躺好?”
“不躺好,如何解毒?还是说,王爷喜欢别的姿势?”
“你在说什么鬼啊!”李玺整只虫都红透了,“你就直说,怎么解,我自己来!”
“倘若如此简单就好了。”魏禹苦笑,“这药叫‘春宵度’,原是给南风馆中的烈性清倌用的,只能借助旁人之手纡解,或者……”
他顿了一下,瞒下了后半句,转而道:“若是不及时……弄出来,就会伤了根本,再不能人道。”
李玺瞬间惊恐,“那岂不是要变太监?”
魏禹已经被药性折磨得双眼模糊了,极力克制着,道:“所以,王爷是想纡解,还是想变太监?”
李玺皱着脸,委屈巴巴,“还是纡解吧……”
魏禹把手探过去。
李玺突然捂住,“不行!”
“那就变太监?”
“变就变!那也是一个清白的太监!”他还要清清白白地见心上人呢!
魏禹哼笑:“你想做太监,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李玺撒泼打滚:“姓魏的!你今日要是敢、敢轻薄于我,我就……我就娶了你!”
“王爷现在可以改口叫我王妃了。”
魏禹耐心彻底告罄,再不跟他废话,直接上手。
这下,李玺真哭了。
哭得可惨。
直到此时,他都不知道魏禹也中了药,并不比他好受半分。
他也不知道,“春风度”还有另一种解法——用利刃刺破大腿内侧的阴包穴,放血三碗,将药性引出。
魏禹舍不得给李玺放血。
也舍不得让他帮自己纡解,甚至提都没提。
李玺解了药性,睡着了。
睫毛上还挂着小泪珠,怪委屈,也怪可爱的。
魏禹只允许自己碰了碰他汗湿的额角,便克制地移开视线。
然后,提起柴刀,削尖树枝,咬着牙,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刺了下去。
顷刻间,鲜血喷溅,染红了素白的中衣。
正是为李玺裹过被头的那件。
与此同时,大皇子的人也发现了这间隐蔽的柴屋,正迅速围拢过来……
第24章 求娶
李玺枕着魏禹的衣裳, 安然地睡着。魏禹撩起裤腿,给自己放了三大碗血。
有福气的人永远有人疼,有人再有本事也还是操心命。
魏禹苦笑着摇摇头, 完了还得给人把衣裳收拾好, 免得醒了又要闹脾气。
虽然, 这一闹早晚是免不了的。
药性随着血珠散出来, 躁动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
魏禹松了口气,“看来疯老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 若能过了此劫, 定要称上两斤驴肉去瞧瞧他。”
到时候带着李玺一起。
如果这个宁可做太监也要留下“清白”的小金虫不跟他绝交的话。
有人靠近,声音很轻。
魏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他飞快地扎紧伤口,穿上衣服, 用宽大的外衫把李玺包得严严实实, 直到亲娘都认不出来。
大皇子的人破门而入, 魏禹已经背着李玺从另一个破洞出去了。
跑了没两步, 还是被围住了。
“府上丢了一个女使, 本王正带人找,没承想竟在魏少卿这里。”
大皇子笑得无比虚伪,“魏少卿年少英武, 若是瞧上了哪个, 大可说一声, 本王必会备上车马花轿,风风光光地给你送到府上, 哪里用得着如此这般……也太不讲究了。”
皓月阴阳怪气道:“王爷先别把话说得太死,我瞧着魏少卿背上那人不见得是府上的女使,倒像哪家的小郎君。”
“哦?”大皇子故作惊讶,“难不成魏少卿不喜欢小娘子, 而是喜欢男人么?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的,看看便知。”皓月勾了勾唇,煞有介事道,“魏少卿想必清楚,瑞王府上的女使是有品阶的,哪个病了死了丢了埋了嫁人了,都得上报三司六局。为了避免误会,少卿还是把人放下来让瑞王认认吧!”
论口才,论谋略,一百个皓月和大皇子都比不上魏禹,魏禹多的是法子把他们辩得哑口无言。
然而,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把心思用在这种人身上。
只冷冷一哼:“你们也配?”
大皇子当即冷下脸,“魏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魏禹讥讽道:“瑞王府的酒,魏某已经领教过了,确实吃不得。”
皓月故意给他挖坑,“魏少卿,再怎么说这位也是瑞王,当朝皇长子,未来的储君,你如今这态度可是以下犯上。”
“未来储君?很快就不是了。”
魏禹勾起一丝冷笑,二话不说,抬脚踹翻拦路的护卫,硬生生撕出一道裂口,背着李玺冲出包围圈。
大皇子吓傻了,“他、他不是文官吗?功夫这么好吗?”
话音刚落,就见皓月冲了出去。
和平日里风雅温润的模样完全不同,此时的皓月一身冷意,随手往腰间一摸,闪着寒光的软剑哗啦啦出鞘,刺向李玺。
大皇子又傻了。
他、他不是男宠吗?
也会功夫?
皓月心里苦啊。
他也不想这么早暴露,然而魏禹太强了,即使放了三碗血,依旧能以一敌十,再不出手今日的计划就白瞎了!
他一剑刺过去,只为挑开李玺的衣裳,让旁人看到他的脸。
没想到,刚刚还在“昏睡”的李玺猛地抬起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手里的小棍嗖的一下刺出来——正是魏禹削来扎大腿的那根。
软剑脱手而出。
皓月痛呼一声,捂住冒血的手腕。
李玺从魏禹背上跳下来,手指灵活地转着小木棍。那小表情,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早就醒了?”魏禹偏头,冲他笑笑。
李玺用最凶最凶的眼神瞪着他,“登徒子别跟我说话。”
他就是早醒了。
不仅醒了,还顺走了魏禹的小尖棍,打算趁他不注意扎他的。都怪皓月不长眼,坏了他的大计划。
大皇子又又又傻了。
他单知道小福王整日里斗鸡走犬、不学无术,扎人也这么狠的吗?
“还愣着做什么?叫人!拦住他们!”皓月捂着手腕怒吼。
大皇子这才想起他们最初的目的——
把事情闹大!
把魏禹和李玺的艳情传出去!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断袖!
这样一来,就算李玺再如何宣扬他和皓月的事也不会有人信,众人只会觉得他是在恶意报复。
反正都撕破脸了,也就无所顾忌了。
大皇子咬咬牙,射出一支传信弩,青色的烟雾弥散开来,守卫在王府各处的护卫悉数聚拢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在府中做客的亲眷们。
看到李玺和魏禹衣衫不整,不用皓月安排,众人脑子里就已经演练出一百零八套姿势。
尤其是!
魏少卿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还淌着血,把外衫都浸透了……
在场之人皆震惊地看向李玺——小福王还真是……深藏不露。
李玺也在震惊,莫非是他睡着的时候魏禹又对他做了什么?用他自己的……那里?
顿时气成河豚。
这个登徒子!
当真不知检点!
李玺气冲冲地举起尖木棍,在魏禹手上比划了一下,结果下不去手,又挪到腿上,看到那片刺目的血渍,还是下不去手,最后只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下,转身就跑。
大皇子一挥手,数名护卫一拥而上,将他拦下。戏还没唱完,怎么能走?
胡娇刚好在这时候带着人来了。
不是福王府的人,而是圣人的人。
“圣人口谕:今日瑞王府真是热闹,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给朕绑过来。”
带队的校尉二话不说,就把皓月和魏禹给绑了。胡娇扶着李玺坐到马车上,转头让人去押大皇子。
大皇子暴怒,“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老子是写《道德经》的那个,你不知道吗?”胡娇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讲着冷笑话。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嗷!”
话没说完,就被胡娇一剑扎在肩上。
大皇子依旧不接受教训,继续骂:“小杂种,你敢谋刺——嗷!”
又是一剑。
胡娇下手不算狠,也就给他添了两个血窟窿吧!
窦卿依连忙跑过来,温声哄劝:“瑞王也是急坏了,娇娇,你担待些,等我将客人们送走,定会跟瑞王一同进宫请罪。”
胡娇绷着脸,看向李玺。
李玺叹了口气,扯出一丝笑,“辛苦窦姐姐,进宫的事不急,我会向圣人解释。”
“辛苦”二字一语双关,窦卿依听懂了,登时红了眼圈。
大皇子还没看清形势,依旧趾高气昂,胡搅蛮缠。
向来以温婉谦和示人的窦卿依,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厉色,“王爷还嫌不够丢人吗?是不是要让圣人派龙武卫把瑞王府围了,你才肯消停?”
大皇子被她镇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胡娇揪走了。
原本繁华热闹的瑞王府顷刻间冷清下来。
女使忧心忡忡,“王妃,咱们是不是不该给胡娘子送信?没想到她会捅到圣人跟前……此事是不是闹大了?”
窦卿依看着满园的残局,冷冷一笑,“闹大了也好,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也该凉凉了。”
***
李鸿瞧见李玺衣衫凌乱、眼角含泪的小模样,登时大怒,当即就要把魏禹拖出去杀掉。
幸好,姜德安拼死劝住了。
李玺吓了一跳,又有点不服气。
做坏事的明明是大皇子和月弯弯,圣人为何要杀魏禹?虽然他有点儿生魏禹的气——不,是很生气,但也不至于盼着他死。
李玺犹豫了“足足”一个呼吸的时间,才别别扭扭地替魏禹求情:“伯父呀,不然别杀他了,打几下板子就好。”
李鸿根本不理他,直接叫来御医官,把他带去后殿检查——全方位的那种。
大殿这边隐隐传来李玺的鬼哭狼嚎——“还我清白”、“宁折不弯”、“就要变太监”……
听得李鸿青筋直蹦。
似乎过了三天三夜那么长,胡子花白的老御医才满头大汗地过来,在李鸿耳边说了什么。
李鸿紧握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挥挥手,叫人把魏禹带下去,秘密关押起来。
还有皓月。
只凭着李玺的三言两语,李鸿已经拼凑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最生气的不是皓月和大皇子的关系,而是他设计谋害李玺。
敢欺负他的册册,下场只会比杨淮更凄惨。
至于大皇子……
李鸿似乎把他给忘了,任由他跪在承天门外,让来来往往的高官小吏围观。
对于虚荣心极强又死要面子的大皇子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圣人派出最精锐的人马,很快就查明了事情的原委。就连李玺和魏禹在小木屋中的细节都没漏下。
尽管他迅速封锁消息,李玺和魏禹之间的“风流韵事”还是传遍了长安城。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流传最广的一条是——
“小福王霸王硬上弓,魏少卿的血流了一裤子。”
魏禹被关在皇城中,倒是耳根子清静了,李玺快被一大家子姑姑婶婶姐姐妹妹烦死了,就差脱衣裳以证清白了。
虽然,就剩了一半“白”吧!
这才是最让李玺恼火的。
毁了他清白的登徒子!
绝不原谅!
萧子睿跑到福王府帮魏禹说情。
“小宝呀,你都听说了吧,书昀兄还在宫里关着呢,圣人也不说杀,也不说放,实在让人担心啊!”
“今日早朝,大理寺卿亲自上书说情,却被圣人骂了一顿,再没人敢开口。”
“瑞王那日丢了脸,正绞尽脑汁给书昀兄网罗罪名,伺机落井下石。”
一边求情,一边端出斥巨资买到的大红樱桃,洗净择好,蘸了香浓的乳酪送到李玺嘴边。
“小宝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能救书昀兄的只有你了。”
“让我救他?”李玺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
“姐夫你就没问问他做了什么,也好意思让你来找我?我不一脚把他踹到井底,纯粹是因为我做人善良。”
萧子睿奇怪道:“那日,不是多亏了书昀兄帮你解毒吗?难不成还有别的?”
“解毒的方式他跟你说了吗?”
李玺赤溜赤溜吸着樱桃汁,气呼呼道:“我都说了不要,他还——”
还敢把手伸进去!
他一世的清白都毁在那只手上了,还拿什么给心上人!
小福王后悔了。
当时就不该心软,就该拿小尖棍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