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之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北荒素问

作者:北荒素问  录入:03-31

  大宫女望着她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这个操控国家十数年的女人,终于走向权力的尽头了。


第61章 群轻折轴(五)
  “真是好精致的庭院啊。”元一昭撑着伞走向花厅,不冷不热的称赞道。
  “你来了。”聂氏坐在花厅的须弥座上,笑吟吟的垂头看着怀中那个腐烂到只剩白骨的骷髅头。
  元一昭脚步一顿。
  聂氏冲着他身后的大宫女摆了摆手,大宫女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垂眸退去。
  “这是你父亲,”聂氏将头骨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起身来到花架旁,搬起一盆开的红艳艳的月季砸到地上,花盆裂开,里面又滚出一个头骨,“这是你母亲、这是你那替死鬼表弟、这是德妃、这是陵安公主……”
  随着她粗暴的动作,一盆盆花摔碎在地,混着泥土和雨水散落在地上的模样愈发娇艳欲滴,往日她精心照顾的花朵,顷刻间残败一地狼藉,有些花的根茎已深入骨缝,与那骷髅浑然一体无法分离,掉落的花瓣仿佛被斩下的头颅飞溅的鲜血,如此场景真乃人间地狱。
  元一昭握伞的手青筋暴起,大脑一阵嗡鸣,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被他强行压下,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了,绝不能输阵。
  聂氏随手捡起一枝花簪到头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哀家本无意朝堂纷争,是你父亲有负于哀家,独宠外面带回来的野女人,还立你个庶出为太子,哀家若什么都不争,岂不让旁人看了笑话?”
  元一昭冷笑一声:“从来浊妇爱撇清,又想吃鱼又道腥。你若真像你说的那般委曲求全,又为何作乱朝野纵容外戚干政?说这么多,只不过给自己寻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放肆!”聂氏勃然大怒。
  元一昭缓缓低下身子,平静的捡起陵昭的头骨:“毒妇,你一生犯下无数杀孽,是时候来个了断了。”
  聂氏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放声笑道:“你打错主意了,没有人可以要挟哀家!皇上你要杀就杀!聂祯你要剐便剐!聂家你要抄便抄!哈哈哈!想用他们逼哀家自尽,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念及你是陵晔生母,留你个体面,你既不要……”元一昭眸中寒光一闪,握紧了拳头。
  凌空一道破风声响起,一支箭直直钉入聂氏身旁的柱子,二人均是大惊,循着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陵晔远远的站在雨中,手执弓箭瞄准着这边,见他们齐齐望过来,朗笑一声:“惭愧,比不得伊泽,准头太差。”
  聂氏震怒道:“逆子!你要弑母吗?!”
  “母后此言差矣,”陵晔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弯弓搭箭,微微侧头眯起一只眼仔细瞄准聂氏,“我只是,为父报仇罢了。”
  这一箭直直射中聂氏前胸,血液顷刻便喷涌而出,她捂住心口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元一昭甚至来不及阻止,便已眼睁睁的看着聂氏倒在了血泊中苦苦挣扎着。
  雨中的少年眉宇间尽是畅快,眸中星光熠熠,打湿的发丝越发漆黑如墨,衬得他肤白若雪,像是没有感情的瓷娃娃一般:“母后,坏事做多了,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元一昭忍不住的背脊发凉。
  “皇兄不必介怀,你要补两刀解解气吗?”陵晔“善解人意”的抽出匕首递了过来。
  他本也不是什么善人,元一昭默默接过匕首,一步步走向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聂氏,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也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肯流露出一丝求饶的意思,瞪着眼睛怒视着他。
  八年的痛苦煎熬隐姓埋名,日日被血海深仇压得喘不过气,现在仇人就躺在他面前毫无反抗的能力,元一昭强压着怒火试图保持理智,现在将她杀掉反而便宜了她。
  聂氏怨毒道:“陵昭,你不得好……”
  “你喊错人了,”元一昭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陵昭八年前就已经被展宏图杀掉了,我才是那个姨母生的表弟,你算计一生,可曾算到会栽在我手里?”
  聂氏猛地一抽搐,难以置信的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元一昭越说越快:“薛承朗是我师父,是先皇挚友,他潜伏你儿子身边八年只为把他教育成一代明君,让他仇视你、疏远你,这是个耗时巨大的离间计罢了,你可曾算到?陵晔多年来一直与老元帅同一阵营,明着与你共同忌惮他,实则与他暗通款曲,你可曾算到?就连你最信任的大宫女,也与陵晔也有着你不知道的交易,对你并不是完全的忠心,这你可曾算到?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你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蛇蝎毒妇罢了!”
  聂氏嘶吼着捂住耳朵,眼角缓缓流出一滴血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元一昭瘫坐在地,手中的匕首“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陵晔轻叹一口气,掀起袍角跪下,对着聂氏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娘娘——”大宫女站在远处悲痛欲绝的嘶吼一声,因着薛承朗横剑在她身前,她无法再上前一步了。
  “皇兄,我先失陪了。”小皇帝抬头看了那边一眼,匆匆离去了。
  大仇得报,想象中的快意并没有来临,只有无限的空虚和迷茫袭来,亲人们的尸骨将他包围,只有他还孤独的活在世上,不可名状的巨大悲哀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便淹没了他眸中的光。
  雨越下越大,一把伞骤然挡在了他头上,何吾欢心疼的将他拉起来:“怎么坐在水里?”
  “……”元一昭低垂着眼疲惫的很,全身麻麻木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昭?”何吾欢担忧的弯下身子向上看,只见元一昭眼神涣散神情恍惚,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拥进怀里,长叹一口气,“解脱了,阿昭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元一昭终于开始缓缓回魂,沉默着回抱了他。
  “咳咳!”薛承朗面色不善的干咳两声。
  元一昭竟也不管不顾了,横竖都被逮到,干脆破罐破摔,窝在何吾欢怀里安心的装聋作哑起来。
  何吾欢本人当然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一边抱着元一昭一边神态自若的与薛承朗说话:“大宫女,怎么说?”
  薛承朗拍了拍元一昭的肩膀:“幸好不是你动的手,否则余生都要被她无尽的追杀了,小皇帝是太后亲子,她不会对他怎么样。我告诉鸳鸯,伊泽已经被展宏图杀掉了,她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怕是已在崩溃边缘。”
  “展宏图与大宫女,真打起来哪个赢面更大?”
  “自然是展宏图,他的实力远非寻常顶流可以比拟,他有着超乎常人的丰富战斗经验,人的身体是会成长的,那么多场生死搏斗早已让他的身体产生了应战本能,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将同为顶流的伊泽斩杀。”
  “我与伊泽也曾有一战,”何吾欢思索片刻,“他不适合近战。”
  薛承朗肃容道:“大战在即时,没有敌人会给你选择,伊泽再不适合近战也是个老牌顶流,展宏图与他死斗定然元气大伤,我刚才又挑拨了鸳鸯去袭击他,因此,你们若要动手,最好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话不假,顶流高手千金难寻,错过此次待他把伤养好,再有被两位顶流高手同时死战消耗的机会几乎不可能出现。
  何吾欢咧嘴一笑试探道:“薛大人若出手,可有赢面?”
  薛承朗眯起眼睛沉默片刻,铿锵有力道:“他必败!”
  何吾欢知道这绝不是自吹自擂,这是强者所独有的,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可否请您……”
  “不行,”元一昭突然沙哑着嗓子开口了,他一把抓住何吾欢的胳膊,“我要……亲手……”
  亲眼目睹陵昭死于展宏图刀下的他,若不能亲手为兄报仇,怕是穷极一生也无法解开这个心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前能完结。


第62章 群轻折轴(六)
  薛承朗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聂氏略一思索,决意道:“对外就说是畏罪自尽,不论如何,弑母也是有悖伦理,传出去不利于陛下名声。”
  何吾欢摸了摸下巴:“不如把锅甩给买命山庄。”
  “不行,我与陈独翁还有些交情,不能做这种事。”
  “薛大人还真是八面玲珑。”
  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调侃,薛承朗看着一地狼藉沉声道:“你先带他回去休息,这些我来处理。”
  缓了好久的元一昭终于恢复了些元气,从何吾欢怀里抽身出来,跪坐在地上一个一个的开始清理头骨:“我来吧,师父。”
  到底是自己徒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薛承朗心中也颇为不忍:“节哀。”
  “麻烦您把那个……”何吾欢指了指聂氏,“处理一下。”
  薛承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何吾欢轻叹一口气,心疼的抚了抚元一昭发顶:“还能分得清吗?”
  “能,”元一昭捡起其中一个,小心翼翼捧在心口,一开口泪珠就滚了下来,“这是我母亲。”
  何吾欢心下一惊,也连忙跪下来。
  元一昭拽紧袖子擦拭着这颗头骨上的泥土,缓缓道:“妃子不能入皇陵。”
  何吾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按理说要葬在怀陵的。”
  “怀陵那个姜贵妃陵寝葬的是我母亲,姨母与先皇合葬在帝陵了。”
  “先皇可真是个老混蛋。”
  “你……”元一昭惊奇的抬头望向他。
  何吾欢叹了口气,捧起他的脸用拇指狠狠往两边一抹,把眼泪全部擦掉:“自己惹得风流债,还要无辜的人陪葬,让别人的妻儿替自己的妻儿去死,凭什么呢?说他是老混蛋都便宜他了。”
  元一昭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得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了:“你、你怎么……”
  何吾欢把脸俯下来,盯着他怀中娘亲黑洞洞的眼眶半埋怨半诉苦的絮叨道:“娘,您说呢?他是不是个老混蛋?我们阿昭那么好的孩子,凭什么要替他儿子去死,凭什么要给他们一家子擦屁|股?皇上就能这样耍无赖吗?这算什么道理?我真该去他墓前狠狠啐一口替阿昭出口恶气!这太不公平了,这说不过去……”
  元一昭垂着头,将止住的眼泪又断了线一般的滚落下来,这么些年来的委屈一股脑的翻涌上来,他整个人难过的不得了,那些压抑在心底,不敢想不愿想的话,终于有人替他讲出来了。
  这么些年一个人承受一切,保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无眠的夜里不敢软弱不敢委屈,痛到极致就睁大眼睛,瞪到红血丝一根根狰狞爆起也不敢眨眼,生怕属于懦夫的眼泪会蚕食他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让本就慌张的心态雪上加霜,他这一路,本就是这么一个人挺过来的。
  现在,终于有个人,知其一切还将他视若珍宝,替他委屈替他疼,为他不甘为他抱不平,他积攒了八年的难过,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名正言顺的发泄出来了。
  何吾欢头也不抬,光看那一颗颗滴在头骨上的泪珠子就足够叫人心疼了,他实在心有不忍,遂刻意说些气人的话打断元一昭的胡思乱想:“娘,这可不是我弄哭的,他是想您想哭的,真丢人啊,那么大个人了想娘亲还能想哭……”
  “我没有。”这招果然奏效,元一昭当场顿住,狠狠打了他一拳泄愤。
  何吾欢学着那些员外富豪们的样子,豪气的一拍胸脯大方道:“阿昭莫要难过了,咱们有难同当有娘同享,以后我娘也是你娘了。”
  “……嗯。”
  就是不知何老夫人若听说自家儿子如此大方的把她共享了,会作何感想呢。
  五日后——
  秦夫子下了早朝,悠然自得的寻了处苍蝇馆子打牙祭,这家老板与他熟得很,亲自端着茶水过来伺候:“大人又来啦?”
  “今天生意怎么样啊?”秦夫子捡了处凉快地方坐下了。
  “托您的福,生意兴隆,来点儿什么?”
  秦夫子一挥手豪气道:“给我来壶好酒!下酒菜也随便来点儿!”
  “哟呵!今儿个心情好?”老板一边拿酒一边惊奇问道。
  “你别忙了,快来陪我喝两盅!”秦夫子强拉着老板压在坐上,兴致勃勃的打开了话匣子,“你可知最近朝中发生了多少大事?”
  饭馆子里天天人来人往,老板自然也略有耳闻:“我听说,聂家倒了?”
  “八年前先皇被刺杀,是太后娘娘一手策划的!通夷谋反的事儿也捅出来了,太子殿下这次回京,就是全部查清了回来清君侧的!”
  “啊?有这种事?”
  秦夫子一看老朋友这张震惊的脸就越发的来劲了,一边剥起毛豆一边继续爆料:“娘娘一看事情败露,畏罪自尽,一了百了,陛下大义灭亲,马上派人抄了聂家,连同聂家那一党也查的查抓的抓,陈年旧账一起算了,一共罢免了十几位官员!”
  “可了不得,这回聂家真是翻不了身了!”
  秦夫子越说越激动,拿筷子敲着桌子唾沫星子满天飞:“还不是因为平日里坏事做尽!这叫什么,这就叫积羽沉舟、群轻折轴,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就别拽这些文词儿了,我可听不懂。”老板嫌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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