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借着脚力猛然翻身,把聂欢按在了下面,他俯身吻去,眉毛,眼睛,耳朵,脸颊……嘴唇。
“来吗?”,叶澜双在他耳畔问。
“来。”,聂欢轻轻答着,两手搭在他脖子上,尽情地回吻。
那身白纱被凌空一扔,不知飞去了何处……红线,刺青,被看得彻彻底底。
随后又抛出一堆杂七杂八,是叶澜双的所有衣衫。
夜色渐黑,聂欢直觉脚下一空,被人抱去了窗台边上。华灯初上,月影重重,夜市人来人往,他眯眼往下看去,虽与人潮隔着些距离,但这也太刺激了点。
回头还不及说话,那人的吻落下来,气息紊乱如练功走火入魔,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换个地方。”,聂欢很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真的爱你。往后,不要再像今天这般戏耍我,可明白?”,叶澜双醉了,做事说话越发大胆。
月色柔和,晕染着一屋的气氛,此时不论他说什么聂欢都明白,想回话,却被他亲得头脑模糊,最后只得顶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一再点头。
“说你也爱我。”,他手指惩罚性地滑过刺青上的花瓣。聂欢好一阵颤抖,感觉失去重心,头不自觉地往后仰去。
夜色太美,连心也跟着沉醉,他听见自己说:“我爱你,我爱你……”
脚下一空,又被抱去了桌旁。
“吃些东西。”,叶澜双说得一本正经。
???停在这等节骨眼上?这个醉酒的人,比他刚才卡壳还牲口,到底要干嘛?聂欢哭笑不得。
古木摇椅很大,他被放在上面,正想着哪有心思吃。
忽觉嘴边一凉,是那厮用嘴叼着喝果子过来,像大鸟喂小鸟似的……俯身一点点往他嘴里送。直到两人的唇碰上,直到东西被聂欢如数咽进去两人的唇都没分开过。
如此来回十来次,聂欢真的是被喂饱的。
简直要疯,再无坚不摧的钢铁,这下已被熔成了水,他想动手,却被他拉去了窗边。
窗户大开,他半边身子迎风而站,无意一瞥,看见街头一角的花下,灯火辉煌,齐庆和花鸢在那里埋头热吻……
他不由吃惊,说道:“快看,那是齐庆和……”
话说一半猛然顿住,剩下的全部咽进肚里,再想说什么,声音却变了味……手胡乱地抓着窗框,力度过大,活生生给掰了下来。
他仰头,眼中水雾渐多,再难言语。
叶澜双从后面伸手把他眼睛捂着,勾过他的头吻得痴迷,轻声耳语,“有我好看么?有我们好看么?”
他头被强行勾着吻,全身无力,只得转身挂在他身上,“你……你好看,你最好看。”
“嗯”,叶澜双闷哼,不客气起来。
聂欢由着他摆布,由着他发泄,由着他,什么由着他。
匆忙地火热,结束得无比仓促,还未曾尽兴。却又被拉去摇椅上,聂欢很无奈,这来来回回都好几次了。
叶澜双一动不动打量着他,重复问道:“接着说,那人守你这么多年,你当何如?”
聂欢汗如雨下,满身热火正上头,烧得难受,即便运功压制也凉不下来,只能胡乱抓着始作俑者。
“那人守我如此多年,此生无以为报,只求上天再许我三十五年命活。陪他朝朝暮暮,看遍暮霭云烟、朝花夕月。走遍天下,吃遍天下,玩遍天下。此誓,苍天为证,日月可鉴!”,他目光灼灼,语气掷地有声。
“三十五年怎么够,我要你……生生世世!”,叶澜双回话,眼神坚定。
烛影晃动,墙上的倩影慢慢靠近……直至与另一抹影子形影不离。
从下午到傍晚房门都没开过,店家以为二位公子宿醉不醒,欲上前查看一番,才走到门前,就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摇椅咯吱作响。
烛光摇曳,月色朦胧,依稀可见房里人影幢幢,画面叫人脸红耳赤,店家耳根子跟着一红,差点摔倒。
今日来的是贵客,公子叶乃是血统高贵的少族长,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只能默默退下楼。生怕哪个不知死活的闯进来,所以一直在楼下守着。
那些被淹没在夜色里的声音,去了复又来,高高低低,从晚间一直到午夜,断断续续,维持到破晓时分。
店家拍了拍从木板缝里落下的灰尘,开始琢磨起店里的酒来,公子叶来的时候点名要喝烈酒,确实,这酒真猛!
他连连叹气:“到底是年轻气盛,年轻好啊,筋骨利索,也不怕伤了肾……”
第55章 静夜
“真的要走吗?”
清晨,光从窗外探进去,撒在清香的古木上,撒在乱做一团的床铺上。
齐庆望着怀里的人,目光中满是不舍,一夜的疯狂让他彻底与这个女人难舍难分。
他有些哽咽,又问花鸢,“可以不走吗?”
花鸢轻轻将他推开,起身去找昨夜被扒得乱七八糟的衣裳,寻了好一会才把衣衫逐一穿上。
齐庆半坐起身,别过脸不再看她,那火辣的充满挑衅的身姿时时召唤着他,现在却要说别离,他在内心深处煎熬着,也伤感着。
“花夭虽毒,我却是她捡回来的,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利用我们帮她敛财,可我毕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娘。
现如今聂欢跟叶澜双都要对付她,她四面楚歌,应该也不好受,我得回去。不帮她,就想尽点仁义道德。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会回来的。”
她的脸上绽放着美丽的笑容,一夜过后,变得越发妖娆。
齐庆盯了她半响,递给她一块令牌,“不论你何时归来,我都等你。倘若遇到危险,凭此牌去药仙谷,我随叫随到。”
琥珀般的令牌,里面镶着个“庆”字。那是他药仙谷少谷主的标志,亮得闪闪发光。
花鸢接过,小心翼翼放进兜里,眉开眼笑道:“一言为定。”
她把自己带了多年的狼牙扯下,泛着雪白的光,“礼尚往来,这可是定情信物,我不在这些时日,你不准沾花惹草!”
那厢接过,眼眶通红,他说:“在齐某心里,姑娘已是世上最美的玉,怎还容得下他人。我会一直等你!”
两人在客栈告别,花鸢出房门后便朝对面酒楼看去,心说那两人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隔着街道都能听到响动,这会终于安静了,不会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罢?
她急急忙忙赶到血凝宫集合地点,被眼前之景怔得头皮发麻。
无数参天大树被拦腰斩断,周遭满目疮痍,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地上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泥土上的血如被滂沱大雨洗劫过,踩上去是软的。
都是血凝宫的死士,是谁干的?能一次性杀这么多人且手段如此残忍,究竟是谁?
花鸢走后,密林中走出一人,依旧文弱,依旧爽朗,只不过那双眼睛,再也没有昔日的明亮。
他眯眼往身后看去,扯开被捆之人嘴上的烂布,轻声道:“你有个好女儿?所有人都弃你而去时,只有她还向着你。”
花夭虽然落入他人之手,嘴角血迹也尚未干透,脸上的傲慢却丝毫未减。
“燕行!本以为你是只猫,不曾想却是条恶犬。,”她冷哼,“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身不人不鬼的武功?”
“不人不鬼?”,燕行一脚踩在花夭的手上,面对她扭曲的面容,他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我便受够了你。现在你的报应来了,好生享受。照我说的做,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你要做什么?”,花夭冷笑,“该不会痴心妄想到聂欢会回心转意吧?别做梦了,你不是他的菜。”
燕行听罢,垮了脸,他拂袖一挥,一只黑黢黢的东西当即钻进花夭嘴里。
她捂着脖子干咳许久,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别忘了你身上的剧毒,没我的解药你也死路一条。”
燕行配合她做出害怕的样子,而后狠狠捏着她下巴说道:“就你那破东西,也想毒我?痴心妄想。”
他用力将人甩至一旁,“通知所有守宫的部下来与我们会和,并宣告将宫主之位让于我!”
花夭四只被不知名的绳索捆住,毫无还手的机会,她狼狈地看着眼前人,“事到如今,还用我多此一举?我不昭告天下那位置你就不要了?”
当然要,可是他现在需要的是死心塌地的心腹,而不是心口不一的叛徒。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支配,他只能铤而走险,成败在此一举。
什么食欲毒,早在数月前齐庆替他解毒那次他便记下了方子,燕世雄寻便天下,终于配到他的解药。即便不能一模一样,也能除去体内大半毒素。
至于剩下的……他现在这幅身躯,还有什么毒能侵入?什么毒都只会被它们所吞噬。
昨夜他在那间客栈外站了一夜,精神再一次受到了凌/辱。他们打情骂俏,他们相互依偎,聂欢每一声叫唤,都像是刺在燕行身上的刺刀。
他守护他这么多年,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他真的好恨。恨自己这么多年无声无息的守候,恨没有早一点向聂欢袒露心声,更恨现在霸占他心上人的叶澜双。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他计划着一步步瓦解叶澜双那一刻起,就不会只是一汪清水。
花夭见他失神,讽刺道:“以你的睿智,不在叶澜双之下,称霸四方只是时间问题,你何需为了个男人沦落至此,真是不堪重用!”
燕行侧目看去,嘴上虽笑着,眼里却如死水。只闻风声呼啸,忽然之间电闪雷鸣,他拍地而起,转眼便有黑压压的毒蝙蝠和无数毒虫围着他,天空霎是黑了大半,像无数黑云汇集在一起,缓缓向远处飘去。
花夭被像片落叶被狂风卷起,被黑暗吞噬在天际。
空气里回荡着燕行轻飘飘的“你懂什么情爱?”
聂欢这一觉睡得人事不省,醒来时手掌上裂开的伤已被人重新包好。他记不清他们是怎么回到家的,又是怎么躺在叶澜双的床上的。放纵过后的代价,就是全身酸痛!
叶盟主端着食材进门,两人对看片刻,那厢勾唇微笑,把东西放在床边,“你醒了?”
聂欢手贱把‘猛虎’的下巴捏过来端详须臾,眯眼道:“你怎么做到床上大狼狗,床下小奶狗的?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是我欺负你。”
叶澜双歪头躲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羞愧模样,“呵呵,装,继续装。”,聂欢凑近,笑道:“原来你喝醉了是这样子,叶盟主多威武,要不下次那啥……你再喝点?”
见他脸色一变再变,心说这也不是第一次撩拨,不至于吧。
外间忽然传来几声浑厚的咳嗽,紧接着便有人说:“那个……双儿,你们既然有事,为父明日再来。”
聂欢:“……”
这这这这这都是什么破事,他瞪向将笑不笑的人,低声抱怨,“你爹在外面怎么不早说,丢死人。”
叶澜双给他穿外袍,俯身对他耳语道:“昨晚已经丢过,满大街无人不知。”
“……”,狗男人。聂欢脸上难得爬上一抹红晕,烧得那叫一个残阳如血。
两人穿戴整齐走出去,叶枫没太敢正眼他们。只问了聂欢一些简单的“可还住得惯?”
“饭菜可合胃口?”
“风景可还宜人?”
“你两到底谁是那啥……就是谁在上面?”
最后一问聂欢口中茶直接喷去院子里,绕是叶澜双那种淡定的人也捂嘴咳了半响。
“你们爹我呢,也不是腐朽之人。那些男女结伴的,很多都会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我呢,只希望你们过得开心,过得顺畅,其余的,无需多虑。”,叶枫一本正经说着。
聂欢却停在“你们爹”三个字上,雀跃,激动,兴奋……说不上来,总之心里很暖。
叶澜双笑得真诚,而后侧头对他爹道,“谢父亲。”
叶枫白眼:“说得若我不成全,你就能听话娶妻生子为叶家开枝散叶似的。”
“不能!”,叶澜双答得很干脆。
这时聂欢笑道:“我有儿子,以后可以姓叶,不妨碍叶家开枝散叶。”
“你有儿子?”,叶枫满脸错愕,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他,问:“跟谁生的?”
聂欢:“别人生的……”
“跟别人生的?”,老头把儿子拉到一旁,一阵嘀咕,“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人孩子都有了你还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啊。”
“他的就是我的。”,叶澜双语气平和,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叶枫更急,聂欢忙解释是自己数月前收养的,当时叶澜双也在。
叶老先生这才觉得心理平衡,不然还以为自己儿子被带绿帽子了。
三人正说着,底下人匆匆来报。说燕行与花夭在城外血战,诛杀其部下数十人,花家母女现在已被他掌控。
这之后回报之人支支吾吾,看了眼叶盟主,没敢继续说下去,只说字刻在城外的树上让他们自己去看。
两人赶去,聂欢只看了个开头,树便被叶澜双一掌拍得粉碎。
大概内容是:“纵使你把道理说得很透彻,可我依然爱你如初,我不后悔为你所做的一切,聂欢,我爱你……”
聂欢见姓叶的闷不吭声,正想去表明立场,还没开口,就听叶澜双道:“风吟,吩咐下去,找到浓情吴翼,当场绞杀。另,出江湖令,围攻血凝宫,提燕行头来见我!”
澜双剑阁的门徒听罢,纷纷游走于四方,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我出去一趟。”,聂欢话落欲走,被人伸手拽住。
他解释道:“燕行现在是黔驴技穷,他唯一威胁我的筹码只有桃园!我去确认一下,那里是否安全。”
叶澜双没松手,目光炯炯道:“你非救世主,做到这个份已然仁至义尽。若你现在出去,就等于告诉他,那里是你的软肋。”
聂欢摇头微微一笑,“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做救世主。但是双,那里是我精心打造的梦幻之境,这些年我看着它从荒凉到现如今的水郭山村,我见证了多少走投无路的人在那里安居乐业,我也目睹了多少有情人在那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