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古代架空]——BY:灯笼红染

作者:灯笼红染  录入:04-02

那阵仗,简直比满山埋火/药还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听别人一言,尔等便信以为真,弃武盟于不顾;他日再听别人一言,尔等又当何如?”,叶澜双悠悠侧目,沉声道:“来人,将今日带头喊话者踢出武盟,今后不允再踏进中原半步,若有违者,斩首挂城门示众!”
他一言并非玩笑,气氛紧张到连风挂在脸上都是疼的。
他叶澜双不打没把握的仗,对于这次对峙,他早有准备,不多话不代表他能容忍这些墙头草。
江湖武士,是该清理一番。
听他言辞极具力度,在场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敢反抗。
聂欢扯嘴一笑,此人再不是从前那个小马夫。他这么会运筹帷幄,这么会布局谋篇,任别人机关算尽,却无法撼动那个位子半分。
如此聪慧之人,多少人难望其项背,今后谁还敢别有二心?恐怕无人再敢。
一时之间,方才起哄带动风向的好几十人,登时被银刀架着脖子赶出部落。
有少数不服者,果真就地正/法,当场割下头颅,悬挂于城门。
如此一番杀鸡儆猴之后余下的人再不敢造次,俯首称盟主英明!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逍遥兄,爱徒乃人中豪杰,人中之龙,能屈能伸,有谋有略,佩服佩服,我们两个老骨头就别杵在这里煞风景了,你我还是下棋罢。”
云清真人说着,挽着逍遥道人徐徐离去。
聂欢见逍遥道人离去前又看了眼他们紧握着的手,并意味深长一笑。
这让他很不自在,想挣脱,却被叶澜双捏得更紧。
待人做鸟兽散去,他无奈动了动手,说:“喂,捏疼我了。”
叶澜双眉眼一动,本想放开,却又想起方才他看燕行的眼神,胸上像被石头堵住,闷得慌,不吭不声把人拉着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爹还在呢,信不信我告你,怎么对待客人的。”,聂欢被强行拽走,心里愤愤不平。
叶澜双脚不见停,沉声道,“那也是你爹。”
“……”,话说得如此直白,这厢不由一愣,竟找不到话怼他,心里有暖暖的甜意爬过。
待到房中,又被叶盟主强行按到竹案上,还未及反应,叶澜双拖起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低头捣鼓。
直到手上传来一阵清凉,聂欢才想起方才他捏在刀刃上,手掌早被自己割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叶澜双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低头认真给他的手上药。
举手投足温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浅浅的鼻息从聂欢手背略过,一如暖风拂过心间,导致心尖上怦怦跳跃,纵使是百炼钢这厢也成了绕指柔。
他们有过无数次亲密无间的接触,可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每次亲热,不到惊天动地誓不罢休。
似现下这般静静地相处,暖中透着柔情似水、浓情蜜意,几乎没有过。
他本以为这种细腻只会是男女之间,却不知情爱不分这些,心里有他,绕是八尺男儿,也会被这等温柔以待迷得七荤八素。
聂欢热血冲上头,被他握着的手不自觉往后一缩。
叶澜双没放,轻轻将他禁锢住,张口欲说声却哑,半响勉强镇定道:“你既知道地上的我是假的,怎么还让块刀割进肉里。”
聂欢听出他话中暗藏伤怀与怜惜,禁不住也跟着伤怀起来。
他自认往日里大手大脚没个怕的,可当看见地上血淋淋的‘叶澜双’时,心便不自觉跟着颤抖。
压抑得难以呼吸,难受得心如刀割。他当时一股脑儿想着,倘若一切都是真的,他又该是怎样的崩溃心境。
所以即便是假的,只要是那张脸躺在血泊中,聂欢就心痛到极点。本是捏的刀把,何时捏去了刀刃上,流了多少血,他浑然不知。
身上的疼怎敌得过心里疼痛的万分之一。
或许……从当年的坟山上见他赤/裸着半边身子在坟堆里时,从儿时情不自禁名为欺负实则寻他开心时,从数月前自假山后见他提着灯笼款款走近时,从他们在悬崖上重伤诀别对望时……就注定这一生,他聂欢漂泊停靠处只会在叶澜双这里。
叶澜双见他久久不语,细心给他包扎好后抬眸看来,眼神坚定,“以后不准这样对自己。”
虽与方才冷酷命令斩首霍/乱的语气不同,却无不是不得反抗的意思。
“遵命!”,聂欢懂他现在的心境,难得地听一回话。
“可有什么想吃的?”,叶澜双问他。
来这里数日,皆忙于同黑袍周旋,确实没好好逛逛此人的故乡,这里的风土人情颇为淳朴,吃的地道,酒更是香醇。
“怎么,想起尽地主之谊来了?”,他将脸凑过去,两手撑在竹案上,笑得迷人,“说起来,我们还没像正常伴侣那般一起逛过街,吃过饭,就是连喝酒也未曾有过。”
听他抱怨,叶澜双定定看着他,眸中溢出浅浅笑意,“我在农家酒肆订了桌子,这就带你去。”
原来是蓄谋已久,不过他喜欢。聂欢笑得越发灿烂,来到他的家,他的故乡,没来由地心花怒放。
欲起身,忽然又想起什么,他脸色一变,道:“今日之事,只是开始,万事留个心。”
叶澜双侧目望来,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是说,“我那晚已将查到的如数告知于你,孰轻孰重……你做衡量便是。”
黑袍沉静十二年毫无作为,是谁点醒了他,引导他到今日之境地?又是谁,强烈迫切知道桃园的下落?谁在澜双剑阁放出浓情与吴翼生事……当那人的名字落在聂欢耳中,他心里不由地激起层层浪花,越想越糟心。
“在复明国时,他一开始明明是想救我的。第一次杀苍狼教十五个门徒,企图让我知难而退,远离纷争;第二次则是我们无意中触碰机关,在地下暗河发现被杀死的朝廷兵,明里暗里引我们一路查处这些兵的作用。
那时他都还是暗中助我的,是什么另他改变航向,致你于水深火热中……想去想来,只有一个原因。”
聂欢话刚落,叶澜双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朴树迷离起来,那醋味隔着空气都能闻到有多酸。
他侧目不看聂欢,眼神逃避,脸上神情别扭得很,扔了句:“你处理,我先去让人上菜,之后管家会带你来。”
见他不由分说几大步跨出房门,聂欢趴在桌上笑半天。
叶澜双吃起醋来,更加迷人。
“你既不直说,一直端着,我倒想看你能端到何时。”
一番自言自语,聂欢踏步去了燕行的房间。
雨不见停,拍在房檐上叮咚作响。燕行似乎知道他会来,所以见他出现也不觉奇怪。
两人盯着雨静默无声良久,这头先开口打破平静,“你我认识多少年来着?”
燕行埋头一笑,“还在穿开裆裤时就会打架了,至今……整整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真久,他跟叶澜双都没那么久。
“我不喜欢绕弯子,直说了。你爹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我未亲手对他下狠手,已然看在你的面上。你若觉心里憋屈,对我有想法但说无妨,今后你是走是留我绝不拦你。”,聂欢盯着雨说道。
燕行勾嘴淡淡一笑,“你终于要过自己的生活了,这是在推开我这个累赘吗?聂欢。”
他不傻,自是明白燕行话中含义。二十五年来,他当他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可始终也只能停在这一步,再不会有半分逾越。
“我们终归是凡人,我会成家,你也会有要过的生活,哪能一辈子在一起。”,聂欢语气淡淡,算是间接地拒绝。
燕行本也是风华绝代的长相,笑起来姿容甚好,悲伤起来“我见犹怜”。
他沉静好半响,才又说:“我原先以为,你会娶妻生子,若是那样,我便默默祝福,绝不叨扰。
可自莲城客栈得知你择偶性别异于常人后,这颗心便每日蹦跶,却始终不敢对你说明,想着只要能跟在你身旁,那便足矣,说不说又有何妨。
却不曾想……你在意的人——从无我一席之地。”
见他面露苦涩,聂欢本想似以前那样拍他肩膀,手伸起来迟疑片刻终是没碰他,淡淡回道:“这不像我认识的燕行,想开些。”
想开?亲手杀了自己生父,眼看着心心念念之人与他人十指相握,叫他如何想得开。
燕行侧过头不看他,满腹委屈道:“聂欢,我也曾陪你度过漫长的如此多年,不曾有过丝毫离开你的念想。
如今这颗心就跟锥子扎一样,左一下疼,右一下疼。难舍我漫长的单相思,不甘我对你这么多年的守候却只换来……朋友的身份。
你让我想开,我却不知怎么才能想得开。”
“当初你并不是没机会走,不一定非得入血凝宫,可你却义无反顾跟着我去了,白白受罪如此多年。
所以将来不论我身处何处,你我挚友如此,你的未来我聂欢多少会为你盘算一些。”
可终究,你的盘算里不是“我们”,而是朋友间的相帮……燕行眼里满是哀伤。
聂欢这样一说,倒是透漏了某些没直说的话。暗指燕世雄没死一事燕行其实从始至终是知道的,以燕世雄今日对燕行的眷念,当年定不至于毒到要把自己儿子往狼窝里送。
那厢薄凉一笑,想起多年前的那晚,终归是自己目睹了一切,也终归是吓得这么多年来噩梦不断,但他不论如何也不敢跟聂欢说出真想。
他爹当时绝不允许他跟聂欢入血凝宫,可他却执意要跟去。
不论如何,生也好死也罢,他愿意留在那等龙潭虎穴陪着此人,陪他度过无数个孤苦无依的日子。原因无他,就想跟他在一起,不论在哪里,舒心。
“你既然连这些都知道,就不想问点别的?”,燕行坦然道。
“事已至此,问之有何意义?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无所作为,却在数月前要联系你爹重出江湖,对叶澜双下手?问你为什么几次三番挑拨江湖人把矛头直指向叶澜双?问你为什么要悄悄放浓情和吴翼两人出来?”

第53章 相约

聂欢侧头,等着他回答。
燕行耸肩,轻轻一笑,“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是我的?”
他回:“还记得女鬼第一次出现那晚吗?我跟叶澜双在一间,你跟齐庆在一间。可前些时日我们入逍遥城联盟,那晚我与齐庆闲聊时,听他无意中提起,我才知道那天你不在他房里,他跟我说你是吃花酒去了。”
“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什么品性我还是知道一二的,你不会花酒。这几日我方想明白,你去妓院,无非是找人杀拓跋俊的人制造恐慌,好让我快些离开罢了。
你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害怕,可方才见你杀燕世雄如此果断凌厉,又且是害怕的人能做到的?”,聂欢话落,回屋拿伞。
燕行想起那天早上,他问聂欢以后如何面对叶澜双,当时他那句“放弃呗”说得可真是坦然。
他埋头沉思半响才又沙哑道:“仅凭这些?这么些天,你既然心存疑虑,为何还跟我有说有笑。”
聂欢摇头,接着说:“当然还有,那次我与叶澜双等人被困在旗阵中好几日,与我们博弈的是个下棋高手。出阵后你恰巧赶来,浑身是伤,我问你去了何处,你说被拓跋俊父子所伤,但有人查过那几天你的行踪,你根本没遇到过他们父子。
燕家素来以旗艺闻名天下,我也曾见你下过旗,虽对象旗不甚了解,可对你的路数还记得一二。
后来经人提点,方反应过来当日步阵之人,是你。”
“是叶澜双查的我罢?从我跟你进澜双剑阁的第一天起,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对。”,燕行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整件事跟他毫无关系似的,“还知道些什么?一并说了罢”。
“那晚因为挑拨,武盟解散,我让你同花鸢先回客栈等我,你却没有,因为花鸢一直跟齐庆在一起。
你趁乱放了浓情和吴翼,助他们一路逃至淮水一带。你本来也不用亲自护送,因为那样很容易暴露,可还是那样做了。
叶澜双的人一直跟着你们,我想你是知道的,之前那么久你都如此隐蔽,为何这次,你要故意暴露自己?”
燕行独立良久不语,见聂欢台步欲走,他惊慌道:“我想让你对我多点关心,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我这里……可是你没有,那日我问你以后如何面对叶澜双,你一翻要跟他决裂的话说得那样狠,演得那般逼真。
我以为纵使你知道一切是我策划的又如何,那叶澜双可是跟你有血海深仇的人,我没有他罪孽深重,你便不会真的不管我……”
“可是你却没有,你嘴上对他恨之入骨,今日对峙却跟他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甚至早就商量好了,如何让我爹心甘情愿说出自己的罪状……我真傻,也真恨。”,燕行侧目看来,满眼通红。
聂欢沉默许久,千想万想,想不到这场血雨腥风,兜兜转转,究其原因竟出自他这里。是情,也是债。
然他却没法回应燕行,毕竟心之所念,从来不在这里。
“你这恨从我还没踏步中原时就开始了吧,可那时我跟叶澜双没任何联系啊。”,聂欢狐疑问道。
燕行讽刺一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没联系他,不代表他没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血凝宫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恐怕你吃了什么,跟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杀了几个人又救了几个人,他叶澜双都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他可真厉害,聂欢有些想他,扬嘴一笑。
“所以你便利用我的血海深仇,几次三番煽动众武林人士,要彻底毁了叶澜双,彻底断了他的盟主之路,叫他遗臭万年,再无立足之地。”,他转身盯着对方,直看进他眼底去。
燕行盯着雨发呆,眼神逃避,“当年尚且还无人知道我爹还活着,叶澜双虽不知道是哪方力量欲一统武林,他依然能单枪匹马一夜之间将我爹上万个死士斩于屠戮坑,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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