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金铃[古代架空]——BY:箫云封

作者:箫云封  录入:04-14

  兰景明看得呆了,立在那目不转睛,似被迷了神智,待他清醒过来,几位少女已将布巾香盂等放在石上,解绸带露出香肩,纷纷向他围来。
  “你们……要做什么?”兰景明手忙脚乱踉跄后退,一脚踩上滑石,险些落进池里,“为何宽衣解带?”
  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少主妾侍为何反应激烈,免不得掩唇笑道:“夫人命我等服侍您沐浴,我等自然要尽心的。”


第34章
  天雷滚滚五雷轰顶······
  天边乌云阵阵,遮挡大半日光。
  兰景明骑虎难下,直如定在当场,左右动弹不得,几位少女香肩半露,纷纷向他聚来,他实在躲不过去,只得顺势滑落,噗通落入水中。
  这水池温热,触之令人晕眩,确有解乏功效,他进了水便做出惊讶模样,匆匆游到岸边,仰头急急看人:“此番急切出来,未曾告知少爷,他走前要我待在房内,不允我去任何地方,麻烦几位姐姐去告知少爷,免得他回来找不到我。”
  四位婢女闻言蹙眉,不知如何是好,夫人要她们过来服侍,她们自然不敢怠慢,可少爷的桀骜不驯也是众人皆知,若是发现蜜里调油的妾侍被带出来了,还真有可能大闹一场,老爷夫人自然不怕,可若是把气出在她们头上,她们也扛不住的。
  几人商量一番,其中一人原路返回,去老爷那寻觅少爷,另一人去取笔墨纸砚,给少爷留下字条,其余两位婢女在河边收拾细软,拧湿香巾搁在石上,兰景明咳嗽两声,向上探出手臂:“这水池有些烫了,两位姐姐拉我上来罢。”
  两位婢女忙探手拉他,兰景明冒出大半锁骨,做出脚下打滑的模样,骤然向后一拽,两人惊呼一声,接连落入水中,兰景明不着痕迹探手,只听哒哒两声,两人软软浮在河中,被他推至岸边,在树下躺做一团。
  她们带来的布巾很长,足以掩住身体,兰景明将布巾抖开,给她们披在身上,这里温暖怡人,柔风阵阵,即便睡上一会,应当也不会着凉。
  兰景明四下看看,噗通落入池中,沿溪水上方游去,一路向源头前行。
  他忆起之前老图真讲给他的,有些地方之所以被称为风水宝地,只因天生便有灵性,盘古开天地后先天灵兽化为龙脉,镇守一方天地,龙脉所在之处四季如春,温热养人,能令人脱胎换骨,兰景明在水中游过一阵,丝毫不觉乏累,只想游到地老天荒。这溪水明明在将军府中,却九曲十八弯似的,不知通往何处,兰景明游着游着便迷晕了,两旁满是青山碧树,目之所及样样相似,分辨不出区别,游来游去都在原地打转,那一花一木一草一树,似是处处都有,又似是处处皆无,他游得累了趴到岸边,刚想歇息片刻,远处有脚步传来,他心头一震,无声无息吸口长气,沉沉潜入水中。
  “方才听到这边有些动静,”两人身披甲胄,由远及近而来,目光四处打量,“可是有小兽闯进来了?”
  “许是什么鸟儿兔子,”另一人回道,“上回那府里先生误闯进来,我等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将军倒未怪罪下来,只说下不为例,若再有外人进来,无论是谁一律就地格杀,无需向他请命,想必常人也不敢过来。”
  两人踏过草地,向远处巡查去了,兰景明牢牢憋着口气,两眼冒出血丝,几乎要死在水中,直到那声音愈来愈远,再也听不清分毫,他才小心翼翼浮出,贴岸边慢慢游走,这地方来时不辨方向,回去时倒轻松许多,他本以为回去时几位少女早该醒了,可当他游到岸边,两位少女还躺在树下,没有醒来的迹象,兰景明大大松了口气,急匆匆换上干衣,躺在她们身边,做出休憩模样。
  这般躺了一会,另外两位少女回来,见他们睡在树下,连忙唤醒他们,树下的两位睡眼惺忪,迷糊不知发生了什么,兰景明给她们猛使眼色,意即她们落水打滑昏迷,被自己送到岸边,两位少女生生闹了个大红脸,又不好在同伴面前实话实说,只得半推半就认下,说已将少爷妾侍服侍好了。
  兰景明逃过一劫,心头重担卸下大半,随她们去演武场寻觅陈靖,演武场在将军府西面,几位婢女忙过一遭,有的回夫人那里服侍,有的自去用膳,兰景明站在演武场外,看陈靖与人对垒,一招一式虎虎生风,比之前在林中时······不知进步多少。
  陈靖使的似是内家功夫,代代相传下来,天生便比常人基础扎实,而且这招式刚中带柔,变化多端,不似自己那般粗鲁死板,想必是有人潜心指导过的。
  兰景明痴痴看着,也想学个一招半式,未曾察觉身旁动静,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句:“既然想学,便随阿靖一道学罢。”
  天边一阵惊雷,兰景明恍然惊醒,他还没忘掉自己的身份,下意识捏起嗓子,“小、小女,咳,小女不学无术,只是好奇罢了。”
  他只觉自己这一声着实尴尬,几乎与鸡叫无异,赫钟隐转过半身,靠在演武场栏外,歪头懒洋洋道:“那便更要潜心修习,阿靖还在练功,无人为我磨墨,你便接了这差事罢。”
  兰景明压根不敢抬头。
  他前一日还告诫自己,要一心寻到龙脉,不可在肖想别的,可这青衫先生立在身边,檀香淡淡飘来,兰景明心如擂鼓,脖颈泛出青筋,整个人僵如木头,动一动咯吱作响。
  赫钟隐看他一眼,施施然走在前头,兰景明硬邦邦挪动手脚,随人走进小筑,进书房立在桌边,脖颈呆呆垂着,脑中一片空白,话都不会说了。
  在阿靖面前,兰景明行动自如,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在这先生面前,他魂魄消散,满心只想走近这人,趴在他的膝上,让他······摸摸自己脑袋。
  似乎在这人面前······可以卸下防备,好好睡上一觉。
  “磨墨,”赫钟隐铺开宣纸,目光转向墨盒,“立在那当墨块么。”
  兰景明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探手,捉着墨块揉弄两下,登时糊了一手。
  赫钟隐轻扫过来,微微眯起眼睛。
  兰景明吓得不敢动弹,连忙弓腰俯身,一圈圈细心研墨,晨间胡乱写就的几笔帮了大忙,令他勉强做个样子,不至于太过难看。
  赫钟隐沾湿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兰景明悄悄抬眼瞄瞄,眼珠要落到纸上,赫钟隐写得忘我,长臂一滑扫落笔峒,兰景明下意识探手去接,下一刻手腕被人捏住,脉搏被人捏住,几乎压出红痕。
  咚咚。
  咚咚。
  咚咚。
  腕骨上的指头如同鹰爪,握住猎物不肯放手,兰景明怔怔立着,如被冷水当头泼下,凉意层层沁入肺腑,将筋骨冻成一团。
  陈靖在阳光下练功,热的满头大汗,书房里冰冷如窖,寒意蔓延开来。
  “身手不错,”赫钟隐唇角浅勾,指尖一点一点,在兰景明脉上挪动,“这位小友,为何装作武艺平平,扮做女子进府,留在阿靖身旁?”


第35章
  腕骨烫如火灼,上头的筋脉一跳一跳,寸寸灼到耳骨,兰景明几乎触不到外面,他被庞大恐慌包裹挤压,直至碾成碎末。
  被······发现了。
  眼前的人不疾不徐,目光灼灼如星,静静凝视自己,高挺鼻梁薄如弯刀,透出隐隐寒意,兰景明知晓这先生敷衍不得,若是闭上眼胡编乱造,他会被立刻拎到将军面前,丢进牢里打个半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没人能救得了他。
  没办法了,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一念及此,他咬紧牙关,另一只手猛然蹿出,捏住赫钟隐手腕:“阿靖唤您先生······ 容我也唤您先生罢。”
  “哦?”赫钟隐眉峰微挑,被他的反应勾起好奇,“这位小友,倒是有些胆识。”
  “比不得先生,”兰景明一字一顿,仰脸直直看人,“不知先生······为何要潜入龙脉?”
  兰景明孤注一掷,使得是铤而走险的法子,轻则两败俱伤,重则粉身碎骨。
  他忆起之前巡查时那两人说过,府里的先生曾误闯进去,差点丢了救命,他不知这误闯是真是假,只是特意被拿出来说,想必闯进去绝非易事,之前听阿靖讲这位先生是从关外来的,许多年来颠沛流离,只因阿靖嫂嫂喜欢,才执意留在府中。这人过去有何遭遇,有何故友亲朋,为何甘愿待在这里······这些本该刨根问底的东西,似乎被面前这张仙风道骨的容颜给掩住了。
  兰景明不知自己这步棋下得如何,毕竟此言一出,便是实打实试探对方,要捉对方的把柄,这还是他在帐中时受尽欺负,慢慢摸索出来的,即便一时占不了上风,能自保便足够了。
  先生眼里的阴霾一扫而过,转瞬即逝,眼尾掠出杀机,兰景明心口一窒,明白自己赌对一局,一时心如擂鼓,鼓起勇气与先生对视,薄薄胸膛起伏,冷汗淋漓落下,硬是不肯让步。
  “白青!先生!水在哪里?渴死我了!”
  门外风声大作,陈靖大跨步猛闯进来,携来一身燥意,书房内先生和少年面面相觑,手腕捏成一团,一眼望去缠绵悱恻,似乎饱含情意。
  陈靖胸口一跳,眼皮哆嗦直跳,慌忙硬挤过去,横在两人之间:“喂,你们在做什么?”
  赫钟隐松开掌心,唇角浅浅勾起,那抹寒意消褪,如冬日残雪,倏忽化为雾气。
  若不是真切被那杀意触到,兰景明也会觉得是自己太过紧绷,可多年来活得如履薄冰,令他养成野兽般的直觉,他知道刚刚这先生真想杀他······只是克制住了,没在阿靖书房动手。
  若是真对上了,自己有几分胜算?
  兰景明不敢托大,他适才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毫无反抗之力。
  赫钟隐两手环胸,转身绕过书桌,坐回藤椅上面:“适才你这小友为我研墨,墨汁站在手上,我帮他擦净罢了。”
  陈靖嘴角直抽,心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您,您若有这好心,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兰景明不愿站在光下,他向后退缩,缩进角落里面,融入暗影之中。
  桌上只有赫钟隐放凉的半盏清茶,陈靖满不在乎,举起来咕咚咚一饮而尽,随手抹了把嘴:“饿死我了!何时才能用膳?”
  “练得不怎么样,用膳倒一次不落,”陈瑞在门外冷哼,“出来罢,午膳已备好了。”
  若按祖传规矩,妾侍不能与老爷少爷同桌用膳,但陈靖满不在乎,他拉着少年手腕,将人按在桌边,一道道给人夹菜,兰景明还没摸到瓷勺,碗里已堆成小山,他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哪里还有食欲,只能垂头僵硬进食,硬吞掉几片菜叶。
  陈靖察觉少年心绪不宁,自己也没了吃肉的心思,三两下扒光餐食,匆匆打个招呼,领着少年便离席了。
  待两人走后,陈瑞搁下饭碗,磕哒一声轻响:“我着人在城中探过一番,这白青无人知晓,查不出几分踪迹,贸然留在阿靖身边,着实令我放心不下。可这小兔崽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若是日后要八抬大轿,将人迎娶进门······我怕也拦不住了。”
  “将军何需多虑,”赫钟隐几乎未用什么,只浅浅尝两口汤,“古人道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眼下二人年岁尚小,未曾历经风雨,今后会遇到什么,还未可知呢。”
  陈靖将兰景明一路拉回卧房,将人按在榻上,捏起少年的脸端详一会,拧了条热毛巾过来,给少年按在脸上:“自己擦擦,眼周都是红的。”
  兰景明惊魂未定,强自拿毛巾擦脸,挣扎扯开唇角:“我没事,阿靖多歇歇罢。”
  “我才是都习惯了,”陈靖并不避讳,拿来兰景明用过的毛巾,囫囵拍在脸上,“练这点功不算什么,跑两圈便清醒了。适才在书房怎么回事,先生欺负你了?”
  兰景明哪里敢说,连连摇头摆手:“我······我想学他写字,他说我太笨了。”
  陈靖一听眉头直竖:“还有这等事呢?岂有此理!莫怕,他不教你我来教你!”
  兰景明哑然:“你······你会么?”
  “有何学不会的,”陈靖将兰景明拉到身旁,给人磨出墨汁,“这都是我昨日临摹的字帖,你且试试,不会我来教你。”
  兰景明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这下骑虎难下,不写都不行了,他仍旧用不好力,写几个字歪歪扭扭,几乎要戳漏宣纸,陈靖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抬手过来,包住他的手背,两人手心贴着手背,热意直溜上来,咚咚叩动心弦,陈靖贴在兰景明颈边,被这一缕发丝撩丢了神智,那檀香若有若无,忽明忽灭,如佛堂前的一豆烛火,燃尽心中绮思。
  两人开始还认真写字,后来玩闹起来,你在纸上画只王八,我在纸上画只兔子,白净宣纸被涂抹的不成样子,化为碎末到处乱飞,陈靖闹得累了,在榻上猛滚两圈,蓦然坐起身来:“眼看快要到元日,府里已采了不少贺礼,外面集市都开到三更后了,大哥之前偷偷瞒着嫂嫂,在树下埋了几坛陈年青竹叶,传闻这酒入口绵软后劲浑厚······我们去偷出来罢?”
  兰景明怎么也没想到,这话说着说着,后面竟拐到偷去,他压根不想节外生枝,可耐不住陈靖力大无穷,拉着他拐过几条石路,趁人不备钻到树篷底下,徒手抠挖半天,指甲都劈裂两个。
  兰景明看着心疼,不由也跟着动起手来,两人在树下刨来刨去,狗刨似的挖出小坑,在石下搬出两只小坛,那坛子被层层包住,洇出泥浆清香,陈靖四下看看,小心掀开盖子,浓郁酒香扑鼻而来,闻之令人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推书 20234-04-14 :澹酒煮茶[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1-04-13) CP2021-04-12完结收藏: 7,315评论: 3,011海星: 18,297少女攻x心机受前期有点冷漠的清纯少女攻x放荡不羁心机受,轮椅攻,非典型代嫁。付景轩代替妹妹嫁给了四大茶行之首的方大当家方泽生。方泽生是个瘸子,瘫在轮椅上多年,手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