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发现痕迹!”一名官兵发现痕迹朝着众人喊。
“追!”
官兵们一齐出了房间,拉开柜门的手松开,那一丝光线也在松手的瞬间消失,柜子间又是恢复黑暗。
待到外面动静消失了,两人忙从柜子里面出来。
贺州山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一面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面有些轻喘问:“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
宴行听他这样一问,身子一怔。
是啊,为什么要躲起来,他又不是采花大盗,他为什么这么紧张躲起来。总不能说,以前偷偷溜出去喝花酒,被舅父四处寻找,所以一听到有人来就下意识的躲起来吧。
“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吗。”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什么名声。”
“采花大盗都进你的房了,你自己不反思反思反倒问我。”
贺州山不说话了,想了想。算了,不如就让他这样认为吧,总比他硬要深究这人到底是谁的好。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床铺,桌子,各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宴行看见满地狼藉的房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被众多人踩踏的门板,思考片刻对贺州山道:“不如今日你就去我房间将就一下吧。”
贺州山想也没想,直接回道:“不妥。”
宴行觉得奇怪,道:“有什么不妥,你作为我的小厮日后路途上与我同宿是常有的事。何况现在房间这个样子,你情愿睡在这漏风的地方?”他上下打量贺州山,斟酌道:“莫非,你是有什么隐疾?”
贺州山卡壳半分,“我是说,作为你的小厮我不配与你同房,我...”说着他双手抱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我身份低贱。”
“虽说是有点委屈我,但我还是深明大义的,这么晚也没人再去给你这小厮单独收拾一个房间。你与我睡,我将就将就就可以。”
这人的脸皮怎得这样厚,贺州山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既然公子宽宏大量,那就麻烦宴公子了。”
进了房间,贺州山就将床上的一床襦被放在地上的坐席上。
“你睡地上?”
“不然呢。”
宴行看着他将被褥整理,“随便你吧。”于是宽衣躺下。他闭上眼睛。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不是采花贼,看情况应该不是,这采花贼盛名在外,估计没有什么断袖之好,那难道说那人是京城里面的?可巧是贺州山这几天呆在一起,那人进错房间?还是另有其他?奇怪了。宴行脑袋里面迷迷糊糊,正想着有些困,明天再做思考,还未真正睡着,就听到睡在地上的贺州山惊了一句。
“糟糕!”
宴行撑起身子,“怎么了?”
贺州山也坐起身,上下摸索腰间:“我的钱袋不见了!”
“这不在那吗?”宴行指着他腰间别的钱袋。
贺州山瞄了一眼腰间的一个钱袋,有些焦急,“不是这个。”
宴行叹了一口气,他道:“我说你一个小厮怎得这么多钱袋?”
贺州山没有说话,眉心紧皱,嘴角紧绷成一条细线。宴行见此也不好多说,恐怕这人真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缓声道:“里面有多少钱?”
贺州山没有回答,刚才以为这是京城派来的人,现下没了钱袋,才想到可能今天晚上碰到的真的只是一个贼,大意了。
“多少钱宴公子如数的给你。”
贺州山摇摇头,有些神情落寞道:“不是钱的多少,是我家祖传的一块玉佩。”
玉佩?宴行又问:“很珍贵?”
贺州山点头,过了一会,他嘴里喃喃道:“唯一的念想了。”结果转念又说:“算了,留着也是看着难受的,没了就没了吧。”说完自顾的躺下,背对着宴行。躺下去的贺州山并没有立刻睡着,一方面他还在心疼自己的玉佩,另一方面刚刚和那人打斗,用了内力,现下他的胸口疼痛难忍,他紧紧闭上眼睛,企图忘却疼痛。
天还未亮。宴行就早早的醒来,看着地上的人,这人睡觉怎么还皱着眉头,难不成还是那块玉佩的事。
这时“咚咚咚!”有人敲门。
门外传来声音:“宴公子可是醒来了?”
本来还在睡梦中的贺州山登时就立刻的弹坐起来,一脸警惕。
宴行被贺州山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外头是谁?”贺州山盯着门外的身影。
宴行听着声音熟悉,想来估计是瞿纵,道:“估计是为了昨晚的事来的瞿太爷。”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有声响,估计应该醒了,于是小心翼翼多嘴问了一句:“宴公子,你还没有起来么?”
“起来了。”
瞿纵听见这人说起了,松一口气,接着忧心忡忡道:“宴公子,你家的小厮他...”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 。
瞿太爷透过缝隙看到了睡在地上的贺州山,“原来在这啊,亏我吓了一跳,昨个夜里有人夜闯,看房间有没有看见人,还以为您这小厮被掳走了呢!”
宴行香气昨天晚上的事,“昨夜的事我们也知道了,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采花大盗?”
“可不就是吗还以为最近这家伙去了别的地方了呢,没想到还在这里”瞿太爷和宴行说着说着,眼睛却不止住的往房间里面看。
宴行顺着他的眼神,回头看。贺州山正坐在地上,一头长发披在肩膀,刚刚睡醒,眼神还带点迷离。宴行心中知道瞿太爷在看这人,有些不爽,就往旁边站站,挡住他的视线。
瞿太爷也意识到这人在当着,又发现自己盯着看了太久,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清清嗓子问:“人没事就行,没有丢什么东西吧?”
宴行毫无犹豫说“丢了,丢了一个很重要的钱袋。”
贺州山本来还在神离状态,听见宴行的话瞬间回神了,有点意外的看着宴行背影。
瞿纵微微皱眉,道:“哎,那这可能就追不回来了。这采花大盗横行太久,也没有个人抓得住。”
宴行顿了顿,随即说:“我会追回来的。”
瞿纵好似耳朵没有听清,抬起头,“您是说?”
宴行摆摆手,重复道:“我要调查此事。”
“哎呀哎呀!这太好了,我还在苦恼如何捉住这盗贼,您就出手了,我就知道您肯定不会做事不管的”瞿太爷高兴直跺脚。
“用不着拍我马屁,你赶紧先去准备这人的卷宗吧,我待会就要看。”
“行行行,我还会给您准备上好的东西招待您,您就放心吧。”
原先宴行还有些顾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采花贼,不过现在看来此人偷了贺州山的钱袋,虽说采花贼偷钱袋有些奇怪,但的确可能是贼人,不是京城里面的恶人。既然现在不着急,不如先把这人的钱袋找回来也可以。
宴行关了门之后看到贺州山还坐在被褥里,不悦道:“怎得,还不起来,是打算让我伺候你了?”
贺州山有些不解:“你为何要调查此事?”
“为何?我做事向来没有原因,你问这么多作甚?你只管伺候好我就可以的。宴公子我也绝不会让你受伤没地住的。”说罢就自顾自地拿起衣物背对着贺州山穿。
贺州山看着这人的背影。反正也不着急赶去边境,不如就先把玉佩拿回来,正好还能将这个通缉在案的采花大盗一句拿下,避免其他的姑娘遭受这人的迫害,他沉思一会,然后麻利的起身,给这宴行打水去了。
宴行坐在上座,手捧一本卷宗,看的实为认真,一旁的贺州山给他端着茶水,眼睛也放在卷宗上,他看的慢,宴行注意到还刻意等他看完才翻看下一页。
坐在下方的瞿太爷心情紧张的看着这两人读卷宗,不时地用帕子擦擦自己的额头。
好家伙,这都多久了,这么点卷宗怎么看的这么久,莫不是有什么纰漏?
良久,宴行抬起头,贺州山抬起头。宴行端过贺州山手上的茶喝了一口,发现早已经凉了
宴行喝了口水缓了一会道:“看着卷宗上说,这采花大盗叫做蓝青田,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瞿纵回忆着,抬头说:“这啊,是他自己写的?”
“自己?”
“是啊,是在一桩杀人案之后,在墙上留下的字,不过这是在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了,故此没有写入卷宗里。”
“可是听你们都叫他采花大盗,但是并未在卷宗里看到真真实实的采花案件,为何会有这个称呼?”一旁的贺州山发问。
宴行侧着脸看着突然说话的贺州山。
“这就说来话长了,最先开始那姑娘被人绑架,本来官府都已经追查到线索了,当时时间紧迫,我们连夜追着这人,但还是被他甩下。”
“等到我们这官府的人找到姑娘的时候,这姑娘的衣不蔽体,放声哭喊,众人追出去,却发现那天的夜里有两个盗贼。可这也不知道到底那个是采花大盗,只不过再有想和样的事情发生,众人都叫做这人是采花大盗。”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正的采花大盗,只是把所有的罪名压在了同一个大盗身上”宴行面无表情说。
“也,也可以这么说,”瞿太爷支支吾吾:“但是之后的确是有姑娘遭到这人的迫害,连孩子都有了。”
宴行追问:“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这大盗的?莫非那姑娘还亲口说了?”
“那,倒是没有,这姑娘被辱,本来就是家里人压着事情,不然让其他让人知道了,还怎那么活下去,谁知道就怀上了,竟然还生了下来。这不知哪来的消息让这大盗知晓了,估计是子嗣,要来抢这孩子,不久这位姑娘就跳河了。”
“死了?”
“是啊”
宴行又翻翻手上的卷宗,片刻之后,站起来甩甩衣袖“走。”
“去哪?”瞿太爷问。
一旁的贺州山替他回道:“去看看这姑娘的府邸。”
宴行瞥了一眼贺州山,点点头。
☆、第八章
街道人来人往,小商小贩叫卖,三三两两的人还在表演杂技,看似一切都安宁和谐。
“你倒是懂的多,一个小厮还识字。”宴行边走着,面无表情的说。
贺州山听到,面色微变。
“我们少爷人好,平日里我也是做他的书童,多多少少就耳濡目染了些许,都是皮毛。”
“是吗?”
贺州山没在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还未问过公子,公子是何人,去云州何事?”
“你一个小厮只管跟着我即可,我管你吃住,其他的不该问就别问。”
贺州山被他堵住,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有交谈。带路的下人将他们迎到一处豪门府邸前。
“宴公子,就是这了,只不过自从他们的女儿出事之后,他们就不再住在这里了,只留了几个嬷嬷在这里看房。”
宴行抬头看向,朱门绿瓦,想来就是大户人家,这姑娘没出事也是黄花闺女待字闺中啊,谁料到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行了,你就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调查的。”
“是。”
宴行上前敲门。没一会就有人来了。
“谁啊?”门里传来妇人枯哑的声音。
“我们是官府的,想来调查一些事。”宴行对着门缝说。
“老爷们都不在家,你们走吧。”
“我们是官府来的。”
“官府来的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这老妇人突然激动。
宴行皱眉,他们还都没有说是还调查他们的这个事的,这妇人就说出来了。
“让我来吧。”贺州山上前说。
宴行侧身,只见贺州山趴在门缝,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话,里面的妇人就开门了。
“你们进来吧,但是房子里的东西已经都搬得差不多了。”
“多谢。”贺州山朝着妇人说。
一旁的宴行倒更像是他的小厮了,他走上前去,轻轻趴在贺州山的耳边说”你这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三言两语就让开门了。”
温热的气息在贺州山的耳边,贺州山身形顿了顿,并未躲开,反而侧脸带着点笑意对他说:“你猜。”
宴行看到这人这副模样,愣了一愣。
“小姐的房子就在东面,最大的那房就是了。”老妇人指着东面的厢房说。
宴行从刚刚这人的一笑来回过神,看向东面,的确有一间厢房。
他们走过去,却发现房间的门上了一把锁,宴行看向妇人。
“这我可没法了,这钥匙只有老爷有,老爷走的时候并未给我。”妇人摇头。
宴行面无表情的看着妇人,散发出威胁的气息。
妇人倒也不怕,看着宴行说:“小姐去世之后,房间就锁了,我等确是没有钥匙。”
“既然如此,那带我们去看看小姐跳的湖,这湖总不会也被锁了吧。”贺州山拉住向前的宴行对妇人说。
妇人转向仔细的看这二人的的装扮,说:“看你们倒不像是本地官府的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贺州山温眼解释道:“我们是瞿太爷从外地高金聘请的,刚来此地不久,瞿太爷为捉住这大盗,特地的请了我们。”
妇人沉默了好一会,而后点点头说:“既如此,那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妇人后方,几番绕路,瞧着这园林,十分的气派,看来非一般人能够建的起来。虽是没有人住了,但是四处井井有条,连地上的枯叶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