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古代架空]——BY:席云诀

作者:席云诀  录入:05-03

  谢琬婉看过去——不正是画叶公子的那幅吗?
  谢琬婉以为自己揣度到了谢枕汀悬在心上的事,晒书的间隙主动问起:“兄长,你和叶公子吵架了?”
  谢枕汀睫毛一颤,抬头扫了她一眼,“何出此言?”
  “你有心事。”谢琬婉陈述道。
  她又问:“你刻的那些竹简,是打算送给叶公子的?”
  “仔细想来,你这种异常好像就出现在上个月去竺兰香和叶公子吃了那顿我请的饭后。”
  谢枕汀含糊道:“是……当时闹了些不愉快……”
  “我看问题不大,”谢琬婉乐观道,“虽然不知你们为何起龃龉,却没见你这么用心过,你有这番诚意,叶公子也是豁达之人,等他回来,你坦诚相待,二人定能重归于好。”
  谢枕汀笑了笑,笑意却很快消散,提不起几分精神,“但愿吧……”
  “你可吓了我一跳,”谢琬婉轻嗔着拍拍胸口,“你最近表现出的诸般情态实在像极了为情所困之人。我还纳闷不见哪家姑娘和你亲近,从哪儿凭空冒出这么个心上人……”
  她低下头去按压书册,没看到谢枕汀再端不住脸色,表情因为这一席话变得古怪起来。

  ☆、第 21 章

  叶沉心也觉得自家表弟怪怪的。
  这回和叶帛玉出来的急,是因为有一桩大买卖催着他们,等着他们的一方是长安城里举足轻重的巨贾,叶家这些年和对方一直多有交涉,这回那边好不容易松了口,答应会见叶家内派执掌商道的门主。兹事体大,牵扯到方方面面,甚至于朝廷,关乎叶家商会在长安的根基。这次由叶沉心把控全局,叶帛玉负责安排诸事和妥善细节,二人一到长安就忙得不可开交,白日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宜,夜里还要与长安城里的大人物们来往应酬,叶沉心因病体不宜饮酒,宴席上连带着他的那份、许多酒都被送到了叶帛玉面前。他知道叶帛玉酒量不浅,却并不爱多饮,感官受到影响后,对方夜里会发梦魇,而他更不喜欢身边守着旁人。果然没几天下来,白日里见叶帛玉的脸色便不大好,多半是夜里睡的不安稳。无奈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偏偏又离不开叶帛玉。
  忙活了大半个月,双方约好一个日子正式签订了市券合同,才算松一口气。
  有了余暇,叶沉心就放叶帛玉去叶家在城郊的别院养足精神,自己留在商会扫清枝节冗余,隔了几日才姗姗来迟,长安城外的牡丹开得正好,间关莺语,春光烂漫,叶沉心却听苹末说起,叶帛玉这几日来一反常态,大多时候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像往日那般喜欢出来散心。
  他来到叶帛玉屋外敲开门,看到叶帛玉坐在窗边,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物件。
  再看他面前的桌案上,已经推放了好些个……蜻蜓、蝴蝶?
  叶沉心见此更确定:看来叶帛玉的心情不大好,多半从这回出来前就是牵扯着烦忧的。
  他记得这竹蜻蜓的由来——听闻是小时候叶帛玉唯一的朋友送他的。当年叶帛玉被他那病得不轻的娘带到山野中一处诡秘的仙姑观,那装神弄鬼的仙姑每每出山都要摆出一派浮夸的大阵仗,一群人前呼后拥,门下多的是徒子徒孙,当中却有一个弟子志不在此,自由散漫,得空就喜欢和叶帛玉这个小孩玩在一起,他见叶帛玉目不能视,终日还被拘禁在方寸之地,日子实在沉闷无趣,于是给他扎出一只只有翅膀的蜻蜓、蝴蝶、小鸟……下面插上一根木扦,举在手里拟作飞舞的模样。
  没多久那弟子被仙姑从观里赶了出去,去向无人得知,但他教叶帛玉的小把戏却被他学会了,之后还形成了一种延续到今天的习惯——每每愁闷时他就会给自己扎几只会飞的小动物。
  叶沉心走上前,瞥见叶帛玉的一双手上添了好几处细小的伤口,看形状定是给那些又薄又利的竹片划开的。
  他蹙起眉,以为很有必要打断叶帛玉这种无益的解闷方式,一开口索性开门见山:“怎么,和你的新朋友吵架了?”
  叶帛玉一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并不难猜,”叶沉心不等他回应便自顾自说道,“家里除了叶锦玉那浑小子谁还会触你的霉头惹你生气?若回回都和他置气,你的房里只怕早就塞满这玩意儿了。”
  “让兄长见笑了。”叶帛玉抿抿唇,面露不安,叶沉心心知,他多半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他这个无关人士,有碍观瞻,便是给他添了麻烦。
  因他看不见,叶沉心更蹙紧眉,低咳一声道:“既不想让我操心,不如说说怎么回事?这些蜻蜓到底不能真的飞出去,一并捎走你的愁思,有些事憋着只会蕴蓄堵塞,说出来才会松快。”
  叶帛玉默然片刻,低语道:“实则,是我自以为是……”
  “我以为虽不能眼见一个人的神态举止,想了解一个人仍可以从别的方面,还能从细微处察觉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却忘了情绪对自身的影响,反过来我也会被自己的感受蒙蔽。”
  “待对方以诚,便希望他也能同样对待我,如何了解另一个人是怎样看待我的?原来没有根据。只是总以为自己做到了,对方亦会如此,自己产生了一种感受,就以为对方或多或少也会有相似的感受……”
  他似乎是有意说的模糊不明,叶沉心却听明白了:叶帛玉对一人真诚,还很看重对方,但那人没有同样对待他,甚至于……骗了他?
  “对待朋友、亲人,我只求无愧于心,人与人再亲密,终究不同。他们如何对待我是他们的事,我如何对待他们是我的事,”叶沉心道,“扪心自问,但求无愧怍,不遗憾。”
  他不觉得这个道理叶帛玉会不明白,不然这些年他待叶锦玉如何做到了始终宽忍?
  这回叶帛玉的反应却很不同,这只能说明那个人要么比叶锦玉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要么,连叶帛玉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内心对那人有所求……所以期盼落空,才会失望、会怅然、会不平……
  从叶帛玉的房间里出来后他又找来苹末。
  “若我记得不错,谢家确有位混迹江湖的公子?”
  “是谢家公子,我们家公子与谢少侠颇投缘,不是因为谢姑娘的缘故,他二人是机缘巧合下认识的。”苹末将发生在丹徒的事简要叙述了一遍。
  “少侠?便是你说过的长白派?”
  “结合外界的传闻,谢枕汀当年理应是被长白派的人带到了关外,从他的身法路数里看也有长白武学的影子。”
  叶沉心沉吟道:“长白一派皆是速成的功法,剑走偏锋,心性不定,亦正亦邪……”
  “叶家嫡系与其门下的弟子,不宜过多来往。”叶沉心道。
  苹末思及自家公子,忍不住多嘴一句:“我看谢枕汀其人不像那般心性。”
  叶沉心扫了他一眼,忽而勾动嘴角笑了一下。
  他生得绮容玉貌,因面色苍白更添柔弱病态,苹末却下意识紧了紧身体,将姿态端得更恭肃。
  “你以为,叶锦玉待叶帛玉如何?”
  他又怎敢对主家加以置喙?
  “我是这么一副重病早衰的残躯……”叶沉心淡淡道,“你不知长白派的人,也都做短命鬼吗?”
  “亲弟弟不守孝悌,亲近的兄长英年早逝,再多一个短命的好朋友……只怕你家公子摆脱不了‘孤克’之命。”
  这种话着实诛心,苹末一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回去后这人若再来找帛玉,不要让帛玉见他,只说要和他断绝来往,此后不必相见了。”
  “是。”

  ☆、第 22 章

  谢枕汀最近的日子过得单调而难熬。
  叶帛玉不在钱塘,他的心境便如坐困愁城,为了在等到叶帛玉回来前自己还没给憋疯,只得找件容易消磨光阴的事儿做。想到曾见叶帛玉翻阅书册的动作,便动了为他雕刻竹简的念头,因为是为叶帛玉做的事,他倒也能静下心投入进去。此后就这么日复一日重复着雕刻木简的行为,偶尔拍拍一手的木屑走出去,也是到西湖的堤岸边,遥遥眺望对面属于叶家那片显眼的建筑群,或是到勾栏瓦舍间选一些时兴的话本,回家照着书册往木简上一个个刻字。叶琬婉的书架和市面上多的是风月话本,俚俗易懂,通篇的字他大多都认得,看到那些描摹男女主美貌的辞藻他手里的刻刀总会不由自主凝顿下来,思及叶帛玉的脸,觉得这些华美旖旎的词句是用来形容他。看到那些极尽缠绵的情话往往也会触动他的情丝,无端陷入一种空落落的怅惘。
  那日恰好刻到一句“他是帕上情丝千万缕,我是笔间心事一行行。我与他若是今生没奇缘,为什么合一副心肝合一副肠?若是今生有奇缘,为什么隔一座高山隔一堵墙?* ”
  刻完后他将这支木简捏在手里,直愣愣地看了一阵,最后将它收进怀中,贴着衣襟靠近胸口的地方。
  正巧听闻外头有人来寻,他走出去见到来人心头便是一跳,连忙加紧脚步,急急奔到对方面前。
  先前他托俞明仙帮忙留意叶帛玉的动向,这回对方果然为他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叶公子回城了,一炷香前刚刚渡湖到对岸去了。”
  他道了一声谢,前一个字还在耳边,后一个字已飘散在风中。
  待俞明仙回头去寻,只来得及瞥见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咂咂嘴,摸不透谢枕汀的古怪,只能不痛不痒地点评一句:“长白派的轻功果然厉害。”
  谢枕汀的一腔热忱、满心的急不可待却很快迎来了兜头的一盆冷水。
  “帛玉师兄说了,他不见你。”
  门还是叶家的大门,守在门口的还是上回的那个弟子,态度和语气却冷硬许多。
  谢枕汀第一反应自然不肯轻信,“是他亲自与你说的?”
  “不错,你来过的事我已转告给师兄了。”
  “我知道他方才回来,你有必要这么急着与他说我的事?”谢枕汀狐疑道。
  那弟子愣了愣,反而扯开嗓子高声道:“这……这不是怕你急吗?”
  谢枕汀摇摇头,“我要听他亲自来与我说。”
  “我说了,他不见你。”
  “那我就在这等。”
  这回对方不劝他了,“随你。”
  谢枕汀在原地等了整一个时辰,等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叶帛玉,而是苹末。
  谢枕汀见了他下意识也是高兴的,好歹是叶帛玉身边亲近的人。
  可对方送给他的却是同样的话。
  “公子他不想见你。”
  谢枕汀对这话开始疑惑了,“为什么?”
  苹末反问道:“既然叶谢两家并无联姻的打算,此后也没非来往不可的必要,不是吗?”
  “不做亲家,就不能做朋友吗?”
  苹末上前一步,离他更近,将声音压得更低:“公子可还记得自己师从何处?叶家乃三大世家之一,从没有与黑/道中人做朋友的道理。”
  谢枕汀嗤了一声,又笑了一声:“我认识的叶帛玉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泥人也有土性,”苹末反将一军,“谢公子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吗?”
  谢枕汀愣住了,一时竟面露无措,嗫嚅道:“我……是,我知道是我不对……”
  “他总该给我个道歉的机会。”
  “不必了。”苹末说完转身就走。
  谢枕汀兀自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一颗心给搅成了一团乱麻,一时咬定了不可能!叶帛玉断不会如此做,当中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一时脑海中又浮现出叶帛玉变得冷酷而陌生的脸,他的声音也像隔着层冰:我们不必再见了。
  最后自己是怎么从叶家门前离开的谢枕汀都记不清了,小舟驶到湖中心的时候,远处天际有一轮夕阳向湖底沉没,抛洒出满湖碎金,似一片破裂的、飘零的秋叶,不远处的雷峰塔沉默而孤寂地伫立在余辉中——西湖边不总是流传着一些惹人伤心的故事吗?
  他将那支竹简从怀中掏出来,又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扶住额角叹了口气,伸手朝一边垂下去,触及到冰冷的湖水,便将竹简轻轻搁在了水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越剧

  ☆、第 23 章

  “你疯了?”俞明仙听了谢枕汀的话第一反应是探手来摸他的额头,被对方闪身躲了过去。
  谢枕汀板正脸色,“你看我像吗?”
  “我看不是疯了就是傻了!”俞明仙狠狠一甩手,咧咧嘴,“竟敢把主意打到叶家头上,那可是百年武林门阀!就是从洗剑池里随手捞一把剑出来,也比你我加起来的年岁都大。”
  “我知道,”谢枕汀道,“但今夜我非闯一闯叶家不可。”
  “是为了叶公子?”俞明仙一脸费解,“总不会只为了见一面?叶公子迟早要出门的,你就不能再等等?”
  “我等不了了,”谢枕汀咬咬牙,“再等下去,我才真的要发狂。”
  俞明仙忍不住问:“为何事?”
  谢枕汀避而不答:“明仙,是兄弟,只说这回帮不帮我?”
  俞明仙不和他的目光相接,沉默半晌后到底松了口:“别怪我没提醒你,叶家里至少坐镇有四位大宗师。”
  谢枕汀嗅出他的话风,心下已是暗喜,转而思忖起来,“怎会是四位?”
  俞明仙找来纸笔,将纸卷往桌上一铺,拿起笔在上面涂画。
  “北边是洗剑池,叶家圣地,坐镇有叶家资历最老的剑客,西边有‘白萼楼’,是叶家家主世代修行之所,这一代家主叶闻渊乃惊世奇才,年不及而立达宗师之境,其后又闭门苦修近十载,外界盛传他已破武道巅峰,深不可测,叶闻渊方圆至少五里,你皆不能踏入……”俞明仙在纸上浸出一个浓黑的墨点,又绕着它画出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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